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误会。”

  “我只是电脑中了病毒。”

  郝阑面无表情地如是说道, 不知为何,他的周身竟然散发着正义凛然的光辉。

  孔彦清:“……”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哥是病毒吗?

  这时,白涟扶着额头踉跄地走向了郝阑, 气色不太好,嘴唇有些泛白,他总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很多,但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心里很空虚,甚至有些……失落。

  于是他向郝阑露出了求助的眼神,语气有些虚弱地询问:“阑哥,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们都睡着了?而且——”

  “怎么还腰酸背痛的。”

  沈繁适时插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腰疼得有些厉害, 身为一个经常开演唱会的明星,他对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连跳了好几场高难度的劲舞一般十分疲惫。

  因此,沈繁更迷惑了。

  郝阑见他们一个个都记不起吃了那毒蘑菇之后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了, 沉思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

  这种蘑菇的药效惊人, 除了有极其强烈的催情效果,还会让人失去记忆,只要是在毒性发作的期间,他们就会失去理智,并且跟随本能行动,从而不留下任何的印象。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喜,这样反而省了抹去记忆的麻烦, 也就是说,他也不用再打工了。

  “阑哥——”

  一道清脆动听的少年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心碎。

  只见白涟正看着他面前电脑上的那一组型男艺术照,先是震惊了一下,紧接着他那小鹿眼里涌出了复杂的情绪,不甘、嫉妒、伤心以及自卑……

  郝阑:“……”

  请问你是万花筒成精了吗?

  “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白涟经历了一番痛苦的心理挣扎后,他悲哀地发现郝阑已经移情别恋了,这让他感到恐慌,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没办法成为阑哥心目中的猛男呢?

  白涟开始痛恨自己的无用——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不是铁血硬汉!

  照片里的男人比他更强壮,郝阑更欣赏他。

  白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旋即,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面上,两只手抓起了褐色的土壤,潮湿松散的黑土在他的指缝间泄了出来,弄脏了他那双白皙纤长的手,可白涟浑然不觉,他依然独自沉浸在郝阑私藏了别的男人【哔——】照的悲伤之中。

  郝阑:“……”

  骚年,你要不要反应这么大。

  眼看着白涟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郝阑决定以白涟喜欢的方式好好安慰他一下,于是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白涟,过来。”

  郝阑冲他招手。

  白涟:“?”

  于是他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身边,看了眼满是泥土的双手,他眼神一黯,默默地将手背在身后。

  他不想弄脏了阑哥。

  郝阑决定要帮白涟重新树立起自信心。

  于是他指了指孔彦清他哥的艺术照,对着白涟一脸认真地说——

  “他只是你的替身。”

  沈繁:“……”

  孔彦清:“……”

  不知为何,总感觉我哥像个工具人。

  白涟一脸震惊,看了看他的“替身”,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郝阑,便有些犹豫地说:“可是……我跟他并不怎么像。”

  “胡说。”郝阑拍了拍白涟那几乎要细一圈的胳膊,表情坚定道,“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就是这样的。”

  白涟听了他的“肺腑之言”,微愣了一下,随即羞涩一笑,“真的吗?”

  没想到在阑哥的心里,自己是如此高大威猛的形象。

  在旁边听的沈繁和孔彦清实在受不了了,

  能不能别睁眼说瞎话!

  “现在,我有你就够了。”

  话音刚落,郝阑一脸冷酷无情地用鼠标将那个文件干脆利落地拖进了回收站里,“就让替身消失吧。”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为了白月光狠心抛弃替身的渣攻。

  “阑哥……”

  白涟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面上流露出了动容之色。

  孔彦清:“……”

  哥,我没想到他会对你这么绝情。

  但是,他却在心底暗松了一口气,起码少了一个情敌。

  *

  璀璨之星娱乐有限公司。

  公司内最顶层的私人办公室里,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接通了忽然打来的电话,“喂?”

  听了大约几秒钟后,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让这个男人勃然大怒,他拍桌而起,快步走到了落地窗前,然后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面有不豫之色。

  “什么!”男人语气不佳,他对着手机咬牙切齿,“你说我的照片被黑了?”

  “刘贺,让你办个事都办不好,我看你最近申请的那个项目也别筹备了,换人吧。”

  “孔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电脑好端端的怎么就被黑了呢,还偏偏只黑掉了你的那些……照片。”

  电话另一头的导演欲哭无泪,他感觉最近有点命犯太岁,正想着是不是要去求道平安符来转转运。

  孔彦明懒得听他啰哩巴嗦的解释了,直接挂掉电话,走回去坐下,双手撑着办公桌作沉思状。

  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刘贺电脑里有他的照片?而且还恰恰只黑了那个文件?

  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不。”孔彦明冷笑了一声,“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难不成是他的竞争对手?

  可是按理说这么私密的事情应该是没人知道的。

  想到此处,孔彦明眼神一凛,莫非公司里有内鬼?

  如果照片落入了竞争对手的手中,那可就麻烦了,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对付自己。

  他抽出了一根雪茄,轻轻点了点桌面,留下了微小的痕迹,这是他一贯的思考方式,已经养成了下意识的习惯。

  随后他将雪茄放置一旁,捞起办公桌上公司内部座机上的话筒,拨出去了一个电话,慢条斯理地说:“通知技术部门,即刻反追踪一切可疑信息,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

  被郝阑这么一搞,白涟开心了,刚刚的疑问被抛在脑后,让郝阑成功蒙混过关。

  “野外生存要求是一天一夜。”沈繁看了看还在天上挂着的太阳,“这时间可真漫长……”

  这时,一只蟋蟀蹦到了他那价值一个亿的俊脸上,沈繁的连一刹那变得漆黑,他将脸上的那只蟋蟀拍掉,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孔彦清见状嗤笑了一声,“你要是吃不消,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个节目?”

  沈繁:“……”

  他也不明白,可能是当时脑子进水了吧。

  郝阑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地表情:“▼_▼”

  其实这就是剧情自动修补bug的手段,会在关键人物无意识的状况下影响他们的行为。

  在他们潜意识中下达一个指令,促使他们自然而然地完成指令,并将剧情进行下去。

  这时,白涟颇为冷淡地看了一眼沈繁,说:“你应该庆幸现在还是白天。”

  沈繁眯起了狐狸眼,感受到了对方的冷意,他轻笑了一下,“怎么,小兔子有何高见?”

  “我不是兔子。”

  白涟听到对方调侃的称呼,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沈繁勾唇一笑,然后敷衍地抱起了手臂,“OK,我不跟你争执这种无聊的问题。”

  白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郝阑有些头疼地说:“喂,现在我们可是队友,能不能不要再起内讧了,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安全舒适地度过这一天一夜。”

  郝阑着重强调了“舒适”二字,身为一个懒癌晚期患者,他最讨厌让自己处于一种非常糟糕的环境里,风餐露宿。

  所以能让自己舒服,就让自己舒服。

  听了郝阑的话后,白涟有些心疼地看着他,“阑哥,你受委屈了。”

  他的阑哥本来应该是在豪宅里享受他的贵族生活,可是为了自己不惜亲自陪同前来受苦,明明阑哥是这么养尊处优的人啊……

  于是他二话不说,就撸起了袖子,露出了细白的胳膊,离开了原地去捡地上的树枝。

  郝阑有些惊讶,“你在做什么?”

  白涟擦了擦额边的细汗,露出了一个朴实的笑容,“阑哥,我只想为你做一个可以遮挡风雨的小木屋,让你晚上能够睡得舒服一点。”

  郝阑:有点感动。

  孔彦清和沈繁见状,虎躯一震,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可以这么细心,一瞬间,他们产生了危机感,心头油生了攀比之意。

  可恶!他们并不想就这么输给这个弱不禁风的毛头小子。

  在这种强烈不甘的驱使下,孔彦清和沈繁也加入了为郝阑筑屋的队伍里,非常卖力地干活,努力得就像一群工蜂,而坐着轮椅的郝阑则像是蜂后。

  蜂后什么也没干,只是懒懒散散地看着工蜂们干活,哼哧哼哧地给自己做窝,而工蜂们心甘情愿,仅仅是为了拼命争取和蜂后的【哔——】权。

  结果在这种恶性竞争之下,天黑之前,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小木屋就这么成型了。

  郝阑便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带着小伊入住了。

  当他躺在铺着杂草的木床上,感受了一下触感,挑了挑眉,“意外的还不错。”

  夜幕降临时,小木屋空间狭小,理所当然地被郝阑占据了,其他三人睡在外边,但是离的老远,白涟睡在木屋的东面,背靠木板和衣而眠,孔彦清则是在西面,沈繁躺在树底下。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进入深夜。

  这一天是初一,没有月亮,所以天还是比较黑的。

  孔彦清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听觉敏锐,能听到其他俩人细微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已经陷入了沉睡。

  然后他无意间望着小木屋,从缝隙里透露出来的黑暗仿佛在引诱着他前去一探究竟。

  此时他的心头上好似有无数蚂蚁爬一般痒痒的。

  不知为何,他好想看郝阑的睡颜一眼。

  最终,孔彦清抵不过心痒难耐,便悄悄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踩着步伐进了小木屋。

  当他摸到了床边时,蓦地传来了郝阑那平静无波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孔彦清心中一惊,故作冷静道:“我只是在外边待的有些冷了,既然打扰到你了,那我就走吧。”

  “等等。”郝阑在黑夜中出声,“我也睡不着,既然如此——”

  他拖长的尾音有些懒散,语调暧昧,勾人心魄。

  “那我就跟你玩玩吧。”

  孔彦清:“?!!”

  沈繁其实也没睡,他只是在无聊地看着星空,处于这种糟糕的环境下根本就难以入睡,躺在杂草丛生的土地上,总有一种虫子爬进衣服里的瘙痒感,这让他的心理难以接受。

  “窸窣——”

  什么声音?

  沈繁敏锐地朝着那细小的声源望去,发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背影,而那背影还有点熟悉。

  沈繁眯起了眼睛,盯着那道背影一段时间——

  “那不是孔彦清吗?!”沈繁心中惊疑不定,心下纳闷,“他要干嘛去?”

  眼睁睁地看着孔彦清溜进了小木屋里,沈繁坐不住了,他赶紧跟上去一探究竟。

  “该不会……”沈繁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怎么敢?!不行,我要去阻止他。

  沈繁再也无法忍受了,便猛地闯了进去,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特别惊讶的事情一般,蓦地瞳孔一缩——

  夜空中传来了郝阑若有似无的声音,“你也来了?不如……”

  “加入我们吧。”

  宛如魅惑人心的海妖。

  白涟睡得并不好,昏昏沉沉的,还做了噩梦,不知为何,仿佛有些细碎嘈杂的声音一直在干扰着他的梦境。

  “咳咳……”原本就是浅眠的他被这种杂音吵醒了,夜深了,被寒风一吹,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白涟冷得皱眉紧了紧外衣,看了看满天繁星,心道:“没想到野外的昼夜温差会这么大。”

  不过,幸好阑哥待在自己亲手为他做的木屋里,不至于挨冻了。

  想到此处,白涟满眼柔情地望向了小木屋——

  白涟:“???”

  为什么里面这么亮!

  小木屋里透着暖黄色的亮光,像是点了蜡烛一般,在这片寂静的黑夜中尤为明显。

  而正对着他的地方,有个不大不小的缝隙,刚好可以看见木屋另一侧的木墙,然而此时此刻,那面木墙上却摇晃着三个人的倒影。

  他们紧紧地依靠在了一起,头对着头,手臂时不时地摆动着……

  见到这一幕,白涟目眦尽裂。

  “不——”

  白涟的心瞬间崩溃了,他踉跄地起身,一口气冲进了小木屋里,他不相信,阑哥会背叛他!

  当他情绪最失控的时候,眼神逐渐冰冷了起来,仿佛萦绕着一丝黑气,眼看着那股黑气就快要挣脱出束缚了——

  “你来啦?”郝阑看到了站在门口沉着脸的白涟,冲他招了招手,“三缺一,来得正好。”

  随即,他将手中的扑克牌用力拍在了地上,“不好意思啊各位,王炸!”

  孔彦清蹙紧了眉头,将手中的扑克牌扔掉了。

  “怎么老是你赢,手气这么好?”沈繁撇了撇嘴,也扔了手中的扑克牌,不情不愿道,“是不是出老千了。”

  郝阑冷笑:“呵,愿赌服输!”

  白涟:“……”

  作者有话要说:  郝阑:打个牌而已,你以为呢?

  白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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