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偏执反派想独占我[快穿]>第35章 古堡的幽魂05

  虽然完全看不到杜仪鸣的脸上的神情, 但顾蘼觉得他是笑着的,笑意不达眼底,让人心生胆寒。

  顾蘼以为有人来了, 男人总不该继续放肆, 就收敛起柔弱的神情, 但她眼角沾着泪光, 氤氲着水雾还未彻底散去, 还是泫而欲泣的模样,虽然眼底并没多少惊吓,这种微妙的割裂感, 直击人心。

  就像一只被囚禁起来的鸟雀,脆弱的,却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插入心脏。

  挣了挣,手腕还是被牢牢桎梏住, 明眼的人一眼就能看穿她压根就不情愿被男人抱着。

  “你能放开我吗?”她的声音温柔, 用商量的语气对男人说道。

  男人非但没有放手, 反而揽着顾蘼的腰,朝着杜仪鸣挑衅看了一眼, 对顾蘼说道:“你不是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吗?他来了有怎么样... ...”

  末尾的音节还没说完, 男人脸上就挨了一拳重击, 整个人直接歪到沙发上。杜仪鸣拉起顾蘼的手, 力道很轻, 语气也很温柔,仿佛刚才猛地出手的人不是他,问道:“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顾蘼轻轻地摇摇头, 想抽回手,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捏住她的手指, 让她没能拽回来。

  顾蘼抬起清亮的琥珀眼眸望着他,在这幽暗的室内,借着微弱的反光,清澈眼瞳如同璀璨迷人的湖泊,风吹涟漪,让人生出怜惜之情。

  杜仪鸣微微笑了一下,牵起顾蘼的手带着她走到一处角落,抽出自己的银灰绸缎质感的领带蒙住顾蘼的眼睛,轻声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

  有些画面不适合让顾蘼看到,杜仪鸣还安抚式地吻了吻覆盖着银灰绸缎的眉梢处,顾蘼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接着就是拳拳到肉的击打声,一开始还有男人反击的对打声,但是后来男人的就开始哀嚎一声,虽然看不到画面,但顾蘼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杜仪鸣挽起袖子,宽大有力的手直接掐住男人的口,抡起拳头直接往他的太阳穴和头骨打去,下手越重,斯文俊秀的脸上笑意愈发温和。

  后来没有了声息,顾蘼担心地唤了一声,说道:“仪鸣。”

  她倒不是担心杜仪鸣,她是担心杜仪鸣直接将人打死,杜仪鸣除了在学业上取得优异成绩,在体术上也不曾落下下风,参加过散打训练,还差点进入国家队拿到散打冠军。

  接着就是哗啦的水声,还有渐渐清晰的脚步声。

  微凉的指腹触及顾蘼脸上的肌肤,有一瞬间,像是雪飘落到她的肌肤上融化成水,吸收肌肤表面的热意,越发寒冷刺骨。

  就算暂时看不见,也能闻到他手上的淡淡水汽还有一丝微乎其微的血腥味。

  杜仪鸣解开蒙在顾蘼眼睛上的银灰绸缎领带,嘴角弯出完美的弧度,清冽嗓音缓缓说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顾蘼没敢往回看,只是在杜仪鸣的手触及她的肩膀时,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强忍住后退半步的冲动,杜仪鸣似乎也察觉到眼前的少女一直在紧绷着身脊,像是一只心惊胆战的兔子,却要强作冷静,见到她这幅模样,杜仪鸣忍不住轻笑起来,牵起顾蘼的手离开这处弥散着淡淡血腥味的隔间。

  在撩起垂帘往外走的时候,顾蘼借助往外走的动作,眼角余光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胸膛还有起伏,悬在心头的石头缓缓放下,松了一口,虽然沙发下的地毯上泅湿着一大块可疑的暗红墨水。

  外面依旧杯觥交错,衣香鬓影,晚宴喧哗和热闹与那小小隔间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音乐声也遮掩了刚才的那一点点小动静,杜仪鸣放开她去找季菡交代了几句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季菡仅眉头轻拧,而后招手唤来几个黑衣保镖朝着那间小隔间走去。

  “走吧,我们回去吧。”杜仪鸣走来执起顾蘼的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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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凉,距离泊车场还有一段距离,需要步行经过幽静别致的小院,两旁的遍布着郁郁葱葱的墨绿植被,有知了躲在里面鸣叫,天上繁星点点,晚风吹起,树叶婆娑。

  倒是很适合散步的院景,被风一吹,顾蘼也缓缓放松下来。

  顾蘼和杜仪鸣走在一条铺展石板的小道上,和杜仪鸣保持一臂之宽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像是刻意保持着步伐速度。

  顾蘼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接着身上就多了一件西装外套,外套上还残余的男人的体温,裹住少女的身躯,温度像是要慢慢渗入她的微凉肌肤,顾蘼推脱说道:“不冷不用... ...”

  杜仪鸣的脸上神情虽然温和,但手上的动作可不容置疑,直接摁在顾蘼的肩上,说道:“还是披着吧。”

  默默无言地走了一段路,杜仪鸣开口说道:“抱歉,今天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到惊吓了,遭遇这种事。”

  顾蘼轻轻地摇摇头,她倒是没受到什么惊吓,就算杜仪鸣不来,她也有办法脱身。

  “下次不会了。”杜仪鸣说道。

  顾蘼只是朝着他笑了笑,坐进车子里,一路上默默无语。车窗降下一半,车子里面没有开空调,晚风微凉吹拂着微卷漆黑的长发,顾蘼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像是静静欣赏窗外的景色。

  但她能察觉到,杜仪鸣的注意力无时无刻都落在她身上,这种感觉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

  顾蘼忍不住在脑海呼唤出系统,问道:“攻略目标真的不是杜仪鸣吗?”

  杜仪鸣也很像那种斯文败类的反派,看似温和,实际上手段狠绝,目的性很强也很有心计。

  前些年,顾蘼完全将他当做普通朋友来相处,和这样的人相处很舒适,心思缜密也体贴入微,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他对她没有目的性。

  他伪装的太好,顾蘼之前完全没察觉他对她有这样的感情。

  顾蘼是知道有很多人喜欢她的,杜念之喜欢她,杜秀秀喜欢她,但对于他们,顾蘼都是将他们当做朋友来相处,甚至在某种时刻,扮演他们依赖的对象,给予他们精神上的依偎。

  前两者的性格都很容易猜透,也容易利用和把控,但杜仪鸣对她来说,更像是对手。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还挺相似的。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打断了顾蘼的沉思,说道:“不是。目前的攻略目标锁定的是乌桓。”

  一提起这个名字,顾蘼凉薄的眼眸微微带起波澜,但是一转即逝,笑意像是雨丝点在湖泊中泛起的涟漪。

  脑海浮现起少年看她时的清澈眼眸,漆黑而纯粹,唯独看向她时那双眼眸微微亮起,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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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堡内灯火通明,大盏的水晶灯亮起,明亮灯光肆意地铺在一楼客厅内的深红地毯。

  英俊少年侧坐在在华贵的沙发上,而坐在他对面的俏丽少女正玩着手机,时不时地看向门外。

  见到大门口处,缓缓走来的两道身影,杜秀秀立马飞奔到顾蘼的身边,说道:“姐姐,你终于回来。”

  说着就要拉起顾蘼的手臂,像是在撒娇的猫儿,顾蘼眉眼皆是笑意,她身上还穿着银白晚礼裙,一缕垂在肩上的微卷长发,其余拢在她的身后,像是从月华凝结而出的女神。

  杜仪鸣将那缕微微凌乱的发丝拨到她的身后,笑着对杜秀秀说道:“怎么就看到她,没看到我?”

  杜秀秀皱了皱鼻子,赖在顾蘼身边,说道:“怎么没看到?你和姐姐那么登对... ...”

  “秀秀... ...”顾蘼打断杜秀秀的妄言,说道:“不要胡说。”

  杜仪鸣笑了笑也没责怪杜秀秀,女佣走来跟杜仪鸣说道公司那边有人打电话到家里,傍晚时分还有人送了一份文件过来,杜仪鸣吩咐女佣将顾蘼的汤药煎好,待会儿记得让她喝,就上楼去。

  杜念之的视线一直落到顾蘼身上的外套,脸色很臭,杜秀秀完全不理会他的脸色,拉着顾蘼跻身坐到长沙发上,让杜念之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说道:“今天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认识到朋友?”

  顾蘼想了想,晚宴上倒是有几个人向她递了名片,但她没有接,浅笑开口说道:“晚宴挺热闹的。”

  “哥哥是不是把你介绍给他的朋友们了?”杜秀秀满脸都是好奇,她一直希望顾蘼能成为她家的嫂子,相处了那么多年,她可不希望有其他陌生人进入到这个家里。

  也不希望顾蘼嫁到其他家,其他人根本就配不上顾蘼,唯独她的大哥杜仪鸣才稍稍配得上,两人同样优秀,性子也很温和。

  “是认识了不少... ...”顾蘼点点头,在宴会期间杜仪鸣还带她去认识不少人,不过仅仅是一面之缘,她压根就没记住那些人的面孔。

  杜秀秀笑嘻嘻地说道:“我就知道,等你成了我嫂... ...”

  杜秀秀的话还没说完呢,就挨了一记枕头袭击,杜念之脸色很黑,低声说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杜秀秀怒了,顾蘼见两人又要吵架,连忙站到两人中间劝架,笑着解释说道:“我和仪鸣就是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这样说着,杜念之的脸色才慢慢好转起来,接着顾蘼的下一句就让他脸色大变,顾蘼说道:“要是你们再吵下去,我就考虑搬回顾家了... ...”

  话还没说完,原本还敌对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行!”

  见到顾蘼目光有些讶异,杜念之赶忙说道:“顾宅年久失修,里面灰尘不知道积了多少层,说不定还有老鼠... ...”

  还妄图吓唬顾蘼。

  杜秀秀也反应过来,赶忙附和说道:“是啊,况且顾宅离这,那么远,要是你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

  其实,顾宅每年都会有人打扫,顾家夫妇偶尔还是会回去一趟,只不过,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五年前。

  “好好,我不走。不过,你们也不许再胡乱猜测了。”顾蘼笑着说道,但这话是对杜秀秀说的。

  杜念之瞪了一眼杜秀秀,杜秀秀撇了撇嘴。

  女佣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旁边还搁着一小碟蜜饯,汤药太烫,顾蘼就暂时搁着,等汤药凉一点再喝,女佣朝着杜秀秀说道:“小姐,洗澡水放好了,该上楼洗澡了。”

  杜秀秀还想赖在顾蘼身边待久一点,顾蘼给她塞了一颗蜜饯,又哄了她两句,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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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的温度不像外面那般微凉,顾蘼褪去身上的西装外套,交给女佣拿去清洗打理。

  两肩的肌肤宛如欺霜赛雪,灯光打在精致的锁骨上,银白绸缎choker项链坠着一颗闪耀的六芒星钻石,但戴在顾蘼身上却完全没有夺走她的光芒,她本来就是比宝石还要珍贵的存在。

  杜念之有些不自然地撇开视线,完全不去看顾蘼,两人就这样你不言我不语,独处在这偌大的客厅。

  “还在生气?”

  最先打破这份宁静是顾蘼,她浅笑着说道,温柔得像一段雪光。

  “没有。”杜念之闷声应答。

  原本他不应该冷着一张脸对待顾蘼的,他也不想这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头就堵着一道气,消不下去,不上不下的,让他心里闷得慌。

  不知道是顾蘼今晚和杜仪鸣一起出去,还是她披着杜仪鸣的外套回来,还是杜秀秀的那一句戏言戳中了他心底的某处隐秘。

  总之,他忍不住跟顾蘼赌气。

  杜念之悄悄瞥了一眼顾蘼,心底又怕自己的态度惹恼了顾蘼,但一时又放不下面子,脸上的神情别扭的很。

  “你... ...”

  杜念之开口出声,刚张开口,就被塞了一颗蜜饯,对上顾蘼那双笑眯眯的眼眸,眼睫翘翘,似吹拂着夜色的晚风,如同潺潺清泉流转到心坎。

  “好吃吗?”顾蘼轻声问道。

  杜念之霎时涨红了脸,连忙将视线撇到一边,不去看顾蘼,唯独漆黑墨发下的发红耳尖暴露了他心底的悸动,嘴里含着蜜饯,甜滋滋的味道似乎要渗透进入心房。

  “好甜。”杜念之含糊不清地说道,似乎男孩子承认自己喜欢吃甜是件羞耻的事。

  杜念之像是联想到什么,觉得他现在的表现太没有男子气概。

  接着又解释,对着顾蘼说道,“我又不是杜秀秀那样的小女孩,要别人哄... ...”

  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塞了一颗蜜饯,这回杜念之愣住,唇瓣上还残余了纤白手指的柔软触觉,温温热热,软软的,忍不住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

  顾蘼抽回手指,指尖牵扯出一丝细弱毫毛的水丝,指尖还有一道浅浅的齿痕。

  杜念之也留意到,霎时间,脸色涨红得似红气球,整个人慌张了起来,却又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蘼倒是毫不在意,她也吃了一颗蜜饯,杜念之的视线一直游移在她微红的指尖上,见到那秀气的指尖摁在嫣红的唇瓣上,他整个心就像泡到温泉水里,不知所措。

  顾蘼瞥了他一眼,见到他脸上的神情,故作不知地问道:“怎么了?”

  “没... ...没什么。”

  拙劣的掩饰,任何人都能看出杜念之现在的不正常,他明明在意得要命。

  顾蘼见杜念之低垂着头,但视线一直落在她的指尖,像是一只乖巧到不行的拉布拉多,嘴角勾起笑意,又塞了一颗蜜饯给他。

  一颗一颗地塞着,杜念之吃完一颗,就又喂给他一颗。

  小小瓷碟就剩余一颗蜜饯,杜念之抬眸看向顾蘼,问道:“你不吃吗?”

  “不怕苦吗?”杜念之说道。

  “我不需要。”说着就抬起手,将蜜饯塞到杜念之的嘴里。

  杜念之目光明澈,是看着顾蘼一点点地吃下蜜饯,最后一颗他含在嘴里,舍不得咽下去。

  待顾蘼喂完他,他就从纸盒里面抽出一张纸巾,细细地擦拭顾蘼手指上的糖渍,其实如果可以,他更想用别的什么东西舔|舐干净。

  客厅里的时光格外静谧,像是整栋古堡仅有他和顾蘼两人。

  “你会永远陪着我... ...们吗?”

  最后还是话头一转,添多了一字,杜念之忍不住地说道。

  灯光悄悄地照在顾蘼脸上,她的神情平静,肌肤太过白皙,当灯光打落在她脸上时,有种灯透过雪花的易碎感,苍白的,脆弱的,也是冰冷不动情的。

  而温柔只是她的表象,她随时都能抽身离开,就像今晚她轻易地说出要搬回顾家,哪怕他们已经相处了十年。

  杜念之知道顾蘼说的是真的,不是哄他们的。

  心头那点甜蜜,瞬间又变得酸涩起来。

  “没有谁永远能陪在谁身边。”

  连掩饰都不愿掩饰,顾蘼转而朝着杜念之笑道:“但是我们可以一直做朋友啊,这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搁在矮桌上的汤药的温度恰到好处,不凉不烫,顾蘼眼睛眨都没眨,唇瓣压在碗壁上,慢条斯理地咽下苦涩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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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又下起雷雨。

  闪电像锋利的银白利剑划破如一团浓墨的夜空,雷电交加,大雨倾盆。

  睡在三楼上卧房的顾蘼倒是睡得很安稳,没有半点被这恶劣天气影响到,也许是吃了的汤药有安神的成分。

  “叮——检测——检测——”

  “叮——检测——检测——”

  脑海中系统的警报声猛然响起,连绵不绝,吵得顾蘼的脑袋嗡嗡作响,从睡梦吵醒是一件让人很讨厌的事,特别是原本心情还不错,现在一下子被打破。

  “系统,你最好是真的有事。”顾蘼冷酷地说道。

  “根据检测,攻略目标现在遭遇生命危险,一旦攻略目标的消失,将视为攻略目标失败... ...”

  “任务一旦... ...一旦失败,作为任务载体的攻略者将会消失,本系统也会清除一切数据。”

  系统机械音有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也许是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还是受到攻略目标的生命值在流失的影响。

  顾蘼掀开柔软的床被,问道:“地址?”

  系统闪烁不详的预警,说道:“后山。”

  接着它又提示说道:“宿主,你最好把桌子上的那串手串戴上。”

  房间没有开灯,窗户的窗帘并未拉上,外面的闪电照亮桌上的那串手串,窗格的投影照在地面上,牵扯出窗外的树影。

  下雨天的唯一好处的是,雷声和雨声能掩盖许多异样的声音。

  顾蘼穿着雨衣雨鞋,手上撑着一把黑色伞,从古堡的后门走出来,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的离开,雨天也是个很好入眠的天气,大脑的松果体会分泌褪黑素,让人更快地入睡和放松。

  这能给她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雨天行走在漆黑的森林,就算是成年男子也会心生胆怯,跟别说是一个孱弱的手无寸铁的少女。

  顾蘼打着手电筒,被雨水糊了一脸,苍□□致的脸庞在白耀闪电和婆娑诡魅的树影中,她更像是渡劫而来的妖,美得有几分清冷妖异。

  在大雨下,伞根本就用不了,风稍微大些,伞面就歪斜反转,顾蘼只好收起来,将伞当做探路用的拐杖,拨开横在路上的树枝。

  顾蘼艰难地行走着,细条树枝就像一只只小手扒拉地扯住她的雨衣,阻止着她前进,像是要将她拖入灌木林里彻底吞噬。

  “他到底在哪?”顾蘼问道,语气有几分咬牙切齿。

  她走的这条是系统提示的近路,要是走大路,估计走到了,攻略目标的尸体都凉透了。

  “就在前面二十米处。要快。”

  冰冷冷的系统提示音焦急,忽然多了一点人情味,要是任务失败,它被清除数据,就想当初于人重新投胎。

  顾蘼咬咬牙加快了步伐速度,伞被树枝绊住,她直接扔掉伞,用胳膊挥开一条小道,豆大雨珠敲打在雨衣上,力道能穿透透明塑料雨衣,砸在身上有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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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木屋就藏掩在一片愧树林中,树梢被风牵扯得破碎不堪,天空时不时闪过紫白的雷电,宛如天穹破裂出一道口子。

  树影张牙舞爪似的,要将那间破旧不堪的小木屋吞噬。

  不过,的确有些东西正在吞噬,但它们吞噬的不是小木屋,而是人。

  几团不断飞滚的黑烟化作铁链,拽拉着似陷入昏迷的少年,将他往小木屋旁边的不远处石井中带去。

  已经有半个身子探入井口,井口漆黑像是一张巨口。

  若是一闪而过的闪电照彻天空,顾蘼还看不到那几团黑烟,误以为乌桓是自己要投井,他的脚虚虚沾地,看着就像是他自己神志不清,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乌桓。”顾蘼大喊了一声。

  少年似乎听到有人喊他,又或者是雨珠砸在他眼睫力道太重,唤回了他的一点点神志。

  顾蘼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结果尚未靠近乌桓,就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拦,将她整个人反弹了出去。

  顾蘼重重地甩在地上,忍不住在脑海问系统,说道:“这些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某种意义你说的不错,它们是携带怨气的鬼魅。”系统闪了闪说道。

  往日它们就是一团黑雾,旁人看不见也摸不着它们,最多能感触到一点阴风,心智弱的或者阳气弱的人倒是能听到它们声音,只要谋害多一个人,它们身上的怨气就重一分。

  但极少会有来后山这个不祥之地。

  但今晚是难得一遇的极阴之日,乌桓在孤儿院挨了一顿打,为了瞒住孤儿院院长,那几个小子将伤痕累累的乌桓扔到后山上,任由他自生自灭,让他淋雨一晚。

  “只要将他吞噬,我们就能解脱,就能凝化出实体,逃离这后山。”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有男有女的声音重重叠叠在一起,嘶哑难听的,吵得顾蘼耳朵痛。

  “闭嘴。”顾蘼大喊一声,语气冷酷。

  顾蘼尝试闯了好几次,依旧无法靠近乌桓,而乌桓像是只清醒一瞬,就又陷入昏迷中,他的眼皮很重,完全睁不开。

  身体也很重重,像是被灌入了铅铁,连稍微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耳边也仅有那不断催促他迈入死亡的声音,还有沙沙的树叶摩挲声,连绵不绝的雨声。

  “没有人会在乎你。”

  “沉睡吧,沉睡吧,我们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她根本就不会爱上|你。”

  “你就是不详之人,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

  “让我们来接替你的身躯吧。”

  “你想要的,我们都会帮你实现,财力、权势、珠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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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蘼一次又一次地撞向无形的墙壁,她能听到那些诱骗的声音,她敢保证,这些鬼魂只想要乌桓的那具身体。

  又一次被反弹到地上,顾蘼胸口泛起一阵血腥味,她现在的身体太过虚弱,完全就没有一点力量。

  “乌桓!醒醒!”顾蘼大喊地说道。

  声音似乎穿透无形的墙壁,接着雨幕传到少年的耳中,他的手指颤了颤,肌肉线条流畅如同野豹身躯,手臂和后背都布满了鞭打的伤痕,伤口被雨水冲刷泛白。

  “闭嘴。”

  那几团黑烟似乎狂怒了起来,它们绝不允许有人破坏它们的计划,好不容易乌桓被人打到奄奄一息,好不容易今晚是极阴之日,这可能是它们唯一可以逃离后山的机会。

  “还是先解决你。”伴随重叠的声音是一阵阴风刮过来。

  无形的墙瞬间松懈,就是现在这个时机,顾蘼脱下手串朝着乌桓扔过去,说道:“乌桓,接住。”

  喊完这一声,她就完全出不了声了。

  顾蘼像是被某种东西拖拽悬到半空中,她的脖子被黑烟掐住,悬在半空中就像一只濒死的白天鹅。

  顾蘼眉头紧皱,那串手串是顾父顾母在某处考古,在一座有千年历史的古庙出求来的,听说是开过光,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血腥涌上胸膛,似乎口腔也尝到了一点点血腥味。

  那串手串砸到乌桓的手臂上,沾着他的一点血,佛珠上的纹理瞬间闪过一丝金光,接着就湮灭成黑光。

  乌桓手指颤了颤,风刮在他脸上身体,身上的骨头如同被打碎重组般的疼痛,他费劲地睁开眼,就看到了让他目眦尽裂的一幕。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声音阴狠宛如从深渊爬出来厉鬼。

  黑烟滚动的更加夸张,乌桓抓住一团黑烟的尾巴,竟然真的能如抓住实体般的,拽拉起来,黑烟发出如同被撕裂的哀鸣声,随着一点点被抽离。

  它们还不死心,既然不能占有乌桓的身体,那它们就去霸占少女的身体,少女既然能看到它们和听到它们的声音,那她一定是极阴大补之物。

  就算不是,它们也要报复乌桓。

  蜂拥而至的黑烟融化化作一股,拼命快速地往少女涌去。

  “你们找死。”乌桓如同一头凶狠敏捷的野豹,手抓住那些黑雾,黑雾竟然一点点地消融。

  失去力量的少女重重地甩在地上,好在离地面不高,仅有半米高,还摔不死人。

  顾蘼躺在地上,如同一条失去水的鱼,重新进入到水里,大口大口地呼吸,濒死的感觉并不好受。

  乌桓顾不得自己手上还缠绕着的黑烟,立马跑到顾蘼身边问道:“你怎么样?”

  雨珠砸湿了乌黑浓密的眼睫,顾蘼脸色异常苍白,她还没缓过来,费劲地抬眸看向乌桓,笑了笑说道:“还死不了。”

  接着又轻笑说道:“你脸上的表情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

  乌桓将她抱进一旁的小木屋,年久失修的小木屋里面也是漏雨的,乌桓将顾蘼安置到唯一干燥的地方,用手轻轻地擦拭她脸上的雨水,触及一片冰冷。

  乌桓的手指一直在颤抖,他抿着唇,不说话,像是比顾蘼本人还害怕顾蘼失去。

  “怎么了害怕打雷吗?要不要我抱抱你。”顾蘼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的手刚搭上乌桓,就猛地被少年死死地抱住,肩上砸下两滴雨水。

  “为什么要来救我?”

  刚才还凶狠得可怕的少年,现在却像是脆弱无比的幼兽,顾蘼能感受到他心底的不安。

  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呀。”

  乌桓定定地看着她,那目光很深,像是要将说这句话的顾蘼,完全刻在脑海里,脸色苍白的少女就像是一株柔弱易碎的花,她该待在名贵的花瓶和温暖的室内。

  乌桓做出了最出格的行为,也是他一辈子都不敢遐想的事。

  少年的唇贴了上去,他的吻是炽热的,如同一簇腾起的烈火,荒原里烧不尽的野草,情感如汹涌的暗河。

  大概是第一次接吻,吻得太过用力,能尝到一点的血腥味。

  顾蘼搂着他的颈脖,教他如同接吻,温柔缱绻,才慢慢安抚下乌桓心中的不安。

  半响,顾蘼说道:“送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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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桓背着少女如同一头猎豹跳跃在后山上,顾蘼太轻了,但乌桓的心沉甸甸的,步伐却像风一样轻巧。

  他对后山的地形很熟悉,很快就将顾蘼送到古堡的后院大门。

  院子外竖起一圈篱笆墙,这里他来过千百遍,甚是轻车熟路。

  轻轻放下顾蘼,雨水砸在少年的满是伤痕的身躯,他想看着顾蘼走进古堡再转身离开。

  顾蘼牵起乌桓的手,眼眸清亮,笑着看向他说道:“一起上去吧。”

  走道上没有开灯,而原先的手电筒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乌桓的夜间视力很好,漆黑一片的走道,他也能借助微弱的暗光,牵着顾蘼的手来到她的房间。

  三楼卧室布置得很温馨,亮起一盏小小的夜灯。

  卧室里面有配套的卫生间和浴室,顾蘼洗完澡,换上松软舒适的棉质睡裙,就教着乌桓如同使用热水器,还有告诉他哪些是洗发露,哪些是沐浴露。

  见乌桓拿着一洗发露在嗅,顾蘼忍不住凑过去笑道:“会了吗?”

  声音低低的,轻柔撩耳,说道:“要是不会,我可以留下来教你。”

  她的发丝还残余的洗发水的馨香,淡淡的水汽,乌桓霎时就脸红起来,将顾蘼推到浴室外面。

  顾蘼轻笑出声,她拿起干发毛巾将长发上的水分擦拭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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