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兰仔细想了想,居然认同了这个说话,“怀信哥……哎呀算了,叫习惯他怀信哥还是不改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他,怀信哥真的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明明哥你的脾气臭的要死,可你在学院还有几个好友,病的时候还有人探望,怀信哥居然没有一个好友哎。”

  “他一个好友都没有吗?”何长安疑问的说。

  “对啊,他每次从学院出来都是形单影孤的,我都没见过有谁和他说笑。”何兰趴在桌子上嗑葡萄皮。

  “……你去学院找他了?”何长安立即关注到重点,扭过去头看她。

  何兰瞬间坐直身体,“哥你探我的话。”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何长安不客气道。

  “好吧,我告诉你你可别和娘说,我那几个小姐妹好奇嘛,我们就一起去看看他,怀信哥不知道啦。”何兰无所谓道,婚事都没了。

  “那你……婚事没了,会不会被你朋友笑话?”何长安有些不忍心。

  何兰面色有点古怪,“没有笑话我,她们还帮我打听到了给张怀信说亲的那家,哥,就是那个不让我们卖绣品的张家人。”

  “怎么是他们?”何长安一瞬间想到张家是不是恶意做这事,但很快摇摇头,张怀信算什么良配?如果不是何母和张姨关系不错,他都想打到张怀信家里去。

  张家人给张怀信介绍亲事,还算做了一桩好事,至少张怀信没有找上自己家的门,也免去再牵扯一番。

  何兰想的就不一样了,有点发愁的说,“那个张家人想让张怀信入赘呢。”

  “入赘……咳咳……”何长安险些被这句话吓到,喉咙里的葡萄瞬间卡到了。

  当年□□认为男子入赘太跌份,大晋朝律法对入赘男子要求很严,甚至把不得抛头露面写到条例里面去了,而经过近百年的无为而治,晋朝发展繁荣到一定程度,姑娘家或者外嫁妇人都可以随意上街,这条律法却没人改。

  也就是说,入赘男子还不如外嫁的妇人呢,何长安不由得对张怀信由衷的产生一种同情。

  何兰却在发愁,“张家那么有钱有势,怀信哥入赘过去一定过得很好,这么一对比,我们解除婚事过的还不如他们,说闲话的都跑到我们身上了,怎么办啊哥?”

  “我们比他过的好就行了。”何长安左右看看,屋子里何母还在睡着,他小声说,“等着,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何长安跑到屋里,拿出那张一千两的银票,递到何兰面前,“看看,你哥挣的银子。”

  “多少啊……一、千两银子??”何兰说话都发抖了,“哥你去抢钱庄了?”

  何长安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上等田三两银子一亩,中等田二两,下等田一两半,一个庄子二百两银子,哥咱家要当地主了?”何兰双眼发亮。

  “财不露白,等咱们收拾东西回老家了,再去当地主。”何长安把银子放回去,坐下来说,“现在还觉得咱家过的不好吗?”

  何兰激动道,“哥明天我要吃俩鸡蛋。”

  “吃,明天吃两个够不够,不够就吃五个。”何长安哄孩子似的。

  何兰说,“我觉得我要是做梦都笑醒了。”

  何兰快快乐乐的回去睡了,留下何长安睡不着了。

  他在床上翻个身,还是忍不住抱着被子想:“那么多杀手……那个人怎么样了?”

  *

  第二天早上何母精神大好,何兰看着也是精神奕奕,她从厨房端出来一盘炒鸡蛋,桌子上还有两个青菜。

  何长安拿来碗筷,说今天要出门,“出门有没有让我捎带回来的?”

  何母说,“今天我也要出门,就不用捎带了。”

  何长安手臂一直有疼痛的感觉,昨天那么一震,情况又加重了,喝完药才出门,今天是去鸿源书楼。

  那天见到四王爷家里的管家,何长安已经可以肯定,掳人的事情四王爷有参与在其中,可四王爷这么胆大包天,公然掳人还把地址暴露出来?

  要说何长安不好奇是假的,难不成四王爷仗着好名声,怂恿大量读书人伪造名迹?不然怎么陈春也关注着这事呢?

  陈春可是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听帝王令’的那种读书人口中的‘走狗’。

  鸿源书楼里人数量不少,何长安挨个看过去,不经意地走到二楼,出乎他意料的,二楼的那桌人其中两位竟然上次见过。

  何长安上次听过,坐在主位的那位公子姓乔,至于另外一位,就是总冷眼瞧自己的一个书生。

  何长安刚踏上二楼,那位手中摇晃着纸扇的乔公子就把扇子收了起来,而另一位冷眼看人的不出意外……又瞪自己一眼。

  何长安心情没有上次鸡婆,也就径直走过去,朝着冷眼看自己的人,“请问这位是?”

  冯平脸上颇为自傲的笑容裂了下,“何长安,同为白露书院学子,你莫要装了,怎么可能不认得我?”

  “兄台说笑了,在下的确不认识兄台,只是见兄台多次对在下放冷眼,甚至无端端地瞪我,所以来问个究竟。”何长安如果没去过学院,闻言怕是要惊吓一下,以为自己暴露了,但他去学院时认识原身的人屈指可数,也就那俩同寝好友,这时候丝毫不慌张。

  冯平闻言微怒,他和何长安同时入学院,但和何长安这个不显眼的人不一样,冯平他家里有人在京城当官,家底微丰,在学院常有人追捧,写的文章也经常会受到夫子夸赞,自觉和何长安是不一个世界的人。

  结果没想到举人试时发挥得不好,名落孙山,所以看何长安居然能一举考中举人不顺眼,觉得这人简直走了狗屎运,甚至想过是不是何长安占了该属于他的名次,才会导致自己在一众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现在呢,考上举人就了不起了?

  不还是当不上官。

  冯平站起身,笑着对在座的其他人说,“和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曾经被张良才砸破头的那位举人,听说忍气吞声还得了笔银子呢。”

  其他人闻弦音而知雅意,知道冯平是想要羞辱这人一番,顿时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冯平扭过身,面对何长安,恶意满满的笑着说,“最近又听说,你妹妹婚事被退掉了,对方攀上高枝要娶张家的小娘子,怎么样,你妹妹有没有羞愧的要上吊啊?”

  一群人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何长安前面见他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心里还觉得能忍,便宜总归是被自己占下了,可是听到妹妹婚事的一瞬间,他就不想忍、也不能忍了,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怎么能容忍别人肆意辱骂自己的家人?

  何长安不顾受伤的手臂,举起沉重的红木椅子信手挥出去,椅子腿在半空中转一圈砸过去。

  椅子冲着自己砸过来,冯平下意识伸出手臂挡,仿佛听到一声咔嚓响声,一阵剧痛从他双臂上蔓延开来,他踉跄后退几步‘啊’一声表情狰狞的跪倒在地,鼻涕眼泪顿时流了满脸,“我、我胳膊断了。”

  何长安一步一步走过去,其他人纷纷后退,挤到桌子的另一边,焦急大喊,“来人啊,有人打人了。”

  何长安胸中的气发散出来,顿觉神清气爽,“你们不是很开心吗,怎么这么害怕?是个男人吗,拿别人的家人取笑,现在你们怎么不笑了。”

  下面小二听到动静,已经在往楼上跑。

  何长安对他们笑道,“现在知道张良才那笔银子怎么来的了吗,谁想要,我给你们啊。”

  余光看到小二上来,何长安说,“我妹妹的婚事是我家退掉,张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逛勾栏楚馆的人那我管不着,但以后再让我听到拿我家人开玩笑,或者说我妹妹被退婚,诸位看看这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何长安:能文能武,我为自己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