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攸棠虽不能了解沈镜三分, 但一分总是有的,这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显然是在怀疑她在说谎。
“夫君可是不相信阿棠?”
沈镜只给了她一眼‘你知道便好’的眼神。
苏攸棠顿时气上心头, 这什么都不说,比说了什么都要厉害。
“夫君若是不相信,尽管去问娘好了。
这事原先入春时,我便与娘提过, 只是阿棠那时囊中羞涩, 只能作罢。
这段日子, 娘给了阿棠不少卖鱼钱, 这才把这事提上日程来。”苏攸棠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沈镜一步上前, 与苏攸棠之间不过咫尺距离, 两人呼吸交缠。
“阿棠可知什么样的女子才会给一个男子买衣裳?”
苏攸棠脱口而出:“娘!”
沈镜顿时脸都黑了, 偏偏这时林氏还真的进门了。
苏攸棠顿时又叫了声娘, 叫的也更欢了。
林氏:“阿棠可是有什么开心事?怎么我刚进门就唤我?”
苏攸棠连忙挣开沈镜, 朝林氏走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没有高兴事就不能叫娘了吗?”
林氏身后便跟着吴婶,打趣道:“嗐, 秀才娘你这哪是娶了个儿媳妇回来?这分明是娶了个女儿回来。
快些去里面些黏糊,阿福还被挡在啾恃洸门外呢。”
苏攸棠才不管有没有挡着阿福,只要不用单独和沈镜相处, 她就能自在的多。
一想起刚刚林氏进门前,沈镜紧逼着她的样子, 她便觉得心慌,只想躲开了去。
偷偷瞧了一眼沈镜,却见他正盯着她看,那眼神带着些揶揄, 林氏回来岂不是给他当面对峙的机会?
可惜苏攸棠一时没有看懂,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不用单独面对沈镜了。
“娘,你们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按道理来说,这日子这般热,鱼饭生意应该有所影响才对,苏攸棠有些不解。
林氏:“那当然是因为都卖完了,你是不知道,你吴婶啊,嘴皮子利落,招呼起食客来厉害着呢。”
苏攸棠:“那娘可得给吴婶多包些银子。”
吴婶:“哎呦,瞧你这张嘴,真是甜到吴婶心里去了。”
苏攸棠也跟着打诨:“吴婶,那到底是阿棠嘴甜还是银子甜呐?”
偏是这会沈镜走到她身后,被吴婶瞧见:“你这小嘴甜不甜,阿镜最是知道。”
苏攸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林氏有些不好意思:“我说她婶呐,你可真是老不羞了,打趣他们小两口可没甚,阿福可还没成亲呢。”
“唉,瞧我这话说得,阿福莫要怪婶子啊。”吴婶连忙与阿福赔不是。
阿福原是听着吴婶打趣自家公子与苏攸棠,还挺乐呵,万万没想到这也能牵扯到他。
他倒是希望林氏没有多想,他一点也不想成亲。
众人一起收拾了一番,很快便将东西都清理干净了。
林氏想留吴婶一同用夕食,吴婶却推脱吴叔一人在家,自己回去陪他一同用饭,林氏便也不再多劝。
只是他们一家用饭时,苏攸棠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脸上,却又不知是谁?
有些郁闷,随手去夹了一块鱼,却听林氏一声:“阿棠!”
一块鱼肉又落回了盘中,苏攸棠不解:“娘,什么事?”
林氏这声委实大了些,连埋头吃饭的阿福都停了筷子看向她,更别提是沈镜了。
林氏被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连忙盛了一碗鸡汤:“阿棠你喝这个,一点也不腥。”
苏攸棠不解:“可这鱼也不腥啊。”
“嗨呀,听娘的,多喝些鸡汤补身体。这鱼晚些日子再吃也不迟,万一受不住这鱼腥,反倒是遭罪。”
苏攸棠真是一点也没听明白,吃鱼怎么就遭罪了?不过,虽是不明白,但还是乖巧地接过林氏递给她的鸡汤。
这回便是沈镜也没明白林氏在想些什么,有些莫名。
于阿福而言,又少了一个与他抢鱼的人。毕竟林氏现在的红烧鱼也好吃的紧,他像是要把以前没吃的鱼都补回来似的。
饭后林氏将苏攸棠叫到房中,叮嘱了她一番,让她少沾凉水,也莫要做重活,若是难受便多吃些吴婶送来的干梅子。
苏攸棠一脸茫然的听完,又一脸茫然的离开。
便是问林氏为何这般做?
林氏也只道,“你过些日子便知道了。”
回到房中,沈镜已经等在床上,苏攸棠:“夫君怎么先行躺下了?我还没铺床呢。”
沈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过来,今日铺床钱到月底不会少了你的。”
苏攸棠闻言自是高兴的,可瞧了一眼床,她不着痕迹的退了一小步,不太想上去。
“夫君,这入夏后这么热,不如我们还是分开睡吧,我睡榻也是可以的。”
只要不与他靠在一起便好,睡榻也能忍。
沈镜:“阿棠是忘了我说过什么?”
说过,不能分床睡。
苏攸棠没有回答,倒是一步一步地往小榻方向挪去。
沈镜见状没有出言阻止,他此时正想着用饭前与林氏说的话。
“娘,阿棠可有与你说过要添件衣衫?”
林氏摇头:“没有这回事啊,可是手中银子不够不好意思同娘说?这孩子怎么还与我生分?”
“没有啊?可能是我记错了,没有便没有吧。”只是这话中失落连林氏也听出了一二。
沈镜心中暗道:她果真是在骗我!
沈镜想去与她好好盘算一番,只是还没走出一步,便被林氏拉住:“我想起件事来,阿棠是没说过要添衣裳。不过初春那会,她倒是说过要与你买件春衫,那时她手中没有银子。
我要给她,她却说那样就不是她的心意了。你是不是知道这事,来娘这里套话呢?”
沈镜淡笑不语,林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只当这小夫妻俩恩爱有加。
只是在心中盘算着,明日再给阿棠一些银子,让她也给她自己买些衣裙。
苏攸棠这会已经挪到了小榻边上,也不知沈镜在想什么,一脸带笑的样子。
她瞧着只觉得后脊发凉,这人不会是在想怎么算计她吧?
沈镜似是笑够了,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她身前:“既然阿棠喜欢窄些榻,那我便陪阿棠一起。
还是阿棠想的周到,这床这么大,咱们都挨不到一起去。
这小榻就不一样了,紧紧贴在一起,确是个好地方。”
苏攸棠:……好你个头。
“夫君真是爱说笑,阿棠明明说的是分开睡。分开,夫君知道分开是什么意思吗?”
沈镜:“分明是阿棠在说笑,哪有夫妻分床睡的道理?”
苏攸棠伸手贴在沈镜额头上,试了一会后道:“这也没烧,怎么净说胡话?”咱们什么关系,还需要她再提醒一遍吗?
假夫妻,咱们是假夫妻!
沈镜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拉倒唇前:“我说的可不是什么胡话,我知道女子在这事上难免羞赧些。
所以这几日我也给了阿棠时间适应,可阿棠也莫要试探我的耐性到底有几分。”
苏攸棠觉得沈镜莫名其妙的,谁试探他的耐性了?
总之苏攸棠这会直觉现在的沈镜危险的很,只想逃离。
然而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他拦腰抓住,情急之下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唔~”
沈镜似是没想到苏攸棠会大喊救命,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大喊了几声救命。
偏是这会林氏正路过东厢房,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沈镜听到林氏敲门时,满心的郁闷。
扯过苏攸棠的腰带,直接将她双手背在身后绑了起来,又将随身的帕子塞在她嘴中。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苏攸棠都看懵了。
“嘘!你莫要出声,若是把娘招惹进来,你的铺床钱就别要了!”
说完沈镜就离开去开门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回‘老鼠’事件,阿福听见了动静也没有出自己的房门。
因此沈镜见门外站着林氏时,倒是有些意外。
“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林氏一脸担忧:“我刚听见阿棠喊救命,她没事吧?”
沈镜:“……阿棠没事,我们闹着玩呢。”
林氏闻言松了一口气:“那阿棠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她已经歇下了,起身多有不便。”沈镜语气暧昧,原想着这般明显的暗示,他娘也该满意离开才是。
偏偏林氏顿时垮下了脸,好似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林氏:“你啊,阿棠现在的身子岂能胡闹?”
沈镜没有听明白,阿棠现在的身子为什么不能胡闹,难道她受伤了?
“娘,阿棠受伤了?”
林氏也被问懵了,受伤?
“什么受伤?你说阿棠受伤了?我进去瞧瞧!”
沈镜下意识的想要让开,可是电光火石间想起苏攸棠现在可是被他绑着,这情形怕是会吓到林氏,又连忙将她拦住。
“娘,我来照顾阿棠便好,您早些歇息吧。”说着就要关门。
偏是这个时候,苏攸棠站到他身后,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沈镜身长肩宽将她挡了个完全,苏攸棠没办法,只好蹦跶的着叫唤。
这一蹦,便被林氏瞧见被帕子塞住的嘴,林氏顿时傻了眼。
你们玩的这么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