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我在古代贵族废物改造>第89章 发怒的前兆 侯爷遇刺,血不止,危。……

  “很好, 那过来吧,顾珠接旨。”

  大兴长公主站起来,苍白纤细的手对着跪在床头的一堆皇子们摆了摆, 示意让出一个位置来给顾珠跪下。

  顾珠穿过人群,缓缓跪在当中,耳边是微不可察的啜泣,他余光扫去,便可看见年岁最小的小皇子抿着嘴唇, 肉包子一样的脸蛋上挂满着眼泪。

  那小皇子一面哭一面抓紧自己的衣摆,发现自己正在被顾珠看,连忙低头下去, 又用袖子擦了擦脸,不愿意被瞧见狼狈的模样。

  正在恍惚之际,顾珠被公主娘的声音唤回去,只见公主娘亲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了一张密旨, 声音威严高阔,像是来自遥远的天边,在狭小的寝房里发出颤颤回声:“侯爷顾珠, 朕去后, 望安好, 待二子登基后,赐永乐王王位, 日后不得擅自离开长安,钦此。”

  顾珠听罢,慢慢抬起头来看将圣旨递到自己手边的娘亲,迟迟不敢接,问道:“倘若我接了, 爹就能出来吗?他是无故的。”

  公主娘露出个淡淡的笑来,说:“此事要等你二表哥回来后,登基之后才能定夺,毕竟这通敌叛国不是小事,谁都不能轻易通融。”

  顾珠:“那我能去见见他吗?”

  长公主依旧摇头:“此事珠珠你不管问我什么,都不会有答案,必须要等你二表哥回来以后才能给。”

  说到底就是希望他帮忙二表哥上位,可他一届咸鱼,如何能帮?

  面前的圣旨又往他的面前凑了凑,顾珠睫毛颤了颤,恭恭敬敬的接下,浑身发凉地深深磕了个头,道:“顾珠接旨。”

  说罢,顾珠头也不回地离开东寝,走到外间的小厅,谁知道方才他好奇多看了一眼的三岁小皇子却是追了上来,拽住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用奶腔问道:“小表哥,二哥什么时候回来?二哥呢?父皇死前,就惦记着二哥了,二哥回来要打坏人,你什么时候把二哥送回来?”

  ——什么叫‘你什么时候把二哥送回来’?

  这件事,包括很多事情,从此以后都被他扛在肩上了?

  这是皇帝舅舅和公主娘一致的决定?

  顾珠倒是不觉得多沉重,可也不至于非要用这种手段来逼他吧?人长着一张嘴,不就是用来说的吗?大家又不是没有感情的陌生人,也不是什么仇敌,非要用这样的手段,就不怕他心也会疼吗?

  顾珠咽了咽干涸的嗓子,沉默片刻,一腔的不开心也没能对着一个小孩子发出来,而是叹了口气,半蹲下来捏了捏这位小表弟的脸蛋,说:“等等吧,总会回来的,从青州出发到长安,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如今水路难走,只能走陆路,怕是最少也要半个月的。”

  “那大哥肯定要伙同坏人来上位了……父皇说了,大哥他不堪大用,和豺狼一伙,要贬他为庶人的……”

  小皇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被一声踹门声直接打断!

  顾珠今日一天受得刺激够多了,现在却依旧心脏重重一跳,下意识把小朋友护在身后。结果就见跟自己最是熟稔的大皇子曹方带着十几侍从气势汹汹而来,足下的厚底莲花靴子踏进来的同时,便是一声怒斥:“我看谁敢在此胡诌!十二弟,你再胡说,我就先撕烂你的嘴!”

  被顾珠护住的十二皇子不敢再冒头,眼睁睁看着高达修硕的大皇子进来,走到寝室跪在最前面哭父皇,也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眼里恨毒了老大。

  顾珠则看见了自从上此自己被下药后就没能见过的韩江雪。

  韩江雪亦是看了他一眼,垂眸下去,神色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冷清。

  顾珠见韩江雪像是不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也不自讨没趣,也没有兴趣站在一旁看大皇子表演孝子,想要出去,但他刚前进一步,便被大皇子带来的人拦住,随后大皇子带来的侍卫便立马被长公主身边的侍卫包围,可谓是一层夹一层的剑拔弩张!

  顾珠惜命,不会硬闯,干脆后退了一步,转头继续看大皇子表演。

  或许……也不是表演,是另类的真情流露……

  可以看见在昏暗的死者寝宫里,哭成一片的年幼孩子与唯一站着的两人形成一副古怪的图画。

  站着的大皇子双目猩红,悲伤不能自已,佝偻着背部好一会儿,才笑着指着所有在场的人,说:“好一个好一个父慈子孝!好一个姐弟情深!唯独我不是父皇的儿子是吗?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父皇去了,却独独不通知我?!”

  “姑姑……我难道不是你的侄儿了吗?为什么偏偏瞒着我?!”大皇子右眼落下泪来,笑道,“姑姑,今日既然你不把我当成你的侄儿,我也就不跟你多说什么,我只要知道父皇的诏书在哪里就可以了,请你把他交给我。”

  “不在我这里。”长公主傲然冷视。

  大皇子曹方冷笑:“怎么可能不在您这儿?不要唬我。”

  “我说了不在就是不在,诏书只有等所有皇子都到齐了以后才能宣读,你现在要它做什么?”

  大皇子:“我认为父皇去后就应该宣读,为何非要让所有皇子都到场呢?父皇自然视选我做继承人,难道还有其他人吗?只会是我,也只有我才有资格当这大兴的皇帝!他当年亲口对我母后说过的!”

  长公主懒懒擦了擦脸上被喷到的唾沫,动作是丝毫不被大皇子影响地优雅:“是吗?我也不知道,还是得等所有皇子都到齐了,才能宣读,这是你父皇的遗愿。难道你要忤逆他吗?”

  “放屁!”大皇子曹方原本翩翩公子的形象崩裂,几乎气急败坏地走到自己侍卫身边,抽刀便架在长公主的脖子上,道,“姑姑,你不要逼我!诏书在哪儿?”

  顾珠吓得大喊:“曹方!你干什么?!”

  大皇子撇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笑道:“我不干什么,表弟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皇子像是发现了点儿不同之处,松开架在长公主脖子上的剑,悠悠朝着顾珠这边走来,笑容恢复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只是手中拖着‘刺啦’了一地木屑的寒剑发出刺耳的剑鸣。

  顾珠脖子凉飕飕的,却是站得住,只稍稍看了一眼大皇子手里的家伙什,便说:“我是来问舅舅为什么关了我爹的。”

  “哦……原来是这样……”说着,大皇子撇了皱着眉头的韩江雪一眼,笑道,“你急什么?我可没想把我的好表弟如何,他可是咱们如今的大恩人,哪怕他爹被关了,他爹那些人脉叔叔们他也见过,他的话比谁都好使,我自然不会乱来。”

  大皇子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剑丢开,双手一摊,豁达道:“如今咱们也不必藏着掖着,我直说好了,就连驸马爷都晓得不能跟谢家对着干,就连咱们的父皇,咱们的祖父,咱们的元帝都知道跟谢家和平共处,你们却一心想着要立老二做皇帝,这谢家能答应吗?”

  “只有我,跟谢家有着血缘关系,你们若是立我,他们绝无二话,也绝不会先挑起事端,让咱们大兴陷入人心惶惶之境地,可你们若是执意要立老二,那老二能否回得来还两说,那谢家更是要打着立嫡立长的名头来造反!”

  “到时候长安一乱,不管姑姑你跟谢家的兵有多势均力敌,都会有人损失惨重,西北可还在打仗呢!您忍心大兴内忧外患吗?”

  “姑姑,我曹方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了,我也是曹家人,比老二好不知道多少倍!”

  “是么?”长公主不为所动,“可不管如何,诏书都要等所有皇子到齐了以后才能宣读,你父皇的话就是圣旨,你难道还想要不听?”

  “再说,既然你都说到这里,不如我也来为你分析分析?曹方,你如今已然被谢祖峥抛弃,跑来我们这里,不过是孤注一掷,想要修改诏书,方才你也听到了小十二说的话,你已经不是皇子了,来人!给我把曹方压下去!”

  “我看谁敢!”大皇子怒道。

  两人话几乎是同时喊出,瞬间就能看见堵在外间的侍卫刀光剑影,拔出一半,即将开打。

  顾珠瞳孔瞬间瑟缩了一下,却是紧张了半天,没有等来一场□□。

  他紧张的时候,总是很能思考问题,呼吸重重从肺里滚过两个轮回后,便能听见他自己开口的声音:

  “大表哥,娘亲也是大局为重,她与舅舅姐弟情深,不想违背舅舅的意思,你要理解,如今我娘亲她伤心过度,已然是有些分不清楚问题了,还请你让她回公主府休息,大表哥既然是来找诏书的,诏书又不在我娘亲那里,问她要怎么会有呢?”

  大皇子笑道:“哦?那表哥该问谁要呢?”

  顾珠:“我这里倒是有一份遗诏,表哥要吗?”

  “你这遗诏是我要的吗?”

  顾珠垂眸:“可以是,只要是今日从这里带出去的遗诏,就可以是表哥想要的。”顾珠说完,就听见大表哥突然哈哈大笑,走过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得好!的确是可以,表弟要把这东西送我?”

  “是,但有前提,我要见我爹。”

  “这还不好办?来人,送小侯爷去大理寺接人。”

  “慢着!曹方!你想以假乱真吗?!你到底想要帮谢家助纣为虐到是么时候?!你到底是不是曹家的子孙?!”皇三子曹卓暴起,一向平易近人到被当作隐形人的他抓起地上的宝剑,便朝着目无尊长疯疯癫癫的大皇子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皇子身子往后一躬,躲过了第一剑,第二剑刺来的瞬间,当机立断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顾珠,便往前推!

  顾珠身体轻,骨架小,随便一推,根本没有招架之地,眼见着剑直奔他喉咙过来,眼泪唰地就下来,心里一万个mmp乱跑:我靠!曹方你不是人!

  只是眼前韩江雪的手臂一闪而过,剑便被打下去了一截,歪在他的肩头贯穿过去。

  “啊!珠珠!”

  “小侯爷!”

  四面八方似乎都有人叫喊起来,顾珠却是后知后觉低头看了一眼肩头,疼痛随之传到大脑,再由大脑发配去四肢,他踉跄了一瞬,被韩江雪半搂在怀里。

  顾珠只感觉右手动不了,但还没死,应该也不会死,便故作镇定,深吸了口气,说:“没事没事,都不要慌,我没事。”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怎么能是没事?!表哥给你报仇。”

  顾珠只是一抬眼的功夫,就看见大皇子不知道从哪儿又抽出一把剑来,反手便刺向了愣住的三皇子胸口!

  三皇子喉咙滚了两下,似乎有话想说,却眨眼便被无尽涌出的血块儿堵住,眼睛朝上一翻,倒了下去……

  顾珠被公主娘也搀扶着,就看见大皇子转头过来,面上溅得都是血点,问他:“表弟,表哥帮你报仇了。”

  顾珠脸色苍白,没有说话,却很清楚在场所有人,只有娘和自己,大皇子不敢动,因为他根本就是强弩之末,没有谢家支持,光凭他自己,连公主娘都斗不过,如今只是过来强装强硬,一旦公主娘动手起来,大皇子根本没有招架之地。

  可坏就坏在,一旦公主娘先动手处置大皇子,那谢祖峥怕是就有借口打着匡扶正义,或者立嫡立长的口号来跟公主娘的私兵动手。

  而现在爹还被关在牢里,这两方一旦打起来,爹不管是站在哪一方,都危险极了。

  他就是爹的弱点,爹也是他的弱点,根本现在两人分开,绝不能轻举妄动。

  再加上现在二表哥的确不在长安,让大表哥暂时担任理国大任才是正途,起码这样不用担心谢祖峥带人造反,倘若真的撕逼起来,顾珠可不知道这大兴哪里安全……

  说起来,谢崇风不是舅舅策反的内应吗?

  之前还听侄儿说舅舅在等西北战事大捷,应该是在等西北的谢崇风带兵回来扶持二表哥上位吧?

  可西北那边的战事听说十分胶着,这都一个月过去了,似乎只有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还没有分出个胜负。

  顾珠不信舅舅死了这么大的事情,谢崇风不知道,谢崇风不是还有人保护在他待今大哥身边的吗?这会儿应该带人秘密返回长安了才对……

  如果没有……

  那就值得他再推敲推敲谢崇风跟舅舅的关系了。

  可……

  眼前这个大皇子绝不能真的坐上皇位!

  “多谢大表哥,大表哥以后还是不要亲自动手吧,都是当监国的人了,为舅舅守丧一月后便可登基,要稳重才是。”顾珠说着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的话,顺便捏了捏娘亲的手。

  公主娘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大皇子看见他娘这种反应,笑道:“姑姑还是疼爱珠珠啊,这样吧,姑姑先回公主府修养,珠珠便留在宫里,等一切尘埃落定了,修养好了身体,再送回去如何?”

  顾珠感觉大皇子怕是感觉他娘是因为他才不发作的,可实际上呢?顾珠却不认为自己对自己那公主娘能有多大的影响……

  ——娘大概是知道现在要相信他吧?

  也对,娘了解他,知道他肯定不会让大皇子这样偏激的人做皇帝,可二皇子就适合吗?

  或许吧。

  顾珠不知道,但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总比冷血到连兄弟都杀的人好一万倍!

  ——他要帮二皇子登基!大兴绝不能留在这混帐曹方的手里。

  三日后,在西北抗敌一月的四十万大军刚刚结束跟匈奴的一场小型战斗。

  之所以说是小型,因为匈奴并未发动主力,双方正在试探过程。

  谢崇风第一次统领如此庞大的军队,却并未胆怯瑟缩,反而有着前所未有的兴奋与豪阔之气,厚厚的盔甲里塞的跟所有战士们一样的烂布绵花都阻挡不了从身体里绷出的狼虎之血,那是只要见红便疯的天性。

  罗玉春被提升为三品副将,跟着谢崇风一路过来,其实一直有个疑问,暗一他们哪儿去了?

  此前一直随行的暗一他们作为谢崇风最得意隐秘的左右手,一向以刺探情报迅速准确为老大所用,如今打仗这么大的事儿,正好可以刺探一二,怎么不带来?

  罗玉春疑惑的脸摆了许久,却总是没能问出口,这日跟将士们凑在一起烤羊腿吃,等身边儿人都走光了,才踢了踢老大一脚,说:“长安情况如何?”

  “不如何。”谢崇风冷峻的脸藏在半张厚厚的羊毛棉衣的帽子里,遮天蔽日的乌云隆在黄土上空,距离大军一百里开外的城池一眼望不到,前后便像是无人之地,空旷寂静,一如其声音的陪衬,漠然随意。

  “不如何?我看长安不是三天两头就有急报送进你帐篷吗?怎么?皇帝那小子在催你赶紧打完仗就回去?”

  谢崇风倒是收到了这类催促信,于是点点头。

  “全部都是?看来那小子活不长了啊,咱们要不要速战速决?那匈奴本就一个个饿得要死,根本打不过咱们,咱们还一直拖着不回去,到时候让你大哥占了先机,可怎么办?”

  谢崇风嗤笑:“不会,他跟老头子一样,沽名钓誉,有什么骂名的话,一定会琢磨许久,要不然就是交给我来做。”

  “即便如此,到时候还不是会扶持大皇子上位?即便谢祖峥跟公主那边打成平手,那驸马在中间浑水摸鱼,还是会让谢祖峥做大,到时候回去,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如何就如何。”

  罗玉春呵呵笑道:“谢兄此话实在不敢相信,谢兄侠义,当年小侯爷救你一命,如今跟你又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哪怕你矢口否认,说实话,兄弟我也不是傻的,哪能看不出来什么?那顾珠姿色一绝,如今仅十七八便容色逼人,靡丽斐然,性格更是极好,谢兄你还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三番四次关照他,在一起后,更是日日不事生产,庄子开会都不去,却总不承认,还说什么……小孩子闹着玩儿,等他不玩儿了,你也就不陪他玩儿了。”

  “后来那顾珠的确是三心二意不同你好了……”

  “错了。”谢崇风突然开口打断罗玉春的话。

  “恩?”罗玉春不解,“哪儿错了?”

  谢崇风嘴角勾了勾,笑道:“并没有不同我好,断绝关系的话他也并没有说,但凡他在外头有个什么别的好哥哥,我会亲自回去剁了那奸夫的手脚,所以你说错了。”

  罗玉春胆寒一瞬,不解:“是吗?”单方面不理人这不算断绝关系了?

  “我开玩笑哈哈。”谢崇风又是一笑,“他最是爱开玩笑了,我如今倒被他带坏了。”

  罗玉春默默喝了口酒,不置可否。

  正是无话可说,想要重新换个话题聊聊时,谢崇风的三日一急报又准时送达。

  罗玉春默默看着送信的来使,问道:“你这又是跑坏了几匹好马啊?”一边说,一边丢去一壶酒,“喏,赏你的。”

  来使风餐露宿整整一日,不敢有片刻怠慢,谢过道:“换了三人,跑死了三匹好马。”

  罗玉春点了点头,让送信的来使下去休息,随后对着谢崇风挑了挑眉毛,说:“怎么样?长安有什么变……”故。

  罗玉春话未说完,只见面前素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谢崇风将送来的信纸单手揉成一团,眸色幽暗,这是发怒的前兆……

  正巧此时站岗的兵丁来报:“报将军!匈奴小批人马又来骚-扰我们出去迎战!”

  谢崇风将纸团丢进烤羊肉的火堆里,站起来,提起头盔便转身道:“迎战!叫副将过来听我指挥,一路杀进王庭,提那单于的脑袋回家去!”

  话音一落,军中万千呼声雄起。

  罗玉春则手快,迅速将那纸团扒拉出来,纸团烧了一半,还有一半字迹却是清晰极了,上书:

  侯爷遇刺,血不止,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