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溪横冲直撞地冲进了房子,见到秦关海的那一刻,他一路强忍的泪水再也绷不住,化成了两条清泪往下淌。

  “爷爷、秦越他……他怎么样了。”没顾及得上太多,他几乎是带着哭腔问出来的。

  秦关海缓缓摇头,面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这个反应,无疑加剧了季南溪心中所想的。那一瞬间,他整张小脸变得煞白,眼神空洞,狂奔上楼。

  秦关海还想再凹一下伤心人设,目光触及他赤裸裸的小脚,瞬间破功。

  “哎哎哎,穿鞋穿鞋……”

  然而季南溪早就跑上了二楼,听不到他在身后的呼唤。

  不会的,不会的,秦越不会有事的。

  只不过才一周,难道他腿上的物质扩散了?

  季南溪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当中,他很难想象,这扇门推开之后,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他想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他现在迫切想要见到秦越!

  门一推开,一片黑暗。

  他大口喘着气,目光在黑暗中巡视,说出口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秦越,我回来了。”

  黑暗中,一双冷白无血色的手紧扣在扶手上,力道之大都泛起了青筋。

  没有回应。

  季南溪忽然没有了开灯的勇气。

  “你不会出事的,对不对。”

  他猜测秦越躺在床上,便循着记忆里的屋内景象往里面走。

  没走两步,膝盖便磕在了某个尖锐的角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眼泪不停往外冒。

  黑暗中,有哪里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季南溪愣愣的看过去,抹了一把眼泪,继续抹黑往前走。

  他走得急,又是一下狠狠磕在了某个地方,这下实在是太疼了,疼得他脚底一软,坐到了地方。

  “别走过来了。”

  秦越低沉的嗓音从某一处传来,带着某种克制冰冷。

  他在拒绝自己的接近。

  得到这个认知,季南溪心脏抽疼,疼得他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

  “你、你怎么样了,你的腿……”

  “我很好。”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你是为了我的伤才回来的,没必要,我不需要你刻意的怜悯。”

  秦越的话就像一把冰冷的刀,刺向了季南溪的胸口。

  “你也没必要为了治好我的伤,而跑回来。”

  季南溪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回来是因为我良心不安、我可怜你,我才回来的?”

  雷声轰隆,窗外的雨势变大,一片雨声嘈杂之中,季南溪没有听到任何的话语。

  他在默认自己的话。

  他不信自己。

  “我可怜你?”

  寂静,一片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让人快要喘不过气。

  季南溪嗤笑,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强忍心头的疼痛,状似坦然道:“好啊,你要这么想也行。我确实是因为良心不安,怎么说也是因为你给我挡的攻击才受伤的,那我就有这个义务治好你的腿。”

  “你放心,关于我的来历,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说完这些话,季南溪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泪水,站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灯光下,季南溪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眼眶一片通红。

  他深深看了一眼沉寂黑暗的室内,无声张嘴说了什么,最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季南溪走了。

  过了一会儿,秦关海骂骂咧咧地打开了灯,愣住了。

  秦越眼眶通红不已,捏着结婚戒指的手颤抖着不停,近乎偏执地低喃着什么。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走的,是你自己要留下的。”

  那就怪不得他不放你走了。

  季南溪,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