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书之诱宦为夫>第34章 誊录

  那而立之年的御医名卞则通, 经那一摔似乎开了窍,想出了一个药方,正与另几位御医一起商议。无论成功与否, 众人也算看到了希望。

  而忙碌的宫女内侍人手不够,陈锦墨从一开始只负责自己的饮食起居, 到最后实在过意不去也帮着煎药。

  每日里给陈锦林擦药送饭, 艾草烟熏也都被陈锦墨一人揽了下来。

  众人从前只觉得这二公主不好相处,没想到陈锦墨会主动放下架子帮忙, 这几日相处下来便越觉得二公主其实是平易近人的。如此,患难之中,倒是打成一片。

  这边卞则通来为陈锦林施针把脉, 一番观察后,松了口气,却是不说话。

  陈锦墨给她用棉球擦药的空当,见这御医又卖关子,有些不耐烦:“有话能不能直说。”

  “四公主与七皇子的症状都有好转,虽离痊愈尚有些时日, 想来也快了。”

  这是个好消息,陈锦林怕了几日,今日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见她没事陈锦墨也放了心。

  可好了两人, 外面病着的却不少,陈锦墨忙问:“其他人呢?”

  卞则通只是起身拱手道:“公主放心,用过药后都有好转,至少今日尚无人病逝。”

  按御医的说法, 如果今日没人死亡, 那这瘟疫在宫中便是真的见好了。

  早前陈泰听闻她进来后便下旨, 嘱咐她瘟疫之事, 御医做不了主的,可由她来负责。只是不知这权柄有多大。大到这卞则通都有秘密和她说,否则也不会在这里拐弯抹角的不走。

  安顿好陈锦林后,随卞则通走到门外,细听下来,吃到的却是贺家的瓜。

  贺家在各地都开设药铺,瘟疫之后便乘机哄抬药价。对这位发国难财的首辅,陈锦墨也无法,先不说出不了宫无法拿到实证。就算拿到了,贺均现如今随驾赴行宫,证物交出去是先到贺均手里,还是司礼监都尚未可知。

  不过有了这一点,若是真有机会,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淑妃之子为贺家所害,小说里太子也是贺家联合胡国坑害,更别说他们还害了宋宜之。如此,陈锦墨是早晚要与贺家对抗的,罪状越多越好。

  可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总不能就让百姓吃不起药,陈锦墨勉强想到一个法子,让卞则通将另几位御医都请到了外院厅堂,连带着还有负责的内监。

  只是个小型的会议,其实也算不上开会,就几个人聚在一起或坐或站,听陈锦墨说话。

  “请几位过来,就是想问药方的事可定了下来?”

  这几日系统提醒威望又升了十点,足见她在这一处小天地里,还是唬得住人的。

  资历最老的御医开口:“已经定下来了,只是个人体质有些差异,具体还要看今日有无患者死亡。”

  “如此,若是没有差错,请内监为我安排几位识字的人,今日之后一起将药方誊录出来,送往宫外各处安济坊。”

  这是陈泰尚未吩咐的,但陈锦墨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提前办了。其实她不说,皇帝的旨意没几天也会传过来,只是不会像现在那么及时。

  药方抄录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方子里那仍旧占据C位的高价药材。

  若是轻易弄不到,便找一份能弄到的顶替。陈锦墨就不信,草药界还没个平替了。

  动不了贺家,只能给几位御医增加工作量。于是也不怕他们嫌自己多事,直言:“听闻药方里有一位药材不是很常见,花费也高。烦请几位再想想法子,能不能找出另一种药材替代。自然,誊录之事不用几位劳神。”

  不是陈锦墨无权抽调宫中库存的药材,也不会麻烦他们。若是少一位药,方子送出去也没用,京城之中的难民尚有拨款调度,还能吃上药。再远些呢?

  治病救人乃是医者天职,他们责无旁贷,自然不会推脱。更别说,这事还是卞则通主动找上她的,便也是他最先开口应下。

  年长的见他应得最快,瞪了他一眼,开口给他圆话:“公主放心,我们已经在找了,只是药性特殊,有些难办,尚需时日。”

  他只说是难办,没说不办。陈锦墨便放了心,这里不分司礼监还是御马监,不涉及政事权利。有了皇帝的旨意,她又是公主,便当真按她指挥去办。

  这边嘱托好,药方的事情也安排人誊录。如此两手准备,就算他们找不到,先将药方抄好,传出去,说不定到了民间就有大夫有法子替代。

  只是有这些还不够,还是得动宫内库存药材的心思,清点过后四个御医盘算了一下,排除宫内需要的,尚有些富余可供给宫外。

  如此,陈锦墨便想着等宋宜之从七皇子处忙完,再找他商议。能不能找到司礼监,以她的名义拟份奏疏送给皇帝。从宫内调出那些多余的,哪怕杯水车薪,能救一个是一个。

  值得庆幸的是一天下来,无人死亡。这算是连日来难得的好消息,哄着陈锦林入睡。她便到外院帮着誊录药方,与她一起的还有几位司礼监在此处帮忙的内监。

  人被她分了两批,识字的誊录药方,不识字的照顾病人。大家都服管也乐意帮忙,倒是难得的团结。

  这几日,没人伺候,古代的发髻陈锦墨也盘不来,便随便将长发挽起。今日心情好,又折了支花带着装点装点。倒有几分随意慵懒之姿。

  她将纸笔带回屋子里,为等宋宜之,便索性将门开着。正对着门誊录,清风拂面,舒适之余倒给陈锦墨染了些仙气。

  宋宜之进来时,不由有些呆住。

  其实陈锦墨的姿色,并不用时时装扮,就这样随意些也有其独到之美。也才是他眼前所见,最真的公主。

  他就这么站在门外,看了许久。

  直到陈锦墨抬头看见了他。

  “别在外面站着,进来和你商量件事。”

  宋宜之这三年在司礼监也建了些人脉,虽说没到被人巴结的程度,可他若开口,却也少有黄他的人。

  一半是因为有真才实学,另一半则是众人都知道,不是因为宋家,他的职位不会到如今还只是一个监事。毕竟已经能代汪凯行事了,若有一日一跃升为掌印他们都不会奇怪。

  陈锦墨将事情说完,宋宜之就应下了。不过她是希望宋宜之不用直接出面的,如此他倒也有办法,报了个人名,让陈锦墨明日去寻。

  贺家乱抬高药价的事,陈锦墨也提了一嘴,两个人都觉得这事心里有数就行,急不来。

  商量好了后,见她在誊录药方,宋宜之便多看了几眼。

  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陈锦墨羞窘道:“字写的不好看,你别看了。”

  别看陈锦墨上了那么多年的学,她的字却只能说得上看得清楚,并不娟秀,平日里也懒得花心思练字。而宋宜之不一样,从小字写得就不错,模仿名家更是入木三分,等大了书法也能自成一派。

  所以,陈锦墨一般是不在他跟前写字的,总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不过,宋宜之只是在记药方,并未多留意她的字迹。

  见他看的时间有些长,陈锦墨反应过来,忙将药方收起来:“不用你抄,你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宋宜之却不走,看着她轻声道:“公主让识字者誊录,臣识字。”

  一句话,陈锦墨噎了一下。宋宜之是京城有名的才子,谁敢说他不识字。又哪里是觉得他不识字。

  七皇子的性格陈锦墨知道,也是个眼睛长脑门上的主,很难伺候。那边帮不上,这边不能再让宋宜之忙了。

  “你的首要职责是照顾皇子,不用抄……”

  “我在此处抄录,陪着公主如何?”

  这诱饵抛的……

  陈锦墨好歹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经得住这种诱惑。

  独处的时间,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于是陈锦墨给他取了些纸,放在一边,正经道:“那你少抄些,累了就回去休息。”

  四方桌上,两人各占一角,私心之下陈锦墨又往他那挪了几分,想靠的近些。

  这三年中,陈锦墨的靠近,宋宜之已经很少会躲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好感度就是卡在八十死活上不去。

  不过八十就八十,离一百没差多少,至少在宋宜之那,她肯定是与众不同的了。

  两人在一处,陈锦墨是没什么心思专心抄药方了,总借着烛光,偷偷抬眼打量一旁的宋宜之。

  毕竟男女有别,两人独处时门是开着的。怕被别人瞧见,陈锦墨偷看人还要装出认真抄录的样子,眼珠子歪着都有些发酸了。

  不过,不得不说,宋宜之是真好看,人好看,字也好看。

  时至戌时,因陈锦墨不提倡加班,众人都停笔休息。只有她屋里,还亮着盏灯,宋宜之还在抄着,她却早趴在桌上与周公私会去了。

  宋宜之是能沉下心做事的性子,专注写字便是写字,直到陈锦墨的毛笔滚到他这一边,他才疑惑抬头。

  陈锦墨睡得正香,本不忍心叫醒她,却见到她侧脸上一道墨迹。有些无奈。

  “公主。”

  这一声轻唤,只是让陈锦墨哼哼着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晚间沉寂无声,很多人已经睡下,无人看着这一处,宋宜之便将人扶起,半抱着放到了床上。

  接着取了沾湿的巾帕,弯腰半蹲在床前,动作轻柔地给她将脸上的墨渍擦拭干净。

  烛火幽暗处,两人靠的有些近了。

  脸上的墨渍也早就擦干净,只是握着巾帕的手,却留恋着不愿离开。

  两处心猿意马……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宋宜之终究起身离开。临走前,将掉在地上的花枝捡起,放在鼻尖轻嗅,而后带着它熄灯退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的一瞬,陈锦墨才睁开眼,捂着发烫的脸颊,长长呼出一口热气。

  方才真是太熬人了,她就是极力装睡,想看宋宜之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然而并不能如愿,这倒罢了,什么都没做就擦个脸,她脸红个什么劲……

  幸好灯光昏暗,没被看见。

  蒙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陈锦墨终是心痒难耐,起身偷偷藏了一张宋宜之誊录的药方,留着以后临摹。偷笑着睡去。

  第二日,陈锦墨找到了宋宜之所说的人,这人大约是司礼监秉笔的职位,答允的很爽快,立时便向外面传话。没过几日,陈泰的旨意便下来了。自然是同意她的调拨,还夸了她一通。又重列了安济坊数目,让她差人一起抄完,而这回的范围……是全国。

  没有更狠,只有最狠,皇命难违,众人只能重新拿笔抄录。

  这一番忙碌,威望又涨了十点。

  可喜可贺,又连着晚间与宋宜之独处了几日,如此陈泰点的分量,终于都抄够了。

  羌国毕竟年代积淀在这,就算此刻内部千疮百孔,各州府间消息传达还是很快的。

  陈锦林四肢的红斑消退,再观察个一两天,便可出去。七皇子陈锦绪比她早了一日,临走之前特地来见了陈锦墨,说是言谢。

  被这个陌生的弟弟以礼相待,陈锦墨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毕竟自个并没照顾他:“七弟言重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倒是这几日照顾你的御医与内侍功劳不小。”

  谁料这七皇子非但不知感恩,还甚为不屑道:“他们是皇室的奴仆,照顾主人是他们应该做的。”

  陈锦墨报以一笑,心下暗道,三位皇子,怎么就不会说人话的活下来了。

  不是宋宜之负责照顾他,陈锦墨还真不想这七皇子病好。

  这样的人,更不可能来谢自己,可陈锦墨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让他图的。或许是陈泰这几次夸她了,也或许是别的,实在想不出,陈锦墨直接问。

  “七弟来找我,恐怕不光是谢我吧。”

  “二姐果然聪明,其实也不为别的。您与大哥关系好,又要与贺家联姻。弟弟想跟着沾沾光。”

  什么沾光,不过是太子上了战场,这些个往后排的皇子都动起了心思。要么是想站队三皇子,要么自己往上爬。

  陈锦墨懒得理他,从他说自己要与贺家联姻开始,她就不乐意。

  面上笑着说道:“如此,等大哥回来,我定为七弟美言。”

  陈锦绪笑容僵硬了片刻,并不懂她这是试探,还是真的站队太子。说多了又怕失言,便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