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当大男主文来了女炮灰>第63章 主公,灭门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娇娘低低笑出声,“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呢?”

  “她是谁?”苏酥开门见山。

  娇娘还在笑:“翠香,一个婢女罢了,靠背弃旧主讨新主的欢心,瞧她身上穿的绫罗绸缎,怕是早已脱胎换骨出了奴籍,四妹倒是对她不错。”

  “她是你以前的婢女?”苏酥问。

  “对,”娇娘恨道:“要不是有她相助,继母如何绑得了我?我差一点就被绑去送给一个糟老头子,还好有赵泉在,才得以逃脱。”

  苏酥记得赵泉,那个在上溪村参与林大郎之死案件中的人。

  “你以前杀过人?”苏酥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妇人,面对这样的血腥场景居然还能冷静的跟她对话,如果是第一次杀人,除非此人是天生的变.态,否则很难做到镇定自若。

  娇娘说:“从应歌城到沭城郡,再到上溪村,你以为我是怎么过来的?”

  苏酥沉默着等她继续说。

  “我逃婚了,这样的丑事正好如了继母的意,她派人追杀我,我就像只丧家犬一样不停地奔跑,我不敢停啊,我怕一停下来就被人抓回去,”娇娘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长得美吗?”

  苏酥稍愣,她不是同性恋,但从客观说,娇娘确实生得风情万种。

  “很好看。”她如实答。

  娇娘看见苏酥偏过去的脑袋,哂笑,“如果我告诉你,我能一路活着走到沭城郡,就是靠这张脸你信不信?”

  苏酥眉眼一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娇娘也没有要瞒她的意思,“你当苏二狗为何那般厌恶于我?我在嫁给他不到六个月阿昭就出生了,可惜世上没有人知道她生父究竟是谁。”

  “我若不学点杀人的手段,早就死在了那些男人身下,”娇娘面容突然变得扭曲,“他们都该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更该死!就算剐他们一百遍也解不了我的恨意!一切都是因为继母的陷害!因为苏二狗的造谣!这叫我如何不恨?这样的仇恨你说我该不该报?”

  苏酥不知道该说什么,翠香是娇娘杀的不错,按照大启律法她必须将人交送官府,否则将会连坐。

  这世上能量刑的都是那些物理意义上的杀人,而对于流言蜚语造成的伤害似乎格外宽容。

  “你要送我去见官吗?”娇娘阴狠的目光望着她,苏酥瞧见她手中握着的一柄菜刀,这个女人可能真的疯了,但在生死面前所有人都下意识选择自保,似乎这样的举动又合情合理。

  “她来此地,定然有同伴,也许我那好四妹妹也在蓬莱县……”

  苏酥看见娇娘眼底的疯狂,皱起了眉头,“眼下之事还是怎么处理这具尸体。”

  娇娘发出一串神经质似的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出卖我,毕竟我们现在站在同一条船上,我要是死了,船就翻了。”

  苏酥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如果翠香是奴隶的品籍,在这个时代只需要花点铜板就可以解决,但若是庶民,那就麻烦多了,杀人偿命并非玩笑话,娇娘给她出了个难题,怕只怕这样的难题以后会更多。

  苏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然黑透了。

  墨砚的声音这时候从门缝处急急传来,“东家,东家,外面有人找来了,该怎么办?”

  娇娘忽然拿起菜刀就要出去,苏酥眼疾手快将人敲晕了。

  她皱了皱眉往外走,在房门关上的刹那,看见墨砚眼底闪过的惊惶,“是不是真死了?”

  苏酥没有回答,让他看守住后院别让任何人进来,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往外走。

  “你就是遮汩堂的东家?”女子娉娉袅袅走进来,手中一把八角团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扇着,她将面前的平平无奇的青年蜻蜓点水式的一打量,斜眼道:“我那婢女翠香下午来你们这儿了,怎生到现在还没回去?她人现在何处?”

  苏酥笑了笑,淡声道:“我适才回到遮汩堂,且大堂内一下午人来人往,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走了,且这么多张脸,谁能记得住?”

  “不可能!”女子余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回来的仆人说翠香进遮汩堂后就一直没出来,肯定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

  “女郎这话就过分了,”苏酥挡在她面前,“空口无凭,我遮汩堂又不缺人手,为何要私藏一个丫鬟?”

  这会儿大堂内的客人早已散尽,她倒是没有后顾之忧。

  女子却依旧不死心,“你给我让开!翠香肯定就在里面!”

  “女郎若是再胡闹,休怪我……”她话未说完,忽听门外响起了阵阵喧闹声,隐隐约约听见“走水了”三个字。

  守在门口的巴图尔立马跑进来说:“好像是陈府的方向着火了,主公要不要去看看?”

  苏酥瞳孔猛然一缩,趁她不备之际,女子快步绕过她跑向了垂花门,好在巴图尔眼疾手快,一个前空翻挡住了对方去路,“没有主公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后院!”

  “你这粗人让开,若再挡我去路,小心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巴图尔最烦这些聒噪的人,他可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主,一把揪起人就扔到了门外,女子当即摔得哎呦叫唤。

  待做完这一切,大堂内哪还有苏酥的影子?

  ……

  闷热的夏风刮不动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的血腥味,杂乱受惊的鸟鸣像炸了锅的黄豆,弹跳在扑簌摇摆的枝叶间。

  “阿姐!!!”

  少年几欲破碎的声音仿佛插进喉间的一把钢刀,陈月华狠狠甩起长鞭卷落来者头颅,周围火光炸起,炽热的火苗舔舐起裙摆边缘,她速速解开外袍带着人往门外跑。

  “记着,出了这条长廊有口水井,你从那跳下去———”她说话间猛然拽起陈音音的胳膊,险险避开黑衣人的袭击,愤怒让陈月华真如杀红眼的女阎王,她发丝凌乱,衣摆染血,肩胛骨上早已血水黏糊,强撑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她使长鞭将黑衣人甩落到台阶之下。

  “下面是陈家的暗道,逢岔择右,不要回头。”她猛地一把推开陈音音,而后攒尽所有的气力拖住黑衣人追击少年的步伐。

  “不——!!”

  漫天火光下,陈音音身体抖得像是随时都要坍塌,陈月华力气大得几乎不用他如何逃命就直奔向了走廊尽头,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伴随着偶有的房梁倒塌声,叫他辨不清究竟来自何方。

  他不能走,就算是死也要跟他们死在一起。

  一只利剑从陈月华额角擦过,带出了尾指长的血痕。

  她仰身躲过袭击,矮腰翻拽间生生将男子胳膊拧断,黑衣人死了一个又一个,可他们的数量依旧如同源源不断的潮水,陈月华避之不及,一记刀柄砍向了面门。

  陈音音瞬间脸色苍白,手忙脚乱从袖口摸出一根巴掌大的竹筒。

  “咻——”

  “咻咻———”

  黑衣人脑门豁然被什么东西刺入,僵硬片刻倒了下去。

  陈月华蓦地回头,就见陈音音哆嗦着双臂看她。

  “阿姐,我不走,我做不到……”他摇着头,抖如筛糠。

  陈月华气得卷起长鞭就要把人强硬抡走,身后突然传来了女人惨叫声。

  “陈梁,只要你交出兵符,我就饶了你的妻儿。”带着金帽檐的老者一剑划破王氏手臂,又将长剑抵在对方颈间,“说是不说?”

  陈梁提着长刀,睚眦欲裂,“本官说了,不曾知道兵符下落!”

  “啊———”

  王氏又是一声惨叫,半截藕臂连带着锦衣咕噜噜滚落在地上,事情发生得太快,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陈梁举刀的手止不住发抖,他听见老者在夜幕下竟然猖狂地笑,几乎要失去理智。

  “你要兵符是吗?”陈梁眼眶发红,下颌骨不受控制地轻颤,“好,我给你。”

  老者眼睛一亮,瞧见陈梁伸手往怀间摸去,抓王氏的手都不禁松动了几分。

  “我带你去找他,他没死……”

  “谁没死?”黑衣人愣神。

  却听陈梁说:“当年的秦家大公子,秦家世子爷,少年将军王秦珩——”

  老者心惊,猛然回过神才发现陈月华已经不知何时从身后袭击而来,他忙把王氏往身前一扔,黑金色长鞭生生半路转道,黑衣人怒气上涌,趁陈月华无法反击之时,直接甩出长剑刺穿了王氏胸膛……

  “陈郎……”王氏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她望着身前的剑尖,回头朝陈梁望了一眼,黑衣人桀笑着拔出剑柄,霎时血花四涌,王氏睁着眼睛倒在了血泊中。

  “阿娘!!!”陈音音泪水夺眶而出,王氏的死亡让他大脑混乱,梦中的一幕幕血色画面快速浮现在脑海。

  如果这一切都不能改变,所有人终究要死,那他就跟他们拼了。

  陈音音有些失去理智地捡起尸体手中的长刀,“你杀我阿娘,我要杀了你!”

  陈梁难以置信王氏就这么死了,他通红了双眼,猛地持刀砍去,却被黑衣人轻松踹开。陈音音则被陈月华卷到了一旁。

  “陈梁,陈大人,”老者低低怪笑,“我劝你就别再挣扎了,老老实实交出兵符,别再跟我说什么少年将军,秦珩当年可是我让人看着死的,尸骨如今怕都被驱虫啃噬殆尽了,兵符不在秦珩手上,只有可能是被你半路劫走……”

  “我杀了你!”陈梁卧倒在地上,满口满口地吐血。

  “陛下终究是看错了人,陈大人包藏祸心,私吞兵符,今日就让我来替天行……”他话没说完,一名死士突然跑了过来。

  “大人,适才奴在牢房里发现了……”

  “当真?”老者瞳孔一缩,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陈梁,“没想到陈梁你早就背叛了陛下,居然真敢窝藏叛国罪徒!该杀!该诛九族!既然他还活着,那留着陈府也没有用了!全都烧了罢!”

  “给我杀!”

  “喏。”一群黑衣人猛地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墨东家,墨东家且等等!”苏酥就要翻墙而进,身后传来急速的马蹄声。

  来人竟然是卫临安身边的一群侍卫,卫一勒紧缰绳喘口气道:“公子早就知道您一定会来,特意让我等在此守候,但是公子也说了,若您非要冒险救人,事后您得答应他一件事情。”

  “乘人之危。”苏酥虽然心中不快,也知此刻无路可选,卫一朝她笑了笑,解释道:“其实公子本性善良,必然不会为难墨……十七姑娘您。”

  苏酥不置可否,翻身跃了进去。

  陈府前院内杀戮声声,她很快便看见被一群黑衣人围在中间的陈月华三人。

  陈梁后背中了一刀,强撑着身体挡在陈音音面前,陈月华手中长鞭已然裂成了几段,被黑衣人一脚踹翻后,就连最后的鞭柄也甩了出去。

  苏酥接住迎面而来的半截短鞭,黑衣人在他们来时已然注意到了,此刻都不自觉往后看。

  陈月华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血,听见动静忍不住回过头,便瞧见墨舒那张招人恨的大众脸。

  “你,”她一开口就咯血,“你来做什么?”

  “姐夫!”陈音音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头发散乱,哪里还有世家公子的模样?但他眼睛在看见苏酥的刹那,陡然爆发出光亮。

  是了,这个异数来了。

  苏酥身后跟着几十名骑兵,肃杀冷冽,个个腰间配着一柄半月弯刀,冷睨看人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寻常家族能培养出来的死士。

  她舔了舔嘴角说,“我当然是来救你的,感不感动?”

  陈梁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可下一瞬就被老者一脚踹翻在地,“陈大人,早就听说你给府上女公子择了夫婿,想来就是这位了罢?”

  陈梁望向苏酥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他张了张嘴,鲜血顺着嘴角溢出,“保、保护好哥儿……”说完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陈月华就要爬起身杀了这群人,苏酥身后一众人先她一步出手了。

  立时,两方人马交战在一处。

  形势陡然转变,才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老者就发现自己这边渐渐陷入被动,而面前的青年就跟粘在他身上一般如何都甩不掉。

  “小子,你到底是谁?”他越打越觉出不对劲,这拳法似乎在哪见过。

  苏酥将半截长鞭卷在手上,每一下都能让对方吃尽皮肉之苦,老者一开始还能抵挡几个回合,但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落于下风。

  他陡然甩剑向抵,竟被苏酥轻而易举打落了剑柄,紧接着后颈传来金属撞击的疼痛,脑袋偏到了一旁。

  “……秦,秦家拳法。”老者突然眸露惊恐,他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般望向青年,“你、你跟秦家军是……是是什么关系?”

  苏酥握了握拳头,一脚踩在他脑袋上,“我跟秦家什么关系,你就不必知道了,你杀了这么多人,遇到我,是你的报应。”

  陈月华在她话落,捡起地上的长剑扎进了老者心脏,老者躲闪不及,发出一道道凄厉的惨叫,震得周围黑衣人动作都不自觉慢了下来。

  老者死了,死不瞑目。

  而陈月华就跟疯了般一连捅落七八下才慢慢冷静下来,她望着周围倒下的一具具尸体,残火的亮光在她眸底明明灭灭,她鼓动着下颌骨,一下一下,似乎在发抖,又像是陷入了沉重到无以复加的哀恸。

  四周惨叫声逐渐消弭,她眸中的恨意发酵到能灼伤眼睛,陈月华陡然拎起长剑就杀进了人群。

  苏酥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也只能选择沉默。

  这场始料不及的屠杀中,陈梁死了,王氏也死了,陈家上百家仆无一活口,大火最终还是烧起来了,像书中写的那般,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才停。

  这是陈月华的意思。

  苏酥还记得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周身缭绕着一股让人无法形容的平静与狠劲,若非看见她眼底通红一片,都会以为她是疯了才要烧自己的府宅。

  苏酥似乎能理解,又总觉得心里好像缺点什么,使得她看起来总是徘徊于事外。

  而自打这件事之后,陈月华整个人就彻底变了,本来就不爱说话的人,这下子可能几天都听不见她出声,陈音音也没好到哪去,这姐弟俩,一个沉默一个整天哭,一个爱答不理,一个见什么东西都摔。

  排解不幸的方式有千万种,苏酥面对二人时却也只能叹息一声:“节哀。”

  “墨东家,公子找你有事。”卫一突然过来,也顺着她目光看了一眼屋内的陈音音,尽可能轻声说:“你答应公子的事情可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