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清芜君!”江乐池顶着半边鹿角, 刚要凑上前去,胸口被人抵住。

  苏裕挡在两人之间,眼神戒备地盯着江乐池, 嗓音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青涩:“我师尊说请自便,站远一些。”

  “小美人你别捣乱。”江乐池欲哭无泪,眼巴巴着瞅着何炀, 哀求道:“清芜君你想办法帮我变回来,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先说说你怎么变成这样的吧。”何炀把小徒弟拽到身后, 语速不急不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想插手也无能为力。”

  “就是,就是……”江乐池挤眉弄眼,犹豫半晌一咬牙, 艰难道:“所有人都出去, 清芜君你跟我来。”

  “我要跟着师尊。”苏裕连忙说道。

  江乐池一耸肩膀, 破罐子破摔道:“行,你也跟我进来。”

  三人走进江乐池的卧房, 门窗紧闭,昏暗的光线里, 江乐池突然扯开上衣, 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只见腰间赫然开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一颗金黄色的珠子嵌在洞中, 仿佛有生命一般缓慢运转。

  “啊!”

  苏裕极短促地尖叫一声,紧接着用手捂住了嘴,吓得一动不敢动。

  何炀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眼神淡定地盯着那颗珠子, 开口问江乐池:“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是从古书典籍上查到的。”江乐池蹲下|身, 颓废地抱着脑袋,咕哝道:“所有人都骂我是个天资平平的草包废物,辱没了江家的名声,我能怎么办?”

  “当个草包不好吗?”何炀神色认真,冰冷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清醒:“江家祖辈庇佑你至今,比起在尘世中摸爬滚打的凡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清芜君怎么会懂我们这种人的心思。”江乐池抬起头,妖异的半张脸忽明忽暗,皮肤蜕变的速度也随之加快,瞳孔中反射着金光:“从生下来就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因为这层身份,我别无选择。”

  “既然如此,你也无药可救,下半辈子就顶着鹿面人身过活吧。”

  何炀作势转身要走,江乐池恍然回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哀嚎道:“你不能不管我,夙怀之,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与我何干?”何炀神色冷淡,但却没有继续往前走。

  他只是做做样子,目的是套出江乐池口中的隐情罢了。

  江乐池吸了吸鼻子,鹿角轻轻摇晃:“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拿你跟我比,同样出身于修仙世家,相差无几的年纪,你七岁筑基,我七岁还在玩泥巴,等到我筑基的时候,你已经结成金丹,现在你都已经大乘境,我金丹还没结成,所以……”

  “所以你就剖了麋鹿的妖丹,放进了自己丹田?”何炀面色一沉,眼神冷冽地环视四周,质问道:“江家到底残害了多少了平民百姓,供你做试验品?”

  “我不是,我没有!”江乐池疯狂摇头,眼中浮现畏惧之色,颠三倒四地辩解道:“江家好歹是名门望族,百年基业,我就算再不争气,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何炀眼神讥讽,盯着他不语。

  上一辈子江乐池之所以成为替死鬼,就是因为这个时间差,幕后主使先清芜君一步赶到,将所有事情粉饰太平之后,嫁祸给了这个傻子。

  苏裕一直在一旁沉默,见何炀不说话,轻声疑惑道:“可是江公子刚刚才说,这种方法是你从典籍上看到的,真假未知,你也敢直接往自己身上用?”

  江乐池低下头,目光闪躲:“我……”

  “你说江家没有残害百姓,那我昨日在闹市降服的人面蜥蜴又是怎么一回事?”何炀脸色冰寒,冷冷瞥了他一眼:“昨日亲眼目睹的人可不在少数,你想好怎么解释。”

  江乐池趴在地上,鹿角抵在冰凉的地板,额头贴着手背,如同一滩烂泥,俨然一副装死的姿态。

  “十六,我们走。”何炀唤了一声苏裕,几步走到门前。

  苏裕刚要开门,身后的江乐池突然开口:“等一下。”

  何炀没回头,眼神示意苏裕不用理会。

  “我不是从古籍上看到的,是有人指示我这么做。”江乐池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嗓音绝望道:“他不让我说出去,否则就让我身败名裂。”

  何炀转过身,眼神带了一丝探究:“你现在这副样子出去被人看到照样身败名裂。”

  “不,不一样的。”江乐池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他掌握着我们江家三代的所有秘辛,一旦我将他的身份供出去,江家几百年积誉就会毁之一旦。”

  “三代?”苏裕表现出适时的惊讶。

  何炀走到江乐池面前,一把扯开他散乱的衣襟,妖丹感受到周围强大的灵力波动,不规则地细微颤抖起来:“所以说从几百年前开始,江家就已经开始走这种歪门邪道?”

  江乐池艰难地点了点头,此时他脸上三分之二的皮肤已经异化,逐渐蔓延到鼻梁、嘴唇,随之而来的声带也逐渐粗哑,一张嘴发出摧枯拉朽的残破嗓音。

  他用一双金黄色眼瞳看着何炀,艰难地说道:“我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江家的秘密,那时候我还小,偶然一次撞破了父亲洗澡时的模样,吓得哇哇大哭,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我开始修习法术,才明白过来那是怎样一回事。”

  “妖丹是妖族与生俱来的,强行移植到人体内,必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何炀微微皱起眉,嘴唇紧抿:“这种事情刚入门的弟子都十分清楚。”

  江乐池偏过头,不愿再回忆,闭着双目道:“正因如此,江家三代家主皆早早殒命,我害怕自己终有一日也是那样的下场,一直不肯移植妖丹。外界都传江家生出个废物,熟不知那些过往声名都是假的,快速崛起的背后是满地鲜血和白骨。”

  何炀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你既然知道其中厉害,为何还走上这条路?”

  “我没办法啊,清芜君……”江乐池脚步虚浮,攥住他的手腕,弓着腰哽咽道:“如果是你易地而处,你会怎么做?”

  “世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不必问我。”何炀垂下眼睫,话音一转问道:“凡是皆有因果,是谁给你提供了这个机会?”

  “我不知道。”江乐池毫不犹豫地摇头,声音嘶哑道:“那个人面蜥蜴只负责传话,他这次来找我是让我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苏裕突然开口,眼底闪过一丝危险。

  何炀余光一瞥,装作视而不见,等江乐池的答案。

  “他说他会在新汀府闹出点动静,交待我几天后往灵溪宗送拜帖,引清芜君下山。”

  上一世,清芜君收到拜帖已经是几天后,这一次何炀提前下山,打得幕后主使一个措手不及,后续行动肯定有所改变,必须早做防备。

  苏裕思忖片刻,语气担忧道:“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师尊,我们该怎么办?”

  “还有我,清芜君。”江乐池双目放光,指着自己的脸焦急道:“我把我家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了,你得救救我,让我变回来啊!”

  何炀目光扫过二人的脸,在灼热的视线下波澜不惊道:“先让下人准备早饭吧。”

  “哈?”江乐池脸部僵硬,做不出别的表情,但眼睛里写满了不解:“清芜君你不是早就辟谷了吗?”

  苏裕也颇为惊讶,盯着他一言不发。

  何炀镇定自若地理了一下衣袖,负手道:“我徒弟还没辟谷。”

  “哦哦。”江乐池一拍脑袋,掌心磕到了头上的鹿角,疼得嘶了一声:“那我让下人多备一点,清芜君你也勉为其难尝尝人间烟火。”

  何炀略一点头,表情一如既往令人捉摸不透。

  事实上,他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点东西没吃过,虽然感觉不到饥饿,但胃里总是空落落的。

  江乐池走到门口,突然又折返回来,面色为难道:“我头上这角……”

  “你可以拿块布遮一遮。”何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唇角微微翘起:“目前没有弄清楚源头,我也无能为力。”

  “那好吧。”江乐池表情顿时愁云惨淡,脱下外衫罩在头上,一步三回头道:“等事情查清楚了,一定要帮我恢复啊,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一张脸……”

  “啊——”

  迎面走来的小妾一声尖叫,华丽地晕倒在地,江乐池心如死灰,一把扯下外衫:“看看看,谁再敢晕倒我就把你们丢出去!”

  “噗!”苏裕极短促的笑了一声,又连忙收敛表情,昏暗的光线中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触及到何炀的目光一怔,低头道:“师尊,十六错了。”

  何炀偏过头,一脸正色地看着他:“错哪了?”

  “不该背后嘲笑别人。”苏裕小心翼翼说道。

  “嗯。”何炀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下次想笑记得光明正大地笑。”

  “……”

  江家在新汀府地位不凡,别的不说,单单看这宅院就可见非同一般,江乐池嘴上说准备一些清粥小菜,实际上三人坐在餐桌旁,看着下人一个接一个地进来,桌上精致的碗碟渐渐放不下。

  苏裕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惊叹道:“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清芜君难得大驾光临,我们江家总不能太寒颤。”江乐池摆出公子哥儿的纨绔模样,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豪气干云道:“放开了吃,不够我让厨子再做。”

  何炀看了一眼他的鹿头,莫名好笑:“需不需要再准备一些青草?”

  “啊?”江乐池一愣,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呼呼道:“老子才不吃草。”

  何炀拿起筷子,从容问道:“你身上这颗妖丹是哪里来的?”

  “我这个?”江乐池扒了一口菜,含混不清道:“那个秦奕……给我的。”

  苏裕动作一顿,视线飞快掠过江乐池,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秦奕。”何炀将这个名字与上一世的资料相对比,发现一丝端倪:“就是那个人面蜥蜴?”

  “对,他说他叫秦奕。”江乐池打了个嗝,拿着筷子搅碗里的汤,哀戚道:“一年前新汀府闹瘟疫时,他拿着妖丹找上我,说受我父亲的嘱托,在我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

  “我记得新汀府闹瘟疫灵溪宗也插了手。”苏裕抬起头,转而看向何炀:“不过到最后确实是江家找到了源头,那场风波才渐渐平息。”

  “那种情况下,你说我为了天下苍生也好,为了博个好名声也罢,我别无选择。”江乐池说完,继续埋头扒饭。

  何炀放下筷子,掌心凝聚一团灵力,注入江乐池头顶:“我暂时控制了你异变的趋势,但你体内的妖丹已经和血脉融合在一起,必须找到始作俑者才能再想办法。”

  “大不了就是一死。”江乐池一拍桌子,破罐子破摔道:“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何炀低下头,不理会他间歇性发疯,叮嘱苏裕:“你离他远一点,秦奕迟早还会回来。”

  “我不怕,有师尊在呢。”苏裕天真一笑,给他夹了一根笋尖:“师尊尝尝。”

  江乐池一脸被塞了狗粮的表情,愤愤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福气,收个贴心的小美人当徒弟。”

  何炀失笑,这福气给你得了。

  不仅演技精湛,还时时刻刻想要你的命呢。

  “师尊,我吃好了,先去给你收拾房间。”苏裕站起身,拱手一礼,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何炀放下筷子,盯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拥有前世记忆的人不止他一个,但两个人的信息明显不对等,清芜君看似掌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很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反而是苏裕,从他放走秦奕的那一刻起,何炀就明白其中必有隐情。

  不惜使出苦肉计,只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这么简单吗?

  “清芜君,你看什么呢?”江乐池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疑惑道:“这小徒弟是你最近新收的?”

  何炀移开视线,淡淡应了一声:“嗯。”

  “在哪收的,我看不像寻常人家的小孩儿。”江乐池拄着鹿头,眼神探究道。

  何炀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幽幽道:“我捡来的。”

  “在哪捡的?”江乐池大吃一惊,鹿角都支棱起来:“来历不明的人你都敢捡,他是人是妖你知道吗?”

  何炀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我的徒弟,我自然清楚。”

  “清芜君你变了。”江乐池端起热茶灌了一大口,难以置信道:“你以前最怕麻烦,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恨不得冻死方圆五里所有的活物,现在竟然……”

  “不好了,走水了——”院内突然有人喊道。

  江乐池嗓音一哽,霍然起身,冲到门口问:“怎么回事?”

  下人提着水桶从旁路过,见到鹿头吓了一跳,继而心急如焚道:“少爷,府里的厢房突然走水了!”

  “哪间厢房?怎么好好的突然走水了。”

  江乐池提高音量,下人瑟缩道:“好像是,昨晚两位道长住的厢房。”

  “清芜君你……”江乐池一转头,身后已然空了。

  何炀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而等他赶到为时已晚。

  苏裕不见了。

  魔族抓人肯定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唯一的可能就是苏裕有事情要办,又脱不开身,才大张旗鼓演了这么一出戏。

  “怎么回事,人呢?”江乐池晚一步跟了上来,看着即将扑灭的大火懊恼道:“我就说让你多留个心,现在可怎么办?”

  何炀勾起唇角,从袖中拿出玄镜:“如果他没有下一步行动,这事反倒一时半会儿理不出头绪了。”

  灵力注入镜面,一片白光闪过,于火焰之中显现出苏裕的身影。

  他站在一群奇形怪状的生物之间,隔着囚笼四周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每向前走一步,那些怪物的眼神便更加疯狂几分,长满鳞片的利爪奋力伸向他。

  “怎么会有这么多……”江乐池倒吸一口冷气,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相信现实:“这么多人都是移植了妖丹?”

  “恐怕不止。”何炀轻轻皱起眉,目光跟随苏裕的脚步渐渐上移。

  半空中吊着几百个铁笼子,密密麻麻装满了半人半妖的怪物,苏裕沿着石阶一步步往高处走,人面蜥蜴盘旋在地,浑身带着凶煞之气。

  “你到底是谁?”秦奕脸上还带着鞭伤,怒火中烧地瞪着他道:“敢独自一人找到这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苏裕眼神轻蔑,脚步不停,神色看不出一丝一毫恐惧:“我有本事找到这里,就自然能活着出去。”

  “你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

  最高处坐了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男人,俯瞰一切,嗓音倨傲:“有意思。”

  秦奕攥紧双拳,压低头颅,愤恨道:“尊上,这个人开口就能叫出我的名字,说出我的弱点,现在居然还找到这来,留不得。”

  苏裕勾起嘴角,戴着斗笠的男人一开口,他便认出那人是谁。

  “我不是来破坏你们计划的,相反,我想同你们合作。”

  “合作?”斗笠男诡异一笑,双腿搭在秦奕身上,姿态悠闲:“你凭什么和我谈合作?”

  苏裕从容不迫地抬起头,眼神不卑不亢:“我知道你的目的,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我必然让你得偿所愿。”

  秦奕长尾竖起倒刺,怒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又算什么东西,魔尊的宠物?”苏裕讽刺一笑,浑身透露着与外表不同的狠厉:“我在与你主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闭嘴。”魔尊脚下稍微用力,秦奕便止不住哀嚎,但他连眸光都没分出去半点,语气轻描淡写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可我对你一无所知,这让我……很不舒服。”

  话音未落,一团黑雾拔地而起,顺着苏裕的身躯不断缠绕、收紧。

  “我是清芜君的徒弟,只有我才能帮你。”苏裕笑容不变,眼睛里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你杀不了我。”

  黑雾感应到相似的气息,渐渐收了力道,最终与苏裕融为一体。

  “你也是魔族?”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魔尊转眼来到他跟前,隔着斗笠也挡不住灼热的目光:“能轻易化解我的禁锢,还是一个血统不低的魔族。”

  苏裕退后半步,扬起下巴问道:“现在我有资格谈合作了?”

  “不不不,你身为魔族竟然能混到灵溪宗门下,我们能谈的可不止合作。”

  何炀掌心灵力一收,玄镜落回袖口,江乐池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来神。

  “小美人他的背景竟然这么复杂?”

  何炀心里早有打算,转头警告道:“今日所见所闻你如果说出去半个字,后果自负。”

  “放心,没变回来之前我肯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江乐池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而后火急火燎地问道:“那我们现在知道对面的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带出来的徒弟失踪了,你说怎么办?”何炀淡淡瞥了他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江家,江乐池头顶戴了个斗笠,鬼鬼祟祟跟在何炀身后,生怕街上没人注意到自己。

  “清芜君,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一起去?”

  何炀斜了他一眼,冷声道:“我徒弟在你府上丢的,你自然要负责。”

  “那你可得保护我,魔窟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不死也得去半条命。”江乐池怂得理直气壮,跟着走了半里地,突然问:“我们不能御剑吗?”

  何炀停下脚步,回过头:“我能,你能吗?”

  “你带带我呗!”江乐池呲牙一笑,厚颜无耻地抱住他小臂,讨好道:“这样我们也能早点见到魔族小美人。”

  何炀懒得多费口舌,心念微动,凌空召来一把通体冰蓝的剑。

  清芜君的剑名唤夙夜,乃是上古遗留的玄铁打造,跟随他修炼多年,已有剑灵。

  两人御剑来到魔窟山脉,山顶一片黑雾缭绕,江乐池受到魔气影响,死死攥着何炀的衣袖,大呼喘不过气来。

  两人只好落到山脚,夙夜入鞘,挂在何炀腰间。

  然而没等江乐池直起腰,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山顶巨石轰隆隆地砸下,脚底裂开巨大的缝隙,何炀反应极快,抓着江乐池的衣领飞到半空中,灵巧躲过巨石。

  还没等两人喘口气,头顶太阳迅速坠落,地覆天翻,一片黑暗。

  何炀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落入了阴阳幻境。

  幻境中所有事物都与现实世界相反,对扭转成错,黑逆转为白,爱转化为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没码完万字章呜呜(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