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一周目的勇者与二周目的好感度>第一百三十九章

  如果要问卡琳娜现在是什么感受的话, 那她绝对会苦着张脸对来人说,没想到桶自己竟然会这么痛。

  早知道就应该自刎的,说不定那个会死的快一点, 而且还没那么痛。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千金难买早知道, 如今的她只能将脸皱成一团,蹲在地上像是个球一样捂着自己的肚子。

  捂着她根本没有任何伤痕,却在神经上依然遗留着刚刚那令人印象极深的伤痛的肚子。

  这里并非人们常说的,人死之后灵魂会来到的天堂或者地狱, 比起那种指向性十分明显的地方, 这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倒是比天堂或者地狱更让人觉得眼熟。

  不过卡琳娜现在可没那么多心思感叹这些啦,她终于体会到了那些小姐们说的像是能痛死一样的疼痛。

  因为一直都有十分充足的运动, 卡琳娜在生理期间除了会流血其实根本没什么表现,但现在毕竟是真的死过了一次,她痛到想爆粗口。

  到稍微好了一点的时候,卡琳娜一边揉着一边还有心思乱想,比如以后杀人的时候要能选的话就让那些敌人死快点, 对脊椎下手,别玩肚子了。

  以及那些普通的女孩子真的好辛苦啊。

  不过既然不是实质性的伤, 那么这股疼痛去得也要比卡琳娜想象中要快, 没几分钟她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直起背来,然后从蹲的姿势改成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就像是在跟她作对一样,当她坐在地上的那个瞬间, 从她身边开始,世界逐渐变得光彩起来。

  应该说像是拼积木一样,一点点光亮在这个空白的世界里出现, 一点点构造成实物,将卡琳娜的周边搭成了一个温馨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整体色调偏暖, 甚至还有一个壁炉,里面燃着木炭,向周围散发着暖意。地面上是羊毛质地的地毯,繁复的图案带着明显地复古风情,却又因为其中某些纹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壁炉旁边放着两把扶手椅,上面都是一样的雕刻一样的坐垫,只是其中一把上面像是常年有人坐过所以把手光滑,另一把就显得稍微干净一些。

  壁炉旁边是书橱,上面摆放的书竟然全是卡琳娜所不认识的文字,这让她有些好奇,并且站起来拿了一本下来,坐在那把新椅子上摊开。

  头顶的吊灯是烧蜡烛的,光并不是很亮,不过幸好旁边还有个仿古式的魔法电灯,卡琳娜顺手打开了它,白光散了出来,在整体暖调的房间里增添了一丝冷清的味道。

  电灯放在旁边的书桌上,而书桌上甚至还散落了几张羊皮纸,羽毛笔插在墨水瓶里而桌面上甚至还有些许溅上去的墨迹,像是主人才刚刚因为什么事情匆匆出发,没能来得及将这里收拾一样。

  在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一个衣帽架,上面放着帽子,但大衣却不见了,像是在用另一种方式为卡琳娜的猜想做着佐证。

  不过这猜想是或不是,其实对卡琳娜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现在全身心沉浸在了书本的世界中,仿佛那些不认识的字母也能给她带来别致而又让人心旷神怡的享受。

  于是有人突然出声了。

  “很有趣吗?”

  他问。

  卡琳娜抬起头来,原先她的对面,那把经常被使用的扶手椅旁站了个人,他穿着中世纪的华服,正轻巧地将大衣披在椅背上。然后他走上前来,拍拍两边的扶手,然后稳稳坐下。

  “说实话……其实我没看懂,”卡琳娜将书合上,笑了出来,丝毫没有对自己看不懂却依旧看得很认真的行为感到尴尬,“不过我想,应该是本有趣的书吧。”

  这话说的来人也轻笑出声,似乎卡琳娜说了什么让人觉得好笑的笑话一样。

  “这确实是本有趣的书。”

  他笑着说,然后从卡琳娜的手中将它接了回来。

  然后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书脊,那本并不算轻的书就凭空张开了硬质的封底和封面,像是鸟儿的翅膀一样拍着飞回了书架的旁边。

  不过它的准头不怎么样,没能找到卡琳娜一开始将它拿下来的地方,只能随便找了个缝隙将自己挤了进去,甚至还因此将那排书最边缘的一本给撞倒了。

  这个操作看的卡琳娜和那人都有些失笑,卡琳娜甚至还再度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

  “真的是本有趣的书啊!”

  然后卡琳娜才看向那个人。

  那个熟悉而又陌生,她打了许多次交道的人。

  有着朱庇特的眉眼,卢瑟的唇形和诺查的神态,却又谁都不算,甚至现在都已经无法将其称之为人的存在。

  或许是卡琳娜眼中探寻的意思太明显了,对方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打了个响指,两人之间的小圆桌上顿时出现了两杯红茶和一些甜点,旁边白糖牛奶之类的加料也都准备好了,装在白瓷的瓶瓶罐罐里。

  “那么,我该叫你什么呢?”卡琳娜拿起一杯红茶,却没有喝,反倒将其倒回了旁边的不知为何出现的空茶杯里,直接从小壶里倒了杯牛奶。

  “随便什么都行,你喜欢就好。”那人看着卡琳娜的举动,好笑地摇头,端起那杯属于自己的红茶抿了一口。

  “我家小姐姐可还是个孩子呢,喝牛奶有什么不对的。”

  一只手从卡琳娜的身后伸出来,将桌上最后一杯红茶拿了起来,然后一个大头凑到卡琳娜脸边,对着她挤眉弄眼:“不过既然是小姐姐碰过的红茶,那我就笑纳了。”

  卡琳娜连眉毛都没动,直接伸手将那张快要贴到她脸上的脸推了出去,满脸都是嫌弃:“离我远点,浑身脏兮兮的,丑死了。”

  南斯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显然卡琳娜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和他想象差得不止一星半点:“因为我没有内部通道可以走嘛,只能从外面硬闯,好累的啊!”

  不过卡琳娜依然没有为他的表演所动,甚至更嫌弃了一点。

  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打断这边两个的互动的意思,甚至像是看戏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

  让南斯和卡琳娜闹,那是无论多久他都会有动力的,但被别人看戏就不愿意了——应该说,他自己没关系,但不能让别人把卡琳娜当成是耍戏的。

  于是他立刻停了动作,左顾右盼一遍没看到给自己准备的椅子,没伸手找对面那人要也没自己变一把出来,而是挥手将书桌上的东西扫到一边,撑着桌面一跳,一屁股坐在桌子的边缘。

  木质的桌子自然是没有扶手椅坐得舒服,但这样一来南斯的地理位置可就比两个人都要高,有种占据了高点的小开心。

  卡琳娜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刚刚被南斯打断了的话。

  “那么——还是叫你诺查吧,毕竟是先认识这边的你。”卡琳娜先定下了称呼,“你在最后杀了你的弟弟。”

  这说的就是朱庇特的事情了。

  诺查点头又摇头,他将手中的茶杯放到膝盖上双手捧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稍微认真了起来。

  “是,也不是。毕竟那个时候‘我’并非是真正的我。”

  “哈,可怜人。”南斯开口嘲讽,“‘同是天涯沦落人’。”

  就是不知他到底是在嘲讽什么。

  但诺查却听出了南斯话语中的含义,他点头,直白而又坦然地接受了这份并不能算得上是好意的评价。

  “卡琳娜小姐所做的决定确实要比我来的更好。”

  说着他又有些自嘲。

  “或许当时我选择那样的话,现在的结果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然后这次换卡琳娜翻了个白眼。

  “想得美吧,顶多是会给它添点麻烦,让它不得不得再次重新重置一个轮回罢了。”

  南斯紧跟着附和点头,而诺查却在品了品卡琳娜的话后露出一个苦笑:“这种排解方式可真是不多见,总觉得……也似乎并没有被安慰到。”

  卡琳娜点头:“那就好。”

  换来诺查几声抑制不住的咳嗽。

  等诺查咳完了,卡琳娜杯子里的牛奶也差不多见了底,她晃动着杯底剩下的液体,看着它挂在杯壁上又散开。

  “来交换一下情报吧,”卡琳娜突然说,“毕竟已经拖了足够久了。”

  已经拖了……有两辈子那么久了。

  而对于眼前的诺查。

  那或许真的是一生的夙愿。

  壁炉中的木炭突然“噼啪”响了一声,冒出点点火星,却早在落到地毯上之前就化为了黑色的灰烬,散落在了空气之中。

  诺查沉默了一会,最终平淡地说:“是该说了。”

  “那么从哪里说起呢——”他歪了歪头,斜着看了眼头顶上的吊灯,不论是多么剔透的材质,在烛光的照耀下,吊灯上总是会有阴影存在,“那就从一开始吧。”

  “我叫朱庇特,是罗卡骆城的首位继承人,上面有父亲和母亲,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一心为公尚未娶妻,家庭和睦幸福美满——直到那天。”

  直到他的弟弟,尼普诺将一枚珍珠从那位渔夫手中买下来的那天。

  朱庇特一直觉得,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加了解这个弟弟。因为父亲是城主,他总是喜欢摆出一副很威严的样子,弄得尼普诺一直都很怕他,于是间接地,就会对自己的大哥更加依赖起来。

  尼普诺是个没多大追求和野心的,一个非常非常平庸,并且甘于平庸的孩子。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当这个弟弟表现出同他竞争的意思的时候,他一开始还是挺开心的。

  因为虽然他能将弟弟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长大,给他完美的物质生活,但精神上的满足只能他自己去探求。朱庇特一直都对尼普诺会不会开窍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但没想到在尼普诺长到那么大了之后却真的能迎来这一天!

  但很快他就发现,弟弟的表现不太对。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拥有了过多的欲/望和追求。并且像是换了个脑子,以前说上十几遍都不懂的内容,现在却能很迅速地举一反三。

  并不是说朱庇特硬说自己弟弟脑子不太好使,是事实确实如此。

  于是在某次意外巡查中,朱庇特发现了尼普诺的秘密,那枚珍珠。

  比起尼普诺沉迷的态度,朱庇特在看到那枚珍珠的第一眼就能从它上面体会到一种异样的侵蚀感,仿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珍珠上钻进他的脑子里一样。

  这样的东西自然不能留在自己弟弟身旁,但尼普诺却又十分宝贵这东西,于是两人之间开始争吵和争执。

  然后,天崩地裂。

  在被地裂与海啸吞噬的前一秒,朱庇特的眼中清晰地映出了尼普诺的表情。

  那是混杂着恐惧,释然,后悔,担心,惊慌,害怕,冷漠等等完全不应该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表情。

  并且他也看到了,有什么东西真的从珍珠上挣脱出来想要扑向自己,最终却还是钻到了尼普诺的身上。

  然后一个浪头打下,就什么也都没有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海底。

  和他一同沉没的是半个罗卡骆城,还有城里近半的居民。

  朱庇特捂着阵痛的额头起身,还没等他惊诧自己竟然能够在海底呼吸,他发现了另一件让他呼吸骤停的事。

  那枚本应好好被尼普诺攒着而他没能抢过来的珍珠,此刻正在他的手心。

  并且这枚珍珠像是长在了他的手上一样,任凭他使出百般方法,也都没能把它从掌心拿下。

  他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这枚珍珠真的不能算作是普通的珍宝,它是世界意志的胚胎,而作为第一个世界的特异点,这个胚胎选中了他。

  特异点,顾名思义,指的就是一些在一定程度上不受规则的洪流所限制的存在,如果放任他们自由成长,那么世界的规则便会随机发生改变。

  但当时的世界并非完全形成,和那些具有着完整规则和力量的世界相比,现在的这个世界太过脆弱,如果在那时候就大规模改动规则的话,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力量之间发生碰撞,世界毁灭。

  简单来说,如果当时没出现那枚珍珠,朱庇特将会顺利当上城主,并且成功统领大陆,最后因为人类和类人族发生矛盾两方交战——碰!

  一切生命都会消逝。

  这将是世界意志所不愿看到的东西,因为对于它来说,世界的延续才是一切。

  于是它试图改变这个未来,但作为规则的一部分,它不能直接用通过改变朱庇特来改变未来的方式。

  于是它找上了尼普诺。

  换句话说,其实尼普诺人生轨迹的改变,是被朱庇特所牵连到的。

  世界意志一边影响着尼普诺,一边试图改变朱庇特,但很快它发现特异点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如果要动手脚,那么它只能在朱庇特失去了“人类”的身份之后动手。

  于是便出现了那场天灾,借由尼普诺为引,夺去了朱庇特的性命。

  而在世界尚未完全形成的时候进行这么大的地壳变动,由此造成的后遗症也很严重——因为提前动用了太多的能量,自那之后世界只能以一种半稳固半破碎的方式存在,即不是以普遍存在的圆形球体,而是一整片单调的大陆和绝对的边界。

  在某种程度上,这片大陆真的能说是命运坎坷,或者说自始至终毁灭就是它的归宿,却总会被干扰,让它尽量不走到这一步。

  “说来可笑,明明掌控着那么多人命运的世界意志,”诺查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却也做着和我们一样逆天改命的事。”

  靠着自伤一千,世界意志获得了让这个世界苟活下去的机会,在原本的计划里,它应该乘机抢占或者直接引导朱庇特的思维,利用他特异点的身份去影响规则,但它却在查看尼普诺情况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自己其实可以找出另一条出路。

  另一条更好更完善,让它拥有绝对力量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