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都记得，他在封淮的眼里就像个别人的影子，封淮从不在乎他了说什么，做了什么，封淮只是需要一个哥哥，一个能成为执念源头，用尽心思讨好的哥哥。
那个人可以是他，所以也可以是别人。
他想起了视频里在封淮额头落下一吻的男人。
江喻自嘲的心想：自己真的有把封淮当成弟弟过吗？一个没有私情，只是家人一样的弟弟。
没有吧。
或许还有过，无意间利用过封淮的这种特殊感情，料定了对方不会主动推开自己。
那种因为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头脑被喜悦感覆盖，而显得迷惘无比的内心，突然间像是迷雾消散。使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无论封淮给出什么样的答案解释，都已经不重要了啊，本来就不重要，那些话从来都不是要对他说的，所以他听与不听，早就没有了意义。
“封淮，你听我说。”江喻后退了一步。
封淮睁大眼睛，停下来的动作有些迟缓。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震惊绝望，又或许是那一刻心跳的声音突然骤停，江喻发现，自己想说的话怎么也都说不出口了。
“你听我说。”江喻闭了闭眼，再次重复，“我不是你的哥哥，你以后不用这样，就算你回到自己家了，我也会祝福你为你开心，所以那些事，不用向我解释。”
他艰难的说完了这一段话，对面却依然沉默着。
“封淮，你在听吗？”江喻忍不住又问。
封淮这才唔了声，“哥哥，你打算考哪座大学啊，离家里远不远，我想吃哥哥做的饭了，听说哥哥以前养过狗呢，我们也一起养——”
“封淮！”江喻皱着眉打断了他。
听上去温馨而美好的关心憧憬话语，被迫停住了。
封淮抿了抿唇，有些不开心，“哥哥想说什么？”
“别叫我哥哥了。”
气氛诡异得像是结了冰，封淮眼底的黑暗情绪全部重新释放，江喻再次看到了那种像是死人般冰冷的目光，让人心里一阵发凉。
封淮看着他，很快开口，毫不犹豫，“不行！”
“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个不行。”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啊。
“可是封淮，这场游戏，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不想被当成别人的替身，不想再患得患失了。
江喻想转身，却被封淮死死地拽住了胳膊，指甲陷进肉里的感觉让他怀疑会不会就这么被掐出血。
“我没有说过吗，哥哥，不许离开我。”身后封淮极轻极淡的声音传进耳中，他甚至还笑了出来，表情温柔得仿佛能渗出水来，虽然这与他手上用到的力道完全不符。
他忍耐了几个月，假装被治疗，忍着杀人的情绪讨好他所厌恶的人，只为了这一刻，他需要的不是这种结果，这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我应该怎样留下哥哥呢？”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问着自己，语气轻柔得不像话。
江喻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大脑一晕，失去了知觉。
看着晕过去后变得无比听话顺眼的哥哥，封淮的心情由阴转晴，他不自觉地哼起了歌，又是那种听不出调子却又悦耳诡异的曲子。
他拖着江喻把人安放在卧室的床上，然后整理了一下对方已经有些凌乱的上衣和头发，这才撑着下巴仔细地端详了一会，显然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会被别人发现吗？
会被别人发现吧。
那么需要藏起来吗？
那么，就这样吧。
...
床边是巨大的落地窗，大片大片的阳光透过玻璃倾泻进房间内，照向沉睡在床中央的人，他终于还是不适的动了动眼睫，最后睁开，目光无措。
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