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的人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当地的居民,原本凶悍无比的部落土著,在看到护卫队里的人一刀将只兔子拦腰砍成两截后,瞬间变得乖顺无比。

  这里的人住的是一个个拱圆的蒙古包一样的石屋,屋顶用稻草树枝点缀,看上去十分--------------/依一y?华/粗糙,穿的也多是兽皮,身上的饰物多以兽骨鸟羽这类天然材料为主,少有人工加工的痕迹。

  这完全就是一个尚未开化的地方。

  黄叡头疼地看着眼前这群围绕着他们手舞足蹈的嘴里不停乱叫的野人,心里在想着怎么才能从对方口中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

  想了想,他掏出一卷画册,上面栩栩如生地画着几十种农作物,又拿出一块喷香滴油的烤肉,引得对面数人渴望地看过来,用过酱料的肉排充分将肉的香味散出来,与他们平日里吃的滋味完全不一样,仅仅在鼻子下晃了一晃,就勾得几人肚子开始跟着叫。

  看着几人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肉,又碍于护卫们手中的刀不敢上前抢夺的样子,黄叡眼底笑意更深了些,他指着画册上的图片,又扬了扬手中的烤肉,道:“带我去找这几样东西,这块肉就是你们的了。”

  看对方听不懂,他指着图片,又指了下自己,又晃了晃烤肉,指了下他们,一顿费劲的比划过后,终于让土著们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黄叡擦了把额头上沁出的汗,心里产生一阵又一阵的无力感,只觉得从前跟着东家走南闯北,与那些老奸巨猾的供应商杀价都没这么心累过。

  ...

  周末的时候,钟荧跑了好几家超市做市场调查,对比了下各大品牌卫生巾的价格。

  是的,她想自己创业,后台里零零散散打赏的金额已经超过一百万了,排行第一的依然是大善人叶相云,为了保住他金光闪闪华丽浮夸的头名特效,此人隔三差五就给她扔点钱进来,榜上前几名也是如此。

  钱放着不用只是一堆没意义的数字,不如拿来做点有用的事。

  她一直在思考到底要做些什么才好,想了好几个方案都被否决掉,直到前几天看帖子,底下许多人提到卫生巾贵的问题,才让她有种拨开云雾现真章的恍然大悟感。

  对了,她要做的就是这样的,技能保证产品的安全性,价格又便宜,足以让许多贫困家庭的女孩子受益的基础卫生用品。

  钟荧是个行动派,一旦决定要去做什么,就会立刻付诸行动的那一类人。

  当天晚上,她就查了许多相关资料,搜索关键字,就能看到许多女孩子抱怨卫生巾贵的问题,以及贫困山区女性用卫生巾难的问题。

  越看心里越沉重,以前没留意过这些问题,她在富足的家庭中长大,吃的穿的不敢说最好,但比这世上大部分人都要好,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卫生巾这种东西,居然还可以散称论斤卖。

  安全吗,不会是三无产品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点进淘宝销售最高的一家,问答和评论区都是各种各样最底层女性的真实心生。

  “超市里十元一包的太贵了,还好让我找到这家店,不然一个月光买卫生巾的钱,就够我娃在学校一个礼拜的饭钱了。”

  “感谢店主,让我们这些穷老百姓买到这么便宜的卫生巾。”

  “我是贫困学生,每年的学费都要自己挣,每个月来例假要用掉三包,超市货架上的我真的买不起,一个月30,一年就要360,这些钱够我买一年的洗护用品了。”

  “问答里怎么还会有人让我不要买这种东西,去旗舰店买40块钱10片的液体卫生巾,我知道那个好用,谁不知道?但中国还有6亿人收入在1000元以下你知道吗,不要来这里秀你那可怜的智商了,如果做不到同情,至少闭上你的臭嘴不要随便发表你的高谈阔论。”

  钟荧觉得自己之前想的还是太肤浅,要是按照她的想法来,那就相当于半公益性质了,小公司很难同时兼顾公益和盈利,她必须得在这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很好的平衡点。

  她不缺钱,反正家底厚,有折腾的空间,即使让掉一部分利益也没什么,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要怎么才能和爸妈解释这笔资金的来源。

  算了,这事急不来,等放寒假回去好好和爸妈取取经再说吧,她一个没任何经验的人也操心不过来。

  到了周一,派出所那边给她打电话,称他们那边手续走完了,结果就是拘留十日。

  对于这个处理,钟荧已经感到十分满意了,不管几天,他的档案上留下了污点,还被学校退学,人生往后几十年的艰辛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考上985,却因为愚蠢和嫉妒毁了自己后半辈子,也不知道到了这种时候,这种人会不会真心实意的感到后悔,或是认为自己错了。

  正在等着下一节课的间隙,外面的吵闹突然越来越大,透过窗户往外看,许多人向着一个方向跑去,有人边喊:“2号楼有人要跳楼!”

  钟荧心里咯噔一声,急忙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带上救援设备赶紧过来。

  林楠紧张地抓着她的胳膊问:“钟荧,是不是刘义信要跳楼,这可怎么办,他要真有什么事,肯定会牵累到你的。”

  钟荧心里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她气得脑袋有些晕,要狠狠深呼吸好久才能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失态。

  弹幕里也是万分惊讶。

  【一个大男人怎能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做那些龌龊的事。】

  【这样的人死就死了,但他若是死了,定会给主播带来不好的影响吧,主播还是快去看一看。】

  【钟娘子,你先过去安抚一下他,至少将面子上的活做足了,不要给其他人留下冷漠无情的印象才好。】

  【我早就说过了,钟娘子做事有些太过,须知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将他逼到绝境上,先是被学校除名,又是蹲牢房留下案底,毁了他这一辈子,他肯定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若真是刘义信闹着要自杀,钟娘子会原谅他吗?】

  【都这样了,要不就算了吧,他的名声都毁了,也算得到相应的惩罚了。】

  钟荧烦不胜烦,干脆将弹幕关闭,拉黑都不长记性,就知道说她不爱听的,那就谁都别说话了。

  顺着人流往外走,到了2号楼底下,远远就看到围了一大群人,看到当事女主角过来,认识她的赶紧给她让路让她进去。

  人群中心跪着两个痛哭流涕的中年男女,正是刘义信的父母,前几日还态度蛮横的刘父,此刻也和世上任何一个爱着孩子的父亲一样,不可一世的嚣张早在儿子站上顶楼的那一刻就灰飞烟灭,此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就是个沧桑普通的中年男人。

  一看到她,刘母膝行两步对着她的方向不停磕头,嘴里不住哭喊:“姑娘,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了我儿子吧,他都要死了啊,我求求你放了他吧,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成,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冲着我来就行,他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忍心看着他去死。”

  钟荧拽不动她,干脆退后几步错开身位,不接受她的大礼,看了眼顶楼看不清神色的刘义信,她冷笑一声,道:“怎么,现在社会讲法律没用了,必须按闹行事是不是,你会闹你就有理,我是文明人我讲理也变成没理了。他还是个孩子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有哪个孩子会在网上给同班女生造谣被包养,是我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发的帖子吗,是我让他被发现后还死不承认嘴硬被现场揭穿吗,是我让他去跳楼的吗,这里面哪一个不是他自己的选择。”

  “想用自杀威胁我逼我撤案取消对你的处罚是吗,那你就想错了。”钟荧抬头对刘义信大声道:“我顶多被不明真相的人说几句冷血,大不了被同学指点四年,一毕业谁还认识谁,不对,别说四年,到了下学期就没人记得你这破事了,你是什么杰出校友吗还让同学天天惦记着为你打抱不平,就算有人背后说我什么,谁还能冲到我面前来为你这种烂人得罪同学。我没了的不过是一段时间的平静,你失去的可是自己的命,反正你爸妈又不用我养,你自己找死,国家也不会给他们半点抚恤金,真那么想死,那你随便,别做美梦想用这种方式减免你的罪行。”

  听完她的话,刘义信呆滞的脸部逐渐抽搐起来,他先是愤恨地盯着她,随后突然蹲下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此时,警车的鸣笛声响起,数个训练有素的警员迅速撑起气垫床,还有两人从楼梯上去悄无声息地自背后接近,钟荧和其他人一样,看着刘义信被安全救下,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的手腕上铐着镣铐,被押上警车,父母哭求着也想跟上去被拒绝了。

  来的还是那个跟她对接最多的女警,钟荧心有余悸地问道:“这下是真的彻底结束了吧?”

  女警笑了笑:“放心吧,这种人关他10天就老实了,我们在里面会给他好好上思想教育课的,保证让他出来再不敢寻死觅活的。”

  “那就好那就好。”钟荧拍拍胸口。

  女警拉着她走到一边,温和说道:“这件事你做得很对,很多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会慌了手脚,明明自己占理,偏偏一步步将自己陷入没理的局面。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一定不要忍着,要大声说出来,要通过各种途径维护自己的权利,女性的利益往往就是一步退,步步退,慢慢的就越来越少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钟荧大力点头,“姐姐,我会一直记住你的话。”

  两人交换了微信,女警微笑着从车窗里给她摇手再见,钟荧也笑容灿烂地摆手。

  她突然觉得还不赖,虽然遇到恶心的事,但遇到了很喜欢的姐姐,这可真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