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渊这是怎么了?
温卿想起, 自己家的图图要是生了气,顺顺毛就好了,索性他赶紧凑了过去, 抚了抚廖渊的头发丝,宽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然后打开身体乳的盖子, 朝着手里挤了一坨, 拽着廖渊的胳膊, 就涂了上去。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廖渊心中所想,做的举动只会让廖渊更加委屈。
廖渊面色沉重, 整个人写满了不开心。
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温卿本来就不喜欢他,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温卿对他的温柔与接纳, 不过是他偷来的东西。
温卿心里没有他,他不气温卿,只气自己。
纵然他心中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真当事实发生之后, 反倒是他自己接受不了了, 这不就是贱的?
廖渊难受的要命,偏偏他面对的人还是温卿,满腹的憋屈就只能变成无奈。
他又能拿温卿怎么样呢?明明现在的结果,都已经是他好不容易才求来的……
温卿拽着他的胳膊:“你躺下一点吧,要不然我不好弄。”
廖渊今天听话的异常, 温卿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顶嘴了, 找了个最方便的姿势,便躺在了床, 那模样仿佛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只是这些话,温卿不好意思说,话到嘴边改了口,边揉着这人的胳膊,边说:“你是给钱就能随便撸的小猫咪吗?”
小猫咪廖渊哼唧一声,照样在心里拧巴着。
温卿笑笑,果然还是平时知道反抗的廖渊更有征服欲,这样乖顺,搞得像是他在欺负人一样。
涂身体乳,自然是要全身都涂。
温卿掀开他的上衣,指腹舀了一块乳膏,沿着廖渊的锁骨,顺着喉结慢慢游走。
廖渊的脑袋里,还想着别的事情,可温卿的动作,却将他的思绪不得不局限于被触碰到的片片肌肤。
那指尖微凉,一下一下轻刮着他的喉结,奶香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腔,仿佛攻城略池一般,将他的理智全然击溃,片甲不留。
这明明应该是种享受,可只有廖渊才知道,温卿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是比惩罚还要严峻的考验。
名为理智的神经,紧绷绷的拉扯着他最大的耐性。
廖渊十分悲哀的想,他果然拿温卿没办法。
刚才还气着自己,气着温卿……如今却又不受控的,沉溺于感官上的刺激。
但眼前的温卿心无旁骛,只专心帮他涂着身体乳,丝毫不知躺在他身边的廖渊,早就对他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廖渊忍着自己的鼻息,怕被温卿发现端倪,然而越是隐忍,呼吸便越是粗浊。他掐着床单,手背却暴出了青筋,就连额头都滚下了汗珠,整个人仿佛是被一团火给烧灼起来,热的他相当难耐。
廖渊不得不放弃挣扎,只能跟着感官彻底沉沦。
早知道……就不叫温卿找这份儿回忆就好了,廖渊无声苦笑着,这分明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哎呀,怎么办,身体乳好像不够了,我去看看有没有新的!”温卿对自己身边的危险无知无觉,不知道自己是只掉进狼窝里的小兔子。
他猛然一抬头,这才看见廖渊出了好多的汗,就连看向他的眼睛,都是发红的。
温卿:“怎、怎么了廖渊?”
廖渊红着一双眼,紧紧扯着他的手,难耐的喘出一口粗气,就连声音都变了腔调:“不用。”
“怎么就不用?身体乳没了啊……”温卿道。
看见廖渊脖颈处有些没涂均匀,温卿便自然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
廖渊彻底绷不住了,随着喉结敏感部位被剐蹭,他没抑制住的闷哼一声,用了力气拽住温卿的手,将人猛地带向自己。
身体的失重感令温卿惊呼一声,廖渊却迅速将他压在了床上。
温卿就这样被迫锢在了他的怀中,他瞪圆了眼睛,都是男人,虽然他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但是隔了几秒之后,便瞬间清楚了自己此刻的处境,温卿的视线向下扫去,稍稍皱眉:“你……”
然而他的危机意识来的太晚,廖渊嗓音喑哑:“不用去拿了,我教你怎么涂。”
“你、你先起来再说……”
廖渊却没如他所愿,反而压的更紧了,温卿身上穿着的睡衣本就是便宜货,被廖渊伸手一扯,几颗扣子就凄惨的崩了开,两人几乎没有间隙的贴到一块儿,温卿身上的奶香气自然也沾染在了廖渊身上。
温卿不受控的胡思乱想,身体乳的涂法……原来这样也行?!
廖渊很不开心,特别的不开心。
他压抑着身体的本能,却没能压住心中的郁结:“为什么不吃醋?”
温卿顿时一愣,可还没等他做出回应,便感到唇上忽地一沉,就连眼睛都忘了闭,震惊茫然的盯着廖渊:“唔……!”
问完之后,就连廖渊自己也后悔了,他何必自讨没趣呢?
索性便用着无法推拒的力度,低头狠狠碾在温卿唇上,堵住了他那不想听见的回答。
廖渊没办法质问温卿,可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明明都失忆了,心里却还是不能有他一个位置。然而是他骗了温卿,说什么两人从前“如胶似漆”,有苦难言的从来都只有他一个而已。
温卿心脏砰砰直跳,而廖渊挤进了他的牙关,开始贪婪无度的摄取。两人的津液交杂,耳边不断响起暧mei的水渍声。
温卿本是想把廖渊推开,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了力气,只好任由廖渊索取。
他脑袋晕晕的,发空的想着廖渊刚才问的问题。
吃醋?所以刚才廖渊摆出小狗似的反应,是觉得他没有吃醋,所以不开心了?
可是他……根本没有吃醋的必要啊!
廖渊实在是太让人放心了,他早就知道廖渊对温泽没有半点心思,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能让他吃醋的地方。温卿胡思乱想,除非……除非他哪天变成了“宛宛类卿”,不然也真没有什么吃醋的必要。
原来廖渊是因为这事儿才会郁闷,心眼咋就那么小。不过也不怪他,温卿心想,自己重生的事情谁都没打算告诉,要是廖渊知道,说不定会以为他疯了。
廖渊见他心不在焉,更加的不开心,他捏着温卿的下巴,牙齿轻轻嗑在了温卿的唇上,用自己的行动,提醒着温卿回神。
廖渊眼底纵然情动,却又写满了落寞,好像非常受伤的样子,温卿看了一眼,只觉得心都软了。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办法告诉廖渊原因,却又舍不得见他这样难过,温卿闭上眼睛,心想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是给小狗顺顺毛了……
他伸手回抱住了廖渊,薄唇轻启,给了廖渊更加肆意的空间。
感受到了回应的廖渊,身子微微一僵,随后便是更加急切的亲吻,他恨不得放纵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彻底让温卿属于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叫他整日患得患失。
温卿被按着亲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红晕十分明显,他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嘴唇还被人咬出了浅浅的齿痕,晶晶亮亮。比起平时咋咋呼呼的状态,此刻徒然增添了种无辜脆弱的美感,让人想要侵fan的yu念更加强烈……
但是理智终归是占了上风。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廖渊克制的蹙紧了眉头,不然他真的就忍不住了。
廖渊松开了温卿,朝着床上的空位翻身,须臾喘出一口浊气,发丝都被汗水浸透。
得不到温卿的心,身体上的满足又有什么意思,这点廖渊拎的很清,他要是真想干什么,早就有的是机会,又何必等到今天。
“刮吧。”廖渊无奈的喘着气。
温卿:“?”
怎么就“刮吧”,这话来的也太突兀了吧?!
温卿视线下移,瞧了眼廖渊的浴巾。
虽说脱毛奖励是他搞的鬼,可见对方这状态实在可怜兮兮,温卿又有些于心不忍了:“要不……你先解决一下再说?”
廖渊眼睛还红着,他低下头,委委屈屈:“不用了,早点刮完,好叫你早点休息,不能老是打扰你。”
温卿眼睛一瞪,这是他刚才和廖渊说的话,此刻这人又重新复述一遍,反倒堵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廖渊看了看他的反应,随后垂眸,扁着嘴说:“不用管我的,只要你开心就够了。”
温卿一愣,怎么回事?他这是出现幻听了?
这像是能从廖渊嘴里说出的话?廖渊不会打算重新做人了吧?!
他连忙给廖渊解释:“不是的啊,怎么就成我开心就好了?是你说要找回忆的,你要是不喜欢……那就不刮了呗。”
温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中了廖渊的圈套。
廖渊也没有顺承他的话,而是继续装可怜:“我知道你失忆之后,就不那么重视我了,但是没关系,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够了。”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温卿不知所措,瞧着廖渊的可怜样儿,他瞬间就想起了上辈子的那些过往。
温卿顿时深陷自责,廖渊对他好的一塌糊涂,而他居然就……为了逞一时之快,想要刮人腿毛?
这属于是什么行为,这分明就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温卿深陷自责的情绪无法自拔,连连对自己表示谴责,他赶紧拽住廖渊的手,十分真诚的告诉廖渊:“那咱……不刮了,以后都不刮了。”
这可怜见的,实在让他无法下手了。
他以为廖渊听见他这么说,会开心起来,谁成想廖渊却极其压抑的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这是?
廖渊看着浴巾:“太难受了,憋了好久。”
温卿赶紧就给他腾出地方,“那你快点解决一下!”
廖渊轻轻点头,随后翻身下床,低着头兀自走向了浴室的方向,那背影要多寂寥有多寂寥,温卿心中的愧疚顿时达到了一个顶峰。
只是这一次,廖渊没像平时一样久,不过十多分钟,就从浴室走了出来。
温卿没忍住心中的疑惑,问他:“怎么这样快?”
廖渊身上还挂着水珠,脸色都显得苍白,他带着一身寒气走到了温卿身边,装着无所谓的语气,说着叫人心疼的话:“嗯,就是冲了个冷水澡而已。”
“洗的冷水澡?”温卿闻言一惊,十分担忧的看向他,“没冻坏吧?”
廖渊也没回应,只是时机恰好的打了个喷嚏,他鼻头有些红,瑟缩一下肩膀,浑身上下怎一个“惨”字了得。
温卿看他这幅模样,这回是真的心疼了。
因为冷水澡的滋味他不是没体会过,上辈子温泽给他下过药,他硬是在冷水里挨了一个晚上。
那滋味是如何的不好受,他比谁都清楚,当天晚上甚至发了烧,几乎昏迷过去。
他盯着廖渊发呆,想着从前那些事。
而廖渊见他没理会自己,索性伸手拽开了卧室屋门,作势要回去。
温卿的瞳孔一缩,脑子一热,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张口就把廖渊给叫住了,“那个,等一下!”
他甚至没想好叫住廖渊要干嘛。
廖渊抿着唇,没有回头,恹恹的说:“没事的,那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
“怎么就成打扰了,不打扰的。”温卿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就见不得别人这般示弱,他把屁股挪了挪,在床上让出了一人的位置,鼓起了勇气,“那、那就别回去了!两个人一起睡比较暖和!”
廖渊背着身,在温卿看不见的角度唇角上扬,脸上哪还有什么阴郁神色,摆明一副蓄谋已久的得意劲儿。
然而他还是装着十分为难,叹了口气:“诶,这可怎么好意思呢。”
踩着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廖渊麻利的转回身、大摇大摆上了床,顺便将温卿牢牢揽进了怀里。
那动作一气呵成,丝滑无比。
不明所以的温卿张了张嘴:“?”
对事情发展速度还来不及反应的温卿,此刻十分茫然,他愣了愣,后知后觉道“你耍我?”
可廖渊哪里会承认:“怎么会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温卿心里发出呐喊,怎么不是!明明就是!
但还没等他爆发,廖渊就连忙找补:“你也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和你黏在一起,你好不容易给我个机会,这要是错过了的话,又不知道得等多久,所以我当然得好好珍惜。”
温卿盯着廖渊看,见到对方的态度十分诚恳,他又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廖渊点点头,言罢,又拽着温卿的手,捂在自己胸前,“你什么都可以不信,但总不能不信我对你的这份心吧。”
温卿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这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介于廖渊的前科实在太多,冤枉他一次也不算错怪好人。
这些话温卿不能挑明,只好扁扁嘴:“洗冷水澡很难受的吧。”
“难受也得受啊,亲你一口和冷水澡比起来,在我这儿简直不要太划算。”廖渊出口成骚,“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下次就多亲我两口,怎么样?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距离刚才那个吻,还没过半小时,温卿一经回想,脸又烫了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心脏越跳越快,就算加上上辈子……刚才那也是他的初吻。
“没想起来……”温卿小声说。
失忆这种事,能否康复纯粹是靠几率,当然,痊愈的例子也不少。可温卿这种装失忆的,能不能恢复全靠自己想与不想。
温卿心里憋着坏主意,谁让廖渊老是骗他,等哪天他不想装了,非得吓死这人不可!
“诶,真是可惜了,还以为你能想起点什么。”廖渊很是惋惜的摸了摸温卿的头发,“看来我宝儿是真的什么都忘了,刚才不管不顾的往我嘴里挤,横冲直撞的,连点技巧都没有。”
廖渊直接指出了他接吻上的缺点,温卿闻言身子一僵,整张脸都烧灼起来。
温卿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对自己活了将近三十年,还没有任何经验这点,是非常介意的。如今被廖渊指了出来,大龄处男温卿很是局促。
草!温卿咬着下唇,他刚才不过是看这人太难过了,所以想着回应一下,结果廖渊倒好……!
什么叫做“不管不顾”?既然嫌弃他那就别和他亲啊!
温卿特别的羞恼,负气的把廖渊的胳膊扔到一边,自顾自的背过身去,恨不得把身边的人踹下床去:“不许你和我住了!起开,赶紧回你自己屋里去。”
他以后都不会和廖渊亲!就算亲了,也绝对不会再主动!
“生气了?”廖渊赶紧贴了过去,“我错了,别气了,没事的,咱俩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温卿皱紧眉头,将他扒拉到一旁,脸上的表情越发扭曲,赶紧捂住廖渊的嘴:“谁要和你练!好了,你不许再讲了!”
温卿觉得自己简直有了心理阴影,将近三十年,好不容易主动迎合一次,反倒被廖渊给嫌弃了。
温卿面子上挂不住,凶巴巴的和廖渊闹脾气。
廖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担心自己今天晚上被撵出去,连忙认错:“真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和我计较了。”
温卿猫在被窝里,根本不想理会他,气的直哼哼。
“但是……”廖渊回忆了一下刚才,略显意犹未尽的说,“就是因为你不讲技巧,才把我刺激的去洗冷水澡。平时我还能自己解决一下,今天这火被你勾上来了,根本压不住,要不然我何苦遭那罪,你说是不是?”
温卿脸上更烫,声音闷闷的:“才不是……”
“不是你是谁,小卿同志,咱们不能不讲理吧!亲都亲了,你可得负责到底。”廖渊也不嫌害臊,扳过温卿的肩膀,喟叹一声,“哎,真的又软又嫩,感觉特别好。”
这人还能再不要脸点吗?这种事情做都做了,还要堂而皇之的重新复述一遍,温卿脸上像是火烧云,一路蔓延到了耳朵根。
不过事实证明,廖渊的不要脸根本没有下限。
温卿眼睛往下一瞄,震惊的说不出话:“你、你怎么又?!”
廖渊盯着他嘴唇看,兀自咽了咽口水:“这回你信我说的是真的了?”
温卿不敢不信了。
虽然他被廖渊搞得又羞又恼,但不得不说,经过廖渊这么一哄,他也就没什么火气可言了。
然而温卿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你最喜欢亲谁?”
廖渊听完一愣,反映半天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天地良心!温卿同志你讲点道德,除了你我还亲过谁?”
温卿刚才也是动了情,被廖渊吻的连点力气都没有,这人技术一看就比他好,经验肯定比他多,怎么可能也是头一次?
温卿有点不敢置信,可他仔细去回想,廖渊上辈子似乎也没什么暧mei对象……
“那我又不记得了,我怎么知道。”温卿挠挠头发,誓死不承认自己理亏,“再说我都失忆了,你说没亲就没亲?那也可以是骗我的啊。”
“真的就只亲过你,”廖渊撇开脸,特意强调,“这事儿我没骗你。”
温卿刚刚只是顺口一说,可等说完之后,忽然发觉自己这话来的特别巧妙。
他倒是能信廖渊在这件事上没骗自己,可别的嘛……
温卿眼睛一眯,“那除了这个呢?别的事情上就没有骗我的嘛?”
虽然没办法戳破这人,但好歹也能吓一吓他,让他多少有点危机感。
“你不觉得我的怀疑很合理吗?”温卿在他怀里仰起头,“从来都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我又不记得了,就算你骗了我都不知道!”
廖渊表面还是十分镇定,将怀里那颗脑袋按了回去:“没骗你。”
人往往在说谎被戳破的时候,不愿意做太多的解释。说的越多,就越可能让人起疑,廖渊此刻就是如此。
温卿趴在他的胸膛前,听见了对方速度过快的心跳。
这人终于是装不住了。
好不容易扳回一局,温卿怎么可能会放过机会,他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很是激动的用力拍掌:“好啊,我想明白了!从一开始你就是骗我的,说不定咱们两个过去根本不好,是你怕我拒婚,所以一直在编谎!什么两情相悦,如胶似漆,都是你乱讲的,还有去年……去年或许我们都不认识!”
廖渊也没讲话,温卿越说越亢奋:“好你个廖渊,你就不怕我恢复记忆以后什么都想起……”
忽然之间。
“啊!”
廖渊猛地一翻身,将人压在了身子下,视线极具压迫感,脸贴脸的沉声威胁:“再说一遍?”
温卿愣了愣,他对自己眼下的处境有过一瞬间的担心,但很快他便抛在了脑后,“说就说!谁还怕了你了?现在的骗子都这么猖狂的嘛!”
——啪啪!
廖渊没等他说完话,便伸手就拍在了温卿的屁股上,力道不重,听起来倒挺响,像是家长在教育个不听话的叛逆小孩:“还说不说了?”
廖渊盯着他,脸上挂着愠怒的神色。
被揍了屁股的温卿相当错愕,满脑子净是,难道廖渊还长了脾气不可?
草!
温卿扭着身子,作势想起来揍他,可廖渊牢牢将他捆住,想动都动不了,温卿蹬着腿,相当的不满意:“你干嘛!”
廖渊眼神一暗,喉结滚动,按着温卿没讲话,却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要干嘛”。
廖渊低下头,凶的不能再凶,再次狠狠碾在了温卿嘴唇上。
“唔!”
……
一吻过后,温卿气喘吁吁,他哪里还敢和廖渊叫嚣,乖的像只小羊羔似的,猫在被窝里动都不肯动。
廖渊刚才也是真的没了办法,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温卿停下,索性直接用嘴堵住。
温卿抠着被单,眼角生理性的泛红,十分怨念的想着,凭什么啊,他廖渊做了错事,还有本事那么横,这行为简直就是土匪流/氓!
但想归想,温卿确实是没胆量再继续了,他倒不是怕了廖渊,纯粹是为自己着想。廖渊刚才红着眼睛,整个人的状态失控又吓人。仿佛他再乱说一句,今天晚上就会被“办掉”一样。
是他让廖渊住在自己屋里的,不管怎样,也得挺过今天再说。
温卿委委屈屈的扁着嘴,却感受到身边的人翻身下床,赶紧发问:“你干嘛去?”
廖渊简短的回应:“抽根烟。”
温卿稍有些愣住,他可是记得……廖渊这时候好像是不会抽烟的,这是什么时候学的?
他稍稍皱眉,难道说从前的廖渊就会抽烟?只是自己从来没注意过?
温卿心中有些疑虑,却又不好和廖渊问起,只能劝解道:“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你……少抽一点。”
廖渊点点头,怕会呛到温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包南京,便转身去了洗手间里。
温卿想着从前的事,一个人坐在床上反思。这还是他重生以后,第一次看见廖渊抽烟。廖渊过去抽烟,是为了他的事而焦虑,那么现在呢?又有什么可焦虑的?
温卿想也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
而廖渊躲在洗手间里,心情复杂,刚才温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稳稳踩在了他的高压线上,那是他最忌讳,也是最恐惧的事情。
温卿每说一个字,他的心脏都在跟着颤。
眼前烟雾缭绕,呛得有些熏眼睛,廖渊用指腹蹭了蹭自己酸涩的眼眶,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心情低落,而有种想哭的心情。
一直以来,他的自我调节能力是不是太好了?
总是不断地找理由,给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想叫温卿喜欢上自己,但是事实证明,似乎他的努力都没什么意义。
不喜欢的人,就算再看一万遍也不会喜欢上,上辈子温卿不喜欢他,这辈子就算失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连半点在乎都不肯施舍给他,是他自欺欺人的非要强求。
廖渊吐出烟雾,他该找的借口都已经找过了,如今又该怎么骗自己,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廖渊的脑海里,净是刚才温卿问他的问题,温卿说‘就不怕他恢复记忆,什么都想起来吗?’
他又怎么可能不怕呢,他简直怕的要死,怕的发疯,每个晚上都是生生熬过来的,从来没睡踏实过一次,他天天在梦里惊醒,梦见温卿什么都知道了,也不要他了……
温卿无心的揣测,仿佛将他推到了悬崖边玉风盐上,连条活路都不给留。廖渊呆在厕所里,设想着将来会发生的一切,他的身子忍不住发抖。
他的心理防线并不好,有的时候,也真的想坦白一切,告诉温卿所有事情。
是死是活,也能给他个痛快,何苦这样煎熬着。可每次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试问有谁能在做美梦的时候,主动将自己唤醒。
他甚至想稀里糊涂的一直“睡”下去,继续做完这个梦。
廖渊在心里连连叹气,温卿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有没有讨厌,又或者嫌他烦。
有些事情,是他强加给温卿的,就好比自己跟着温卿一起进了温家,他没去问过温卿的意见,自己像块儿狗皮膏药一样,就黏了上来。
温卿要是烦他,那也是正常的。
他这样想着,心里更加不踏实,还有今天连亲了温卿两遍,他是真的没忍住,尝了甜头之后,就有些刹不住闸了。
他心情郁结,然而等回到房间之后,却看见温卿早就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要是说温卿厌烦他,应该也不会叫他一起睡的吧,虽然这事儿是他故意装的可怜,间接逼着温卿这么做的。
廖渊皱皱眉头,苦笑着将灯关掉。
这一晚是他编了不少的谎,才好不容易换来的,照理来说,人都躺在自己身边了,他的失眠也应该好转了,可廖渊将人牢牢抱紧,却又是一晚没合眼。
廖渊沉声叹了口气,他这是等了两辈子,才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个晚上,又怎么舍得真的睡过去,万一这样好的日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呢……
他低头盯着温卿柔软的发旋,心脏痛的发麻,第二天一早,他早早就起床去了公司。
廖渊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卿,昨天晚上,温卿已经猜到了事情真相,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开玩笑一般的说给他听……
可万一今早醒过来,又继续追问他从前的事,廖渊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住不说。
可能温卿再问下去,他或许会选择坦白的吧,毕竟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很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温卿会突然离开,要是说了,也算是让他早死早超生。
廖渊没有心情处理工作,就连手头的几个要谈的项目,也都推了时间。
温卿起床之后,看见身边空空荡荡,廖渊已经走了。
他隐约记得早上的时候,廖渊似乎亲了他一口,然后便告诉他要去公司。
温卿看了眼时间,现在不过是早上七点,廖渊公司能有什么事,还要这么早的走?
正常情况下,这人不应该是找无数个理由,在他身边赖着的嘛?
温卿心里有些疑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摸出手机,给廖渊发了条消息过去。
【温卿:你什么时候走的呀,我都不知道。】
他发完消息,就等着廖渊的回复,可谁知道,等来等去,却一天都没了音讯。
下午的时候,温卿实在没憋住,他了解廖渊,就算对方是在开会,都会抽空给他回个消息,不存在看见忘了回,所以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因为什么?就因为昨天晚上他说的那几句话?
可事情都是廖渊自己做的,又有什么要别扭的?
温卿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对面“嘟嘟”响了几声,他以为这是接听了,谁成想刚“喂”了一声,对面就传来了被挂断的忙音。
温卿错愕住,这还长脾气了?
温卿顿时生气,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也记得,这人打了他屁股,又把他按着一顿亲,结果一大早就选择跑路,还和他玩起失踪,廖渊他想干什么?想造反不成?
廖渊确实是故意没接,他真的太怕温卿会追问从前的事。
他从来没有这样怂过,有问题不敢解决,只能躲在公司装透明。
当温卿再次打来的时候,廖渊把电话递给了秘书,“你……就说我在开会,没时间接。你帮我听听他说什么了。”
“还有,”廖渊顿了一下,“我晚上有点事情,让他在家早点睡觉,别等我了。”
秘书也不好多说,只能帮着廖渊接起电话。
但却在心里犯嘀咕,平时不都吵着这是自己“媳妇”的嘛?媳妇随便撒撒娇,重要的会议都能推掉,如今却连个电话都不肯接,秘书八卦的想着,这怕不是要婚变。
虽然但是,老板有交代,他也不得不去做,秘书按下接听键,就听见对面的人急吼吼的骂:“廖渊你胆子肥了是不是?给你发消息你干嘛不回?”
秘书扯起一个假笑,不情不愿的开口:“不好意思呢,您找廖总是吗?他在开会呢。”
“开会开了一天?”
廖渊挥挥手,示意秘书赶紧把自己刚才吩咐的话,告诉温卿。
秘书:“嗯……对啊,今天的会比较多,所以一直开到了现在。那个……廖总说他晚上有些事情,让您先别等他了,早点睡觉休息。”
电话那头静默一会,随后说:“你当我傻是不是?廖渊我知道你在旁边!”
闻言廖渊愣了一下,随后蹙紧了眉,却也没吭声。
温卿也是真的生气了,告诉道:“不想回家你就这辈子都别回,还有,你要是真有本事,就继续躲着我,看看我还理不理你!”
秘书劈头盖脸替廖渊挨了一顿骂,被挂断电话后,当即就苦下了脸,这种差事下次还是别轮到他的好。可他侧头看了一眼,老板那张脸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此刻阴云密布,冷的像个冰雕,再看那架势,也仿佛是要吃人。
小秘书怕惹祸上身,在被生吞活剥之前,赶紧溜出了办公室。
温卿坐在家里生闷气,好他个廖渊,现在都学会找人出面搪塞他了。但他这人吃软不吃硬,最不怕的,就是有人想和他正面硬钢。
哪怕后来廖渊给他发了消息,他也直接开了免打扰模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句都没理会过。
整个公司上下,无不在看廖渊的脸色,整整一天都战战兢兢。
而廖渊在一旁难受的时候,温卿就在家里听歌画画,小日子滋润的不要不要。
因为手机开了免打扰,廖渊发的消息他收不到,电话又静了音,所以当温卿看见十多条的未接来电后,那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的事情了。
也没必要一直冷着廖渊,温卿心里没太在意,看着眼前的未接来电,他重新将电话拨了过去。
然而接听的,却不是廖渊,而是个陌生的男音:“嫂子啊!你现在干嘛呢?能过来一趟吗?”
这声音挺耳熟的,温卿反应了一下,记得好像是廖渊的初中同学,外号叫秃头。
温卿装着不记得:“你是?”
“我是廖渊的朋友,他晚上找我们出来喝酒,结果自己先喝多了,一直在那儿喊你名字。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给你打个电话,要是你不忙的话,能不能过来一趟啊。”
喝多了?
温卿板着脸,昨天抽烟,今天喝酒,这是真的想造反不成?
紧接着,秃头又和温卿说了两句,将电话挂断后,廖渊立马扑了过来,酒气熏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怎么样……他说要来找我了吗?”
今天出来喝酒的,都是廖渊的发小,熟的不能再熟,秃头丝毫不留情面的拿他取乐:“瞧你那可怜样,找你什么找你,人家不要你了!”
平时想要取笑廖渊,放他十个胆都不敢,这人嘴损的厉害,并且特别爱记仇,满肚子坏水有的是损招还回来。但今天不一样,今天的廖渊喝一斤半白酒,和不计其数的啤酒,整个儿就是一二百五的状态,想怎么埋汰就怎么埋汰。
廖渊喝多了酒,整个人浑浑噩噩,大脑的反应速度也慢了半拍,可他还是听见了最关键的几个字,说是“不要他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他真这么说的……?”
“不然呢?还能有假?”秃头嘲讽他,“你说你也真是的,人家失忆,还要骗人家。这回好了,自己差点露馅,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
周围的声音很是嘈杂,至于秃头说了什么,廖渊根本没听清,他的脑袋里还一直盘旋着“不要他”的那几个字。
他心堵的发慌,整个人的灵魂都像是被抽空,半个身子瘫软在沙发,显得十分狼狈。
廖渊从上辈子就知道,能影响到自己的,从来都只有温卿一个人。
酒馆的桌台上,摆满了空酒瓶,今天陪着廖渊出来的,一共有三个人,但谁都没有廖渊喝的多,他自己就喝了其余三人的量。
温卿不要他了,他又该怎么办才好。
廖渊痛苦的捂着脸,他确实不应该骗温卿,要让自己清醒的接受现实,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秃头也喝的醉醺醺:“行了,大不了再换一个,你何苦的呢。不就是见了几面的联姻对象嘛,哥几个再给你找一个,胸大屁股的哪样都有。”
说完话之后,忽然间又反应过来:“哎我操,不好意思记错了,你不喜欢女的。”
事实上,廖渊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他的性取向,似乎就是温卿。
早从上辈子开始,温卿就成了他的执念。
那份有些病态偏执的爱,越是压抑,就越是不断的壮大,到了如今,已经变成了难以收场的局面。
可温卿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挺过来的,也不知道,重新见到温卿后,他笑的有多傻。
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在骗温卿。他确实是一个相当卑鄙的人,就连上辈子,在他得知温卿被撵出家门无家可归后,第一个念头竟也不是担心。
那时候他想,他等的机会终于是到了,欢天喜地的将温卿接来了自己这里,表面照顾体贴,实则满心都是——哪儿都去不了最好,就在他身边呆一辈子。没有什么段熠,没有什么温家,温卿的身边就只能有他。
温卿说的对,他的确不要脸,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耻又卑鄙。
所以,他甚至不想让温卿恢复记忆。
只有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一切的目标,才能把变成现实。
可事到如今,他没办法不面对现实,温卿就算失忆,也不会爱他,甚至已经猜到了他所有的骗局,不想要他了。
不要他,他又该怎么办才好……
秃头偶然一撇头,忽然惊讶:“不是吧廖渊,你怎么了?你这是……哭了?”
廖渊蒙着脸,心脏痛的发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声音抖着:“我他妈真有点挺不住了。”
秃头朝着廖渊身后使了个眼神,然后故意激着廖渊:“哥几个不是说给你找个新对象吗,你这是何苦的。要我说,咱们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是不是,温卿他有什么好的啊,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但长得漂亮的多得是,有啥能叫你执迷不悟的。”
酒精虽然能麻痹人的神经,却也让人无法控制情绪,廖渊喉头哽咽:“除了他,我谁都不会要的。只要他能和我在一起,不管怎样我都认了。”
周围安静了几秒,秃头也没说话,而是朝着廖渊身后挤眉弄眼笑了笑,随后终于憋不住了,一张脸乐的通红:“你看嫂子我就说!廖渊心里就你一个,赶紧把他带回家吧,丢人现眼的,真是不想陪他喝了!”
温卿已经来了半天,刚才的谈话他都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心里想着,确实挺丢人。
廖渊不敢置信的慢慢转头,分不清出现在这里的温卿,是不是自己酒后幻觉。
温卿面上有些嫌弃,却还是把手递给了傻掉的廖渊:“走啊,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