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当大男主文来了女炮灰>第18章 主公,他贵不可言

  苏酥就跟没注意到似的继续跟陈县令交谈,“不愧时县令大人,事实确如您所言,此物制造过程甚为繁琐,又需掌握一定的机关奇巧,因而成本极高……”

  她没说的是制作油纸伞的过程中存在一个可以颠覆时代的发明,那就是纸,但纸这个东西事关重大,当初因为急需用钱,且造纸成本低廉,又恰逢阴雨连绵,在蓑衣的启发之下才兵行险招。

  目前而言她只敢传授给签了卖身契的奴隶,就连那些富商也不知晓那东西的真正用途,而油纸伞上那层薄薄的桐油更是模糊了纸的特质,那就更无人敢将它往记录文字上想,即便是如此,苏酥目前也不敢大规模生产此物,毕竟这是一本任何事都可能发生的小说。

  还是小心为上。

  苏酥接着道:“但此酒并非如此,非但可大规模生产,亦能根据酒质品级划分不同价格区间,从而面向更广阔的的人群。”

  她说话间注意对方脸色,见陈梁依旧面无表情、不乱分毫,没有被可预见的金钱利益冲昏头脑,心中不禁对此人的品行点了个赞,试探道:“大人,您觉得草民之言如何?”

  陈县令晃了晃手中的兽口酒杯,那浓郁的酒香随着细微的气流溢出被口,过了很久后才不疾不徐问:“你是想让我帮你打通蓬莱县的酒水要道?”

  苏酥微微摇头,“非也,只需要大人您在关键时刻帮草民一把即可,草民愿出五成利益于您,如何?”

  一下子砍去一半,她是真的有点肉疼,但相比于之前只剩十之一二的收益,苏酥心中舒坦不少,且她所求并非眼下这点钱财,为了长远计划,她不得不小心翼翼按捺住自己那颗财迷的小心脏。

  “若本官不答应呢?”陈梁自称陡然变回去,冷睨看人的样子,让苏酥想起了马背上的陈月华。

  她回:“利人利己,草民想知道大人为何拒绝?”

  依照她这个月的观察,大启朝并非后世那种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国度,且不存在官商勾结之说,这片国土上的财富只按照籍品等级分配。

  哪个达官贵人底下没有经营一批产业?与固守老本相比,他们更在意的是财富的剥夺与不断积累。

  陈梁冷声反问:“你觉得有利可图,本官就一定要帮你?”

  不算大的屋内在这句话后逐渐安静下来,吴文松酒水也不敢喝了,紧张地注意着自家大人的神色,而墨砚则依旧不紧不慢斟着酒。

  苏酥闻言却笑了,“不曾。”她说:“草民只是想不通而已。”

  陈梁见她没有咄咄相逼,语气也缓和了些,“本官不缺那点钱财,为何要多此一举?”

  苏酥:“大启律令中可用钱财捐官,难道大人您不想官升一品?”

  陈梁迟疑了一瞬,忽然将手中酒盏重重一放,厉色道:“小小庶民,本官为何要告知你这些?”他站起身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负手道:“念你是初犯,又有悔改之心,既然已经将玉佩还回,本官并不想太过苛责,日后好自为之!”

  “且慢!”苏酥叫住要走的人,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桃花眼敛起了汹涌晦涩,旁边的墨砚颤了颤眼睑,放轻了呼吸。

  “县令大人不贪图钱财官爵,实属让我敬佩,但……”她站起身,用平静到微微泛冷的声音说:“难道连命大人也不贪吗?”

  “哗!!!”

  刀剑出鞘,吴文松双眼瞪若铜铃,将锋利的剑尖对准找死的青年,“你竟敢公然威胁县令大人?!”

  陈梁也沉着脸看她,企图在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上看到忐忑、害怕抑或紧张的神色,然而面前之人却只是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冷静出奇得让人感到一丝丝诡异。

  此时此刻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毛毛细雨,窗棂正有数不清的水滴从木条缝隙间喷溅进来,滴滴答答的,吵得人有些心烦意燥,刚晴好的天似乎又要进入下一轮的绵雨之季。

  柜台后的帘子倏然动了动,一个三岁大的小女郎猛不丁从门后冒出头来,她手里正小心翼翼捧着一根泛黄的蜡烛,烛火的微光刹那间将屋中场景照清,那晃眼的剑刃映入女郎黑白分明的眸子,吓得她直接将蜡烛跌落了地上。

  墨砚暗道一声糟糕,忙不迭跑过去把人抱起来轻哄,女郎却不看他,哆嗦着唇瓣极力忍耐住没哭。

  吴文松手里的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他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一个劲望向自家县令求救。

  陈梁示意他放下来。

  没有了剑拔弩张地气氛,一时间屋内的情况有些微妙。

  地上的烛火顺着接地而走的冷空气颤颤巍巍地跳动着,墨砚把女郎抱到柜台后面,又找出一把油纸伞带着人出了大堂,小女郎不肯走,哇哇哇的哭声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飘回众人耳中。

  苏酥揉了揉眉心,适才眼中升起的危险与晦暗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她笑了笑说,“我想跟大人做一笔交易,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吴文松再次戒备起来,下意识跨走一步挡在二人中间,陈梁却微微侧过身望向青年,“你终于肯说出目的了。”

  目的?

  苏酥眸光闪了闪,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她坐回圈椅中,懒懒散散地翘起二郎腿,又摸到腰间那柄折扇没事人似的摇了起来,“大人可真是聪明呢。”她一扇子拍走不长眼扑过来的蚊虫,慢悠悠道:“我要跟您做的交易就是……府上二公子的命。”

  ……

  “郎君今日怎生忙到如此晚才回来?”陈梁刚进入家门就看到王氏带着一群家仆堵在门口,雨幕中有马车缓缓从侧门赶出来,显然对方是打算晚上出门。

  “你这是要去哪?”陈梁解下披风递过去,旁边的随从缓缓收起从遮汩堂带回来的雨伞。

  王氏白了他一眼,“我还能去哪?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带人去衙门那边找了。”

  这个时代的县衙府邸其实住的不仅只有县令一家,还包括县丞、县尉、衙役等一家老小,人多眼杂做啥都不方便,王氏住不惯便迁了出来,在东市最贵的地皮上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陈梁除了觉得每日衙参来回麻烦点,并没多大意见。

  “音哥儿呢?”他问。

  王氏眼睛一边整理披风一边瞥着那把素黄的油纸伞,闻言“啊”一声才回,“下午哺食后就一直待在自个儿的院子里,你找他作甚?”

  陈梁从怀里掏出一枚青白云纹玉佩,“他东西落了。”

  “……”王氏一惊,立马接了过来,心中却在暗骂:这臭小子又在跟她撒谎!

  “郎君这是从何处得来?”她独自跟着人绕过屏门,沿着走廊一路来到前院,风雨不知何时大了起来,翠竹摇曳间泛起了层层波涛,“霍嚓”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匆匆擦过天际,紧接着就是连绵不绝的雷声轰鸣。

  陈梁在拐角处站立,明灭不定的苍穹映衬着廊檐下的雨柱,他等雷声消下去些才说话,“夫人可还记得音哥儿出生那日,云游老僧最后说过的话。”

  这件事已经快过去十七年了,王氏陡然间听他提起,心中油然而生一丝不安,“郎君今日是怎么了?总是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陈梁看他,忽然道:“他说音哥儿命格轻,是早夭之相,若能活到成年,将来多行善事,必然可平安于世,否则为祸一方,只能早日……”亲手杀之!

  话音刚落,天际又是一道电闪雷鸣,男人略显疲惫的神色被白光照得清晰可见。

  王氏听得心脏突突突直跳,差点就要软了腿脚去,她最怕的就是陈梁跟她提这件事,“郎君休要听那僧人胡言乱语,咱们音哥儿福气大着呢,这十七年来从未染上什么要命疾病,如今只剩下半年不到,怎生就活不到成年了?”

  雨声哗啦啦的窜入人耳底,陈梁眸色幽深,看得妇人泪水汩汩而下,王氏拽着他衣襟哭哭啼啼,“郎君不要,音哥儿一定会平平安安活到加冠,会光耀陈氏一族,会给整个宗族带来无上荣耀,我的音哥儿是顶顶贵的命格。”

  陈梁看妇人快要跪倒下去,不忍心地伸手将她扶起来,“我今日跟夫人说这些并非要杀音哥儿,他是我的骨肉,我作为生父如何下得去手?”

  王氏哭声渐渐止住了,闻言猛然抬起红彤彤的眼睛问他,“那、那郎君是何意?”

  陈梁把人扶好,而后解释道:“我今日在西市遇到一人,也许此人可解这困局。”

  狂风卷起一片雨水刮到人身上,妇人倏然睁大眸子,“……郎君此话当真?”

  陈梁带着人后退半步躲开刮来的碎雨,理了理衣角才说,“兴许罢。”

  王氏还想再问什么,对方却已经走远了,显然并不打算多说,她擦了擦尚且湿润的眼角,走两步又猛地转身折了回去。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提着油纸伞的随从正打算回自己的住处,就看到王氏快步朝他走了过来,直直挡在他面前。

  “我问你,大人回来之前可曾去过什么地方?”王氏一脸严肃,急迫的眼神盯得人头皮发麻,随从只好低着头说,“去、去过遮汩堂。”

  “遮汩堂?”她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随从解释道:“就是售卖油纸伞的店铺。”

  “原来是那里,大人怎会过去?”王氏疑惑道。

  随从便一五一十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只是说到陈梁跟吴文松进店之后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对方一直皱着秀眉,过了片刻见再问不出多余的事情才把人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