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蕴陪着班上同学们一起在酒吧,他平常很少沾酒,此时也破了戒,举着一杯高度数的白兰地和人干杯。
“谢神愁什么,你都收到offer了,正该春风得意。”室友陈林树见他喝的太凶,看不过眼,“行了行了,咱悠着点”
谢时蕴举着透明的玻璃酒杯,双腿略微弯曲向后踩,慵懒的倚在墙上,酒吧里迷离的彩色光圈打在他的脸上,醉意里透着一股颓废,他又重新倒满酒杯,喝了一口,自我嘲讽道:“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我特么是个禽兽。”
陈林树惊悚状,上下打量谢时蕴:“你喝高了?”
“没醉。”谢时蕴喊了一声,“来来来喝酒,不醉不归!”
“来喝,喝倒谢神,不醉不归!”班上的同学大多是人来疯,一个个闹的不行,一杯酒一杯酒的灌谢时蕴。
谁叫谢时蕴平日里太稳重,一堆高大上的头衔挂着,行走的人生赢家,现在主动求灌,大家伙怎么说也不能轻易放过。
最后一伙人疯到半夜,还是陈林树扶着谢时蕴回学校的,谢时蕴一路都很安静,也不像其他同学喝醉在那耍酒疯。
只是临到宿舍楼门口,在那两颗郁郁葱葱的古柏之下,谢时蕴揪了把绿意盎然的叶子,然后放在手心里吹开。
像逗小孩一样,一边吹叶子一边笑。
宿管大叔以一种“这该不是傻子吧”的眼神看着两人,陈林树尴尬的笑了几声:“毕业,喝酒喝疯了。”
谢时蕴突然笑了笑,表情有看着些痴了:“糖糖。”
他扶着楼梯扶手,一个劲的喊。
“糖糖。”
“糖糖。”
“糖糖……”
谢时蕴一点点的提高语气,粘腻的让陈林树听着快起鸡皮疙瘩,连拉带拽才把人搬到了宿舍,往床上一丢累的满头汗。
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下午快到晚上,谢时蕴头痛欲裂的醒过来,陈林树看他就和看熊猫一样,盯着他的脸渍渍称奇。
谢时蕴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问道:“我耍酒疯了?”
陈林树摇头:“没,酒品好的不行。”
谢时蕴:“那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陈林树:“我在想A大鼎鼎有名的谢神,为什么会突然说自己是禽兽,还有糖糖是什么,你昨晚喊了一路,女朋友吗?”
谢时蕴:“……我昨天都说什么了?”
陈林树耸肩:“就这些了,谢神这是被妹子甩了吗,还是全垒打夭折了?你还藏的挺紧,太不够哥们了,要是不交待清楚别想出宿舍门!”
A大宿舍有两人间,谢时蕴和陈林树做了四年室友,虽然一开始不熟,但四年下来同吃同住穿上同样的课,就差没穿一条裤子,铁的不能更铁的好兄弟。
陈林树心里气啊,作为铁打的室友,他从前一有什么动静都会和谢时蕴商量,甚至交过的女朋友都会互相认识一下,结果谢时蕴这货居然还瞒着他。
而且还真瞒的这么紧!
谢时蕴坐在床上,有些头疼,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掩饰性的打开手机,盯着昨天和阮唐结束的通话记录看,陈林树也跟着凑过来,见到那通备注恍然大悟。
“糖糖?真是昨天被妹子甩了?”
谢时蕴关了手机苦笑:“不是妹子。”
陈林树贱笑:“那是汉子,男的?!”
“是的。”当着陈林树的面,谢时蕴很轻易地承认了,“我养大的,高中生。”
陈林树指着谢时蕴的脸谴责:“卧槽你真禽兽啊,对小朋友下手!”
谢时蕴:“挺难和你说清楚的,还没真做出怎么事,只是――”
陈林树打断了他:“你还真打算做什么,谢神你不能晚节不保,摧残祖国花朵!”
谢时蕴皱眉:“你别抖机灵,非要我说,说了又不认真听。”
陈林树:“行,我不多嘴,您继续。”
“上个月来学校之前,小朋友舍不得我,让我抱他。”谢时蕴理了理思绪,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小朋友的眼睛很漂亮,脸是温热的,呼吸也是温热的,我坐飞机回来的时候一直想着他。”
那双漂亮的眼睛清澈见底,满含着对他的依恋、不舍,一直印在谢时蕴的脑海里。
轻微的呼吸扫在他的颈间,痒痒的,那个味道让谢时蕴记了一路,他陡然发现当初那个瘦弱的小孩原来已经长大了。
都已经会收到情书了,到了谈恋爱有秘密的年纪,可不是长大了。
谢时蕴或许是在阮唐身上投注了所有的情感。
因为要学着照顾阮唐,谢时蕴的性格里才多了柔软细心的一面,视角变得更广,不再像从前那样因为早熟而孤傲自负。
可以说有了阮唐才有现在的谢时蕴,阮唐补全了他原本缺失的一半心性,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有温度的活人。
现在这种感情一遭变质,毫不意外,并且来的那样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经不起一点撩拨。
“回学校了也一直想着小朋友,在梦里也是,醒来之后我发现我有反应了。”谢时蕴看着陈林树惊恐的表情,比划了一下说,“就是你想的那种,我去洗了床单,心一直静不下来,之后又梦见了几次这种情况。”
他梦里的阮唐也是这样软软的,乖的不像话,倚在他怀里,小小的下巴搁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身子和脸一样白。
一声声的喊他时蕴哥哥。
梦醒之后,谢时蕴最开始几乎要崩溃,却也只能佯装淡定,认命的去洗床单。
陈林树一拍桌子:“令人发指,那小朋友多大了?”
谢时蕴:“十九了,上学上的晚。”
陈林树顿了顿,神色复杂,最后还是长松了一口气:“哎那还好,普通操作,说明你还是个正常男人。性别不同,喜欢就追。”
毕竟是兄弟,即使陈林树觉得这样不太好,也得站在谢时蕴的角度为他开脱。
铁树难开,就当是同情老处男了。
谢时蕴艰难的摆手:“你不懂,不是性别的事,我越不过这道坎。”
陈林树反问:“为什么,谈个恋爱而已。”
谢时蕴摇了摇头:“下不去手。”
陈林树嘲笑他:“得了吧,您都做春梦不知道多少次了,还假惺惺的说下不去,演戏呢?”
谢时蕴听陈林树这样说,似乎也觉得他的心态太虚伪,轻笑了几声后又划开手机,手指抚在通话记录上。
又过了一会,陈林树若有所思的说:“不过也有可能是你平时憋的太久,单身太久看只猫都想日。要不然去约一下试试,说不定就好了。”
谢时蕴抬了抬眼,平静的面容中透着凌厉:“我是认真的,严肃点。”
“你说现在谁不谈恋爱,就你活的像个和尚,我开始还以为你痿了。”陈林树不以为然,完全不怵他,只是说着却突然打了个寒颤,“卧槽等等你一个基佬和我住一起这么久,细思极恐。”
谢时蕴踢了他一脚骂:“陈林树你能要点脸吗?”
“你都不要脸了。”陈林树躲了几下,放声大笑:“那好,不开玩笑,所以你们电话里说什么了?”
“糖糖、就是我的小朋友,听着很可爱吧。”谢时蕴说着笑了笑,像是在炫耀一样,“糖糖挺期待我五一回去陪他的,他的语气我都听得出来。”
陈林树了然:“然后你拒绝了。”
谢时蕴挫败的点头:“是的,我有点不敢见他。”
明明是放在手里宠着的小朋友,结果蓦然发现,自己心里深处居然怀着这样不可言说的罪恶想法。
谢时蕴想,他可真是个禽兽。
陈林树见一向冷静理智的室友这样纠结,善心大发和他缕清楚:“你要先搞清楚小朋友对你什么感觉,别你在这儿想破了头,他早有了对象,想方设法瞒着你。”
谢时蕴只注意到了陈林树的后半句,信心十足的否认:“不会的,糖糖不是这种人。”
“这一口口糖糖真的酸死人。”陈林树嫌弃的斜眼看谢时蕴,有理有据的分析,“万一人嫌弃你是个老古板呢?现在的高中生,爱来爱去热火朝天,比你热情多,说不定小朋友早就和人睡过,我看你还有的磨。”
陈林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怜悯起头一回动春心就遇见加试题的可怜老处男来。谢时蕴顺着他的话往下想,居然也觉得说不定有可能真是这样。
谢时蕴的心有点乱。
现在的阮唐是这样受人欢迎,闪烁而又耀眼,要是真背着他恋爱了怎么办。
陈林树的前一句话回响在谢时蕴的耳里,阮唐对他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谢时蕴知道,阮唐喜欢他依赖他,甚至隐约觉得如果他提出想要和阮唐谈个恋爱,阮唐也不会明着拒绝他。
阮唐那么乖,即使只当他是哥哥,也肯定舍不得拒绝他。
只是这样做,会不会太无耻。
糖糖现在会喜欢别人吗,糖糖以后有可能会喜欢别人吗?
还不待谢时蕴想清楚这些事,他收到了一个宛如惊雷的消息。
微信滴答响了一声,谢时蕴划开消息栏,阮唐给他发了一个定位。
糖糖要长高:“时蕴哥哥,我到首都了,才下机场,不知道怎么走。”
定位是在郊区的机场,离A大挺远的。
谢时蕴:?!!!
他的手指有些抖,挣扎了半天打出几个字:“糖糖,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谢时蕴发完消息,赶紧出了门,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机场。
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打算的,都得先把阮唐接到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会不会很那啥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年纪很正常啊,而且糖糖还撩他
谢谢双鱼座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