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花魁

  南星楼的生意一如往常,座无虚席。后厨在魏师傅的带领下,干得热火朝天,后面赌场也满是人,没有一张空赌桌。

  吃饭和住店的客人玩两把也是正常不过的,当然也有不少赌徒。住宿虽然还空着些房间,但也有七八成的入住率。

  几天没来,南星楼在雷氏兄弟的打理下,有条不紊,蒸蒸日上。

  “上个月酒楼盈利一万五千七百二十八两,赌场利利润五万六千五百六十三两五钱,客栈收益四千五百六十三两八钱,合计收益……”雷玉捧着账本汇报道。

  夏星眠打断了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既然让雷玉来管南星楼,自然是信得过她的。

  这南星楼的生意不错,菜品精致,味道极佳,当然价格也比那些酒楼贵了好些,但吃饭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一个月就回本了,还赚了这好些,也算填补了一些前些日子马球坐庄的亏空,这古人的钱就是好挣。

  “给我支四万两出来,其余留在账上。”她吩咐道。

  “诺。”雷玉领了吩咐,安排账房去拿银子。

  虽然萧南卿上次坑了她十五万两,但这酒楼也有他一半的股份,一码归一码,该给他的还是要给的。夏星眠想着。

  四万两,自己留两万两,剩下的给萧南卿。本想让雷玉去摄政王府交账,想想还是自己去了,临出门时,想着不能空着手,便又做了一盒蛋黄酥和一份草莓千层打包好带走。

  她不善骑马,出行都是坐马车,马车内部被她改良过,垫了不少厚厚的垫子,这样坐上去没有那么颠。

  临近傍晚,幽州城的街上依然热闹,夏星眠掀开帘子,打量着两边的商铺,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那是萧南卿身边的聂青?

  可他怎么从醉香楼出来,这不是等同于红灯区吗?看来这一表人才,俊逸不凡的孩子也堕落了,出入这种地方,年纪轻轻找个媳妇不香吗?

  “聂青。”她下车唤道。

  那男子转身挠头看着她,走过来,长了个礼,“在下聂白,聂青是我兄长?贵人刚才是错把我当成家兄了吗?”聂白没见过南宫佳乐,自然不认识。

  “哦,原来你跟聂青是双胞胎!”夏星眠才发现他穿着一身白衣服,聂青一般都是穿藏青色的衣服。

  “是的,我们是双生子。”聂白是个老实的,不似聂青一般深沉。

  不是聂青,聂白也可以,夏星眠问道,“你家王爷呐?”

  也活该萧南卿背,差使聂白出来,若是聂青,许他还能逃过一劫。

  聂白指了指醉香楼,诚实的说道:“王爷在里面,听说今儿个来了个新花魁。”

  萧南卿逛窑子?他,他不是不近女色吗?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一套做一套。夏星眠瞬间失去了去摄政王府的兴致,他人都不在,去个屁啊!

  扭头就走,突然又折回,看了一眼那醉香楼的金字招牌,顿时心中有了主意。

  踏进醉香楼,浓烈的脂粉香扑鼻而来,穿红戴绿的烟花怒意,一个个对着客人搔首弄姿。夏星眠忍不住被脂粉香呛得打了个喷嚏。

  半老徐娘,浓妆艳抹的老鸨满脸堆笑的迎上来,打量了一下这一袭白衫,锦衣华服,温如如玉,唇红齿白的夏星眠,这哪里是个俏郎君,分明是个漂亮的大姑娘。

  “姑娘莫不是来寻夫的?”老鸨收起笑脸,这平日里来楼里找丈夫的妇人也不少。

  夏星眠看了眼身后同样男装打扮的竹隐,竹隐扔给老鸨一锭银子,老鸨立刻笑逐颜开,连声高喊,“姑娘们,接客啦,郎君楼上请。”

  一帮女子迎上来,簇拥着夏星眠上楼。果然还是银子好使,夏星眠很快被安排到楼上的雅间,窗户开着,可以看到楼下的舞台,还可以看到对面的雅间。

  对面的窗户开着,真是冤家路窄,那一身黑色华服的不是萧南卿还是谁?

  他对面的位置还坐了一个老头,胡子都快白了,还来逛窑子,别纵欲过度,死在这。

  萧南卿也注意到夏星眠,准确的说她一进楼就注意到她了。

  只是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实在不像话,这里岂是好人家女子该来的地方?

  那边萧南卿剑眉紧蹙,目光阴冷,连喝几盅酒,身边的女子立马添上。

  他甚少来这些烟花柳巷之地,今日也不过是陪着兵部侍郎沈大人过来。别看这老大人年逾花甲,对女色却极为喜爱。

  这边夏星眠也闷闷不乐,将上桌的点心挨个吐槽一遍,让竹隐把自己带的蛋黄酥个草莓千层拿出来。

  本是特意为萧南卿准备的,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给他,自己吃,全部吃光。

  她狠狠的塞了一块蛋黄酥到口中,还不让瞥了眼对面的萧南卿。

  目光相对,萧南卿眉头紧皱,下颚微抬,薄唇抿成一条线,冷敛又凌厉。夏星眠冷哼一声,撇开视线。

  那沈侍郎倒是个眼尖的笑道,“对面那若是个女子必是个倾国倾城的俏佳人。”

  萧南卿面部肌肉微微抽动,她自然是女子,自然是极美的,美的令他窒息,被戏耍了还念念不忘。

  大厅的舞台上,一穿着玫红色舞衣的女子翩翩起舞,看台下人的意思,想必就是新花魁了。姿色也不过如此嘛?夏星眠对女子容貌的要求也是极好的。

  那老鸨待女子舞罢后来是让众人竞价,价高者可以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

  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叫出“十两。”

  “二十两……”

  “五十两……”

  “一百两……”

  “一百三十两。”

  ……

  价格越来越高,老鸨乐得眉开眼笑,心里盘算着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萧南卿自然是没有兴趣的,不过对面的沈侍郎倒是兴趣十足,昏花的老眼直勾勾的盯着那花魁。

  “沈侍郎若喜欢,本王将那花魁送与大人。”萧南卿淡淡的说道。

  那沈侍郎面色一喜,假意推辞一番,便也欣然接受了。

  “五百两。”萧南卿示意聂青叫价。

  夏星眠一看,萧南卿竟然还叫上价了,心中鄙夷,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庸脂俗粉,真没眼光。

  “八百两。”夏星眠喊道,还得意的看了萧南卿一眼,杏眼中全是挑衅。

  “一千两。”萧南卿道。

  “一千二百两。”夏星眠不甘示弱。

  “一千八百两。”萧南卿一个摄政王,家资丰厚,岂会在乎这点银子。

  夏星眠咬了咬樱唇,“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萧南卿势在必得。

  夏星眠气急,竹隐劝她不要在争下去,主子一个女子,就是争来也不能干什么?纯粹是浪费银钱。

  “三千两。”夏星眠哪里肯听,她在乎的不是花魁,是再跟萧南卿斗气。

  “五千两。”萧南卿那边叫出了天价。

  那老鸨笑开了花,脸上的香粉噗噗往下掉。

  “主子。”竹隐叫住还欲叫价的夏星眠。

  夏星眠冷静下来,为了一口气,花这么些银子不值得,再说她的家底哪能跟萧南卿比,只能愤愤地坐下,狠狠地瞪了萧南卿一眼。

  愈发不爽,抓起桌上的一块蛋黄酥,向对面砸过,萧南卿伸手接住,咬了一口,唇角勾起一抹笑,对着她道:“味道不错。”

  夏星眠更加生气,带着竹隐冲冲离开。那沈侍郎搂着花魁快活去了,萧南卿呆着也没有意思,便跟着夏星眠离开。

  正欲上马车的夏星眠,猛然听到身后传来萧南卿的声音,“皇后,今日好兴致。”

  一扭头,看着萧南卿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想起那花魁,不油怒火冲冲,蹬蹬的下车,冲到他面前,讥讽道:“皇叔才是好兴致,还有闲情逸致逛窑子?那些女人都是公用物品,小心得病。”

  “本王……”萧南卿刚欲解释。

  夏星眠怒气冲冲的甩给他一叠银票,“南星楼上个月的分红,拿去找你的花魁吧,真脏。”

  她一脸嫌弃,不给萧南卿解释的机会,怒气冲冲的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快走。

  萧南卿看着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幕中的马车,再看看手中的银票,顿感无力,难得来一次,怎么就被她抓了个正着,他这是应酬啊!

  聂白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看着离开的那辆马车,上前邀功,“王爷,那贵人找到你没?”

  “是你告诉她本王在醉香楼?”萧南卿声音冷冽。

  “是啊。”聂白不明就理。

  萧南卿捏紧银票,咬紧牙关,冷笑道:“你可真是本王的好心腹。”

  “谢王爷夸奖。”那聂白听了美滋滋的。

  “你,真好。”萧南卿咬牙切齿,被他气到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