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兽不知从身上何处掏出来一支笔，用嘴叼着，摇头晃脑地对着熟睡的幼兽。
一只灰黑，一只银白。
小黑嘴里叼着的笔正是从林元元手上拿走的那支，已经不复先前干裂黯淡的模样，笔身变得光滑温润，甚至比林元元刚到手时的状态还要好一些。
“你想给它再画只眼睛？”林元元看着经小黑的努力，小白的另外半张脸上逐渐呈现了一道与另一边眼睛对称的似疤似瘤的东西。
总之，不像眼睛。
小黑画完之后似乎也被它自己的画技吓到了，跳起来转了个圈，最后趴在地上，喉中发出嘤咛声，眼睛水润润的。
直播间炸了。
“天哪，萌出血。”
“快帮它！立刻、马上、速度！怎么能忍心看它难过！”
“这是什么生物啊？”
“果然长得可爱就是好，不可爱的叫人家异兽，可爱的问生物。”
“应该问是什么小可爱！！”
“主播也不知道画画怎么样，说不定还不如这只小可爱……”
“银白的好看，可惜画的这东西好丑啊。”
“元崽能不能帮忙画只像样的眼睛，我给你打赏！”
“对对对，也不用好看，真的是只眼睛就行。”
林元元也看到了弹幕，其实他们不说，她也有想帮小白画只眼睛的想法，只是她已经试着拽了拽小黑手里的笔，拉不动。
“你把笔还我，我帮你画它的眼睛，你能相信我吗？”
小黑有所松动，林元元顺利拿到了画笔，先是抹去小黑先前画的部分，随后开始临摹小白自己的眼睛，对称地画在另半边脸上。
林元元在专心地作画，而在她身后，两个男人站在一起和谐地看着她的动作，尽管面部表情不同，但都未打扰她，空间似乎静了下来。
另一只眼睛是闭着的，所以在林元元在画完眼周轮廓后，伸手想要去扒开它闭着的那只眼睛，结果却被一只灰黑爪子按住了。
“我想看看它眼睛长什么样子，不然画出来两只眼睛都不一样……”尤其是颜色。
这画笔用起来真的也得靠想象，物的颜色性能通通都能通过想象成品。
这么一想，林元元似乎也能稍微理解为什么每个提到这支笔的人都会说这笔极其耗精神力，都是脑力层面的东西，但她真没感觉精神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直播间的人也看出小黑不让林元元动小白的另一只眼睛，议论纷纷。
“眼珠好像都差不多，都是眼白和瞳孔，它们两只是同类，就是颜色不一样，眼睛你照它的画不就行了。”
“什么差不多，眼珠的差别可大了！不然你以为现在那些换瞳医院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子都喜欢一双更完美无缺、漂漂亮亮的眼睛！”
“不光是女孩子，男孩子做换瞳手术的也很多啊！”
“贵呀，要是哪天我有星币了我也要换，贫穷打工人好难。”
“你们都没注意到主播的手很稳吗？这画得跟真的一样。”
“本来就变真的了，根本不是她画技有多好，而是这支笔好。”
“啊啊啊哪可以买到这笔啊！”
“你们都不知道一期里也有这笔吗？没卵用，画出来的东西劣质得很，你们信不信主播就是给它画上了眼睛，那眼睛也不能视物。”
“不能视物怎么了，至少看起来更舒服了。”
林元元和小黑还在僵持，对于小黑的固执，她失笑妥协：“其实异瞳也挺好看的。”
把已经画好的眼皮撑开，林元元画起了眼珠，瞳孔的颜色她选择了蓝色和它身上的银白作为主色，看起来更协调。
收起最后一笔时，恍惚中似乎看见了掀起浪花的海洋。
瞳中渐渐有了情绪，而小白也动了。
它的另一只眼睛缓缓睁开，画出来的眼瞳里倒映着林元元的影子，还带着惊恐，它本身的眼睛完全睁开后，林元元心情突然凝重。
小黑却是扑了上去，引得小白也嘤嘤叫。
小白吸着小黑身上的气味，透蓝的眼瞳里有着依赖。
小黑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它退后两步，原地转了转圈，然后在小白面前挥了挥爪。
小白眨了眨眼睛。
小黑激动地两爪抱住了小白的头，随后又跑来扒了扒林元元的腿，抬头指着旁边嘤嘤叫。
“它想让你帮小白治好另一只眼睛，它把洞里的矿石都送给你。”陵花晔在这时开口。
“不行，这绯白矿是我发现的！”另一个男人立即反驳。
林元元这才发现这人竟还是一早便没见到人影的邻居，再次瞥了眼他脖下隐隐露出来的那一点幽蓝光芒。
还真有缘分。
小黑身上的毛炸了起来，本来看起来柔软的毛此刻变得坚硬锐利，它再次龇牙看向铭瑄，一如林元元和陵花晔刚进来看到的样子。
“你发现的？嗯？”林元元笑了，“你要论先来后到的话，这矿不是它的吗？”
铭瑄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从一开始觉得她是只无害好欺负的小白兔，到现在他才发现那只是层外皮。
先前那巨型机械林元元同意分，不过是目击的人太多，她们要想独吞太难，最好的选择就是跟宋之余分了那些材料，还省了些麻烦。
虽然职业有些艺术，但林元元对于涉及到自身利益的，她也绝不会退让。
“你确定要跟我抢这座矿？”铭瑄眯了眯眼。
“你这话可说错了，是你要抢我的矿！”林元元继续说，“这洞已经到底了，仅有一个出口，出口处也是我的同伴，动起手来，你觉得你有胜算吗？”
铭瑄沉默了一会儿。
林元元懒得浪费时间与他大眼瞪小眼，蹲下去安抚小白，打算给小白画另一只眼睛，小白天生的一只眼睛里没有瞳孔，也就是说小白天生瞎。
身边蹲下个人，林元元有所察觉，快速避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臂，抬眼警告地看向对方。
却见铭瑄笑得灿烂：“我们都是邻居，难道不是同伴吗？！”
那一脸「不会吧，你们把我孤立了」的表情，仿佛她是个十足可恶的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