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婉玲玲是被方圆爱的电话叫醒的。
“喂？”早上起来她的声音还有些慵懒沙哑。
“玲玲加油，事业更上一层，八点半准时到公司接受训练哦~”
青春活力犹如瓷娃娃般可爱的声音传来，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才六点半，婉玲玲泪目，太敬业了，刚入职场的新人实在是太敬业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刷牙洗脸洗个痛快澡打车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才七点一十多，这个点公司已经有了很多人，干这一行的大多都是阴间作息，如果是跟在艺人工作的贴身助理，那就别指望能准时睡觉。
方圆站在大门口张望着，好像在等婉玲玲。
“方圆！”婉玲玲下车一声吼。
方圆跑过去，边跑边喊：“玲玲~”
等到方圆靠近的时候，婉玲玲伸出自己的爪子，抓住方圆的肩膀上下摇晃：“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这么早就叫醒我，现在好困啊啊啊！”
方圆苦笑：“玲玲，为了事业，只能奋斗！”
事业……
啊，这该死的事业心。
“走吧，训练去吧。”
婉玲玲坚定了决心，她待会儿就要让方圆看看她到底有多不行。
她要让方圆知道，她是一个唱歌走调四肢不协调除了打游戏一无是处的废物，然后，年轻热血刚毕业的大学生方圆就可以放弃她乖乖去找其他艺人。
婉玲玲是真害怕娱乐圈，她可不想被各种暴力，完了折磨了五年还不能出道，这不杀人诛心么。
进了公司的训练室，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那热身了。
婉玲玲不懂这些，来了也是打酱油，也不知道原主以前实力怎样。
有些训练生一看到是婉玲玲，眼神有些轻蔑，招呼也不打，甚至有些直接撞她的肩膀走了过去。
这种种诡异的氛围都让婉玲玲又一种感觉，这些人似乎很看不起她……
难道，她真的唱歌跑调演戏渣，四肢还不协调？
“这些人都是半年前新来的，你们应该见过几面，真是的，知道你是前辈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
方圆看起来很不高兴，这好歹是她的艺人，这些人对她的艺人不好就是对她不好。
“打什么招呼？”旁边一个尖细声音响起，婉玲玲一看，是个长得还算妩媚的，就是这双眼睛太过于上挑尖锐，看起来让人有些不舒服。
“一个在公司混了五年的练习生，还能有什么实力？”
有了一个挑事的就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就有第三个，到最后，大家都肆无忌惮了起来。
“每次她过来只是在旁边看着，自己又不努力，还想要一步登天。”
“一开始见到她我还以为是什么新来的，没想到是个混了五年还这样的，吃不起这碗饭就不要吃。”
“是啊，上次老师让她上来示范唱歌，她就在不停的拒绝，一上去还没唱出声来就吐了出来。”
“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
搞毛啊，练习生就这么可怕了嘛。
婉玲玲掏了掏耳朵，这还是练习生就知道组队排挤人了，这要是以后真出道或者当演员当歌手啥的，那不和对方往死里撕。
妈妈，娱乐圈好可怕啊，我好怕怕啊~
方圆现在真想一拳揍过去，可是在社会上打人是犯法的，而且会被别人一直揪着把柄不放。
想了想，方圆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揪着自己的衣角念了一遍大悲咒。
就在这时，练习室里跑来了一个人，气喘吁吁在门口，没反应过来屋内发生了什么，边喘气边说：
“呼~还好没迟到，老师就在我后面，哈哈。”
一见到是她，练习室里的那群新人又开始了交头接耳。
“哟，是路小蕾啊。”
“炸鸡店里捡来的，什么也不会就来当什么练习生，我说现在这明星只要是有张脸就可以当的吗？”
…………
看来这位老妹也是没有混进去的人。
婉玲玲打量着差点迟到的练习生，扎着双马尾，额前一抹刘海，棕色汪汪大眼，脸颊绯红，身上穿着蓬蓬裙说不出的一种好看，让人感觉很舒服。
不同于现在流行的尖下巴长脸锥子脸，那个女孩的脸不算尖，看起来更加没有攻击性，这也是为什么放在练习生中是最好辨认的。
路小蕾显然是没有融进去，因为别人的冷嘲热讽还有些难受。
婉玲玲找了个远离那些练习生的地方坐了起来，路小蕾看了看，把自己的屁股往婉玲玲那边挪了过去。
“这些人可真讨厌。”方圆悄悄说。
“以后只会遇到更讨厌的，知足吧，这些都是低级的了。”
越往一个领域上面爬，遇到的人就越奇葩，Rice以前可没少遇到过脑子有坑的人，更何况还是娱乐圈这种深水鱼坛。
老师进来了，是个有一定年纪的女老师，在钢琴上弹了一首曲子之后再给她们上课。
不知道为何，婉玲玲在听到老师弹的钢琴曲的时候，脑海莫名会闪过几串和弦。
她以前从未接触过专业的音乐知识，可这个时候她就是知道，这些东西用了哪些和弦，升降了哪些调，做了什么渐强渐弱的处理之类的。
“真奇怪。”婉玲玲喃喃。
弹钢琴的老师看到婉玲玲的时候，视线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随后老师便又将注意放在了教学上：“先来练声，小红你先上来。”
“好的老师。”那个叫小红的就是刚刚带头嘲讽婉玲玲的女孩，现在自信满满的走到练习室中间。
随后，老师弹响了钢琴，她便跟着钢琴唱起了音符。虽然都是“啊”音，却是从哆一路往上爬。
这下婉玲玲很疑惑了，为什么连这些是什么音她都知道。
她明明是个音痴的啊！
而且，她还听出了那个叫小红的，声音到了后面瑕疵越来越严重，越来越不那么的悦耳。
“不要挤，打开后咽壁。”老师突然指导道，然而小红的硬件似乎很难做到规范，婉玲玲皱起了眉头。
唱歌虽然科学的方法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天生的嗓子，有些人天生高音可以直接上去，有些还没上去喉咙就叉开了，便会导致破音。
过了一会，老师开口说：“好了，下去吧。”
小红下来了，显然为今天的状态感到很满意，台下的人也为她鼓起了掌。
接着老师又喊了一个人的名字：“路小蕾，上来。”
“好好好的老师！”路小蕾匆匆跑到老师的钢琴前面。
老师弹一个音，路小蕾就唱一个音，可是一直从中央C弹到了xi，路小蕾就没有一个音是准的。
老师干脆也懒得评价了，只丢下了一句：“回去好好练去吧。”
这句话无疑比指着鼻子骂都要难受。
老师骂你，是因为你还有抢救的机会，不骂只是叹气，那就是真的不行。
路小蕾泪眼汪汪低着头又坐了回去。
老师往台下正在坐着的练习生又扫了几眼，最后视线落在了婉玲玲身上。
婉玲玲屏气凝神：不是吧不是吧……
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读书时期，老师抽回答问题的时候。
她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袋今天突然开窍能听懂音，但她还是没那个胆上场。
她只是个打游戏的，让她唱歌等于世界毁灭。
只要上网搜索怪味咖喱唱歌，就会有一大堆的恶搞视频。
没有天赋是真的没有天赋。
“婉玲玲，上来。”老师果真开口道。
婉玲玲有些迟疑：“啊？”
低下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
“这个人又要拒绝了吧。”
“这么好的机会，给了也不珍惜。”
“老师怎么她一来就要叫她。”
……
方圆早就受不了了，她给婉玲玲比了一个鼓励的手势说道：“玲玲，上！”
婉玲玲抽了抽嘴角，怏怏：“老师，我来了。”
“嗯。”老师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婉玲玲恍惚之间似乎看到老师嘴角微微翘了一点，好像在笑？
奇怪的是，老师不再是单个音让她照着唱的弹，而是弹出了一首旋律。
“用啊的音随着旋律唱。”老师点拨道。
“好的老师。”
婉玲玲张开嘴巴，发出啊的声音逐渐找到旋律唱了起来。
顿时，练习室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仿佛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所有的质疑声都停止了。
就连婉玲玲也惊叹于从她嘴巴里发出的声音，那么的婉转动听，只是一个音的旋律便那么的好听，每一个技巧，都那么的完美。
老师弹着弹着逐渐享受起来，手指在钢琴上欢快的跳动着。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婉玲玲唱歌了。
一直被压迫着，压抑着，逐渐开始厌恶歌唱，厌恶自己所学来的特长。
那个时候的婉玲玲精神接近崩溃，只要一开口唱歌便会呕吐不止。
现在的婉玲玲不知道为什么眼里总是闪着光，好像顿时失去了那些烦恼了般。
一首曲子结束，最后一个音还在人的脑海里回荡。
没有人再说话，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这位弹钢琴的声乐老师，之前都没有听婉玲玲唱歌。
静默许久之后，老师说道：“我会向高层举荐你的，已经换人了，没什么好怕的，我相信新领导也希望拥有有能力的艺人。”
这……
事情似乎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了。
然而这时候，她只能哭着感谢老师了：“谢谢你老师，真的谢谢你。”
婉玲玲只想等合同到期飞走，可按照这个趋势岂不是要让公司捧她？
她何德何能呐。
然而一天下来，婉玲玲发现，她现在确实是有德有能。
因为，她今天跳舞脚滑劈了个叉，接着为了测试柔韧度把自己的大腿笔直的贴到了后脑勺，后来老师跳舞更是看一遍就学会了。
这种种的一切莫不是真的在预示着，她不会真的要出道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