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柏安一边找青脸鬼要火把, 一边从背包里掏出麻药粉,叮嘱道:“捂住鼻子。”

  青脸鬼立马明白他要做什么,在柏安往火把上浇完药粉立马用火折子引燃, 捂住鼻子。

  柏安挥舞着火把, 带着青脸鬼缓慢后退。

  雪狼畏惧火光,哀叫着四处逃窜,可很快它们便发现, 那火光和饥饿比起来不值一提。

  麻药渐渐有了作用, 一匹又一匹狼晕倒,舌头吐在外面, 眼珠子还在动,可四只爪子全都麻了。

  青脸鬼十分高兴:“有用!”

  确实有用, 可只有一只火把, 站在上风口的狼群依旧在死死盯着他们。

  柏安把即将燃尽的火把向那些狼扔去, 抓紧灰灰的缰绳, 低声喊道:“跑!”

  “向山下跑!”

  二人一骡飞快地在雪地里奔跑,那些狼很快便追了上来,青脸鬼气喘吁吁地:“主…主人…要不咱们……把灰灰…丢下吧……雪狼吃饱了……就不会吃…吃人了!”

  回应他的,是灰灰一声骡子叫,然后一撅子把他踢得连滚带爬。

  柏安却道:“不用,我们只管往山下跑,山下没有野兽的痕迹, 这些狼也许不会追下去。”

  大雪不仅对他们的行动造成了影响, 就连那些雪狼, 奔跑的速度也不算快。

  身旁的树像是水墨画一般, “咻”地就从身边滑过, 柏安好久都没看见到红绳的影子了,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脑海中浮现的地图没有任何显示。

  柏安突然停下脚步,青脸鬼刹车不及时,滑跪两米远扑倒在他脚下,差点把柏安撞摔倒,柏安四处张望,眼前世界灰茫茫,白雾一般,看不清方向,也看不清他们到底身在何处。

  “咱们迷路了。”柏安道。

  青脸鬼也急忙查看四周,也不知道他们跑到什么地方,连树都没有几棵。

  刚才到底是谁带的路?柏安和青脸鬼默默地看着喷着鼻息的灰灰,方才属它跑的最快。

  屋漏偏逢连夜雨连阴雨,那些雪狼追上来了。

  “主人……你还有什么法子没?”

  “有,你还有火把吗?”

  青脸鬼石化了,当然没有!不过羊油还是有的!

  柏安叫他把羊油拿出来,“你脱还是我脱?”

  见青脸鬼一脸迷茫,柏安没有犹豫,脱下身上羊皮袄,把里面薄些的衣衫脱下,卷起来,浇上羊油和麻药,点燃,扔向狼群。

  狂风席卷着鹅毛大雪,将燃烧的衣服吹走了。

  柏安:“……”贼老天!

  青脸鬼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脱我的!”

  柏安哆嗦着穿好衣服,无奈带着一人一骡后退,脑筋飞快地转动着,他身上还有一些毒药,毒死这些雪狼绰绰有余,关键是怎么让这些雪狼吃下毒药……

  柏安看向灰灰,如果真的万不得已,也只能牺牲灰灰了。

  可灰灰像是察觉了他的意图,尥起蹶子长叫一声,挣脱柏安手中缰绳,四蹄飞快地从狼群中逃窜着跑远了。

  一些雪狼分批跟上,可仍有七八只围在他们身边。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柏安只好带着青脸鬼不断后退,青脸鬼一直在祈求狼神。

  可下一秒,柏安脚下突然一动,他向身后看一眼,才发现脚下是万丈深渊,灰蒙蒙看不见底,他脚下一空,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去抓能抓到的一切。

  幸运的是,他抓到了青脸鬼的脚踝,却带着青脸鬼一齐往下坠,青脸鬼啊啊大叫着,两只手胡乱挥舞,终于抓到雪堆里一块凸起的石头。

  分不清是冷还是痛,锋利的碎石割破他的手,流出的血很快就结了冰。

  柏安身子顿在半空,脑海中想的全是良姜。

  他会死吗?良姜怎么办?他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它会变成他的样子,成为一个孤儿,成长中遇到的所有风雨都必须自己扛。

  只是这样想一想,柏安就没有任何放弃求生的念头。

  “你还能支撑住吗?”

  “我…可以!你快往上爬!”雪狼闻着血的气味,嘴角流出晶莹的涎水,不断向青脸鬼靠近,他害怕地闭上眼睛,双手却紧紧抠着石头,一刻不敢放松。

  他几乎可以闻到雪狼嘴里血沫的腥臭气,对不住了大哥三弟四弟,兄弟先走一步!青脸鬼紧紧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撕咬的到来。

  他又冷又怕,蜷缩成一团,腿部还在用力帮柏安从光滑的石壁爬上来。

  很快,柏安听到上面传来一声声狼叫,十分凄惨,他心坠入冰窟,“青脸鬼,你没事吧?”

  “我没事!”回应他的是一声兴奋的喊叫,“是夫人!夫人来了!”

  风雪大到柏安睁不开眼,他抓着青脸鬼的手冻得僵硬,全靠毅力,以及牙齿咬着青脸鬼的裤子一起用力。

  听到青脸鬼的叫声,还没来得及疑惑,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将他拉了上来。

  青脸鬼瘫在地上大喘气,劫后余生,灰灰从被切成碎块的雪狼群中走过来,撅起尾巴,毫不留情地给他一个温暖的臭屁。

  柏安被人拉在怀中,熟悉的气息,黑色的衣物,柏安颤抖着身子向上看去,看清良姜愠怒的神色,第一反应竟然是开心。

  他抱着良姜,身子冷得发抖,“我…我还以为要见不到你了,对不起。”

  良姜身上甚至连羊皮袄都没有穿,可他身上却十分温暖,柏安被他抱在怀里,慢慢地温度回升,又不确定地看他,“我这该不会是死前脑中跑走马灯吧?”

  良姜的回复是一个带着愤怒的吻,他吻得很用力,像是带着惩罚,带着几分埋怨,更多的却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这混蛋,老子都替你生孩子了,你敢死?”

  “哈哈哈哈哈,”柏安哈哈大笑,抹掉嘴唇被他咬出来的血,“果然不是梦,你是真的。”

  青脸鬼:“……”生不如死。

  青脸鬼的手被磨得血肉淋漓,伤可见骨,再加上冻伤,比柏安严重多了。如果不是他,柏安只怕是尸骨无存,媳妇只能带人改嫁,孩子三天两顿打。

  柏安将他放到灰灰背上,有良姜在,他们很快便找到原路返回的下山路。

  果然大雪是在半山腰以上才有的,他们回到第一天居住的那个山洞,天气是阳光明媚,好像刚才的冰雪世界只是一场噩梦。

  柏安给青脸鬼的手进行了紧急处理,抹上三七粉,包的像个粽子一样。

  事已至此,青脸鬼还是要回到山下休养,柏安的探险之旅不得不停止。

  似乎瞧出他的失落,青脸鬼道:“主人,反正夫…夫…护法大人的武力很是高强,不如就让他陪你去嘛。”

  柏安看一眼良姜,良姜自从刚才吻他泄愤之后,便一直没有理他,神情冷淡,柏安一阵心虚。

  “他身体不太好。”

  “哼。”

  “嗯…其实山上也没有什么好值得探索的。”

  “哼。”

  “那要不,青脸鬼和灰灰下山,我们再去看看?”柏安试探道。

  良姜又不接话了。

  青脸鬼左看看,右看看,一阵牙酸,他应该在山下,不应该在山上,“主人,我还是自己下山吧,这里离山脚不远,又没有大型野兽,更何况灰灰还是有点用的。”

  柏安始终不放心,执拗地把青脸鬼送到快山脚的地方,亲眼见他踏上草原,这才舒一口气。

  良姜抱手而立,一袭黑色劲装,衬得他腰细腿长,刚刚好,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他腰间缠着一圈乌亮的腰带,有时候柏安见他抽出来是软剑,有时候又是鞭子。

  “我们要不要也下去,你多穿件衣服?”

  良姜拽着柏安来到大石头上,抵得他坐下,强硬地将他禁锢在双臂之中,“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沙砾般的音色,带着些孕育风暴的愤怒,十足的压迫感。

  柏安怔怔地看着他,“我,我只是怕你跟来会危险。”

  “如果我没有跟来,危险的只会是你,你以为你会用毒就能够毫发无损地躲过每次危险吗?江湖上你了解的事情只是九牛一毛,你在用你的生命开玩笑,对我许诺,说会保护我,这就是你的保护?”

  “我只看到了你戏耍一般的态度,如果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我很不喜欢。”

  良姜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冷眼看着柏安,“你把我当成漂亮的玩物,觉得我不理解你们中原人的想法么?我是男人,可我喜欢你,喜欢便是喜欢,但我绝对不会为你变成女人。”

  柏安温和地注视着他,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够这般真诚,良姜很别扭,总是口是心非,可他又总是会选择最直接的沟通方式。

  抛出问题,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像是敏锐的警犬,能够分辨柏安情绪里的任意一点不对,然后死死咬着他,不撬开柏安的嘴就不肯松口。

  他可能不知道,这样做对柏安的杀伤力会有多大,柏安永远拒绝不了对他敞开心扉的人。

  哪怕良姜的心扉,像是一栋开错门窗的房屋,可他确实在对柏安开放,欢迎柏安小心翼翼地进入他的世界。

  柏安抱住良姜,“我喜欢你,我不会把你当成任何人,更没有把你当成女人过。”

  哪怕当初检查出良姜怀孕,他也没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他抱得是那样紧,就像是封闭一整个寒冬的小熊,见到春暖花开,热切地扑向草地,欢快地滚来滚去,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融化在春天里。

  “你保护了我,你对我说过的,抱歉,我忘记了。但你做到了。”

  柏安认真地说着,抚摸着良姜不知所措、有些僵硬的后背。

  “我刚才真的很害怕,我以为我会死掉,再也见不到你,我想的全都是你,后悔自己的不周全,很多事情我都没搞清楚,就像是对待游戏一样对待现在经历的每一天,可你是真的,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柏安从未如此对一个人剖析自己的心理,他真诚地,打开自己这间同样别扭、许久没有新客的小木屋,也同样欢迎良姜的到来。

  良姜的出现,就像是一颗子弹,毫无征兆地闯进他的心里,他对人生所有悲观的规划,像是碎片一样崩塌,又在荒芜的废墟之中,慢慢生长出稚嫩的花。

  那是希望。

  良姜的身子慢慢在他怀中软化,同样反手抱着他,他有些不自在,可又不想从柏安怀里挣脱出去。

  就那样弯着腰,和柏安紧紧相拥。

  “接吻吧。”柏安突然说道。

  良姜陡然松开他,摇了摇头,他冷笑着,指指柏安的嘴唇,“刚才你咬了他的裤子。”

  哼,刚才他都没好意思说柏安。

  柏安连忙闻了闻,青脸鬼都不知道多久没换衣服了,好像是不太干净,他连忙漱口,又折松针在嘴里嚼了又嚼,又苦又涩。

  良姜牵着灰灰往山上走,柏安吐掉松针再漱口,嘴里满是松香气息,他连忙跟上。

  “现在可以了,我很香的。”

  “不要。”

  “为什么?刚才不就可以吗?”

  “刚才那是咬你。”

  “那你现在再来咬我一口吧,来吧,泄泄愤,不要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柏安死皮赖脸地把胳膊伸到他嘴边。

  良姜一眼看见他冻得红肿的手指,眼中划过一丝心疼,将他的手攥在手心里,“小怪物比你命大,担心它之前,最好还是先担心你自己。”

  柏安:“……”被看不起了。

  不过他给良姜把脉,发现良姜的脉象真的是非常稳健,除了孕反很大,他各种剧烈运动的作死行为好像都影响不到腹中胎儿。

  可能是因为这胎儿与他丹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此之外,柏安也找不到其他原因。

  “对了,你什么时候跟着一起来的?”

  “你上山那天,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后,”良姜摩挲着柏安的手指,“你们在山洞中,我就在附近,昨夜你们见到那只雪怪,我也见到了。”

  柏安挑眉,“那你看清它长什么样子了吗?”

  “没有,它的速度很快,就连我也只是勉强能够跟上。”

  良姜蹙起眉头,要不是他心生好奇跟了上去,估计柏安也不会遇到危险,差点死掉。

  “那你发现了什么?”柏安很好奇。

  良姜眼波在他身上流转,勾起唇角,“也没什么可值得一提的。”

  柏安哑然,这人好记仇!

  很快,他们便再次回到落雪的山上,大雪纷飞,将雪狼的尸体遮掩,只留下些许的血色。

  “你说梅朵和白玛都还活着?”

  “嗯,山上有一个山洞,应该就是那怪物的巢穴,里面有两个女孩,应该就是被送进来的。”

  上山的路很是凶险,为什么两个柔弱的女孩能安然上山?柏安想到那只行动迅速的雪怪,满心的好奇。

  下大雪的天气十分阴沉,很快夜色降临,如果不是良姜,柏安连栖息的山洞都找不到。

  良姜踹开洞口累积的雪块,露出一处温暖的地洞,地洞入口平缓,堆了不少的雪,往里面深入,雪有融化的趋势,嘀嗒嘀嗒地低落在岩石上,却并不寒冷。

  柏安用松枝重新做了火把,点燃照亮地洞,发现这是一处地下溶洞,岩石的裂缝下不断涌出温热的泉水,可惜没能形成温泉池。

  地面湿漉漉,可也比外面好。呼啸的风雪被阻隔在外面,柏安把灰灰身上背着的物品拿下来,翻找半天,把羊皮铺在地上,一屁股坐下。

  “今晚就暂时在这里休息吧,过来。”他张开双手,示意良姜坐他腿上,免得地下湿寒浸得他不舒服。

  良姜嘴角上扬,却也温顺地在他身前坐下,任他从背后抱着自己。

  “要是有温泉池就好了,我们可以泡个温泉。”柏安有些可惜地咂咂嘴。

  他都已经好久没有洗澡了,更何况,现在就他和良姜两个人,来点温泉水,他带的有鸡蛋,有肉,香料、锅,还有点可惜的就是没有柴火,不然吃着东西泡着温泉,美人在侧……

  柏安把脸埋在良姜身上,压住想笑的欲望。

  良姜突然起身,从他怀里离开,“你在这里等着。”

  说罢,朝着地洞入口走去,柏安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努力跟上他,“你去哪?”

  “找些柴火。”

  “别,现在哪有干柴?湿柴在这里烧会很熏人,我们忍一忍吧。”

  “笨蛋。”

  良姜骂他一句,一出洞口就使出轻功,像是出刃的利剑,人只能瞧见寒光剑影的锋芒,却捕捉不到他的去向,他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柏安跟了两步,又被外面的风雪裹挟着进入洞中,就出去那么一会儿功夫,他浸湿的衣裳就冻得僵硬,像冰块一样。

  进入地洞没多久又变软,湿答答的,让人心烦。

  柏安很担心良姜,他现在空有内力,却不会什么轻功剑法,除了像个充电宝一样给良姜充电,能做的少之又少。

  灰灰身上的包裹里,有一半是它吃的草料,这会儿吃得正香,一点都不能理解柏安的苦恼。

  柏安撕咬着肉干,唉声叹气,满脑子都是去哪搞到药系身法,内功他已经有了。

  就在柏安胡思乱想的时候,洞外传来声响,良姜回来了,他不知从哪里搞到一大堆干柴,一股脑扔到柏安脚下。

  柏安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哪,良姜让他拿着火把跟上。

  良姜在溶洞里转了一圈。

  柏安很是好奇:“你找什么?”

  良姜看他一眼,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旋即一拳落地,拳风激起地上泉水,溅了柏安一身,他黑发无风自动,张扬地飞起。

  下一秒,地上涌出泉水的裂缝不断扩大……泉水涌出的更多。

  柏安人麻了。

  可良姜又下去几拳,活像是个人形打钻机,硬生生把裂缝周围的坚硬岩石打碎,揭起厚重的石块扔到一边。

  然后泉水咕噜涌出,在他脚下位置汇聚成一个温泉池。

  良姜身上都湿了,他站在水中,挑衅似的,又像是邀功,漂亮的眉眼间带着些得意:“我厉害不厉害?”

  这已经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了,这还是人吗?

  柏安脱鞋下水,走到他身边,抬起他手看了又看,别说血痕了,连道红肿的印记都没有。

  “你怎么做到的?”

  “想学吗?”

  “想!”柏安可太想了,他要是能一拳把岩石打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还怕什么雪狼啊。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良姜的手,满是艳羡。

  “你把衣服脱了,我教你。”

  柏安:“?”他忍住笑,还带着即将要坦诚相见的羞涩。

  虽然他和良姜孩子都有了,可这会不会太快了些。

  良姜却赤诚地,迅速脱下身上衣物,他本来就穿的单薄,脱的毫不费力。

  他始终饶有兴致地看着柏安的反应,大刺刺地在温泉里坐下,蜜色腹肌在水下若隐若现。

  “我,我先架上火,把我们的衣服烤一烤,不然明天没法穿……”

  柏安很没出息地跑了。

  他心跳好快,有种濒死的感觉,就像是被子弹击中心脏,却没有穿透,反而卡在他心脏之上,一起剧烈地跳动。

  他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架好,点燃篝火,身上衣物也被他脱的差不多了,幸好溶洞里并不觉得冷。

  柏安悄悄看向良姜,他眼睛闭着,靠在池边,浸在池中的黑发像是水草一般,温泉上升腾的热气像是海上骤然升起的大雾,隐隐绰绰可见海市蜃楼。

  柏安下水,溶洞里只有哗啦啦、滴答滴答的水声,他打破沉默:“你睡着了吗?”

  良姜睁开眼睛,他浅咖色的眼睛上下扫着,慵懒地从喉咙里挤出回答:“没有。”

  下一秒,他从温泉对面游过来,攥着柏安的脚腕,将他彻底拉入水中,二人靠近,他能听到柏安剧烈的心跳声。

  他像是雪山上动人心魄的精怪,冷得似雪,笑起来时又像是幻境里灿烂的桃花,“你怕我?”

  柏安很白,即使出行这段时间晒黑了不少,可和良姜比起来,他白的太可怜了,肌肉只能算是单薄,更不用说什么腹肌了。

  柏安窘迫地摇头,又点头,心底该死的不自信又冒出来了。

  他扭捏的像是什么一样,不敢看良姜对他身体的看法,他病得太久,身体清瘦得像是骨头架子一样。

  压根做不到良姜那样自信。

  良姜像是小狗一样,将他的长发拨到身后,在他清晰的锁骨上咬出一朵又一朵痕迹。

  他握着柏安修长的手,攀在自己腰上低声道:“你好像竹子。”

  山林里成片成片的竹子,一阵大雨过后,晶莹的雨珠挂在青翠欲滴的竹叶上面,风一吹,沙沙作响,很好听。

  良姜最喜欢中原的竹子,味道很好闻,柏安就像是他最喜欢的竹子一样。

  柏安呆呆地看着他,脸上挂着热气熏出来的殷红。

  他感受到了爱意,时光好像在他眼前不断后退,他被人教会重新生长,褪去拧巴的外壳,慢慢地长成挺拔的青竹。

  好像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