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什么身份尊重的人,在这里待很长时间那都是无所谓的,可自己偏偏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什么人都能使唤自己,而自己又不能不听的太监……一开始的时候还行,到了后面,就开始觉得心态爆炸。

  尤其是现在这样被迫来这里陪着裴简看月亮的时候。他现在看到的可不是什么好看的月亮,而是南宫凛那张冷的快要结冰的脸!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想象的出来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南宫凛是怎样的态度了。

  连麒欲哭无泪,好糟心啊,好想撞墙!

  “我说,”裴简开口:“虽然我不是太子殿下,但你跟着我出来的时候也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吧,和我待在一起很难受吗?不舒服?”

  连麒摇了摇头,抱着双膝坐在裴简身边,他不是难受,也不是不舒服。只是觉得原本这样的事情是不应该发生的,他只是想得到南宫凛的信任,然后拿到“寸肠”的解药而已。

  现在事情却忽然复杂起来了。

  裴简问:“那你是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

  看连麒不回答,裴简用扇子抵在下巴上,忽然露出笑容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连麒:“小太监,不是吧,你可千万别说你对太子殿下有意思啊!”

  “……你在想什么?”

  “就是随便想想,”裴简笑着:“本大官好心提醒你一下,能够和太子殿下保持距离那就保持好距离,他不是你这种人可以去靠近的。”

  连麒不解地看着他。

  他又说:“他自己也不允许任何人主动靠近他。他会杀了所有带着目的主动对他示好的那些人,向来如此。”

  “……”

  

  、差点忘了,他是个假太监

  对于裴简说的话,连麒不可置否。南宫凛的那些“事迹”他听说了,旁人说起来极尽夸张,连麒虽然不觉得事情完全像是他们说的那般,但大概也差不多了。毕竟,那些人,南宫凛是真的杀了。

  至于裴简说的那些主动靠近南宫凛的人,其中又不包括自己,他是被逼着靠近南宫凛的,而且逼迫自己的人还是南宫凛本人。所以,连麒觉得,只要他不去背叛南宫凛,不帮着别人对付他,自己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在这大凉国内,除去皇帝,势力最大的也就只有太子南宫凛了,跟在南宫凛身边,他的安全最起码暂时是没有危险的。

  连麒看得清楚现在的情势,所以知道那些事可以做,可以相信,那些事即便是知道也要假装不知道。

  回到驿馆,南宫凛已经睡下了,连麒走过去门前看了看,想着自己应该要和南宫凛汇报一下自己跟着裴简出去真的就只是看了看月亮,别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免得他胡思乱想以为自己和裴简说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但清月却把他给拦在了门口:“那种事情不用汇报。”

  连麒有点诧异:“不用吗?”

  可是裴简带他走的时候,他分明看见南宫凛的脸上是写着愤怒的。现在怎么忽然不用解释了?

  清月很肯定的告诉他:“不用。殿下已经休息了,你要是真的想解释什么,等明天殿下醒来之后再说吧。”

  连麒点了点头,也是,南宫凛都睡下了,自己再去打扰他,到时候惨的可是自己。还是算了,之后再说吧,现在还是先回去睡觉比较好。

  连麒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连梦都没有。

  他习惯性的起得很早,在南宫凛起床前就已经端着准备好的热水去了他房间里伺候他,南宫凛睁开眼睛时,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恭恭敬敬的在一旁等候着自己起床的连麒。

  “殿下,您醒啦,热水准备好了,可以起身了,外面早膳也已经备好。”

  南宫凛点了下头,干脆的起身穿衣服,期间,没让连麒帮忙,连麒也就安安静静地在一边站着,稍稍低着头,不去看他。不经意间瞥了眼,却看见了南宫凛后背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疤痕从肩膀蔓延到腰部。

  连麒只觉得心惊胆战,这样的伤痕,是经历了什么?被刺客伤到的吗?

  他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南宫凛会抗拒那些主动接近他的人了,不是莫名其妙的抗拒,而是不相信那些人会真心对他。那样的伤痕,如果不是身边的人猝不及防的动手,怎么可能留下?他身边那么多的侍卫,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他何至于会受伤?那样的伤口,应该差点就死了吧。

  情有可原的。连麒想。

  南宫凛换好衣服后,连麒连忙将他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好,然后在他洗漱完之后将水盆端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南宫凛已经在和裴简用早膳了。

  连麒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等候着。

  南宫凛和裴简一句话都没说,大堂里安静的有些可怕,要不是检查完马车的清川回来禀告,或许这种异样的沉默还会继续下去。

  南宫凛点了点头,直接走了出去,清月瞬间跟了过去,清川将驿馆里的事情解决完,不该留下的东西全部都清除掉后,回到了队伍里。裴简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里,时不时的用扇子敲了敲马车车窗,眼睛却是盯着前面的连麒的。

  他昨天晚上说的话还不明显吗?这个小太监居然还这般老实的待在太子身边,是该说他忠心耿耿呢,还是不怕死呢?

  裴简忍不住笑了下,但仅仅是脸上有着笑意,眼睛里却是冷淡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