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嫁给暴君(穿书)>第50章

  周明恪的回答毫无悬念, 他说,不能。

  阮烟气结, “为什么?你毁掉天钧轮, 断我返回故乡的路, 现今说好的补偿,却连出宫都不能允我,周明恪, 你究竟想干什么!”

  长期屈服暴君的淫威之下, 她的抗压能力和心理承受力明显加强, 若换是一般人,是不是早就气疯了?

  面对她的质问,周明恪目视前方,横抱着她稳步前行,“朕要你的陪伴。”

  阮烟恨极, 出言嘲讽,“你是巨婴么,需要陪伴这个理由如此冠冕堂皇!你是帝王,你想要谁陪伴, 一呼吁便有成千上百的人争抢着表现!他们每一个都比我好, 比我忠心, 比我敬慕你, 为什么你不去找别人,就非要找我?”

  周明恪脚下一顿,垂眸瞥了她一眼, 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低声道:“朕会对你好的。”

  阮烟只觉得他神经病,莫名其妙。她挣扎不得,不勤于修剪的指甲留得很长,这时派上了用场。她抠住他的脖颈,深深一抓。

  红痕细长,稍微破了皮,冒出了血珠儿。

  挠完了,她也震住了,换做平时,她怎么敢这样做,这是犯上……震惊的是,他眉头皱起,说明感觉到疼痛,可是他却没有发怒,连呵斥也没有。

  她垂下眼眸,“我不喜欢你。”

  终于大胆地向他吐露心声,“我不敬慕你,也不忠心于你,那些关切的话,爱慕的话语,都是我骗你的,违心的。我厌恨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喜欢?我不想掩饰了。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那个,最厌恶,最憎恨的人。为了摆脱你,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拼命忍耐,甚至卑躬屈膝,自称为奴,或谄媚奉承,这些都只是保命。”

  她认真而郑重地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他终于不能装作听不见,他停顿下来,不再向前走。

  “我恨你曾经要杀害我,我恨你将我困在这个皇宫,我恨你对我的恶劣苛待,恨你高高在上随便一句话就能了结我的性命左右我的运途。今日你断我所有的后路,我真的恨你,恨你不能好死。”

  阮烟已经豁出去了。回到原来的世界的愿望已经落空,以后也不可能再有机会。而最后仅存的,想要离开皇宫的愿望也不被应允,不能实现。五年的忍受,终于到了头。

  她没法想象一辈子都待在深宫里,跟厌恨的人白头,跟厌恨的人生孩子是什么场景什么感觉。

  五年都难以忍受,何况是一生呢?

  总是屈于他的淫威之下,总要腆着脸小心讨好,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要了自己的命。这种卑微没尊严,日夜谨慎,如履薄冰的生活,谁要?

  如果不能离开,无法摆脱,那不如他一剑了结来得痛快。

  阮烟做了最坏的打算,到最后,无非就是一个死字。

  “朕不知,你这样恨朕。”周明恪面罩寒霜,深邃的眸子冷冷注视着她。

  阮烟无所畏惧地抬眼与他对视,“你之前不知,是因为我从不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怎么样,你还想留住我么?”末尾的一句,其实是想问,他会杀了她吗。

  周明恪冷笑,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附耳道:“朕怎么会杀你?朕当然还是会留住你,要你给朕生龙嗣。”

  某个嬷嬷说的一句话,犹如圣祖名言一般,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只要生了孩子,那女子就不会再跑,就会收心,放弃一切,从此相夫教子。

  阮烟气得发抖,这无耻,这混蛋,竟还要把她当做生育工具?她怒到极点,扬手往他瘦削的俊脸狠狠掴了一掌。

  啪地一声脆响,两人都怔忪了。

  周明恪脸色铁青,将她放了下来,拽起她的手臂拖着走。

  他手劲很大,抓得她手腕发红,留下很深的痕迹。

  他步幅很大,毫不迁就她,将她拽入飞鸾宫,抛入拔步床,胡乱剥去了衣裳,如一头发癫的狼,发狠地要她。将她困在床帐中,一整日不能逃离。

  海棠红色的绡帐内,是他粗重的喘息怒吼,混杂着她的低泣哭喊声。

  飞鸾宫外的一干宫侍皆伏低了头,身子紧绷。

  待到深夜,那场激烈的欢爱终将停歇,宫人鱼贯而入,收拾床榻上的狼藉。

  周明恪见她由宫人穿戴整齐,便对外吩咐,“去请何太医。”

  那厢何太医正熟睡着,就被侍卫捞了起来,正生闷气呢。面上摆出一副恭谨的样子来到飞鸾宫,当听到皇帝说诊喜脉时,惊讶得掏了掏耳朵,不客气地笑道:“皇上啊,这喜脉,是您想诊就能有的吗?”

  见过急迫要孩子的人,却没有见过刚云雨了一番,就马上来问喜脉的。

  周明恪抿紧了唇,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开一些利于备孕,促使孕育的药。朕要在一个月内,听见喜讯。”

  何太医直接黑了脸,不怪他给皇帝摆脸色,实在是他说的这些有些离谱。

  看了眼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眠的女子,何太医直接挑明了说,“恕微臣直言,娘娘这身子,为难孕体质,要想短期内怀孕,很是困难。加之她体寒,早些年受了一场严重的寒冻,身体落下了病根。是以即便是侥幸怀上了,恐难以保胎。”

  周明恪:“……闭嘴,少在朕面前说这些晦气的!”

  何太医好话说尽,淡淡道:“皇上不信就罢了。有道是,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臣劝您还是顺其自然,尽量弃用急进的手段。”

  周明恪觉得他就是乌鸦嘴,尽说些不吉利的,当即让侍卫把他撵了出去。

  何太医走后,暖阁里陷入了静默冷清。

  周明恪立在屏风后面,看着她朦胧的身影,心绪几番起伏,心思几番回转。

  他对她是好的么?是吧,他觉得是好的,他还很宠她,纵容她,你看这几年,他可曾对哪个人这么好过?

  可这小女子不领情,还说他一直苛待她,恶劣对她,所以绞尽脑汁想要摆脱他。

  周明恪想,她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养不熟的白眼狼。

  虽说还有日久生情这一条路可走,但这条路拼的是耐心,而他对自己的耐心并没有多少把握。

  他的热情是有限的,或许他对她只是一时的好感罢了。

  如果到时她还执意要走,那么他便放她离去,绝不挽留。

  周明恪站了一会子,听漏壶声清灵,意识到子时已过,书房中下午还未处理完的奏章累积如小山,眼下还等着他。周明恪不再逗留,旋身便跨出门去,留下宫女贴身伺候。

  他甫一离开,阮烟便睁开眼来,方才,她一直醒着,没有睡去。是以听见他与何太医的谈话内容。

  忆起他刚说过不久的话:她想如何,都会依她,不想生孩子,也不会强迫。

  然而他这么快就自打脸了,急哄哄地找来何太医,寻一个快速怀孕的方法。

  果然,他这样的男人是不可信的。阮烟从没对他有过期待,因此倒也不觉伤心。

  望着头顶上的床帐,她想起了小聪子。思索了一会儿,她差萃薇去通泉府。

  她没敢差遣秋莎归燕,这两个虽是最得力的,办事也是最稳妥的,很有一等宫女的派头。然这两人却都不大能重用,一个是太后的人,一个是皇帝的人。

  也只有萃薇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是她还在御前当值的时候结识的小姑娘。她的性格乍一看跟原主阮嫣有几分相像,一样的胆小柔弱,但萃薇却乖巧伶俐许多,因为胆小所以更谨慎,因为柔弱,所以更懂得保护自己。

  对她,阮烟很是放心。未免鞋履发出声响,引人注意,小丫头索性脱了鞋,光着脚去了。

  谢临聪身份不简单,而他也未向自己透露分毫,阮烟原来是跟他推心置腹做好友的,当见他这般隐瞒,她对这段友情的重视,便渐渐减弱了。

  临时需要他,想让他带自己出宫,算是利用一场。但忆起先前救过他,而他也有报恩之心,阮烟想,那便动用这个人情吧,等她成功脱离皇宫,便是两不相欠,以后她在宫外遇到什么难事,也绝不会再寻求他的帮助。

  这么一想,内心姑且好受一些了。

  萃薇一路小心回避,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悄然抵达通泉府。此时已近丑时,周遭万籁俱寂,众人早已安睡。

  萃薇没想到,不用她托关系去偏间叫人,她要找的人就已经等在大门外了,借着红漆大柱遮掩身形。

  萃薇不由得惊喜,压低声音叫了他,“你怎么就在这儿了?我受娘娘所托,正要来找你呢!”

  谢临聪看了她一眼,回道:“下午前苑大厅发生的事都已传开了,我一收到消息,就知道她会来与我联系。行了,快别说了,走吧!”

  情况紧急,片刻不能耽误。谢临聪捏住小宫女的一片衣袖,飞快奔跑起来。

  月光皎洁,如水般温柔,身姿高瘦挺拔的儿郎,眉眼柔和,唇红齿白的俊秀,萃薇低头不敢再看,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沉红高墙后,绕出一个着浅蓝衣袍简朴的少年。看着三人成行,包袱轻便地潜逃出宫,不禁露出舒心的笑。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走着,手下每一粒棋子,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就不知道他那个皇兄,是否会如他料想的那般,按着设计的路线走呢?

  他当然希望周明恪出宫追爱去,帝位空悬。

  发出一个信号,便有暗卫现身,伏跪在脚下。

  “联系两江城主,定要护着他们三人离京,脱离皇城越远越好。”

  ……

  这一夜,许多人辗转难眠,行宫中的安如沫趁着宫女熟睡,半夜爬进来将白天得到的一纸信条烧了。

  白天有人递了信来,指点她去前苑拖拦飞鸾宫的那位,事成之后,她便会少去一个竞争对手,从此后宫只有她一人,如此一来她上位的几率增大。

  看背面的字迹,她隐感到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曾在哪见过这手笔。

  原怀揣着一半怀疑的心理,待到翌日天光大亮,听到飞鸾宫人去楼空,慧妃踪影不见的消息时,安如沫缓缓舒出一口气。

  庆幸之余,心头浮现几分恐忧,背后推波助澜的,又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