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是不可能撒娇了, 鹤息挂断电话后甚至还想给鹤笙来两下。

  鹤笙是故意以告状的名义把鹤誉决吸引来的,为的就是刺激章然,想气气章然, 这些鹤息心里也清楚,因此才在鹤笙通话的时候没有阻止。

  医务室与接待室只有五分钟的距离, 五分钟后, 鹤息在接待室见到了被好生伺候着的鹤誉决。

  鹤息正要张口喊人,鹤誉决就起身过来把鹤息拉到了跟前,眉眼间满是担忧,“怎么打架了?被欺负了?”

  一边问,一边还要斜眼去看接待的工作人员们, 给工作人员们吓得一身冷汗。

  “嗯, 是我把一个练习生踢伤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鹤息简单说明了缘由,故意低着头卖了波惨。

  挺绿茶的。

  给鹤笙看笑了。

  尽管这操作绿茶,但鹤誉决却是非常吃这一招的。

  鹤誉决哪怕是想再说点鹤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责备话, 见状也真的说不出口了。

  不忍心,小孩儿受了委屈还道歉, 怪可怜的。

  俗话说长兄如父, 更何况鹤息从小就跟着鹤笙一起长大, 鹤誉决几乎是养儿子似的在养着鹤息,没了血缘关系后, 鹤息也能当鹤誉决半个儿子了。

  家里最小的那个受欺负了,鹤誉决怎么可能不心疼?

  鹤誉决疼爱地拍拍鹤息的肩膀,帮鹤息顺了顺头发,“具体事情我都听说了, 我就是来看看你,看见你没受伤就放心了。”

  “那……那你们一家人慢慢聊,我们就不打扰了。”工作人员非常会看眼色,见鹤誉决神色缓和了些,便讪讪地离开,给三人空出一个谈话的空间来。

  等外人都离开了,鹤笙才翘着腿霸占了沙发,想起江宿垣警告过不准上网,就又开始好奇起来。

  正巧,坐在另一边的鹤息也试探着问鹤誉决要了手机,“哥,你手机给我上会儿网好吗?我好久没摸手机了。”

  得亏开口的是鹤息,这要是换做鹤笙,鹤誉决的眉头肯定立马就紧蹙起来。

  “节目组不是不让你们上网吗?”这么说着,鹤誉决还是犹豫地摸出手机交给了鹤息,“解锁密码是小笙生日。”

  “我给朋友发个消息。”鹤息熟练地输入了0214,径直打开了微博。

  途中还不小心看见了鹤誉决没来得及看见的未接电话——郁长临的电话。

  鹤息:“……”

  有什么真相好像浮出水面了。

  郁家大哥之所以知道他在训练营里打架,该不会就是鹤哥为了显摆才给郁家大哥透露的吧?

  这……都多大的人了,什么身份了,还这么幼稚?

  大佬的心思鹤息猜不透,鹤息只觉得想笑,好不容易才憋住,定了定神,专心看章然的热搜。

  章然的粉丝在剩下的练习生中已经算少的那个了,一个章然当然掀不起什么风浪,以至于就算曝光章然抄袭的事,也顶多就是追节目追到现在的路人粉丝们吃吃瓜,然后大半章然粉另寻新欢,或者章然的少数死忠粉不离不弃。

  节目组并没有透露具体的打架过程,只说了章然偷鹤息的词,被戳穿后先动了手,好在鹤息及时防卫,没什么大碍。

  一个通知,就给吃瓜群众们留了无限遐想。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鹤息的粉丝炸开了锅,章然的几个站子也瞬间关站,只有节目组的评论区里任然有零星几个小号在帮章然洗白,还有几个浑水摸鱼说鹤息殴打章然的,只不过被更多理智的吃瓜群众怼了回去。

  章然被粉丝们骂得很难看,反倒是鹤息家的粉丝一直很理智,虽然也有言语过激的,但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章然我CNMD!!你是有多恨鹤息啊!上次躲避球比赛你就一直针对鹤息,别以为没人看出来!】

  【心疼鹤息QAQ他一定很委屈。】

  【合理怀疑上一次FREE之所以曝光鹤息的身世就是因为章然在给他透露消息,气死我了,要是知道章然什么时候离开训练营,我一定要去训练营堵他,亲自问问他的心为什么这么黑!】

  【章然一直操孤儿和有爱心、善良的人设,所以才圈了那么多死忠粉。现在看来,果然所作所为就不像个有父母的孩子,yue!ps:我没有骂别的孤儿,当然我是说章然就是个孤儿,两个“孤儿”的含义不一样,懂的都懂(狗头保命)】

  【我没看错吧?这个蟑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抄袭,被戳穿后还好意思朝原作者动手?这……实在难以想象,又蠢又毒。】

  【虽然跟鹤息是对家,但这波我站鹤息。】

  【我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节目组的剧本了,先是一个陷害傅星野的白羡殷,后是一个假冒货操富二代人设,现在又是一个偷词打架的章然,这个TOP.1的位置是没那么好坐啊,瓜田《后起之秀星》果然名不虚传。】

  不好坐吗?鹤息倒是觉得挺轻松的。

  这条评论一出来,白羡殷和林烨霖的微博又热闹了一次,二人被发疯的章然粉丝拉出来反复鞭尸,却怎么也转移不了吃瓜路人的注意力。

  评论区里浑水摸鱼的黑子们在吵着闹着要章然的行程,可节目组发了这条消息后就没了影子。

  扒行程的话就有点恐怖了,鹤息不愿意再看,退了微博就准备把手机还给鹤誉决。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的是“郁臣”,是郁长临打来的。

  “哥,电话。”鹤息不好意思擅自接鹤誉决的电话,赶紧把手机递过来。

  鹤誉决还在跟鹤笙叨叨着什么,见了来电显示后才不怀好意地嗤笑一声。

  “郁总,是为了小息的事打来的吧?”鹤誉决高贵冷艳地接起电话,“不用担心,我已经见到他了,他现在就在我跟前,毫发无损,活蹦乱跳的。这样吧,我开免提,让小息给你说几句。”

  言语间的炫耀都遮不住了。

  鹤笙还是头一次看他爹这幅模样,觉得有点恐怖。

  鹤息只想笑。

  男人的攀比欲果然是非常可怕的。

  “小息过来。”鹤誉决朝鹤息招手,开了免提。

  无奈,鹤息只能坐过去,“哥,不是刚刚才说过话吗?”

  鹤息没好意思在鹤笙跟鹤誉决的注视下继续开免提跟郁长临说话,正要伸手去关免提,对面的郁长临就一个深水炸.弹炸了过来。

  “一会儿我还有个会,没法去看你,抱歉了小幺。周末你公演,爸妈会去现场看你。”郁长临沉默了片刻,又说:“我和你二姐三哥也去。”

  鹤息:“……”

  霎时,鹤息想起了段魈的表情,也回忆起了当时意外得知真相的众人的惊愕神情。

  就……好像别人都觉得他的身世很不得了,只有他没什么感觉。

  另一边,鹤誉决碰碰鹤笙,低声问:“他说他开会,是不是想说我很闲?想说鹤桓没生意?”

  鹤笙不太确定:“……有可能?”

  鹤誉决摸下巴:“嘶……”

  鹤息:“……”

  都不要再争了。

  鹤息叹气,又跟郁长临说了几句话,把手机还给了鹤誉决,并把鹤誉决赶出了训练营。

  ……

  节目组没专程给其他练习生透露鹤息是郁臣小幺的事,但还是有一点风声流露出去,鹤息刚回练习室,《落凰》的练习室里就已经坐了几个八卦的练习生。

  见鹤息回来,几个练习生才放过了一直捂着耳朵的段魈,讪讪地走了。

  “烦死了!”段魈耐心见底,“鹤息哥是不是郁怀瑾前辈的弟弟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对吧?鹤笙!”

  “对。”鹤笙出乎意料的没跟段魈吵架,反而赞同地点点头,“鹤息只跟我有关系。”

  “噫……好肉麻。”段魈搓搓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对对对,只跟你有关系,鹤息整个人都是你的,行了吧!”

  “我可没卖身给鹤笙。”鹤息远离了鹤笙一步,与鹤笙保持距离,颇为嫌弃。

  鹤息发现他最近有点心软。

  明明说好了要远离鹤笙,让鹤笙和苏凌钰的感情线回归正轨,结果鹤笙最近老爱跟在他屁股后头撵,一会儿问这句词怎么唱,一会儿问这个动作怎么样,一会儿又问录音时要注意什么,偏偏每次的问题都是正经问题,害得他老是自己打破自己立下的FLAG。

  现在,鹤息跟鹤笙保持距离了,却又被鹤笙拉了回去。

  “你怎么没卖身给我?”鹤笙皱着英气的眉头,“不是有个舞蹈动作,你要把自己交给我吗?”

  “……只是需要你搭手让我上个桌子而已。”鹤息捏捏眉心,反驳都反驳得有点心虚。

  因为他和鹤笙的PART相邻,所以二人有一段双人舞。

  鹤笙会先一步翻上高台进行他的PART,直到结束了再由鹤息立刻接上。这时的舞蹈设计就是要体现相互扶持,自然而然的需要鹤笙“搭一把手”,让鹤息直接单脚搭在高台上腾空而起。

  要是这个舞蹈动作里可以用手,鹤息也不会“卖身”给鹤笙。

  ……

  这天因为章然的事浪费了很多练习时间,所以《落凰》在练习室里响到了半夜。

  段魈和天涵柳已经累得躺在地上不想动弹,顾铭忱也坐在角落里一口一口地喝着水,只有练习室中间的二人还在一遍又一遍的找着最好看的姿势。

  他俩就卡在“上高台”那段去了。

  “其实这就是一个过渡动作,我真的觉得没必要这么认真呀……而且鹤息哥的姿势很好看了,腰细腿长身材好,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看的……”段魈看着都觉得累,忍不住问:“鹤息哥,你胯疼吗?这个高台跟你腿差不多长,你这么上上下下的,我看着都觉得好痛啊。”

  “还行。”鹤息呼出一口气,不知道第多少次握住了鹤笙递过来手。

  紧接着,鹤息腰腹和膝下再次发力,整个人拔地而起,下一秒,鹤息就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将近一米二高的高台上。

  鹤笙的手也十分熟练地揽住了鹤息。

  ——这是原本的舞蹈动作。

  鹤息练了这一晚上,总觉得太单调,不太喜欢这个动作。

  腰间的手有些微的在发抖,鹤息探手去摸了摸,竟然发现鹤笙一直给予他力量的整只手臂有些僵硬,应该是用力过多,没力气了。

  他们光是练这个动作就已经练了一个晚上。

  “痛吗?”鹤息想替鹤笙捏捏,“歇会儿吧,不要勉强。”

  “不痛,就肌肉有点酸。”鹤笙把手收回,突然就没好意思让鹤息给他按摩,“继续吧。”

  鹤息凝了下眉,刚想说算了,就看见鹤笙已经做好了准备动作。

  鹤息只好跳下高台,再次握住了鹤笙伸向他的手。

  这一回,鹤笙的手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哪怕鹤息捏紧了鹤笙的手掌,这颤抖也没能停止。

  鹤息的腿刚搭上高台,见状正要松手。

  这时,鹤笙却像是能感知到鹤息要离开,猛的握紧了鹤息的手,甚至鹤息还没来得及给力,鹤笙就硬生生的把鹤息拽上了高台。

  什么鬼力气??

  鹤息惊愕一瞬,差点一个踉跄,尽管稳住了身形,却还是被鹤笙突然没力垂下的手带到了鹤笙的怀抱中。

  音响里的音乐依旧在播放,二人累得满身是汗,却因为突然找到的支撑点而纷纷卸了刚刚还硬撑着站立的身子。

  鹤笙眼前一片眩晕,忍不住将头搁在鹤息的肩颈之间。

  此时此刻,二人的身子对彼此来说就像雪中送炭。

  一松懈了,就都不太想动弹了。

  “都是汗,有点热。”鹤息也靠着鹤笙歇了一会儿,懊恼他“离鹤笙远点”的打算又走远了。

  不过鹤笙的肩膀也挺给力的,是能让人依靠的肩膀。

  鹤笙的气息打在鹤息耳畔,声音也累得黏黏糊糊的,“说什么?”

  鹤息耳朵痒痒,闭嘴不说话了。

  鹤笙等了半晌没等到鹤息的回应,便大着胆子肆无忌惮地伸手抱紧了鹤息。

  “你别动,太累了,抱会儿。”鹤笙“啧”了一声,嫌弃鹤息瘦,“骨头都摸得到。”

  “那你就别瞎摸啊……”鹤息钳住鹤笙的手腕,稍一用力,鹤笙就在他耳畔疼得嗯嗯啊啊地叫。

  闭上眼又是另一番感觉。

  鹤息斜眼,看见了瘫在角落里红着耳根堪堪移开视线的段魈和天涵柳、和练习室另一边一副看好戏表情的顾铭忱,然后一个眼刀给顾铭忱飞了过去。

  好像在说:眼睛不想要了?

  挺凶的,他也挺久没这么凶过别人了。

  直到顾铭忱自觉挪开视线,鹤息才拍拍鹤笙放在颈间的脑袋,拍西瓜似的。

  “你别动。”鹤笙低声说,“我好像有点感觉了。”

  鹤息:???

  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