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嫁给暴君(穿书)>第56章

  待光影聚焦, 照在那张棱角分明,修眉斜长的俊脸上,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萃薇惊得掩住了嘴, “皇……”

  “滚出去。”一如既往的高冷威严, 薄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有着令人臣服的力量,这便是帝王的威严。

  萃薇不敢忤逆他,上一秒还对阮烟信誓旦旦表明忠心, 下一刻就因为这名不速之客的一句滚出去, 便头也不回, 麻利地滚出去了。

  阮烟却不敢拦住她,连开口说一句话也不敢。心跳急促,脸颊发热,手心冒汗……一系列的身体反应,都足以证明她对眼前这个人的害怕。

  斜阳就照在他的身后, 那耀眼炽热的阳光,半点也没能为他镀上温暖的光晕。

  他的眼角眉梢仿佛结了冰,看着她的眼神像锋利的刀尖,从进门开始, 视线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看见她一身杏色温柔美艳的打扮, 他克制不住那滔天的怒意。但他是越生气表面则越沉着。

  他讥诮地冷笑道:“背着我去相看适婚青年?你好大的胆子!”许是太生气, 太愤怒, 他竟忘了该自称朕。

  他一步跨上前,阮烟吓得差点叫着跳起来,“你……别过来!”

  她步步后退, 慌忙地四下环顾,想要寻个什么物品做武器。当她瞧见矮几上的圈式绣棚下压着一把红线缠绕的剪子,她倾身就要去拿,未等她抄起剪子,手被他用力一拉,一下子拽入他的胸怀。

  她惶恐地回头,撞上他高挺的鼻。

  他偏头低下就要吻她,阮烟喘息沉重,左右躲避着,不让他如愿。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混蛋!”

  才不要再回到他身边,受他欺压凌辱,不要卑躬屈膝自称奴才,不要下跪不要臣服……跟他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尤其是得到自由之后再次戴上枷锁,那崩溃的感觉,会把人逼疯。

  她想到这些,泪流不止,挣扎剧烈。

  不能够一亲芳泽,周明恪只好放弃了,从背后紧紧抱住她,不让她挣脱,微凉的薄唇落在她纤长细嫩的脖颈上,扑鼻的馨香,满怀的温软娇柔,奇异地消除了他积郁满腹的怒恨。

  他眼角眉梢的冰冷有如初雪消融,温霁缓和,“躲了朕这么久,是时候回到朕的身边了。”

  他难得对她说软话,这是很罕见,很惊异的事,可她并不稀罕。

  背脊挺得笔直,有些僵硬,她梗着脖子嘲讽道:“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凭什么你说回去,我就得回去?”

  他果然不是什么温良的性子,那点柔缓维持不到几秒,便又立刻先回原形。

  他冷硬而强势,“就凭你是朕的女人,你是属于朕的,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可离开朕身边半步。”

  阮烟眼眶酸胀得厉害,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低头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背。

  他稍微吃痛,霎时松了手,趁着这个间隙,她猛地挣脱了他,飞跑出去,手一捞将压在绣棚下的剪子抄起。

  她把剪子指在自己细弱的颈侧,抬着下颌看他,呼吸时轻时重,胸口起伏不定。

  牙齿不住地磕碰,“你若再走过来一步,我就……就刺下去!”

  他眼神森冷,寒霜罩面,“你想死么?”

  阮烟一顿,她当然不想。明知以命相逼,是下下策,是蠢笨,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束手就擒?她做不到。

  蛮力顽抗?也改不了最后被强行带走的结果。

  她所能凭借的,只是他那点所谓的“喜欢”。他真心在意她,真心喜欢她的吗?

  他从来没有对她表白,没有对她吐露情意,而像他这样的性子,也不可能有那般柔情而浪漫的一面。

  他什么都没表示吗?也不是,他的表示就是坚持不懈,穷追不舍。

  当他抛下朝政,千里迢迢来此寻她,费尽心机要引她出来,种种看似不友善的行为,却是他宣泄情意,表现自己的含义。

  终于找到她了,明明一腔怒火滔天,随时都可能炸裂,可是在抱住她的那一瞬,奇迹一般,他的怒气消弭了,他难对她说了软话。

  看见她拿剪子胁迫,他更是震怒,如此种种,她若是再不能看出他喜欢她,那她这个脑子岂不是白长了?

  单是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他只会凶神恶煞地表现,高高在上,高冷骄傲,仿佛他喜欢她,她就得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地接受了,并且热烈回馈他的喜欢一样。

  难道,就因为他是最尊贵的帝王陛下,所以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索要别人的爱情吗?

  那他可知道,天底下哪个女孩儿,不是家中的掌心宝,不是被宠爱疼惜的,他有什么资格,哪来的底气,就要人家姑娘在他面前做小伏低,抛却尊严卑微地伺候?

  他当自己是谁?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这么蛮不讲理的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他还能强迫不成?阮烟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

  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以命要挟了,记得第一次胁迫他时,他冷笑着说:“你想死,没人拦你。你的性命对朕来说,毫无价值,全无胁迫的必要。”

  那么现在呢,他还会这么说吗?阮烟笃定,他不会!

  果然见他身形定住,不动了,没再前进。

  “你,朕是要带回去的。”他态度有所缓和,但仍不松口,比如放了她,让她在江淮扎根,自由自在,嫁人生子,那是万万不可能,想都不要想的。但……

  “朕可以再给你一些时间,让你做好思想准备。”

  这已是皇帝所能做出,最大的让步和妥协了。

  阮烟深知,冰冻非一日之寒,要想一举成功给皇帝洗脑,让他放弃自己,难如回现代。

  他再给自己一些时间,这种拖延让她获得了新的机会,如此,她必须见好就收。

  于是她慢慢放下剪子。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走过来,将那把剪子丢出窗外,冷淡地说:“有话好好说,动辄以命胁迫,告诉你,朕不吃这一套。”

  阮烟:不吃这一套您还妥协个什么劲儿??

  看她默不作声,便以为她是知错反思中,低哼一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阮烟还是不跟他说话,反正已是破罐子摔碎,豁出去,义无反顾了。

  周明恪也看出来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暂时……还是别把好不容易捉到的兔子惹急了为好。

  眼看他又靠近,长臂伸来,阮烟再不能保持沉默,下意识往后退,“你……你又想干什么!”

  周明恪身形颀长,手臂瘦而有力,毫不费力地将娇小的她包揽在怀里。

  “朕……”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暗自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朕无一日不在想你。”

  阮烟闻言,身体抖了抖。

  他亦觉得有几分肉麻,便换了另一种方式说:“朕想你,经常在想若是捉到了你,将如何惩罚你,是将你的腿折断,从此不能离朕远去,或是把你囚于地下密室,叫你插翅也难飞。”

  他语气平静似水,波澜不兴,可阮烟却听得汗毛直立。

  “现在,还能拥抱到你,朕反而觉得,朕或许可以驯服你,让你全身心地臣服于朕,不必断腿,无需囚禁,便能将你永远禁锢。”

  阮烟冷笑,您可真有本事,未免太自信了。

  周明恪从来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向来言简意赅,今日说了这么多,他自己也很意外,也觉得……有点没面子。

  思及此,胸口升起一点躁意。索性弯腰下来,抬起她的下颌,就要含吻她的嘴唇。

  他的脸压下来时,阮烟抬手挡住他,掌心按在他的薄唇上。

  他当即不耐,“你敢……”话未说完,这才意识到,不能对她凶神恶煞,不能摆皇帝架子,要平易近人,尊重她一点点,才能顺利把小白兔叼回窝。

  “你这是拒绝?”他勉强按捺下来,换个方式说话。

  阮烟微笑,“是的,我拒绝。”

  周明恪冷哼,“在外面自由了三个月,怎么,连自己是什么身份也忘了?你是朕的妃子,朕的女人,朕要亲你,要睡你是天经地义。”

  夹带着一点恼羞成怒的强势,他低头还要再吻,阮烟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脸推开——

  前面亦说了,破罐子摔碎,光脚不怕穿鞋的,横竖是一条性命交代了去,她亦无需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了。

  尊严这种东西,身为女孩子,她定然是要有的。骨气这种东西,之前的丢失在他那里的,也要一并捡回来!

  “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所以我绝不要按你们这的规矩办事!你是帝王又如何,你下旨意封我为妃又如何,我不会放在眼里的,这种名分,我更会无视,我不会放在心上。”

  周明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听她说完,缓缓道:“如果朕册封你为皇后,做朕的结发妻子呢?”

  做他的皇后,权势财富两手抓,诱惑很大了吧!是个女子就得动心了吧!?周明恪如是想。

  阮烟鄙夷,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瞅着他,说的好像皇后宝座就多了不起一样,还当是个香饽饽呢。一副“朕对你已经够好了,别得寸进尺了哈,给脸不要脸朕要翻脸了”的表情。

  “只要不是两情相悦,只要有一方不愿意,结为夫妇的这段婚姻,便作不得数!”在这一点上,阮烟坚守阵地,绝不让步!

  “荒唐!”周明恪怒了,“你那家乡究竟是何方小国,竟这般蛮不讲理!成了亲,拜了天地,就是夫妇!还什么作不得数?野蛮不讲理!”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阮烟冷漠脸,心如磐石不可移。

  周明恪沉着一张脸,眉宇间郁气难消,怒瞪着她,当真是士别三日,她这气人的功夫疯长,令人刮目相看!

  他放弃理论,只问道:“如何才得两情相悦?”

  不用问他也知是不易,甚至算得上艰巨,只得暗恨她那万恶的家国,设了两情相悦这个门槛,平白为难人,也不知何时才得以聘娶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