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成落魄亲王的恶夫君>第60章 鱼死网破

  少年夫妻的那点儿情分在柴米油盐中消耗殆尽, 这话搁在孙翠的身上, 她却有点想笑。

  人家是少年夫妻好歹还有过一段恩恩爱爱的日子, 而她和谢超雄的结合无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么多年,像是一直没有焐热这块石头似的。

  有些人就是有点轴, 谢超雄像个叛逆期没过完的孩子, 父母塞的媳妇不要, 看不上眼, 偏要去找自己所谓的真爱。

  不止一次地被母亲拎着耳朵教训,他是读书读傻了!

  孙翠心里压着火,谢超雄说要走的话她真的是听够了,嗤笑道,“你以为你能找到她?她被娘卖了!娘过世了,丽贝卡那个小贱蹄子被卖到哪了谁也不知道。”

  谢超雄冷哼一声, 耳坠的棱角扎进了他的皮肉中, 怒气冲冲地掀开被子要下床, “你真的不知道?当年若不是你和我娘合起伙来蒙骗我, 丽贝卡能那么轻易地被发卖了?你们真真是毒妇,她为我诞下一子, 你们却还是硬着心肠的趁虚而入将她从我身边赶走了!”

  孙翠放下药碗, 笑了, 反常的顺着谢超雄道, “好了,没有不让你去找她。那之前也得把身体养好了才是啊,把药喝了吧。”

  毒蛇吐出蛇信子, 一步步地将猎物诱到它的身前,圈进自己的领域中,“乖乖把药喝了,我告诉你她在哪儿,我带你去找她。”

  谢超雄狐疑地看了眼嘴角弯弯的孙翠,乍听到对方亲口承认了还有些不适应,他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

  瓷白的汤匙在碗沿上敲了敲,孙翠垂首敛眸,摆弄着温热的汤药,失笑道,“怎么,不相信?我们好歹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我抢不动争不动了。只要你多想想我,我也就没什么怨言了,你接她回来,我也就认下这个妹妹是了,都是一家人。”

  谢超雄被孙翠的一番话说得有些心酸,她跟了自己这么些年,后头尽吃苦了。如果说一点感情没有,那也是自欺欺人。

  谢超雄张开嘴抿了口药,欣慰道,“你想通了就好,就算接了丽贝卡回来,也不会对你的地位有什么影响,你依旧是正室,她只会是妾室,不会和你争抢的。”

  谢安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稀里糊涂地捡出了关键的信息,那就是他的父亲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妾室,那个妾室还有个孩子。

  他心急如焚地站在院口,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搬受惊。母亲是什么样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无论如何是容不下其他女人的。

  孙翠在灶房熬药的那副样子结合在他房间里疯癫的可怖神情,谢安不安地握着拳头。

  “二哥,你快去看看,娘和爹吵起来了。”谢安宛如看见了救星,夸张地大叫起来。

  谢风惊慌地瞥了宋景文一眼,匆匆地推开房门,只看到谢超雄正安逸地喝着汤药。

  谢超雄咦了一声,噘着嘴还没反应过来,谢风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背,“爹,快吐出来!”

  孙翠慢条斯理地搅着汤药,酝酿着暴风雨夜的前夕,安静地看着父子俩,笑道,“怎么了这是,谢风。我熬的药有毒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孙翠放下汤匙,“咣当”一声砸醒了谢风,她将碗送至谢风的眼前,“你要不要喝一口试试?我发现自从你跟了宋景文那小子以后,你好像就不太把我当回事了。”

  谢风局促不安地掐着手心,弱弱地反驳道,“我没有,你是我的母亲,我怎么会……”

  “那你喝一口,”孙翠板着脸打断道,“省得天天防贼似的防着我。”

  反正他对陈皮也没什么不良的反应,谢风坦然地就着碗口就要抿上一口。

  “别喝!”横空里突然蹿出一只脚,宋景文毫不客气地一脚踹翻了药碗,沾着药汁的碗滚到了床上,又咕噜咕噜地落到了地上,“砰”的一声碎成了两半。

  宋景文急哄哄地去抠谢超雄的喉咙,“快吐出来,这药有毒。”

  他将手里煮烂了的断肠草塞进还在发蒙的谢风手里,“断肠草,灶房的草木灰里找到的,你赶紧也去洗洗嘴巴,然后把陈郎中找来。”

  宋景文一刻不歇地又朝呆滞了的谢安喊道,“你快去弄一碗生豆浆过来,救命要紧。”

  谢超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孙翠,那一眼里除了愤怒竟还有着惋惜。

  这下不用宋景文动作,谢超雄就积极地催吐起来。

  在谢超雄的呕吐声中,孙翠恣意地笑了起来,发狂地推倒手边的东西,砸了柜子又砸了桌子,“全都该死!我死心塌地跟你过苦日子,结果呢?换来一句‘我要去找她’,谢超雄,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她不过是个妓院出来的贱人。”

  孙翠呲着牙,拽住谢风和谢安,阻止他们的动作,狠狠地掐着谢风的胳膊,面目狰狞地骂道,“这是贱种,当初就应该将他掐死。我替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凭什么!”

  谢安心中咯噔一下,看了看伏在床上气喘的父亲,又盯了会儿红着眼的母亲,终于还是挣开了孙翠的束缚。

  他在孙翠诧异的眼神中走了出去,慌不择路地去灶房泡了把豆子。他从来没想过母亲会对父亲下药,这怎么可能呢?这是条人命啊,而且要夺走的还是他父亲的性命。

  连谢安都觉得不可思议了,作为当事人的谢风直接被钉在了原处,不得动弹。

  孙翠不管不顾地撕扯着谢风,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牙呲欲裂,“就是这双眼睛,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贱人,我还要看着她的儿子在我面前晃。”

  孙翠抹了把脸,不可理喻地要去戳谢风灰绿色的眼睛,神经质地嘶吼着,“我要掐死你,你娘就是个灾星。要不是因为她,我们一家何苦搬来这种地方,我家安儿生来也应该是个公子哥。”

  谢风回了神,闪躲着孙翠挥舞的双手,任由孙翠的长指甲在他的脖颈上挠了道血痕,“你……不是我娘?”

  他擒住孙翠的双手,有些辨不清妇人的面貌了,他内心挣扎着,接受不了这种结果,“娘,是我啊,我是谢风,你的二儿子。您在说什么,我就在你眼前啊。”

  孙翠哼了一声,眼球里全是血丝,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吼道,“你不是!谢哲和谢风才是我的孩子,你是个鸠占鹊巢的野种!”

  谢安像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将生豆浆灌进了谢超雄的嘴里,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死里逃生。

  谢超雄拍桌而起,横眉立目,“够了!你这个毒妇,我要报官将你抓起来,谋害亲夫,打死了也不为过。”

  孙翠摔门而去,带着一种无畏的气势。谢安赶忙追了出去,父亲这边还有谢风,母亲那边却是孤零零地一个人都没有。

  宋景文心疼地吹着谢风脖颈上的血口,拧着眉轻轻地按了按,“疼不疼啊,吹吹就不疼了啊。”

  也不怪谢风没有还手,在他的认知里孙翠再怎么样也是他的母亲。

  谢风眼皮发烫地陷阱宋景文的颈窝里,嗓音沙哑地对着谢超雄质问道,“爹,她真的不是我娘吗?那我娘在哪呢,难怪她一直都不喜欢我,我是个没娘的孩子。我以前就感觉她挺讨厌我的,原来是因为我不是她的儿子。”

  谢超雄疼得揪心,对上谢风可怜兮兮的眼神,他摇了摇头,徐徐道,“这是你奶奶的主意,你奶奶不喜你的亲娘。当年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是在孙翠身边养着的,中间有一段时间你被接了回去却又生了天花,你奶奶去庙里求签,大师说你与丽贝卡犯冲,所以又养回了孙翠的身边。”

  谢家惹了事,整个家支离破碎,为了减轻累赘,谢老太趁着谢超雄不在将他的爱妾发卖了。

  真相太过于残酷,谢风的眼睫上沾了泪珠,没忍住地呜咽了一声。

  孙翠去而复返,手里拎了把砍刀。谢安跑得飞快,赶回来报信,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快,我娘她要杀了爹,快拦住她啊,我夺不下来。”

  谢风警惕地站起身,以他如今的身量单手就能提起谢安。他快步走了出去,眉头恶狠狠地拧起了个疙瘩,嘴唇微张,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孙翠了。

  孙翠双眼放光地看向谢风,歇斯底里地喊着,“好,有一个算一个,反正我都要被送官了,不如直接剁了你们父子俩,黄泉之下也有人作伴!”

  黑色的砍刀带着凛冽的风劈向谢风的脑袋,宋景文吓得上前一步,打算釜底抽薪,直接卸了孙翠手里的砍刀,“小祖宗唉,快回来。”

  谢风一侧身躲了过去,右手肘击在了孙翠的胸口,转身抬脚将砍刀踢了出去,冷着脸道,“你不该下毒的。”

  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下来,宋景文无比庆幸谢风跟他学了点防身术。

  谢超雄咳嗽着走了出来,宋景文都怀疑他快把肺咳出来了,“把她,把她送去官府。”

  孙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泄气似的窝在地上,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谢家这么大的动静早将人引了过来,陈目就在院子里给谢超雄看了看,毒性不大,救济及时。

  那碗药谢超雄喝的少,再加上断肠草的毒性还未深入肺腑,问题不大。

  谢安咬着手指头,求助似的看向谢风,乞求道,“二哥,你劝劝父亲吧,不要把母亲送官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不跟你抢,都给你,你把母亲还给我吧。”

  谢风硬下心肠,突然很无力地瘫软了下去。他抬首茫然地看向四周,宋景文就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地将胸膛借给他贴着脸。

  他安心地将自己交给了宋景文,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谢超雄更为洒脱,冲两人费力地摆摆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将明日出门要准备的行李收拾好,就别管家里的一堆糟心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宋老板日记 元隆历十八年 6.11日

  当玻璃开始普及后,那么它高昂的价值就在于变成工艺品。媳妇掌握了这门技术后,兴致勃勃地给我做了个小人,说这是他心目中的我。

  受宠若惊,喜极而泣啊。要不是他搞出的玻璃小人是两个圆滚滚的球摞在一起的我就信了!可恶啊……这是□□裸的报复,模仿我给他捏的谢风牌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