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一周目的勇者与二周目的好感度>第一百二十二章

  和古里之间的谈话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点点缀, 而对于谜之音那边的状况,卡琳娜也没办法了解的太多。

  波塞冬的庆典每晚都在开,可对于习惯早睡早起的卡琳娜来说, 波塞冬的不眠夜和窗外总是在闪烁的灯光让她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会显得十分暴躁。

  为什么?因为没睡好啊!

  卡琳娜当然不是没有想过让南斯给她设置一个隔音隔光的魔法屏障, 但每次看到南斯那一双忽闪忽闪,仿佛知道自己要去求他所以显得异常兴奋的大眼睛……

  卡琳娜就突然不想去麻烦南斯了。

  于是她只能听着夜晚街道上的嘈杂声入眠,也只能伴着一窗之隔的烟火光芒入睡。

  这样的日子终究是要到了头,卡琳娜艰难地按着额头, 不满于这个城市里人们那无处发泄的过多活力, 最终决定在离去之前的前一天晚上去亲自感受一番这个城市的夜晚。

  那是波塞冬最大的庆典,海之祭。

  这是一个在很久很久以前, 久到这个大陆甚至还没有出现“国家”这个概念,只有各自城池的主人镇守一方的时候,在那样古老的从前就流传下来的习俗。

  庆典上穿着传统服饰的老头满意地看着卡琳娜等人意识到这句话中隐藏地含义而睁大眼睛震惊的模样,很是得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胡子。

  “没错,我们波塞冬城啊, 曾经可是第一批出现在这个大陆上的城池!”

  这个老头因为自己城市的辉煌历史而感到自豪。

  这就是一个好的归处所能给人带来的自信和力量,它能让城市里的居民们为自己的城市与有荣焉。

  见这老头兴致来了, 卡琳娜也不管旁边汹涌的参拜人流, 紧紧跟在他的身边,和老头攀谈起来:“可我听说波塞冬不是近些年里才建起来的吗?我瞧那城墙上的石头,就那风化的痕迹, 再怎么也不会超过两百年这个数吧?”

  老头穿着传统的服饰,说着似是而非的故事,自然在他身边聚集了不少人, 此时见卡琳娜似乎也对这座城市有所了解并且提出了跟老头截然不同的看法,大家顿时察觉到这里面有故事, 眼睛嗖地就亮了起来。

  那老头自然也看到了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嘁了一声,埋怨着卡琳娜这不会挑时间说话的脾气。

  “小娃子怎么问题这么多,我这不还是没讲到呢!”

  看老头似乎有些埋怨的模样,卡琳娜赶紧配笑着假意道了两声歉,权当刚才只是在玩闹。

  老头虽然不是什么好脾气,但也不至于因为卡琳娜说了真事而责怪她,卡琳娜似真非假的道歉更是给他搭了个台子,于是他便顺坡下来,继续讲述着他那“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早在城邦制度的时候,现在波塞冬所站立的这座城池还是个远离大海的地方,但这里交通方便,并且四周有着极佳的可供种植的土壤,这才成了这片区域第一个建立城市的地方。

  当然,那个时候的波塞冬当然也不叫波塞冬,而叫罗卡骆,在古语里是丰饶土地的意思。

  罗卡骆的历史延续了有一千多年,在一千多年里,这片区域发生了数次地震和海啸,地质随之进行改变,而海洋也离这块地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城市四周原本丰饶的土壤渐渐被海浪的碱水侵蚀致使粮食的产量越来越少,这座城市的拓展才逐渐停滞。

  那个时候已经是这个大陆上城邦制度的晚期,群雄争霸的战争已经悄然打响,在大陆中部,多少青壮年放弃了自己的土壤,转而将手里的锄头换成了兵器,将自己的目标从赖以为生的土地转换为对面曾经和自己同样是农民的士兵。

  战争愈演愈烈,甚至直到最后,除了大陆上少数几个地方,其余地点已经悉数被战火所笼罩,各种生物的血液洒满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只是短短五年的时间,这个大陆原本已经膨胀到一个极限的人口顿时被削减了三分之一,而且减少的几乎都是作为国家基石的青壮年。

  已经有少数几个国家察觉到事情不对,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停不下脚步,整个大陆陷入了一种不杀别人就会被杀的可怖情绪之中,就连先前好不容易逃避了战火的几个地点,在这场浩劫中都没能再次幸运地躲过。人类的战争激起了那些原本就凶残的魔兽的血性,它们纷纷从山脉里,从森林中,从海洋里来到这内陆,加入了这场血腥的盛宴。

  魔兽的加入并没有让人类帝国因为外敌到来而握手言和一致对外,因为之前的战争中已经卷入了几个类人族所建立起来的国家,对于杀红了眼的人来说,这不过是多了几个跟他们抢夺最后战利品的敌国罢了。

  罗卡骆就是那曾经的少数几个地点之一,这里的人们已经劳作了数百年,已经习惯了和土壤相依为命的日子,比起拿起刀剑和别人进行斗争,他们或许更加期望城里的那些贤者能否顺利地研究出让已经开始减产的粮食再次增产的方法。

  他们用自己多余的余粮换来了几年和平,但渐渐地,这些粮食已经无法填满外面的那些日渐贪婪的心。那些人不再满足于拿着钱财来购买罗卡骆人们多余的粮食,他们想夺走这里的全部。

  如果在平时来说,按照外面的人数计算,他们已经无法消耗掉这么多的粮食,因为他们的人数已经减少到一种很危险的地步。但现在大家都在忙于战争,大片大片的土地荒废了许久,而妇女小孩和老人的劳动力又不足以让他们开垦出青壮年在的时候,他们能种植的土地。

  因为所有的青壮年都被拉去当了士兵,所以粮食不够,所以必须对外面抢夺。

  所以所有的人,都盯上了罗卡骆。

  罗卡骆毕竟和平了这么久,他们一味退让以为让出粮食就能获得自己的安宁。

  他们已经习惯了当农民,所以在危险即将来临的时候,没有人能够觉察到这次的危机,也没有人意识到他们这样的退让却只会让敌人的气焰更加高涨!

  所以这一天终究是来临了。

  兵临城下的时候,人们还在过着平日里的悠闲生活,城门被攻破的速度比任何人想象地都要快,代表着杀戮的铁骑终于踏上了这片人类的最后一片净土,血色终于燃遍了整片大陆!

  然后,像是惩戒和发怒了一样,大陆震颤了。

  不同于曾经只是块状区域发生的地动,这次是影响到了整片大陆的可怖灾难!

  巨大的地震带来了极其强烈的地质变化,部分地区隆起,部分地区下陷,巨大的地震持续了好几个月,而在这几个月里仿佛沧海桑田,原本到处都是平原一望无际的光明大陆,终于是演变出了所有的地形地貌,终于变成了和现今人们生活的地域极其相似的地点!

  当时的人们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惊恐当中,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原本生活的地方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模样,又或者是在睡梦中被地质运动中产生的落石砸死,一命呜呼。

  人们惊恐着瑟瑟发抖,魔兽们也是如此,甚至还有人恐惧地大喊说自己在睡梦中瞧见,这个他们赖以生存的大陆即将被这次的地质变化分割成数个板块,从此以后亲人朋友将再也不能相见!

  惶恐的心情持续了很久,但最终大陆也还没有分开,地质变化的最终结果也悄然到来。

  隆起的山脉将这个大陆分成了两个部分,植物和土地相对富饶的东部,和气候糟糕却盛产矿石的西部。那些魔兽和凶残的类人族也被限制在了某个区域里,就像是擅长作战和不擅长作战的人类也分别因为这次地质变化而明显地被划分到了不同的区域一样。

  一切平息下来,但所有的人却还在为这次世界异变的结果而震惊,灾难性的战争就此得到了一次缓解,只是这罗卡骆的人们却笑不出来,因为他们的家园已经坍塌了一半,另一半在地质变化中已经沉入了海底。

  罗卡骆终于变成了一个海边的城,他的土壤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肥沃,人们愁眉苦脸地想着该怎么从无地可种的悲惨生活中逃脱出来,一个为了生存而学着捕鱼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用自己制作出来的粗糙的网兜,将曾经罗卡骆城的城主次子,给从海里捞了上来。

  听到这里卡琳娜意识到如果她再不问,这个故事就要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问道:“您之前说的那个地质变化是真的吗?”

  毕竟她怎么听都觉得,这样的“地质变化”中,被刻意安排的痕迹实在是太过浓重。

  甚至于之前那场战争也都充斥着各种不合理的地方,就像是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操纵着一切,迫使这个世界陷入战火之中,然后在力量的驱使下走向灭亡。

  老头正讲得开心呢,下面那群人眼中闪烁着的崇拜的光芒也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现在故事又一次被打断,那些人也当然会被问句引导向别的地方,他生气地看向发声的地点,却因为看到的那张熟悉的脸而差点没被气笑:“嘿,怎么又是你这小丫头!”

  卡琳娜赔笑着嘿嘿了两句,先是捧了这老头一句,然后再切入正题:“这不是因为您说的这些事实在是太厉害,把我给吓了一跳嘛!要知道这可是能够移动整个大陆的大事,听得人简直觉得,这就跟假的一样!”

  因为卡琳娜的语气明显是惊叹,所以老头也没有对卡琳娜的用词说什么,只当她是在夸奖自己。毕竟卡琳娜两次问句给了他一个“这孩子不怎么会说话”的印象,所以连夸奖都不怎么会夸,也是很正常滴!

  老头的怒火就这样被卡琳娜轻易顺了下去,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平缓,得意地抚了下自己的胡子:“哎,这才对。”

  然后他才回答了卡琳娜之前的问题:“真假?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那个时候的事情你去问这大陆上有名的老城池,他们肯定说的都跟我说的一样一样的!”

  对方心情好,卡琳娜自然也顺坡上,紧接着在后面补了一句,像是在跟老头一唱一和:“那既然当时这里都已经建城了,那么肯定已经能够留下来记录了吧?多厉害啊,好几千年以前的记录呢!”

  城邦制度的沦陷才过去一千多年,但卡琳娜为了夸大更是增添了时间,她这个举动是为了从老头口中套出这些记录的地点,然后她夜里就去“借阅”一番,可没想到她这句话换来的,确是老头突然僵硬的表情。

  “那,那么多年之前肯定早就有记录的人了,文字也早就发明了出来,古文字呢!”老头先是嘴硬的说了句,然后撑不下去了,才叹了口气,说出了实情:“但是在那次地质变化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几个大城池都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别说是文字记录了,就连城堡里地位越高的人,死的可是越多!”

  听到这话,卡琳娜心一沉。这么说来那次所谓“地质变迁”中的疑点就越来越多了,卡琳娜几乎可以肯定,那是人为对大陆造成的影响。

  可这世界上真的有能够对整个大陆造成影响的力量吗?别说武者,就算是魔法师,他在施法的时候也顶多只能影响到一方土地,甚至最为强大的魔法师所能让魔法施展到的空间也只有自己目所能及的地方,当然空间魔法不算,但空间魔法不受目光的控制却更受空间的限制,它顶多只能影响到几个节点。

  那么,造成之前那样大范围改变的幕后那人究竟是谁?

  卡琳娜心中隐隐有了个答案。

  卡琳娜沉默下去,那些听到所有文献都已经被毁灭的其他听众眼中自然也流露出了一丝失望。而就在此时,老头却峰回路转,在尴尬地脸上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但是!那是别的国家,我们这儿可是有守护神的保佑,怎么可能和其他城市一样呢!”

  人们顿时来了劲,卡琳娜也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眼中却越发深沉。

  于是老头继续说着。

  当年在大浩劫之后,几乎所有的上层有着统治才能的人死伤最为惨烈,罗卡骆这里当然也不例外。

  但相较于那些已经几乎死光了的城池来说,这里却有个很大的庆幸,那就是他们城主的次子。罗卡骆的近半城池陷入了水中,而城主府自然也在那一半里面。

  其他人几乎都已经被水淹没,却唯有这位次子像是被神灵庇佑一样,不但好运地被人救了上来,同时他甚至几乎没有受伤,像是只是呛了几口水,很快就能从虚弱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在恢复之后,这位次子声称是神灵救了自己,然后将城池的名字正式改成了波塞冬。

  而至于这个名字,却也不是次子定下的,而是在他被捞上来的时候,那位农民看他的手攒得死紧不方便后面的救治,于是叫来人硬生生掰开了他的手,当时他的手上,就有着两张纸。

  一张是地图,一张写有波塞冬的字样。

  于是被神灵庇佑的次子成了城主,而城的名字也因此被改成了波塞冬。

  在短暂的整顿之后,次子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去往了那些士兵们所在的地方,对他们抛出了自己可以收留她们的橄榄枝!

  这些士兵几乎都不是这里的人,他们一路砍杀过来,身上沾满了无数他人的鲜血,甚至之前也曾妄想对他们狠下杀手,现在所有的居民都恨不得啃食他们的骨肉,又怎么会愿意将他们收留!

  他们憎恶同时也恐惧,生怕这是又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但是新晋的城主却对他们进行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

  首先,这些士兵自远方而来,他们的领头者已经死在了浩劫之中,群龙无首,这些人已经没了之前那般凶残的成就。其次,这些士兵已经没有了家园。那个时候讯息的传递还是一种非常艰难的事情,派到外面收集信息的人传回来了几条消息,就立刻让这位城主推测出现在外面估计也和他们一样,管理层的人几乎全灭的悲惨结局。所以所有的城池估计都没办法顾及这些已经征战到远方的士兵,更别提派人来接他们回去了。

  他们已经成了弃子。

  所以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战争来临的时候,这里的人们正准备一年之中最为忙碌的春种,而接二连三的战争和地动让他们的计划完全被打乱,现在光靠他们自己的人能够在时限之前完成今年的耕种吗?

  自然是不能。

  农民们从不会向敌人低头,但却会向土地低头。

  那些士兵终究还是被收纳进了城里,同时也让这新成立的波塞冬城一跃成了周边城池,甚至是在大陆上所有城池中,也都拥有着数一数二的青壮年人数的地方!

  然毕竟这些士兵都还有家,在一年春种秋收过去后,第二年的春种就已经无需那样繁忙,悠闲的时光到来,这些士兵不免产生思乡之情,想念着自己尚在家中的妻小。

  于是,就开始有人偷偷地想要溜走,回到自己的家中。

  一个接一个,可在事情还没闹大的时候,只不过走了几个人的时候,就有一个趁夜逃跑的人被抓住了。位居高位的城主听了下面那名士兵涕泪四流地诉说,也看到了自己城里选□□的额士兵对于他们这种行为的唾弃。

  他思恋自己的妻儿,那么他在这里做过的事情,被城主大人收留的恩情就不算数啦?

  不过是一群只为了自己而活的混蛋,白瞎了城主当年为他们求情时浪费的口水!

  城主思虑了几天,最终在城里放出了告示。

  告示上说,若是在其他地方有亲人并且思念家乡的,皆可放下少许钱财,权当赎身然后离开。

  可那点钱财怎么比得上这个城市为了留下这些人而做出的努力,那些新建的房屋,那些新制的衣裳!

  但是到了最后,除了一些已经确定了自己亲人皆都死绝的,当年留下来的士兵中几乎有大半人都用少许的钱财换取了离开这座城池的机会。

  虽说之前的战争没有动摇波塞冬的基本,但被海岸吞噬的近半城市却也并不是梦境,在大多数士兵都离开了之后,这次的春种并不比之前的清闲,甚至更加繁忙一些。以致于那之后的秋收,因为土地似乎渐渐适应了地质变化而让产量上升了一些也没让这些人脸上再度展开笑颜。

  因为人手不够。

  却就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那些应该已经远离了这个城市回到自己家乡,并且再也不可能和他们有交集的士兵们,竟然携着自己的家人回来了!

  灾难的影响在其他地方远比这里还要大,户籍早已成了虚设,人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城主之前的举动更是让这些士兵心怀感激,并且坚定了这里是个好地方的决心!

  他们战争是为了什么?为了更好的生活!

  而在这里,他们找到了自己理想中的生活。

  所以回家并不是为了逃离,而是为了将家里那些还在苦难中的孩子接过来,来一起建设他们的家园。

  波塞冬,因此一跃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三年修生养息,三年厚积薄发,三年征战四方,城主靠着自己当年从海底漂流上来时攥着的那张地图,踏遍了这个世界的每一片土地。

  正式国家的制度就此形成,而曾经的城主,成为了那唯一的国王!

  也终于,他将那导致了那场削减了整个大陆近半人口的战争的幕后主使,从黑暗中揪了出来。

  这就是第一届的魔王和第一届的勇者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日万

  这章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