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一周目的勇者与二周目的好感度>第一百四十五章

  玩闹过后, 也是该到了说正事的时间。

  现在房间里的这些人是卡琳娜可以确定的,至少绝对不会主动把他们之间的谈话告诉另外两个的同伴。而在梦中谈话的时候,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 诺查亲自将先前加诸在妮娜等人身上的力量取了回来。

  ——没错, 那些曾经控制着诺查等人的行动,以及将原本虚拟世界中取材于现实世界模拟出来的情感和事件强行灌输到这些人脑海中的,统统都是诺查。

  谜之音以为这只是款游戏,她想错了。

  卡琳娜以为世界真实可信, 她也想错了。

  这个世界充满着不确定性, 同时也充满着各种可能性,所以它很容易被影响, 于是就很容易走上异常而又平凡的道路。

  它并非是一款游戏,因为它确实存在,在宇宙中,空间里,法则上有着一席之地, 被承认为是一个真正的世界。但与此同时,它又跟那些规则完善的普通世界并不相同, 被奇幻和梦想的色彩所笼盖, 信仰和意志的力量高于一切,并且最重要的是——在这片相较于其他星球显得较为狭小的大陆上,存在着两个互相争斗的特异点。

  卡琳娜选择性地将之前诺查展示给她看的历史概述出来。她说的认真, 旁边的人听得也很认真。

  古里的逻辑思维能力在这些人之中并不算强的,他更依赖于自己的直觉,所以在这种时候, 他回过神来发问的速度也比较快:“所以,你的意思是说, 我们现在是在跟神明合作,对付另一个神明?但我一点也不觉得那个叫……诺查?他可不像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啊。”

  第一个问题甚至都不用卡琳娜回答,就有人替卡琳娜为他解惑。

  “想太多——我们卡琳娜是那种被人打了还眼巴巴跟人合作的家伙吗?”凯恩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揉了揉,没用多大力,但这种对小孩一眼的方式终归让人躁得慌,古里板着脸撇头将自己从魔爪中拯救出去。

  凯恩说的有些直白,但确实是这样。

  诺查一开始对卡琳娜百般阻拦,种种算计,这些卡琳娜其实都能忍。卡琳娜忍不了的,是对方刻意操纵了她的伙伴们的记忆和情感——就算那确实是谜之音在以为是游戏的虚假空间里做出来的事情,但立足点不同每个人情况不一,光凭那些在现实生活中还没发生的事情就引导他们那样强烈的仇恨,对于这些有着自己自傲的佣兵来说,等同于让他们做了个大单子还当他们是白工——这样的“合作者”早就能进黑名单了。

  “不过他这样做也对我们有点好处。”卡琳娜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我们更加能够知根知底,也更能够因为同一个敌人聚在一起。”

  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正是因为虚拟世界的敌对以及现实世界的合作,他们对彼此的能力和习惯知道的甚是详细,这大大减少了他们磨合期所需要的时间。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有些人心中任旧存在着芥蒂,但确实,如果他们抛开偏见合作起来的话,能够发挥的力量无疑是巨大的。

  卡琳娜等他们再次安静下来之后继续回答古里的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很直白地说,诺查不是什么好人,就算只基于这一点,我也不会跟他合作。”

  这是她在同诺查谈话的时候看出来的事情。

  诺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跟他们讲述历史,试图将她们拉拢到自己这一方时,他表现出来的态度过于高高在上了。

  即便他是曾经的君王,即便他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但诺查给卡琳娜的感觉,并不是因为他曾经位居高位或者因为自己的力量才对卡琳娜等人投以怜悯和轻视的目光。真正让他产生优越感的,不是一切外界因素,而是因为他是他,所以他居高临下。

  这样的说法或许有些拗口,那我们换一种说法。

  诺查自诩为神,所以居高临下。

  他为了能够长久地跟世界意志斗争下去,利用了信仰之力维持自己的生命,在这样的前提下,他早已不算是人类。

  但诺查的这副模样又绝不可能称之为是神,只能说是个介于人类和非人之间的半成品,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不被任何一方承认,孤独的异类。

  若诺查对自己有个清醒的认知也就罢了,只可惜力量使人迷醉。过于强大悬殊的力量对比,让他就算表现得像是和寻常人无异,但在他内心,估计早已将自己充当成了神灵。所以在讲述历史放松心情的时候,才会一眼就被卡琳娜认了个正着。

  “那家伙虽然曾经是这个大陆上唯一的国王,但现今,他对自己曾经的领土还保有多少责任和义务感还有待商权。”卡琳娜先给大家好好地说了通自己的推断,“为了不被其他人察觉,他在位六十多年之后,就营造出自己死亡的假象,将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后人。我个人是愿意相信,在当时,他对于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王国还算呵护,这从普通的波塞冬城的日志上就能看得出来。”

  身为君主的故里,再加上极其特殊的地理环境,波塞冬城很少受到战火的侵扰,这使得历史在这座城市里传承得最为详细。不仅是已经被神话了的当年的传说,后来延续千余年的安稳帝国也一一被史官记录下来,存放在了波塞冬城的书库之中。

  当时的大一统帝国虽然没有现今四大国度领土总和加起来大,但那也是一个囊括了所有地形,局势十分复杂的帝国。近两千年的时间,百代以上的皇帝,其中自然也有不那么称职的昏君和足以让人唾弃的暴君,民间的反抗意识也都存在,但每一次都被压了下去,不称职的君主也被换掉,使得帝国的历史继续延续。

  这不像是自然地轨迹,分明是被什么力量强行介入改变了命运的结果。

  虽然现在大陆被分裂成了四个国家,对这之前的历史有些讳忌,但只要有心翻阅,还是能够查到当时的蛛丝马迹。

  而再对比那些民间传说的关于每一届魔王和勇者的传说,自然,人们就更容易发现,在每一次民间奋起反抗□□的时期,和勇者踏遍大陆打倒魔王拯救世界的时期,恰恰重合在了一起。

  这不由让卡琳娜做出了一个假设——每一次国家的动荡民间的纷争,都不过是诺查和世界意志的一盘棋局。自诩神明的两个存在凌驾于整个大陆之上,将所有的生灵当做棋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没有一丝真情可言。

  “抛去诺查和他的弟弟,也就是波塞冬城里认为却不被外界所承认的第一届魔王与勇者,外面最为盛行的传说中,第一次魔王出现在世界上,是大陆年历第273年,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暴君,诺亚皇所统治的时期。”卡琳娜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一张羊皮纸,铺面在自己脚边的床铺上,指给大家看上面的历史事迹,“在传说中,有提到勇者在路径一个城市的时候,解救了一个被当做祭品即将火葬的少女,而人祀这种恶劣的行径,正是从诺亚皇时期开始兴盛,并且随着诺亚皇被其子取而代之消声灭迹。”

  “联系诺查和我说的,他担忧自己的后人被世界意志迷惑,所以才想自己亲自上阵,我们可以这样推测——诺亚皇被世界意志迷惑,或者说引导成为了暴君,然后‘出现’了勇者,对魔王进行讨伐。”卡琳娜逐步分析道。

  “照这么说……勇者反倒是属于世界意志的阵营?”古里皱眉,显然,就算诺查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毕竟曾经是这个大陆上的人类,古里想当然地会觉得对方至少会站在稍微好点的角度,却没想到勇者这一方代表的力量,确实他更有恶感的世界意志。

  “显然。”卡琳娜点头。对比古里的感情用事,卡琳娜要更加理智一些。不光是那些历史上对应的推测,就是从自己的情况来看,“勇者”所代表的也绝不是诺查的势力。

  还记得吗?她的身边可是还存在着“系统”这种玩意。虽然名称和用途可能是为了符合谜之音的印象,但从力量来看,绝对不是诺查那样的家伙能够撑起来的东西。

  在诺亚皇时期,距当初的失败已经过了两百多年的时间,这样长的时间足够让世界意志初步恢复力量,于是它也开始了它的反击。

  当时的诺查致力于发展信仰的力量,并没有在王室成员上多费心思,只是任其自由发展。于是,或许是世界意志直接操纵,或许也是诺亚皇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轻而易举地被诱惑了,总之,历史上第一个暴君就这样诞生。而就算被剥离了世界的本源,世界意志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对世界造成影响,于是哪个时期的天气也十分糟糕,加上皇帝的□□,人间宛如地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在这样的情况下,世界意志推出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勇者”。

  出身贫苦,能够体谅他人,意志坚定,才华横溢,富有爱心,具有极高的亲和力,无论什么人都能快速让对方放下戒心成为朋友。

  显而易见,这是个针对诺亚皇的平民代表。

  诺查失了先机,但他也不可能这样坐以待毙让世界意志的人取而代之,坐上统领人类力量的宝座。

  于是他只能赶紧让诺亚皇“暴毙”,从继承人中选了个方便操纵的,然后为勇者创立了个新的“魔王”——一个占据山头无法无天,以呔少女血肉为乐的恶魔。

  为什么不能就这样将勇者放置呢?因为他在群众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望,并且确实,他是真的真善美。世界意志这步棋下得着实不错,就算诺查解决了皇室高层的危机,只要勇者的传说还继续着,人们永远都会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仿佛魔王的暴君,进而冲击到皇室的统治。

  如此一来诺查只能为勇者重新找个目标,让勇者转移自己的目的,进而将人们的目光从皇室身上转移过去。虽然这样一来皇室的威信势必会被勇者分去一些,但至少要比永远承受着别人指责怀疑的目光来得好。

  只可惜诺查的这一步应对,也在世界意志的算计之中。

  为了尽快将和勇者对立的“魔王”的形象竖立起来,这位魔王必须要有一个特点鲜明且异常残暴,让人忘不了又深恶痛绝的靶子。这代表在诺查一边控制着新皇励精图治的时候,一边还得让至少一个地区生灵涂炭——这样的行为,势必会让对方从自己对于王国的忠诚上剥离出来,为世界意志进一步分裂国土创造机会。

  一个真正的王是不可能任由自己的领土上出现污斑的,更别提自己主动创造污斑了。当诺查为了避□□言扩大,为了保全王室创造出那位邪恶无比的魔王的时候,世界意志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在敌人看似无暇的外壳上敲开了一条缝隙。

  它要将诺查从一个人类变成和自己一样不伦不类的生物,让他失去意志,失去人性,失去对自己的优势,然后,他才有更好的方法,更大的把握,去打败,去击溃这个将自己拖入如此地步的敌人。

  而它也确实成功了。

  人性是把双刃剑,人类能够因为感情获得超凡的力量,也可能因为感情绊住自己的手脚。诺查在数百年后,数次交手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那时已经迟了。

  他早已失去了作为王者的自傲。

  这样一来,世界意志的第二个目的——利用勇者为它收集信仰,反倒并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如果我的推理是正确的话,那么我们可以进一步推测,在当时,国土尚未分裂的时候,诺查和世界意志之间的争斗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卡琳娜伸出两根手指。

  “一,王室的存亡。”

  “二,魔王和勇者的纷争。”

  “这两盘棋局相辅相成,世界意志想要动手脚挑起纷争的时候,必定是王室动荡出了问题的时候,所以在历史年鉴和民间传说中,勇者和魔王的故事一直伴随着王室的不作为,使得王室在民众之间的口碑逐步下降。”

  而一旦下降到了一定的地步,等到王室再次出问题的时候,就算用不着世界意志动手脚,那些听惯了勇者和魔王的传说,从小就被灌输了反抗精神和个人意志的民众们,自己就能举起手中的武器,反抗王室的□□了。再加上长久以来不断分封公爵割裂土地,地头龙数不胜数,王室早已名存实亡,只不过差了最后一个压断的稻草罢了。

  这就是群雄时代产生的原因。

  “大陆年历第2147年,第一场起义战争在布洛克城,也就是现今秋之国的都城打响,揭开了群雄时代,各路藩王划分领土的混乱时期。”卡琳娜手一跳,迅速结束了对于大一统时期的推测,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然后旁边的传说中,古里也确实地看见了,在这个时期,大陆上再度出现了勇者和魔王的身影。

  这无疑是对于卡琳娜推测的又有一个有力佐证。就算知道的并不像卡琳娜知道的那么多,古里也已经相信了卡琳娜所说的一切。

  王室威信逐步下降,而在王位斗争中失败被分出去的分支也会凭着他们所拥有的领土浑水摸鱼。大一统的国家让诺查方便调动所有力量完成自己目的的同时,也极其容易让世界意志在中间动手脚。毕竟是一个很大的国家,从边境传输信息到都城就得用上上月的时间,能够供人从中操作的机会太多了。

  为此,诺查终于决定破而后立——第一次起义战争,其实就是诺查在后面动的手脚。

  这一次的事情被诺查占了先机,纵使后来勇者再度出现,他也不过是解决了诺查事先设立的魔王,再加上又有那么一个从农民出身举刀反抗而且还成功了的存在,这使得勇者的名望远没有达到应有的地步。但对于世界意志来说,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大一统的国家消失,它再度破坏了诺查的又一个执念,让对方与人类社会之间的牵绊又少了一个,将对方在非人的道路上推得更远。

  情感是处出来的,需要靠各种方式去维持,感情汇聚起来产生的人性自然也不是凭空产生。在亲手终结了由自己和弟弟亲手创造出来的国家之后,诺查确实如世界意志算计中的那样,像是解开了某种束缚一样,变得更加无情。

  这样的变化自然会被诺查自己所察觉,但此时他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面对这样的改变,他只觉得自己是挣脱了长久以来一直想要改变的缺点,再也无法想起当初亲手埋葬自己弟弟时对弟弟许下的,要好好守护这个国家的诺言。

  “为了能够将自己的势力成功地从各大领主中脱颖而出成功建立国家,诺查自然也是费了一番心思——他改良了部分的信仰之力,成功创造出了又一个力量。”

  “‘激发模式’。”凯恩突然接口道。

  “没错。”卡琳娜点头,肯定了凯恩的猜测,“这种由情感激发提升自己身体素质的能力,算得上是信仰之力的一种变种。除了诺查,恐怕我想不出第二个人选能够弄出这种能力。想必应该是他在研究信仰之力时产生的副产品。”

  与此同时,她看了看古里,看了看妮娜,又看了看凯恩,缓缓说道:“——也正因如此,他才能那样轻而易举地,控制我们的心神。”

  作为信仰之力的附属,“激发模式”能够在瞬间自主地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但作为信仰,它必须要有一个固定的载体。诺查可并不单单像是之前告诉卡琳娜的那样,是波塞冬城的信仰维持着他永恒的生命,毕竟底牌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地将其告诉别人呢?

  可就算卡琳娜等人猜到了诺查没有主动告知的这又一个底牌,他们也拿他毫无办法。

  这取决于“激发模式”的特殊性质。

  “激发模式”的传承,始自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赏赐和控制。这点,从“激发模式”的传承方式上很轻易就能看出。

  虽然历经数百年到了现在,“激发模式”的力量不再属于秋之国的王室独有,而花钱买力量的人也大有人是,但对比其他体系的师徒组合,“激发模式”的弟子对于师傅的敬畏感总是最为深刻。不仅是因为当传承力量给徒弟时会对师傅的实力造成影响所以心怀敬意,更是因为在这种力量的基础上,如果师傅想要收回力量,那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基于这样的前提,“激发模式”的师徒关系总是绑定得十分密切,他们忠于自己忠于氏族,并且十分排外,特别是拥有同样力量,但隶属于不同师徒的家伙。

  倘若卡琳娜想要破坏掉诺查的这个底牌,她至少得要清除至少三分之二的力量持有者。

  清除的手段有两个,一是击杀,二是从根本处破坏其力量的本源。

  第一点肯定不用说,为了这样的目的去残害那些无辜者,卡琳娜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第二个方案也如同天方夜谭。不提那些其他流派的“激发模式”的传承人到底会不会相信卡琳娜的说法,就光是要让他们主动失去力量这一点,卡琳娜就足以想象得到自己一旦提出这个要求,自己要么会被围殴致死,要么就被当小姑娘过家家一样嗤笑的结果。

  更何况她现在也没有完全肯定“激发模式”的信仰到底是如何收集到诺查的身上,他又是怎么样才能通过这股力量反向控制,或者说向他们这些人传输那些记忆和情感的。现有的对于“激发模式”的研究确实早就证明了激发模式的直系性,以及无法隔代传递性,却从未研究出诺查或许还在中间穿插的手脚。

  换一种思维,如果只是他们这些被选中的人通过某种方式被诺查植入了手脚,那么他们又能如何辨别其他人到底哪些才是被诺查动了手脚,哪些是漏网之鱼呢?

  问题有很多,但是卡琳娜等人连个证明的案例都没有。

  如果真的要验证力量的传输性和逆向传输性,那必须得利用魔法的力量去做定向试验,试验成功率不高实验对象还必死不说,牵扯到另一种力量体系,也会牵扯到另一方势力。

  “抛开诺查的势力,世界意志既然想要跟诺查对抗,都已经开始学会用勇者的身份利用人类的力量的它,接下来还会单打独斗地跟诺查对峙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信仰,教会,‘激发模式’……魔法?”洛洛念叨着几句关键词,然后猛地抬起头来。

  卡琳娜打了个响指道:“答对了。”

  确实是魔法。

  还记得吗?谜之音在“游戏”中的时候,就是一名极其强大的魔法师。这纵使存在谜之音自己的选择,她比起近战更喜欢远程的秒杀,但同时也是世界意志选择的结果。而谜之音魔力回路和魔法体系的特殊性,则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魔法这个词,原来是用来描述精灵的力量,表现精灵和自然交流沟通的奇幻性。然后在第一位勇者的队伍里出现的一名精灵和人类混血的半精灵,将魔法的力量带入了人类的世界。

  同任何人都可能得到的“激发模式”和信仰不同,魔法的一个重要特点在于,它从一开始就在筛选对象——体内有魔力的人。

  暂且不提魔力的具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但使用魔法的时候确实也是需要极大的意志力去控制,同时需要对各大元素之神进行祈祷,祈求他们调动空气中的魔法元素为自己所用。

  听起来是不是很耳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精灵那边是没有所谓的‘魔力筛选’吧?”卡琳娜突然开口问道。

  “哪还有那劳什子玩意儿,”洛洛撇嘴,俨然一副对人类社会那些弯弯道道不屑一顾的模样,“我们精灵个个都是顶天儿的奇才!”

  卡琳娜笑了下,手指不断地在床铺上的羊皮纸上轻点。

  “精灵对于魔力的熟练在于它们的起源——源自最为古老的无限生命的繁衍,这是他们的本能。而世界意志在人类世界中进行的魔力筛选,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大约只有一个可能性。”

  “诺查的力量始于人类自身,所以每个人都存在发展的可能性,世界意志的力量始于他自己掌控的力量,所以唯有那些人类之中一部分的人,才足以承受那种力量。”

  就跟“激发模式”一开始始于秋之国一样,魔法的力量早先是在冬之国国都附近的雪山上传播出来,也是那位半精灵在勇者讨伐完魔王的存在之后,一直定居的地方。

  “先前也说过了,世界意志为了将世界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它将远古时期的永恒生命隔分成了上古种族,然后引导其一一灭亡。在这样的过程中,永恒生命的存在逐渐消失,但是它们所持有的力量却随着它们的消失不断回馈到了世界之中,这力量在世界意志和世界一体的时候为世界力量所用,但在世界力量被隔离了之后,这些力量便只会散布在天地之间,然后因各种机缘巧合,为其他生命所用。”

  这是一般魔兽的诞生史,以及人类为什么能够使用魔法的根本原因。

  而世界意志选择了冬之国,并非是当时冬之国环境恶劣诺查的人手难以深入,更是因为在那些山脉中曾经消失过数个永恒生命的族群,在那里汇聚的力量最为丰富,也更容易诞生能够作为世界意志力量传承者的人类。也正因如此,冬之国的魔法力量才最为强盛,那边的人所生出来的能够带有魔法潜能的孩子,才远比其他地方来的更多。

  “原本,诺查拥有‘激发模式’和信仰之力两种强大的力量体系,而世界意志的魔法却因为传承人数过少,一度被打为□□。”卡琳娜的手继续顺着历史的轨迹滑动,在群雄时代过后,有一段极其黑暗的教会统治时期,在那个时候,近乎所有的魔法师都被打成魔鬼的形象,被迫害,被歧视,甚至一度有过活烧魔女等恐怖的事情发生。那是诺查打压世界意志最为严厉的时期。

  但这样过激的行为很容易引起人的触底反弹,伴随着又一位勇者揭竿而起,教会的势力得到了打击,被迫推出了一位红衣教主作为替罪羊,与此同时原先被胁迫的各大势力也纷纷从教会的附庸下脱离出去成立国度,动荡几年后成立了七国对峙的局面,秋之国和冬之国的前身自然也在位列其中。

  这一次的勇者的作为可不止这些,除了推翻教会的统治以外,他还动摇了神灵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让信仰变得不再是一种人类的必需品,而是一种心灵的寄托。与此同时,他队伍里的那位人类魔法师,做出了比他们始祖更为惊人的举动——她召集了数十位同伴,凭借一个由上百个小型魔法阵组合而成的巨型魔法阵力抗海啸,救下了一整个城池和附近数十座村庄的所有人的性命!

  魔法师的名誉在这一次行动中被重新定义,这位大胆的女性更是趁此机会,在魔法师的声誉最为高昂的时候带领上百位魔法师重新划分了魔法的体系,强行迫使教会承认了他们的存在,洗刷了自己身上的污名,最后直接在冬之国的深山处,也是那位初代半精灵魔法师定居的地方,建立了世界上的第一座魔法塔,并将魔法协会定在了那里,高昂宣告自己的存在。

  人们崇尚力量,但更加恐惧未知的力量。而作为勇者的同伴,魔法师本身就有一定的名望,再加上她的大肆推广以及和同伴们创造出来的适合日常使用的各种普通魔法,一旦笼罩在魔法师身上的神秘面纱不再像从前那样严丝密合让人完全摸不透,向来都很宽容的人类社会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接受了他们。

  而导致这样结果的还有一点,那就是随着时日的增长,世界意志在未被剥离之前针对永恒生命做的动作一直都在起效,矮人,兽人,那些强大的种族一个接着一个灭亡,回馈给世界的力量也逐渐增多,具有使用魔法潜力的人,甚至是不用引导就能施展魔法的人正在逐渐增多。

  当数量悬殊过大时,人们很容易对少部分异类产生排斥,可一旦当自己或者自己的后代也可能成为这些被排斥的“异类”的时候,他们也很容易就接纳这些曾经被他们排斥的人。

  伴随着能够学习魔法,使用魔法的人的数量变多,教会引导的对于魔力持有者的歧视也日渐削弱。而在这个过程中,诺查不得已地承认,自己原本自豪的优势正在被世界意志逐渐吞噬。

  不愧是曾经主导过世界毁灭的意志,世界意志的能耐远比诺查想象中的还要更加让人忌惮。就算已经没有了世界本源这座巨大的靠山,它依旧能够靠着自己的力量影响世界。

  诺查创立教会,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创建一个能够困住世界意志的牢笼,他想要建造的是一条能够为自己掌控的锁链。但随着时光的发展,一代代教皇和神父的更替,诺查对于他们的影响力也在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削弱下去。

  纵然为了控制,诺查对于教会继承人,也就是教皇的教导无比严苛,甚至用上了直接的控制手段,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更别提对教会的所有人都施用这个手段。毕竟作为人类出生,他的意志无法做到像世界意志那样切分,自然无从谈起同时看顾那么多的主教和大主教。

  这便给了世界意志极好的机会。

  世界意志现在是不能靠着世界本源直接对世界进行修改,同时又由于世界规则盯上了它所以没办法做太大的动作,但它的绝对理智和它的见识,以及远比身为人类的诺查更为丰盛的精力,这一切,都是它反击的本钱。

  世界意志不断对那些教会的中低层人员输送着自主的理念,这样的事情对于那些主教们只好不坏,而且比起那些严苛控制思想的诺查的做法,这样的行为,倒是更符合人们心中对于“神灵”的期盼。

  人们希望神灵能够帮助自己完成所有他们无法完成的事情,与此同时却又不希望神灵对自己的事情做出过多的干涉。

  全然的利己主义,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确实是人性的一部分。

  所以就算诺查相当于很直接地在高层人员中点明了世界意志曾经对大陆做过的事情以及对方企图控制大陆的想法,但在没有亲眼见证过的时候,那些人的心中,早已因为世界一直的话语产生了裂缝。

  败于人性的力量之后,世界意志吸取了教训,在数千年的潜伏中终于学会该如何利用这股力量——它引导人类最为本质的渴望。

  他蛊惑人类,将他们带到悬崖之上,给他们看崖底的美妙风景,让他们看清自己内心的欲/望。

  接下来,到底是察觉到危险踌躇不决,还是为了内心的渴望一跃而下,那都是人类自己的选择,和他并无干系。它就是靠着这样的方式躲过了世界规则的探查,一点点地,将教会逐渐从束缚自己的牢笼,变成了哪边都不沾的中间地带。

  这样一来,它瞬间反客为主,从被迫变为主动,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执起棋子,真正开始同诺查的博弈。

  而这个时候,恰巧是大陆上的混乱时期结束,四个国家四足鼎立的格局正式形成的时期。

  当然,伴随着再次的勇者的传说。

  至此,教会中立,“激发模式”属于诺查,魔法的力量属于世界意志,双方达成了隐形的平衡,就像拔河一样,僵持了数百年。

  数百年间,诺查也并非完全无所事事,他曾创造过多个身份,其中最为常用的便是“预言家”。

  预言家当然是他手下的棋子,不过也曾经被世界意志利用过就是了。甚至在僵持的格局持续了之后,他们对于勇者和魔王的所有权都反复变动过几次,毕竟对于他和世界意志的棋盘来说,无论哪方是勇者又或者哪方是魔王,都已经不能对格局造成影响。

  他们只不过是再利用这两种身份不停地收集大陆上的信仰之力为自己所用而已。

  人们渴望着勇者将自己从困苦的境地解救出去,人们同样也会敬畏于魔王强大的力量升不起反叛的心思。

  这样的循环持续了数回,每一次,棋局的双方都会力图找寻更多的可能性,为自己积蓄更多的地方。

  于是魔王越来越残暴,而勇者和其同伴的设定也越来越刁钻——一切只是为了能够拉拢到更多的信仰。

  这样的循环就像是一条一直绷紧的弓弦一样,它总会有临界点的时候,要么松弛,要么断裂。

  五百年前的那场灾难,宣告了世界规则的再次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旦发作者有话要说就会掉收……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