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保持距离[重生]>第85章 报警

  除了云星眠, 在场的其他人显然都在因为这件事震惊着。

  医生说着还掀开了臧野的衣服,尽管这动作很快就被臧野抗拒地挡了过去,但那一瞬间还是足以让大家都看清那触目惊心的画面。

  臧修烈原本闲适的状态全都收起, 他小声地咒骂了一句:“这谁干的?也太不是东西了!”

  这一世, 臧修烈因为没有亲眼目睹过臧修逸气死姥爷的画面, 心态自然也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长到现在二十好几依然是当初那个开朗灿烂的性格, 恐怕现在小野的情况也能算得上他此生遇见的最黑暗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 稍后知道了臧修逸的真面目,他能不能还继续天真下去。

  云星眠虽然心底感叹, 可臧修逸既然做出了这些事, 他的家人就早晚会知道, 他只能庆幸,现在臧修烈已经度过了青春期,就算被影响,也不至于像上一世那样性情大变。

  现在他至少长大了,到了可以承受的年纪。

  唐老师比他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虽然在幼儿园里当了几年老师, 但也是头一回见自己年幼弱小的学生被人打成这样,更何况, 她这个自诩认真负责的老师居然还一点都不知道。

  猛地被告知,唐老师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下意识地寻求帮助。

  她六神无主地环顾了下,一把抓住云星眠的胳膊:“小暑爸爸, 你跟小野他哥哥不是老同学的吗?你知不知道他们家什么情况?小野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臧修烈听闻顿时好奇心顿生:“老同学?谁啊?我认识吗?”

  唐老师也是病急乱投医,见他开口问,立即将臧野的信息和盘托出:“小野哥哥叫臧修逸,孩子也是他送来幼儿园的, 监护人也填得他的名字。”

  臧修烈的瞳孔紧缩了下,脸上的震惊更甚:“你说什么?”

  唐老师原本就战战兢兢,看到他这样激烈的反应,被吓得都快哭了:“我,我没说什么呀……”

  臧修烈深呼吸一口:“你说他哥哥叫什么名字?”

  但问完他也没有等着唐老师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云星眠:“你也知道这件事?修逸?他怎么可能跟修逸有关系?他才刚回国!”

  在这么多人面前,云星眠也无法跟他解释太多,只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唐老师跟医生道:“不管怎么样,我建议,还是先报警吧,总不能看孩子这样坐视不管。”

  唐老师抖着手掏出手机:“对对对,报警,我报警……”

  为了避免警察的到来引起小朋友们的骚乱,几个人把臧野带到了另一处诊疗室等着。

  臧修烈在他口中没有问出什么,慌里慌张地握着手机出了门。

  云星眠知道他是要去打给臧修逸,但也没有阻止。

  警察来了势必也得联系臧野的监护人,让他早知道这么一会儿,对他来说也已经于事无补。

  只要臧野的伤势曝光,他家暴虐待的事情就肯定藏不住了。

  果然,接到电话,臧修逸很快就赶到了医院,与警察来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前后脚。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众人面前,与一直都走精英路线的他显然是极不相符,臧修逸挺直的脊背多少能让人看出些僵硬。

  一看到他,臧修烈就亟不可待地冲了过去,连声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不管在外面经历过什么,可在家人面前,臧修逸却还是品学兼优,留学归来的光鲜模样,现在突然被这个一直让自己压过一头的堂弟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他也露出些前所未有的慌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臧修烈却没有他那么多的弯弯绕心思,只焦急地不停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多了个弟弟?”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朝着被警察跟老师围在中间的臧野看过去,然后视线在孩子跟臧修逸之间来回移动。

  伯母这些年来有没有怀孕生子,臧修烈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这孩子眉眼间,却着实跟他这个堂哥有几分相似。

  怪不得他一看就觉得那孩子眼熟,要不是心里笃定了这几年都在国外的臧修逸不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他恐怕早在看到臧野的第一眼,就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你……在外面生了个私生子?”臧修烈迟疑地问道。

  再看看臧野的年纪,他的表情更加犹豫:“还是在……刚出国的时候?”

  “不是!”臧修逸飞快地否认。

  “那你现在有女朋友了?”不对,臧修烈忽的想起了他以往对历寒尽的心思,神情一滞,“还是男朋友?这孩子不会是你生的吧?”

  虽然附近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可臧修烈说到这句话,还是下意识地把声音压到了最低。

  想到这个可能,臧修烈脸上的慌乱清晰可辩。

  云星眠从怀孕到生产都是在家人的秘密陪同下,手术也是由他经验丰富的妈妈做的,安全方面当然是得到了最大的保障,而臧修逸孤零零一个人在外面,如果想安全生下一个孩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如果臧野真是他生的,那他们家族的秘密,恐怕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在那一刹那,臧修逸的神色比他还要慌乱,只不过那种慌乱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一种隐隐的狠戾代替:“不是!他……他只是我收养的。”

  “收养?”臧修烈再看看臧野的脸,觉得他好像又像小时候一样,把自己当成了傻子。

  臧修逸的语气更为坚定:“刚回国的时候,跟应总去孤儿院慰问,我也是看他长得跟我有些相似,才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把他从孤儿院里接了出来,你看不出来吗,这孩子明显就是国内养大的,我如果在国外生了他,怎么可能再把他送到这里来?”

  臧修烈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修逸,我可是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

  臧修逸的脸色变了变。

  “只有在心虚的时候,你才会一连串解释这么多。”臧修烈深呼吸一口,“是,你很聪明,每次编的借口听上去都很有道理,可是,既然你是因为对他动了恻隐之心才收养他,那他为什么被你打成这个样子?”

  臧修逸沉默地与他对视着,金丝边眼镜后的双眸深沉得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一时间,居然让臧修烈感到些可怕。

  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堂哥,陌生得让他脊背好似升起一阵透骨的寒意。

  在他面前,臧修逸似乎知道掩饰没有任何用处,在最开始的慌乱过后,反而变得更加冷静。

  而一个人,如果连家人的感受都已经无心在意,恐怕心底最后一丝人性也正悄悄泯灭。

  不过,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下手虐待的人,又能指望他对哪个亲人格外开恩呢?

  “家长呢?先过来一下。”不远处的警察对着他们的方向招了招手,臧修逸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原本的无措已经消退干净。

  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将他看成了一个徒有其表的恶魔,但此刻的他依旧让自己恢复了该有的光鲜模样。

  臧修烈看着他那强撑着的背影,才发现,原来他这位光彩照人的海归堂哥,肩膀居然这样瘦弱,瘦弱到好像只要被轻轻推一下,就能坍塌在地。

  他真的觉得自己在看一个陌生人。

  云星眠一直远离事件中心,没有离他们太近,也没有离警察太近,只安排了一位保镖不远不近地在臧野旁边跟着,怕真的出什么意外。

  这会儿,看到臧修逸被警察带走,他才朝着臧修烈的方向靠近了些。

  臧修烈虽然一直盯着堂哥的背影,可也察觉到了他的接近,忍不住喃喃地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他,云星眠一直生不出什么幸灾乐祸的恶意来。

  “或许不是变成了这样,只是你一直没发现过真相罢了。”云星眠这话听起来,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

  臧修烈终于把目光移向他:“你今天是故意的,联系我给幼儿园捐这次体检,就是为了让医生报警?你早就知道他有孩子,也早就知道这孩子被虐待?”

  他越说越激动,语气也变得刺耳了许多:“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非让我在这种情况下知道!你早点告诉我,我会好好解决的!他也不用被警察带走!他——”

  看着他这副焦急的模样,一股沉沉的怒气也不由得充斥在了云星眠胸腔:“是啊,不管重来几次,你都会念在你伟大的兄弟情,帮他粉饰太平,根本不管别人因此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云星眠想起了上一世,虽然他没有见证过,可想到现如今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姥爷,在上一世是如何死在臧修逸手中,又如何被眼前这个人掩饰过去,他就忍不住觉得,臧修逸现在得来的报应,还远远不够。

  “你只知道他现在被警察带走了,然后呢?这种结果难道是别人造成的吗?”跟臧修烈比起来,云星眠的语气大概可以称得上平和,可他说出的话,却字字珠心,“是别人拿着他的手,强迫他去虐待一个四岁的孩子吗?你只看到他现在有了麻烦,有没有想过,在这之前的日日夜夜里,一个四岁的孩子在面对他时,经受着多大的痛苦与恐惧?”

  “臧修烈,在你眼里,你们臧家人好像从来都高人一等,当初也是,因为他喜欢历寒尽,你就变着法儿地对付我,难道就因为他是你的兄弟,就比我的感情高贵了许多吗?”云星眠冷笑了一声,“你看清了,那个孩子,也流着你们臧家的血,他也一样姓臧,这么样一来,你是不是终于能设身处地地替他想想,一个四岁的孩子被人虐待与一个虐待他的恶魔被警察抓走相比,到底哪个更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臧修烈此时的反应或许也算正常,一起长大的堂兄与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萝卜头相比,自然是臧修逸更亲近些,重重震撼之下,他肯定先下意识地替臧修逸担心。

  只是云星眠忍不住因为他这态度想起了上一世的情形,把当初没能骂出口的,也在这时一并骂了出去。

  好在臧修烈本性确实不坏,被云星眠骂了一通,混沌的脑子也被骂清醒了一些,心中的是非黑白自然而然地就归了位。

  尽管还是十分不愿相信臧修逸居然是这样的人,但现在再看那个明显不如寻常孩子活泼开朗的小萝卜头,也不由得生出些怜悯来。

  要不是今天这事儿与亲近的人相关,再加上担心家族秘密外泄,换成以前,如果在医院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被人如此对待,他恐怕早就忍不住义愤填膺地上前替孩子出头了。

  可在这种情况下,臧修烈才突然发觉,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心有正义的好人,或许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遇见过什么与他有利害关系的坏事。

  活了二十几年,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好像整个世界观都有些崩塌。

  不过时间并没有给他太多缓冲的机会,眼看着警察要直接把臧修逸带走,他也只能急匆匆跟了上去。

  事情暂时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云星眠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嘱咐保镖把做完体检的历暑至送回家,又分了两个人远远看着正在办理住院的臧野,然后云星眠就驱车跟去了派出所。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一行人刚到没多久,应万海那个助理陈晔就带着个律师模样的人进了派出所的大门。

  这种失格的事情,臧修逸根本不可能跟应万海报告,陈晔回来,很明显是因为他们一直都在派人盯着臧修逸。

  虽然云星眠猜不出来他们到底是知道了臧野被虐待的事也懒得管,还是根本不知道,但也足以证明臧修逸有得是办法躲开他们的监视。

  那些败坏万海集团继承人名声的事情,他也只能背着应万海去做。

  恐怕是今天臧野伤势曝光的事情实在让臧修逸猝不及防,慌乱之下,他也忘了躲开陈晔派来的人。

  有应万海的人出马,怕只怕报警的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虽说他跟历寒尽都早已想到了这一点,可看到陈晔带人进去的画面,云星眠还是忍不住暗自咒骂了一声。

  这种没出人命的“家事”是最容易往外捞人的,何况是万海集团的董事长助理亲自前来。

  这也是他俩特意把体检定在臧修烈实习医院的原因。

  不管怎样,事情曝光之后,他们也不能眼睁睁地再看着臧野重新沦入臧修逸的魔爪。

  臧修烈先他们一步出来,早就认出了他停在路旁的车。

  尽管刚被他骂过,但也许是因为心中的苦闷实在是无处可诉,踌躇半天,还是朝着他走了过来。

  叩叩叩——

  他敲了敲车窗,云星眠将玻璃落下。

  臧修烈忧虑地抽出根烟点上。

  云星眠嘲讽地笑笑:“你愁什么,捞他的人不是都来了吗?”

  如果不是臧修逸马上就能出来,想必臧修烈也根本没有闲心来他这儿抽烟。

  臧修烈无奈地叹口气:“行了,你就别挖苦我了,我现在真是愁得头发都快白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云星眠沉默了下,心想,如果知道全部的真相,你就不是头发白的事儿了,说不定头还得秃。

  “先不说男人生孩子这事儿他到底是泄露给了谁,就说这孩子,该怎么跟家里交代,就我伯母那心气儿,知道这事儿,估计能把他腿打断。”臧修烈又长长叹了口气。

  云星眠若有所思地望着派出所门口:“你觉得他现在还是那个会怕挨爸妈打的小孩子吗?”

  臧修烈重重抽了口烟,这一下,给烟燃下去足足有三分之一。

  云星眠不耐烦地扬了扬手,把他吐出来的浓烟往外赶了赶:“我是真搞不懂你对臧修逸到底是有什么莫名的情愫,脑子里就只知道帮他想,你现在是不是得好好想想,那孩子出院之后怎么办?看样子派出所是会和稀泥了,你堂哥屁事儿没有,总不能再让他这个暴虐分子再把孩子带回去吧?”

  云星眠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可告诉你,虐待这种事情是有瘾的,恐怕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你但凡有点儿良心,也不该再让这孩子跟着他,怎么说,他也叫你一声叔叔。”

  臧修烈夹着烟的手耙了耙头发:“我一个实习生,哪里来的时间照顾孩子?”

  看得出来,在云星眠开口之前,他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

  正说着,派出所门口又出来一行人,他们一起扭过头去,果然看到陈晔带着臧修逸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他们在一起,臧修逸的脸色变了变,看向云星眠的眼神中,恨意明显又浓烈了许多。

  云星眠根本不怕,事情到现在,臧修逸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害他进派出所的人到底是谁。

  倒是陈晔,看到他还前来打了个招呼。

  不管到了那个所谓的五年之约之后,应万海准备怎样逼他离开历寒尽身边,但陈晔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心思肯定就不简单,每次见到他都同样礼貌得体,尽管他们这五年间统共也没有见过几次。

  “那我就先回去了,臧经理,应董他还等着你的好消息,他让我叮嘱你,别再为了这种小事分散精力,小野如果你不想亲自照顾,我可以派人再把他接回去。”

  “不用了,那孩子我们家人会照顾。”臧修烈下意识地接口。

  陈晔目光转向他,笑吟吟地点头:“贵府的家事,我们也不方便过问,臧医生既然开了口,那陈某当然也不好再僭越,应董也是出于工作考虑,只要臧经理的工作不耽误,怎样都好。”

  他的话进退有度,对比之下,臧修烈刚才的急切难免显得野蛮了些。

  不过心思纷乱的他却连窘迫的空当也没有,任陈晔与他们寒暄完,乘车离去。

  臧修逸今天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在陈晔面前,温顺得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在陈晔走后,他同样是半个字没说,不过,这回却是懒得与云星眠多言。

  他恨恨地瞟了云星眠一眼,转身就想走。

  臧修烈却在下一刻叫住了他:“修逸,你要去干嘛?”

  臧修逸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回医院,你不会以为你们医院会让人免费住吧?我临来之前签的一堆名字,可还没来及交钱。”

  臧修烈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臧修逸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记忆中的他向来都是乖巧的,胆怯的,即使小时候偶尔为了逃避伯母的严厉大骂,而忍不住说些谎言把自己做的错事推到他身上,可臧修烈也一直觉得,那只是因为伯母对他太严厉了,自己做错事,不过是被老妈教训两句,而他却得挨上一顿真切的打骂。

  那时臧修烈也心甘情愿为了他躺雷。

  而眼前这个臧修逸却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堂哥截然不同。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真如云星眠所说,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他。

  “那这里呢,没事了吗?”臧修烈犹疑地问。

  臧修逸的目光在他与云星眠之间来回扫视了几下,才嘲讽地勾起嘴角:“看我这样平安无事出来你们很失望?修烈,我还以为,起码你会站在我这边。”

  臧修烈站在云星眠车旁,身形有些僵硬。

  他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了云星眠与臧修逸之间不只是有过节那么简单。

  在他的认知里,臧修逸不过是当初倾心于历寒尽却不得而已,后来臧修逸突然出国留学,他也以为是想放下这段感情,专心学业的意思,怎么也想不通他们现在这种对峙是出于什么原因。

  “修逸,你在说什么?”看臧修逸的脸色,他也知道对方根本没有与他好好谈话的意愿,臧修烈咬咬牙,直截了当地问,“那小,小……那孩子呢?他出院后去哪儿?你准备怎么办?”

  他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臧野的名字。

  对他来说,这孩子真就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臧修逸无语地看过来,好像他问了一个多奇葩的问题:“能怎么办?当然是接回去。”

  他停顿了下,又接着道:“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不用瞎操心。”

  他说完这话,就转回身去,想继续往前走。

  臧修烈下意识地朝云星眠看过去,云星眠冲他微微摇了下头,他赶忙往前追了两步,脱口就道:“不行,那孩子不能再跟着你!”

  臧修逸停下脚步,转回头来好笑地道:“那是我生的,我怎么带他那是我的权利,你不会是又想像以前那样圣母心大爆发,错替我背,连孩子都想替我养吧?”

  “你承认他是你生的了?”臧修烈问。

  臧修逸脸色变了变,再次沉默。

  “这种事你怎么能不告诉家里呢?谁帮你做的手术?现在我们的秘密已经被你泄露出去好几年,你到现在都不跟家里交代一句,难道你就不怕家里出什么事吗?”臧修逸有些愤懑。

  他的话像是触痛了臧修逸的神经,他冷笑一声:“是啊,我没你的家族观念那么强烈,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最好直接就死了,也好过平安生下孩子,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臧修烈被他的抢白怼得哑然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明明这件事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家人连云星眠生育的事情都圆满解决了,难道还护不了自家孩子周全?

  臧修逸冷哼一声:“臧修烈,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讨厌你这副好像所有事情都能轻易解决的表情,明明都姓臧,为什么我就没你幸运那么多呢?”

  他这几句完全意料之外的话震得臧修烈的身形都不由得晃了晃。

  尽管今天经受过比这更强烈的震撼,可听见臧修逸这么说,他依然觉得脑子一阵发懵。

  云星眠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毫不意外,但对臧修烈还是产生了些同情。

  “等等!”眼看臧修逸又想离去,臧修烈再次出声叫住了他,“医院你不要再去了,那孩子怕你,我会想办法照顾他。”

  臧修逸冷哧一声,还想反驳,却被臧修烈一句封住了口:“不然我只能通知大伯跟伯母过来了。”

  就算是懵成现在这样,他仍然能准确掐住臧修逸的七寸。

  臧修逸恨恨地瞪着他,臧修烈却面无表情。

  可能无论哪种表情,此刻都已经代表不了他复杂的内心。

  这个一直开朗灿烂的大男生,被自己最信任的家人逼得不得不在这一刻成长。

  “好啊,我不去。”臧修逸的声音里带着些让人心寒的冷冽,“本来那个野种,我也从来都没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