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饲养人鱼崽崽>第23章

  未到午时, 摊子上的吃食必定卖完,按照往日王青野就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了,但今儿招了周竹, 他便留人下来继续看着摊子卖调料,自己回去准备明日要卖的吃食和唐家定下的单子。

  唐家是宴请, 前去的客人定然也是霞城里有些头脸的, 若是把寿司做好了, 到时候来定单子的铁定更多。左右唐涑萧也不在乎那点吃食钱, 东西做好了有了脸面比什么都强。

  为此他花大价钱买了一条鲑鱼, 肉色鲜橙,又有白色纹路的鲑鱼不仅味道鲜美,做成寿司更是精致好看。

  鲑鱼配上芥末酱, 又是一种味蕾的享受, 当然爱的人爱的不行,不喜的人又不敢碰。

  王青野用芥末酱用的极少, 怕只怕诸人没吃过到时候掀桌子,家里原本也是没有芥末酱的,但是之前直播的时候观众屡屡没有见到绵舒, 每次再他关直播的时候都会砸一堆芥末来, 囤了一阵子, 是时候物尽其用了。

  “郎君,郎君!”

  王青野刚好把米饭和海苔准备好, 院子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

  “收摊儿了?”

  周竹道:“有个掌柜的说之前买的料子用完了,还想再买一些。我回来给人把货送去, 掌柜的板车都借了。”

  饭馆里料子用的快,王青野记得两个月前饭馆儿掌柜来买过,这回又一样来十罐。

  “郎君还好这些干果呢?”周竹把酱醋坛子往外头的板车上搬, 瞧见王青野里屋和堂屋都放了些果干儿,素来王青野瞧着是个俊朗的男子,倒不成想喜爱这些姑娘孩子爱的吃食。

  王青野拎起屋里放置的果干儿,疏忽想起还是之前绵舒在家时买的,他规整了放在一边,没应答周竹的话,转而道:“待会儿你把货送去就回来,帮着我准备明儿出摊的东西。”

  明天王青野打算卖烤串儿,寿司怕今天做好了要坏,把食材准备好后,明儿摸着黑给做好送到唐家,时下把米饭已经蒸熟,配菜也准备好了,就等着明儿做个新鲜便好。

  要卖烤串儿还得要烤架,这个一早他就在铁匠铺里打造好了,大硬件有了,还得配置各种调料,瓶瓶罐罐的尽是琐碎事,好在多了个周竹,可以帮他处理食材。

  他准备的食材种类不算丰富,海货有虾鲫鱼柔鱼等,肉类的话就买了些五花肉,再者就是些适合烤的应季蔬菜。虽说种类不全,但后世摊贩光是卖个烤鱿鱼都能生意火爆,所以要想生意好,吃食种类丰富是加分项,味道好才是王道。

  提前用姜蒜汁水把鱼腌制好,有周竹帮忙,倒是没一个多时辰就置办好了。

  “郎君,你这会的吃食太多了,日日就没重样的。”

  王青野道:“过些日子也该重样卖了,好些食客吵着要买之前的吃食,这些日子你都过来,我一一教着你做,到时候也省些心。”

  周竹受宠若惊:“这手艺活儿怎能说教就教,郎君也不怕别人学了去。”

  “都是些小吃食,东西一旦问世以后,但凡别人多费些心思钻研也是能捣鼓出来的,防着守着做点生意也太碍手碍脚了。”

  王青野拍了拍周竹的肩膀:“你好好跟着我干,以后学了手艺自己也能去开家铺子。”

  这话倒是说的周竹飘飘然:“欸!我肯定跟着郎君好好干。”

  卯时,王青野就给自己的小雇工下了工,瞧着太阳快下山了,天气也凉快,王青野拎了两个篓子,打算去赶海,指不准捡到些蛏子海螺蛤蜊,晚上的菜就有着落了。

  自打那小崽子走后,买一回菜就能吃好久,前儿请了张家父女俩吃酒,做的菜端到今天都还没有吃完。

  “王大哥,你也来赶海了?”

  正说到张家父女,就见着了张燕儿。

  “是啊,今儿个你也来了?”

  张燕儿刨了些紫菜:“我是来等爹爹的船靠岸,到时候帮帮忙。”

  王青野点了点头:“行,到时候五伯归岸了喊我一声,我也搭把手。”

  “谢谢王大哥。”

  王青野一路刨着沙子,许是赶海的人不多,今儿收获还可以,他把篓子拿到海水里淘洗去沙子,海水凉滋滋的,触上一瞬竟觉得像是绵舒的皮肤。

  他索性在海滩边坐了下来,从衣袖里摸出了一包果干儿,抓了一把葡萄干儿丢进了海水里。

  “近来是越来越不好打渔了,海上风浪大的很,这天儿明明好好的,也没起大风,不知海上怎生浪那般大,说来就来,毫无征兆。”

  “我的船都不敢放远了,这年就没把船放这么近过,能打到个什么东西。”

  “也不单是咱们的破渔船,就是唐家的船不是也不敢走远吗。”

  “这日子也忒难了。”

  王青野听着归岸的渔民长吁短叹,个个儿面色不佳,眼瞧着是收获不好。

  “瞧着这海面平静,近来不太平吗?”

  王青野凑到了渔民跟前去,听着几人唠话。

  “是啊,海面上的浪一阵阵儿的,也没个定数,不晓得是不是犯了海神龙王,明儿也烧烧香去。”

  闻言王青野看了眼蔚蓝的海面,不禁有些担忧,海里不安生,不知是不是来了别的东西,那绵舒还安全吗?已去了半月有余,想来他应当早离开了这片海,恐怕早已经回到了深海。

  如此一想,他心里倒是宽慰了些。

  “王大哥,王大哥!”

  王青野正在出神儿,就听见张燕儿急慌慌的跑来:“王大哥,还请您搭把手。”

  “怎的了?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张燕儿急的眼眶发红:“我爹出海受了伤,流了好些血。”

  “走!”

  王青野连忙跟着张燕儿跑过去,张五的船已经靠了岸,这会儿正坐在船栏上佝着头摆弄脚,地上已然留了不少血。

  “五伯,这是怎的了!”

  “我在礁石上划了脚,就是瞧着厉害,不严重。”

  张燕儿呜咽了一声:“如何不严重,那大口子从脚底都要穿了半个脚掌,流了这么些血,要是破伤风了如何好使。”

  王青野安慰道:“燕儿别急,咱们先回去,赶紧找个大夫瞧瞧才是正事儿。”

  张五脚底受了伤,一路又扛着伤把船划回来,失血过多,当下已经是虚浮无力,口唇泛白,王青野将人背起,同着张燕儿一道往回赶。

  殊不知方才王青野丢下葡萄干儿的地方突然荡起一片涟漪,落尽海底的葡萄干儿一下子便没了,吓得周围的鱼连忙哆嗦了开。

  “这脚底的口子伤了筋骨,长时间没包扎进了沙石异物,我已经清洗过,好在天气凉快了,若是换做夏日定然发炎。”

  张五道:“大夫,那我这得养多久才能好?”

  “伤筋动骨,又是脚底,少也得三五月。”大夫道:“切勿动大力,否则以后走路便高低脚了。我开些药,去药铺里买回来,内服外敷。”

  张五长叹了口气,冲张燕儿道:“好好送大夫出去,顺道把药拿回来。”

  “大夫,这边请。”张燕儿楷了楷眼角:“王大哥,劳烦您看着我爹一会儿。”

  “没事,快去吧。”

  张燕儿送着大夫出去后,王青野给张五倒了杯水:“五伯也别忧心了,把身子养好才是要紧事。”

  “近来出海收获少,如今脚又伤着了,这可如何是好。”张五道:“团在家里只进不出,可不好过。”

  王青野劝慰:“儿孙自有儿孙福,五伯就是思虑太多了。”

  半个时辰后张燕儿便拿着药回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一名儒雅的书生。

  “明朗如何过来了?”

  “我方才下学,见着燕儿去了药铺,听说五伯受伤了,这便跟着过来瞧瞧。”

  王青野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个书生郎,听张五说比燕儿大一岁,虽是农野人家出身,但是却长得清秀白皙,恐怕素日里家中都不让操劳农事,全心供着读书的。

  书生倒是有礼客气,给张五带了些补品来,帮着张燕儿忙进忙出的,王青野这个外人杵在那儿更显得多余,于是借故回了自家院子。

  翌日,周竹打着火把过来,学着王青野做寿司,做好后给唐家送了去,王青野则直接去了摊儿上。

  昨夜似是刮了大风,摊市到处都是落叶,王青野的棚子往外一些,连棚子都吹烂了一角。

  “郎君,我回来了。”周竹快着步子跑过来,将唐家结的钱拿给王青野,瞧着摊子惊了一吓:“这是怎么吹成这样了。”

  “收拾吧。”

  王青野把桌子上的灰尘擦干净,用扫帚打去落叶。

  “哎呀,这炉子里如何进了水,昨儿好似没下雨啊!”

  王青野闻声过去瞧了一眼,果不其然,两个炉子里都被浇了水,连着之前晒干的炭也被打湿了,他掀开了盖着摊子的布,连碗盘都碎了大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昨儿明明收拾好了的。”

  周竹捏着碎盘子,心疼的不行:“我这就去找管摊市的!”

  “诶!”王青野没唤住人,周竹气势汹汹的就跑出去了。

  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煎饼摊儿,到底是这卖煎饼的太闲了,才能日日把心思放在他人的摊子上。

  不一会儿周竹气愤的跑了回来。

  王青野从茶摊儿上要了一壶茶,坐在摊桌前悠闲的啜了一口:“如何?”

  “那摊行的管事收钱不管事,竟然说是咱东西没有收好,昨儿落雨给打湿弄潮的,还说不叫咱赔摊行的炉子已经是仁心了!”

  周竹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哟,这炉子潮湿的,怕是一时半会儿点不起火,好在昨儿把炉子收好了,不然也跟着遭殃。”

  语调上扬,阴阳怪气,周竹记得这人之前来摊子前拉过生意,登时什么都明白了过来:“生意不如别人便使些腌臜手段,不要脸!”

  “诶,我说小哥儿,说话可要讲究证据!你说谁不要脸呢!”

  “谁对号入座谁不要脸!”

  “你!”

  眼瞧着两人要掐起来,王青野立马拉住周竹:“好了,快去收拾。”

  周竹气的张牙舞爪,碍着王青野到底没敢冲上去。

  “呸!”

  裴大黔瞪了周竹一眼,啐了口唾沫,大摇大摆的回了自个儿摊子。

  “郎君,你便是脾气秉性也太好了些,这才任凭着这些没皮没脸的踩到了头上。”

  王青野道:“呈口舌之快有何意义,又制不住他,气着的也只有自个儿。你来的晚,不知咱们摊市的管事就是他的亲戚,自然由着他。去,好好做事吧,我自有办法收拾他。”

  周竹长吐了口气:“是,听您的。”

  下午些时辰,王青野把摊子丢给了周竹一个人看着,自己往外头逛了出去。

  街市热闹,摊贩也多,来来往往都是吆喝的,吃喝的摊子到处都是。

  王青野左右寻着,找了个夹馍小摊儿,大太阳下没什么生意,摊贩翘着脚坐在石墩上打着扇子,他漫步过去,男子赶忙站起身:“郎君吃点什么?”

  “来个肉夹馍。”

  “好嘞。”

  三五几下,小贩便把夹馍做好了。

  王青野咬了一口,肉放的多,味道其实还不错:“我瞧着这条街人并不多,摊主儿作何不去人多的地儿摆摊?”

  “害,郎君以为我不想,人多的街摊市都得收钱,哪里好去。再做个把月便不做这行当了。”

  王青野瞧着摊贩吊儿郎当的样子,笑了笑,摸出了一串铜钱放在摊儿上:“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倒是晓得一个好地方。”

  翌日,大东街摊市上又多来了个小贩,不偏不倚,正好挨着煎饼摊子,两家摊子摆好货后,大眼瞪着小眼儿。

  “他娘的,你能不能过去些,东西都堆到我这摊儿上了!”

  “那是公共区域,还你的摊儿?写你名字了?你叫它一声你看它答应不!”

  周竹笑呵呵的盯着剑拔弩张的两家摊子,笑道:“这可有热闹瞧了,我看那新来的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郎君,你说他怎么就来了呢?”

  “他来自是有他来的道理。”

  “姓裴的舅舅不是摊行管事儿的嘛,如何会准许其他卖饼的进来,还挨着裴家的摊子?”

  王青野喝了口茶,道:“裴大黔的舅舅只管咱们摊市的物件儿,哪有那么大本事管别的。只要多花点银钱给摊行,别说是挨着裴家的摊子了,就是挡在前头也行。”

  周竹瞧着东家似笑非笑的神情,几步挪到人跟前去,小声道:“那卖夹馍的不会是郎君弄来的吧?”

  王青野挑起眉毛:“你说呢?”

  “郎君,可真有你的!”周竹眉眼全是笑:“也得让姓裴的尝尝苍蝇粘着是何感受!”

  自打给唐家送了寿司后,还真让王青野给猜准了,陆陆续续有大户人家的伙计来询问订单的事情,大单子只有一两个,多数都是家里的公子小姐嘴馋想独买来吃的,但是摊子上又没得卖,听说可以来定购,于是便差人跑一趟。

  王青野为此也定下了规矩,单人订单量小于三十个不接,而且需要付十文预定的价格,消息一出,却也没影响来订单的。日子一长,不光是来定购寿司的,也有来定购料子的,还有糕点铺瞧中了冰糖,大量买去做糕点的..........

  摊子上的生意还是络绎不绝,但是远远已经不是表象上赚零散吃客那点子银钱了,多的还是订单赚钱,大户人家讲究,不单花钱定了吃食,还会给些赏钱,若是周竹接的单子,王青野便会把赏钱给他一半,小子尝到了甜头,时常都会自己去拉客。

  一个月下去,王青野一数钱箱子,铜钱碎银子竟然赚了近乎五十两,小摊子一个月能赚到这么多钱,可谓是暴利了,也难怪后世摆小摊儿的人那么多,听说月入几万的都有,看来并不是危言耸听。

  自然,他赚的多缘由还有一个,全然是得益于成本低的缘故,摊子上所卖的好东西,油盐料子,哪样不是不花钱的白用,光是这一点便赢了所以摊贩了。

  月底,王青野去摊行交租钱,本打算再给夹馍摊儿的交了一份,自打人搬来后,吴家母子俩再没工夫来找他的麻烦,心思全然是丢在了夹馍摊儿上,今天你砸了我的盘子,夹馍摊儿的小贩也不是吃素的,明儿我就给你的炭浇了水,两个摊子明争暗斗不亦乐乎,大伙儿也都看个热闹。

  原以为那夹馍摊儿的这个月不干了,没想到和吴家母子俩斗起了瘾,竟然自己去续了银钱,倒是还省得他再费功夫了。

  “近来卖海货的渔民不多,海市的货价格是越来越高了。”

  周竹去海市买了条鳗鱼,今儿领了工钱又还了先前跟王青野借的二两银子,虽说只余下了一两,但另外拉客订单又得了不少赏钱,手头还挺宽裕,于是也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给老娘炖个鱼汤。

  “我听说是海上不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时不好,城外龙王海神庙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王青野道:“也是入冬了,海货本来就不如夏时。”

  “也是这个儿理。”

  “你收拾了东西今儿便早些回去吧。”

  周竹提起篓子:“郎君要是不嫌我手笨的话,不如一道去我家里喝个鱼汤?”

  “改天吧,我今儿还打算去船行一趟。”

  周竹先前便听王青野提过一嘴想要买个渔船,眼看着是真的了:“时下海货贵,若是有了渔船自己打渔,那以后也省下些买海货的成本钱了。”

  王青野笑了笑。

  船行占地面积广,都不在城内,而在靠城外人烟稀疏的地段,得先在大东街的门店上预约,之后便有伙计拎着去城西的船行看船,和唐少爷来往了这么久,也不是白瞎的,直接就有专人把王青野客客气气带去了船行。

  唐家船行名为福隆船行,占地三亩,近乎两千平米地,船只数量多,种类也多,其业务范围包括制造船只卖,也接修理船只的活儿和回收旧船只改建,还出售渔具等。

  船行内里又分为建坊、船坊、旧船坊和渔具坊,分别是船只建造,新船展示,还有就是回收船只的地方,分工很是明确,其间来往的人也不一样,船行里头做事的人近百口,有专门的手艺造船工,领人看船买船的伙计.........

  王青野今日也算是来大开了眼界,不单是开眼这么大的船行,更是唏嘘唐家的家业。

  “王郎君,您想要什么样的船?咱们这儿有竹筏、渔船、船坊、楼船.......您可以一一看看。”伙计客气道:“若是要打渔船的话,在淡水湖河推荐竹筏,出海还是得要专门的渔船。”

  “渔船应当可以两用吧,既在淡水湖又能出海。”

  “自然是能的,不过渔船价格相对于竹筏要高些。”伙计道:“您是少爷的朋友,到时候还能送您些渔具。”

  王青野选了艘尚且乐观的渔船,船长十米,各方面的硬件都还不错,是渔民的首选船只,因凭着唐涑萧的关联,二十两买了下来,还送了两根鱼竿儿,两个地笼,他自己又着意添了个全套,整个拿下来花了二十五两。

  办完相关手续又交了钱后,船行的伙计会把船送到海岸边去,王青野又在船行里逛了逛,去建坊里看新船的建造,一些小船不过是一两个师傅守着建,倒是有一艘已经半成型的楼船,上上下下有二十几人在修造。

  “这是哪家定下的楼船?好大的手笔!”

  “王郎君,这是我们府上自家的船,明年春有贵人到访,老爷特地命人建造的。”

  王青野朝伙计微微笑了笑:“当真是艘好船。”

  特造大楼船迎人招待,当真称得上是贵人了,估摸着这贵人还是从内陆来的。

  世家大族的事情,他也只有听个稀奇,今儿来唐家船行走了那么一遭,忽然觉得有十文花九文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洒脱了,到底还是该眼下多挣银钱,瞧着自己活着的时候,能不能也挣出个唐家的家业来。

  船行在城西,街外巷在城东,他还得穿整个城回去。

  这当儿街灯都亮了,又是好一派热闹,王青野想干脆寻家酒楼馆子吃了晚饭回去,也省得自己再做。

  王青野行至城中,打开了直播,在夜色中行了一段路,瞧着陆陆续续进来些人,他道:“今天带大家下馆子。”

  就近择了一处叫月华楼的地方,王青野矮身进去,伙计热情的招呼了他进门。

  “郎君,楼里都有位置,是要大厅里还是二楼雅间?此间月色正好,二楼可饮酒观月。”

  王青野仰头看了眼弹幕。

  啥家庭条件?还坐雅间?

  吃席不带崽,天打雷劈。

  ........

  “就在楼下吧。”

  “好嘞,里边请!”

  伙计的声音像是特别训练过似的,洪亮又绵长,后厨的人像是都能听见。

  王青野选了个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伙计给了菜单后便去取茶水了,王青野翻开菜单,里头除了一些后世大江南北随处可见的家常菜外,还有些名字奇异的地方菜,像是拨鱼儿啊,血浆鸭啊........

  当然,霞城临海,吃食最多的还是属海货,这样鲙那样鲙。

  王青野应着直播间的点菜,要了一份炙羊肉、一份胡瓜汤、一盘小炒鸡杂,又来二两酒,临窗吹着夜风好不肆意。

  主播,什么时候让我们再看看小人鱼啊!

  是啊,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他的消息了。

  不会是主播拿去卖了吧!

  “放生了。”

  直播间一片感叹号刷过,旋即砸来了芥末臭豆腐乳。

  现在给主播三个选择:一、让我们看小人鱼;二、让我们看周小哥儿;三、让我们看唐少爷。

  王青野放下筷子:“合该选项里就是没有我呗,那我走?”

  最近直播效果不太好,但比起之前也不能说不好,出摊儿的时候他都会挂一个小时左右的直播,周竹长得眉清目秀的,直播间的人还是挺买账,素日里一边看卖东西,一边再看看来买东西的客人,看见有相貌好的就开始打赏,有几回唐涑萧来,打赏就更多些,他现在算是摸准了直播间这群人了。

  不过即使是有打赏多的时候,但依旧比不上绵舒的直播效果,说到底还是绵舒长得最好看。

  王青野任由着直播间里的人嚎叫,独自吃了一口炙羊肉,瞧着烤得油滋滋的味道还不错,一口下去却有些骚,直闷了口酒味道才好点。

  吃了夜饭出去,外头的夜色更浓了,他慢悠悠的往回走。

  “林少爷,我回去了。”

  “别走啊,来陪少爷喝一个,做浆洗能赚几个钱儿,陪少爷喝高兴了改明儿我收你进房,那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林少爷!”

  王青野见势头不对,上前去一把扯开了拎着酒瓶的醉鬼。

  “王大哥?”张燕儿吓的惊魂未定,忽的见到身前多了个高立挺拔的男子,心里安了不少。

  王青野冲人使了个眼色:“快走。”

  “诶,诶,走哪儿去!别走啊!”

  王青野拎着人的后衣领,任由着酒鬼像个八爪鱼一样朝着前头挥手:“走,林少爷,喝酒去。”

  “你谁啊你!陪少爷喝酒的人都被你喊走了!”

  “多的是人陪少爷喝酒,走了便让她走了吧。”王青野勾起嘴角,拎小鸡仔一样将面色坨红的酒鬼拉着去了街对面的花楼,朝着老鸨子将人一推:“把少爷给伺候好了。”

  “哎哟~林少爷,您可有两日没来了,快里面走。”

  瞧着人被穿红着绿的女子搀拉进了花楼,王青野扭身便走。

  张燕儿在街头,偏头瞧着王青野平安过来,长舒了口气:“多谢王大哥今日搭手相救。”

  “还跟我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王青野往身后瞧了一眼:“这么晚了,你如何还一个人在外头?怎么惹上了酒鬼。”

  张燕儿长吸了口气,稳了稳方才慌乱的心神:“爹自打脚受伤在家里养着后,我便出来寻了点活儿做,前不久听说林家招浆洗的仆妇,我便去了。今儿活儿多,我贪赏钱便做的有些晚了,不曾想出来碰上了林少爷。”

  “我瞧那男子没安好心,怕是明儿酒醒了也不是省事儿的,你小心着些。”

  张燕儿连忙点了点头:“我知道,明儿我便上门去把差事儿给辞了。”

  王青野应了一声,旋即又想到:“那你可想之后做什么?”

  张燕儿摇了摇头,未出阁的姑娘差事儿不好找,外头的人怕麻烦,一般都不收姑娘,要收也是收些妇人娘子,今下丢了林家的差事,她也只能在家里绣些东西拿去成衣铺子里卖了。

  “我摊儿上最近忙,倒是缺个人手,不过是抛头露面的事情,若是你不在意,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如今摊子上有订单,有时候又要送货上门,他和周竹两人都有些忙不开了,原本是想过个两月寻着合适的再招个人,他今下一瞧张燕儿还挺合适的,一来之前帮他看过摊子,二来姑娘家手巧,到时候帮着他做东西有利无害。

  张燕儿闻言眼前一亮:“我当真可以吗?”

  “自是可以,一月开你二两半,你可以回去同五伯商量商量,若是有意的话,前来告诉我一声便是了。”

  如此高的工钱,而且又有王青野在,倒也不算是只身做事儿了,张燕儿心里自是一百个愿意,但是她也不敢随意应承下来,欣喜又慎重道:“好,那我同爹说说。”

  言罢,两人到了张家院门前:“去吧。”

  过了两日,船行的人把新渔船送到了海岸边,王青野迫不及待的想试试船,一来是终于有了船可以自己出海了,二来也是看看船好不好使,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趁着才买,还能去找船行修缮。

  数月没有出过海,如今入了冬,晨时海风拂面还有些冷,王青野摇着船径直往海面去,晨光从海平线上升起,竟是美的不像话。

  “别往外头走了,当心起浪啊!”

  身侧的老渔船朝他吆喝了一声,王青野回应:“好嘞。”

  近来渔民都说海上不安生,他也不是倔驴硬要跑多远,船试过新鲜后,他寻了个地儿把地笼渔网尽数放进海里,又丢了根鱼竿儿,坐在船头嗑南瓜子,等着鱼儿上钩。

  海风卷着海腥味,吹得腰间的银铃当当作响,海底的鱼四处游蹿,忽的受了惊动,被逼得往船下的网笼游去。

  王青野在船头蹲了半个时辰,鱼竿儿楞是一动不动,他收起鱼线,钩子上的鱼肉被海水都泡白了,硬是没有一丝被咬过的痕迹。

  “这片儿是没有鱼吗?”

  他不由怀疑,连鱼饵都没有被动过,恐怕是真没什么货,不知到底是离海岸近了还是周围的渔船多了的缘由,还是换个地儿下网好。

  想到此,他将地笼收起,不收还不知道,把地笼提起竟然费了好些力气,原以为是空笼子,没想到一拉起满满的货,鱼虾蟹,大的小的扎满了地笼。

  光是一笼起来就装了一桶货,另外三个地笼拉起来,依旧是满货,王青野震惊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打得东西竟是比别的渔船一天的收获还多得多,这难道就是初师大捷?

  这么一来倒是跟王青野整不会了,不知是该继续在这里放网还是换个地方。

  一寻摸,既然有货那便省得跑了,他又把笼子下了回去。

  船上的大缸桶里装了不少海货,刚才他起网把货都放在了一起,他把小板凳放在缸边,把货分理开。

  肥美漂亮的长脚兰花蟹、梭子蟹,青蟹,黄尾巴的鲳鱼,像大泥鳅一样的鳗鱼、石斑、鲑鱼........青虾皮皮虾,还有些王青野也认不出的货,收获实在是丰富。

  “郎君,可收网了?收获如何?”

  一艘渔船从身侧划过,朝他吆喝了一声。

  “还成。”

  王青野起身拿草帽带上,太阳升空了。

  船上的渔民眼睛一瞪:“还成啊?我在前头等了一个时辰了,鱼竿儿一动不动,地笼收了三只虾。”

  王青野眉心一动,他斜了自己的家伙什里的海货一眼,他还以为今儿好打渔,否则自己怎么收了那么多东西,又见渔民唉声叹气,不似作假,他也没好意思再给在伤口上撒点盐:“许是换个地儿会好点。”

  渔民摆摆手:“我去别处看看,今儿海面还算平静,但愿能收点货,走了。”

  王青野干咳:“慢着些。”

  言罢,他将海货收到了船篷里,免得晒着太阳,坐着无事儿把蓝色蟹脚的大螃蟹给绑了,省的在桶里打架坏了脚,卖相就没那么好看了。

  丢到海里探货的鱼竿儿还是不动,王青野心里也没底儿还能不能起来货,但时下船里的货已经很丰富,纵使起不来货今儿也不算白跑。

  海面看似平静,船儿都不曾晃荡两下,海下却是一片汹涌。

  方才近处的海货被一网打尽,时下又不断有海货从四处往船下聚集,安静蹲着吃海草的螃蟹吓得八脚齐跑,鱼虾争先恐后的往前蹿,生怕慢了就被吸走,海底一片浑浊。

  晚些时候,王青野见已经有渔船开始归岸,他也准备收了网上岸回去。

  这一收可不得了,地笼渔网里的货比上一笼还多,他一个人几乎拖不起,费了大力才把海货弄上了船。

  “午时那渔民的运气也忒背了点吧,这边货这么多!”

  王青野装着一船货满载而归。

  “货是越来越难打了。我看今年得提前进休渔期,一日就弄了几条鱼,还是不成器的小黄鱼。”

  “你好歹是有几条鱼,瞧瞧我船上,一堆杂虾,大的没几个,小的还得放生。”

  “罢了罢了,好歹是今儿海面平静没气浪。”

  “忒晦气,明儿还是得试着跑远些,否则就喝海风吧。”

  王青野把渔船停在岸边,抛了锚,正瞅着把货怎么弄回去,就听见海岸边全是骂骂咧咧的声音,渔民捶胸顿足啐唾沫,反观自己装了几大桶的海货,他蹙起眉头,究竟是自己做了梦还是撞了大运?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收《穿成书生郎》

  方俞穿成了种田文里的负心秀才郎,家贫,母悍。

  士农工商的社会下,娶到了个商贾人家秀外慧中的夫郎。

  书中,秀才拿着夫郎的嫁妆置办家产,纳良妾买通房,却自视甚高瞧不上商户,高中做官后休了原配,转身就迎娶了贵女做妻,而小夫郎家业破败,最后落得个郁郁而终…………

  方俞:“本人脾胃强健,不吃软饭!四肢健全,不做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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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洲近来觉着自己的夫君很是怪异。

  素来待他冷淡的人,

  先是亲自下厨给他做吃的,

  接着婆母罚跪又来悄悄解救,

  上下书院时还要他相送。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洲知道秀才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于是拿出嫁妆钱,应了纳妾的事。

  没想到秀才不仅拒绝了,竟还将他拉进卧房,

  贼兮兮道:“入冬了,两个人睡才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