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进厨房, 鹤息更乐意做综艺。
虽然他这个性子也不是个做综艺的料，但总比进厨房弄得乒乓直响来得轻松。
鹤息踏上外出的大巴时还有点头疼。他上辈子很少吃过家常菜，天天泡在练习室里, 就别说下厨房了，顶多煮碗面, 弄个番茄炒鸡蛋就算完事。
今天的《Gloaming》已经从十个人变成了六个人, 白羡殷被节目组驱逐了，林烨霖也在昨晚去申请了退赛, 现在还被关在房间里做心理指导, 甚至节目组还破天荒的同意让杨忆柏和孟白风陪伴左右。
他们具体的结果会如何，鹤息也不在意, 他现在在意的是如今《Gloaming》的六个人能不能稳得住今天的场。
很愁。
节目组准备的地方是个挺大的烘焙培训学院, 鹤息到的时候老师学生们正在准备上课，看见他们了也就是新奇一会儿, 然后就扭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没认出我们吗？”金文君疑惑地嘟囔。
“啊？哪儿能啊。”莫栩宸也挠头，“节目才播出一周，只有一期，咱们又不红，怎么可能认出来。”
金文君一想也是, 他刚刚还以为节目组不给他们派保镖是看不起他们, 现在看来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人没红，倒是脑子里却一直当他已经红遍半边天了。
见状, 几人尴尬又无语，苏凌钰更是赶紧跑上前往鹤息身边凑，挽着鹤息的胳膊讲着小话，试图远离那个自大的金文君。
二人的距离实在太近, 鹤息轻轻抽了一下胳膊想暗示苏凌钰松开，可苏凌钰却没发现异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只顾着眼巴巴地注视着鹤息，什么暗示都看不懂。
天气很热很闷，鹤息不喜欢这样，正想不顾情面直接甩开苏凌钰来表达他非常不愿意别人贴近的想法时，有人比他先了一步。
只听见“啪”的一声声响后，苏凌钰痛呼一声，捂着手背堪堪收了手。
“鹤笙，你干嘛打我！”苏凌钰委屈得要死。
——他以前这么跟鹤息讲小话的时候，鹤笙也不管啊！现在这么霸道干嘛？他不也从小小叔小叔的鹤息喊到大嘛！
“你以后注意一下距离。”鹤笙凝着眉，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把鹤息摘出去，就当让苏凌钰以为是他不想让苏凌钰跟鹤息近距离互动，免得苏凌钰知道是鹤息在拒绝，一会儿又多出一些事来。
“我不就是想跟小叔打好关系嘛。”苏凌钰轻声念叨，还有点委屈，“现在的小叔这么好，我也是为了你在跟他打好关系的！关系变好后你们的心情也会好点，你还不乐意了……”
鹤笙皱眉，敲苏凌钰的脑袋，“我还是那句话，注意距离，这个距离你不觉得近，但在外人眼里已经很不一般了。”
“你怎么这么霸道。”苏凌钰躲一边去了。
鹤笙也懒得理苏凌钰，转头时又看见鹤息刚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换做平时他肯定要去鹤息那里要一声来自鹤息对他的感谢话，但几次下来也知道鹤息绝对不可能开口跟他说谢谢，说不定还会获得鹤息的一声“关你屁事，我又没让你帮忙”的气人话，几次下来，便也懒得要了。
鹤笙跟鹤息走在走廊的一左一右，二人中间没人，却像隔了人山人海，一时无话。
直到带队老师将他们领到烘焙教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才因为那扇教室门而贴近了些。
教室里的空调开得很低，鹤息因炎热而烦闷的心情也因此转好不少。
趁着进门的空档，鹤息拽了下鹤笙的手臂，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嗯？说什么？”鹤笙诧异，以为听错。
鹤息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即使是在道谢，鹤息的脸上也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但莫名的，鹤笙又能从鹤息的眼底读出点真心实意来。
“都说谢谢了，你就不能笑笑？”鹤笙搞不明白鹤息成天冷着张脸有什么意思，又不是面瘫，冲他笑笑怎么了？
“笑？”鹤息诧异，一时也没搞懂鹤笙是什么目的。
他知道鹤笙是替他做了个恶人，而且这个恶人很有用，他感谢是应该的，问题是……
“这有什么能笑的……”鹤息不解地呢喃，“我又不需要在你面前营业，你也不会给我投票。”
“……”鹤笙把鹤息堵在门口，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最终，鹤笙泄了气，还是老老实实给鹤息让了路，放鹤息进门了。
……
鹤息在老师的指导下换上了专业的服饰，因为本身就是个衣架子，穿什么像什么，这会儿往镜头前一站，还真有种专业甜点师的样子。
就连老师带来的年轻女助理也惊喜地笑弯了眼，说非常期待鹤息做出来的成果。
鹤息：“……”
鹤息淡定地移开和助理对视的双眼，心想可别期待了，他对烘焙真的一点研究都没有。
“你们有谁会做菜，或者尝试过做甜点的吗？”指导众人的老师问，“或者进过厨房的呢？”
闻言，一群练习生羞赧地摇头。
老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都没进过厨房？”
“嗯……四年前进过算吗？”莫栩宸笑得傻乎乎，“四年前我在家的时候进过厨房。”
老师尴尬得很，皮笑肉不肉：“你觉得呢……”
“哎呀，我们都是十几岁就来星烨当练习生了，星烨的伙食丰富又好吃无比，星烨周边的餐馆也从来吃不腻，而且还有万能的外卖……”莫栩宸打了个冷颤，瘆得慌，“更何况练习一天回去骨头都要散架了，能有吃的、吃得饱、够解决一顿就行了，哪有闲心去自己做吃的啊！”
“嗯。”邓亦云点头表示赞同。
鹤息也没怎么进过厨房，当然不敢开口。
见状，老师了然，招呼小助理去发工具，做出了要手把手教的架势。
兴许是鹤息给小助理的印象要好一些，小助理在分配任务的时候还专程凑到了鹤息身边，贼眉鼠眼地问：“想去哪个岗位？”
“我吗？”鹤息思忖片刻，老实回答：“其实我们什么都不会，您怎么分配我们，或者想把我放到什么地方去，应该都是……可以的？”
“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个高手呢！”小助理被鹤息逗笑，私心把鹤息分配去了最简单的地方，“看在你这么委屈的份上，你就去准备装饰的水果，然后熬个草莓酱吧。”
鹤息一愣，登时就乐了，忙不迭地去抢占了水槽，感激道：“谢谢。”
小助理昨天听说今天要来和一群正在录节目的练习生一起做甜品的时候就好奇过一阵，从来不追星的她还专程去看了节目，她不是会追星的人，但也一眼就相中了长相气质都跟她梦中情人一模一样的鹤息，于是破天荒的就给鹤息投了几票，还亲眼看见鹤息的票数在鹤息表演时轻松反超了前一位选手。
见鹤息因为她一句话而放松下去，小助理心里也高兴，连忙摆摆手，表示多大点事儿，甚至逐渐觉得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的行为也不是没有道理。
小助理得意洋洋，正要让鹤息小心点时，却见另一边一直在盯着鹤息的一个少年径直朝鹤息走了过去，然后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之后那少年就把节目组给鹤息准备的菠萝拿到了一边，给鹤息换上了一袋子葡萄。
“菠萝太难处理了，用这个，小心用刀。”鹤笙拍拍手上沾上的泥，嫌弃得直皱眉。
于是鹤息就看见那个巨大的菠萝越滚越远……
“我会小心的，我虽然没怎么进过厨房，但我真的不是厨房杀手，用刀还是会用的。”鹤息无奈，知道鹤笙这是怕他受伤后被鹤誉决怪罪才来跟他说这么一道，“受伤了我会解释，我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你的。”
“关我爸什么事？”鹤笙感到莫名其妙。
鹤息一怔。
嚯。
看这架势，这家伙不是因为鹤誉决，原来是主动关心他的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鹤息甩了甩手上水，把鹤笙挤到另一边去了。
小助理这才停下脚步，看在二人靠在一起很养眼的份上，她就不计较那个叫鹤笙的练习生擅自离位打扰鹤息的事了。
很快的，众人纷纷进入到了紧锣密鼓的工作中。
鹤息手脚很利落，也因为小助理给他分配的任务真的很简单，处理好要用的水果后就独自站到一边去熬草莓酱了，与闹哄哄的主战场相比，鹤息这边就显得孤独很多了。
“鹤息哥！你尝尝这个！刚刚鹤笙切的，泡过盐水了。”莫栩宸蹦着过来递了一小块菠萝到鹤息唇边。
在莫栩宸凑近的那一刻，鹤息下意识仰头远离了莫栩宸递过来的手，听完莫栩宸的话才愣了一瞬，抬手接过了那一小块菠萝，扭头看向了正在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鹤笙。
“没想到鹤笙还会做甜品啊，竟然什么都会。”莫栩宸感叹，“那他刚刚怎么不说啊……”
鹤息倏地就想起原主十二岁那年的冬天，鹤誉决的生日宴会上，才十二岁的鹤笙搬上来一个四层大蛋糕，骄傲无比地跟在场的所有亲戚说这是他自己花了一天时间做的，是要送给鹤誉决的蛋糕，不准任何人说不好吃，无比骄傲，又非常不讲道理。
虽然确实没有专业人士做的好吃，但那晚鹤笙还是被所有亲戚夸奖了。
而当时只用零花钱买了支钢笔送鹤誉决的原主就这么被冷落到了一旁，虽然鹤誉决发现不对劲后也替原主解了围，但原主还是气得一个人在雪地冻了一晚，回去后还把无辜的鹤笙骂了一顿，差点又打起来。
由此可见鹤笙在这个家里真的吃了很多亏，脾气差也是被原主逼的。
“好吃吗？”莫栩宸期待地盯着鹤息，“是错觉吗？我觉得这个菠萝好甜，刚刚给你的那块鹤笙还说是精华部分，一会儿我就端过来你这边放着，到最后再一起装饰吧？”
“好。”鹤息点头同意了莫栩宸的提议，又看见莫栩宸蹦着回去偷偷跟鹤笙说了什么，最后被鹤笙凶了一嘴。
光是靠猜，鹤息都能猜到鹤笙一定在不耐烦地怪莫栩宸多嘴。
不一会儿，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终于来发放今天的早餐。很简单，面包牛奶鸡蛋和三明治。
鹤息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快十点，不算太晚。
“先垫个肚子，中午有盒饭。”工作人员也觉得这顿早餐有点寒酸，当然不会饿着一群小的，“中午的盒饭跟正式综艺组那边一样丰富。”
鹤息倒是什么都吃得下去，在莫栩宸“好耶！”的欢呼声中，鹤息淡定地接过了工作人员递来的一套早餐。
鹤息才刚咬了一口，那边一直紧闭的教室门就被人敲响，然后从外面缓缓打开。
三两个工作人员一脸紧张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高挑漂亮、气质出众的女人。
待众人看清来者是谁时，不仅是练习生，就连一直守着的工作人员们立刻开启了备战状态，毕恭毕敬的把那位女人请了进来。
“郁安衾怎么会来这里？”
鹤息听见有工作人员这样小声问着刚进来的工作人员。
“说是她哥生日，来这里学做蛋糕，听说咱们在这儿，专程来看看。”
“其实我也不知道啊，我刚接到消息就带着人下去接人了，吓死了。”
“我觉得应该是老板安排的吧？他们前段时间不是刚合作拍完一部戏？关系算好的了。听说还是免费的，不算出场费。”
“免费？影后？老板这么牛？”
鹤息一头雾水地咬断面包。
影后免费来参加综艺？
这谁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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