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承诺, 郁杭简直要飞上天。

  白煦看着他这么开心,心里又是纠结又有点儿期待起来。

  两人又小声聊了一会儿,这才抱着睡了。

  次日, 白煦一觉睡到大天亮, 睁眼已经早上七点半, 比他平时起床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旁边位置是空的, 杭杭已经起来了。

  他爬起来, 没去洗漱, 直接到了客厅,直到视线里搜寻到郁杭的身影,才安心了似的。

  郁杭在厨房做早餐,白煦走过去, 经过餐桌时,看到桌角上放着两盒药膏, 他拿起来看了看, 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地又放下了。

  “杭杭。”白煦进到厨房站到郁杭身边探头往锅里看, “你在煮什么?好香。”

  “阿卿你起来了?在煮瘦肉粥。”郁杭一边搅拌着粥, 转头亲了一下白煦, 又看看了下白煦的脸色, 问道, “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嗯, 还好。”白煦看着锅里浓香的粥, 问道,“你很早就起来了?”

  “六点起的。”粥煮好了,郁杭把火关了,然后拿一个盆装了水,把煮粥的小锅放进去凉着, “先凉一下,太烫了吃不了。”

  说着,他又解下围裙拉着白煦出去,“我看看有没有伤到,要不要擦药。”

  经过餐桌时,郁杭把药拿上了。

  郁杭一早起来就出去买药了,昨晚上他给白煦检查过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早上怕吵醒他就没看。不过这药还是要备着的。

  白煦耳根子都红起来,“应该没有吧,我没觉得不舒服。”

  “我看看。”郁杭坚持。

  两人便到房间检查了,确实没大问题,郁杭放心了。

  他轻轻拍了下白煦肉肉的臀,说道:“去洗漱吧,我烫个青菜,马上可以吃了。”

  “嗯。”白煦红着脸去洗漱了。

  经过昨夜,两人都感觉到他们的关系比之前更亲密了。

  就像一颗奶糖,剥开糖纸后,里面还有一层糯米纸隔着。

  虽然糯米纸也可以吃,但是它没有甜度,跟剥除了糯米纸的奶糖口感是不一样的。

  郁杭和白煦之前就像是仍被糯米纸包着的奶糖,现在糯米纸没了之后,才是真正的奶糖,里面只剩下满腔的甜蜜味道。

  他们如今才算是真正的身心合一,没有阻隔。

  两人吃完早餐,白煦照常出门上班,郁杭做了下家务,一边运动一边研究剧本。

  他下午再跟钟姨学习一下做菜,等晚上白煦下班回来吃。

  两人就这样过了几天甜蜜的日子,白煦白天上班,郁杭在家做家务、研究剧本、学习菜式,晚上看白煦的身体情况决定是否来一次身心合一的运动。

  周末的时候两人便一起做运动、做饭,在家里看场电影,做一顿烛光晚餐,做那些爱人间可以做的一切事情。

  生活规律又满足,甜蜜而幸福。

  白煦每天都会去一趟医院,通常是早上上班时先去医院看一下,然后再去公司。

  这天,时隔四五天后,白煦在病房门外看到了他母亲娘家那边的亲戚,这也是他第一次碰见有人来看她。

  是田婉芝的亲哥哥,他舅舅田满军。

  田满军比田婉芝大了差不多十岁,前几年因为出了一次意外,双腿不能行走,只能坐着轮椅。

  田婉芝还没醒,田满军坐在轮椅上也看不到具体情况,只在门外待着。

  见到白煦来了,田满军说:“你来了。她们说没到探视时间,我不能进去看她。”

  白煦看了他一眼,答道:“对。下午才能进去。”

  田满军家之前也有个小公司,但是外公过世后,田满军不善经营,破产了。之后他便在白氏集团工作,因为田婉芝的关系,他们一家也从集团捞了不少好处,过得很不错。

  后来他身体不好才退了回家休养。他夫人前几年因病去世,女儿嫁到了国外,如今一个人在国内居住。

  在白煦接手公司之前,他就退了,正因为如此,所以现在白煦还愿意跟他说几句话。

  田满军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进去过吗?”

  白煦:“没有。”

  他只是每天通过窗口看一下,并没有进去。

  田满军盯着他,说道:“你不想见她,是吧?”

  白煦沉默。

  田满军叹口气,缓慢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见她,也不想见我。”

  白煦看着窗口里躺着的田婉芝没说话。

  “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对你吗?”田满军忽然问道。

  白煦眼眸动了一下,抿了抿唇。

  “她不是讨厌你,”田满军自顾说道:“她是讨厌所有的同性恋。”

  田满军像是回忆了一下,这才说道:“她上大学的时候家里把她送到了国外,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男同学,爱得要死要活地。在一起一年后,有一次她们好几个人一起出去旅行,她发现男朋友跟同行另一个男同学在树林里搞了起来,她这才知道男朋友其实是同性恋。后来那男的也承认,跟她在一起是为了掩人耳目。自从那时候起,她就讨厌所有的同性恋。”

  “所以,小煦,她并不是讨厌你,她是因为曾经受过伤害,她只是讨厌同性恋。”田满军说。

  白煦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病房里一眼,最终只说道:“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已经无所谓了。”

  “而且,我就是同性恋。”

  说完,他转身走了。

  曾经期待过,但是没有得到。

  现在,他不需要了。

  田满军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白煦坐在车里,默默望着窗外不断退后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直到手机震动起来,提示收到了新消息,他才惊醒般摸出手机看起来。

  【杭杭:[图片]】

  【杭杭:大功告成!怎么样,有进步没?】

  图片是郁杭画的铅笔素描,是白煦的肖像画,之前说好的要给他重新画一幅。昨天周日,两人一起画了半天,白煦的画好了,郁杭嫌自己画得不好,今天又重新加工了一下。

  白煦看着照片里的画,微微勾起嘴角,其实跟之前的画水平差不多,不过他还是给予了好评。

  【阿卿:特别好!进步很大!】

  【杭杭:值得一个亲亲吗?】

  【杭杭:】

  白煦忍不住笑出声,心情一下明朗起来,因为舅舅说的那些话带来的郁闷心情也一扫而空。

  【阿卿:】

  【杭杭:】

  动图里一只小熊正按着另一只小熊亲,白煦不禁想到,要是杭杭此刻在自己身边,肯定也如这只小熊一样按着自己亲。

  想到这个,他心脏就怦怦怦快速跳起来。

  他调节了一下车里空调出风口的位置,让冷风对着自己吹来,心里想着,今天得早点下班回家。

  网上关于他们俩的事情逐渐平息,那些狗仔跟了白煦、郁晴和史睿一阵子,没发现什么劲爆新闻,又找不到郁杭的人影,也慢慢歇了。

  虽然狗仔消停了,但是郁杭却没有搬回去住,两人谁都没提这事,顺势就同居起来。

  不过还没等郁杭的假期结束,他又要开始忙起来,之前他主演的一部电影开始上映前的宣传了,他要跟着去跑路演。

  临行前的夜晚,趁着郁杭去洗澡,白煦拿出衣柜底下的一个黑色皮面的小箱子去了另一个洗漱间。

  洗漱完毕,吹干头发,他把小箱子放到洗漱台上。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它,伸手在小箱子上轻轻抚过。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弯腰,输入密码,往两边锁片一按,箱子噔一声,弹簧锁片弹开,他伸手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左边放着一个很大的化妆包,中间放着一套女士内衣裤和胸垫,右边用防尘袋装着一条黑色V领的裙子,还有一双黑色高跟鞋。

  白煦看着这些东西好一会儿,然后抿抿唇,伸手拿起衣服熟练地换起来。

  曾经,他因为压抑和无法排解的情绪穿上这一套衣服多次,如今,他再次拿起这些衣服的时候,心情已经截然不同……

  “阿卿?”郁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哎。”白煦转头看了门一眼,应了一声。

  “你没事吧,还没洗完吗?”白煦进来太久,郁杭有些担心了。

  “……没事,我马上好了。”

  白煦把假发戴上,调整了下位置,看着镜子里的人,仔细检查。

  确认没有问题了,他才把化妆品收起来放回箱子里,然后把箱子关上放到地板上。

  伸手握上洗漱间的门把手,白煦深呼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然后毅然拧开了门。

  郁杭就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听到浴室开门声就望了过来。

  随即,他就惊呆了,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双眼里迸发出耀目的亮光。

  白煦穿着他曾经看过的黑色连身短裙,戴着到腰的黑长直假发,踩着高跟鞋朝他走过来。

  跟那天在酒吧醉酒时歪歪斜斜凌乱狼狈的样子很不一样。

  今天的阿卿妆容更加精致,眼眸清亮,双唇嫣红,假发顺直,一半披散在背后,一半垂放在胸前,随着他走动微微晃动。

  小V领露出了平直的锁骨,他脖子上戴着一条蓝宝石项链,心形的宝石吊坠正好缀在锁骨窝窝下方一点点……

  这条项链正是棕色小熊脖子上那条,也是郁杭曾经捐出去又被白煦买回来的那条。

  再往下看,是他柔韧紧实的腰,还有一双又长又直的大长腿……

  “阿卿……”郁杭看呆了,愣愣地话都说不完整,只会唤阿卿。

  白煦直直地走到他面前,穿着高跟鞋,视线正好可以跟郁杭平齐。

  他看着杭杭,心中期待又忐忑地问道:“好看吗?”

  “好看!”

  郁杭眼神闪亮亮地答道,他伸手摸了下长发,想摸下他的脸,又有些不敢下手,最后放下来拉起白煦的手握着。

  “阿卿,你真好看。”郁杭想了想,又加了句,“特别清纯。”

  白煦唇角微微勾起,问道:“只有清纯吗?”

  郁杭盯着他的唇,直愣愣地答道:“还、还很性感。”

  “哪里性感?”白煦启唇继续问。

  “……哪里都性感。”

  白煦满意地勾唇一笑,随即他双手按着郁杭的胸膛一推,郁杭往后直接跌坐到了沙发上,他还在惊疑,又看见白煦往前两步,直接跨坐到了他腿上,一手按着他的胸膛,一手勾起了他的下巴。

  郁杭:“!”

  郁杭惊讶地看着白煦,伸手抱着他的腰,微微抬头看着,心里蠢蠢欲动,声音暗哑。

  “阿卿,你想干嘛?”

  白煦凑近了,在他唇边吐气:“你说呢?”

  “不是说,等我生日吗?”说是这么说,但郁杭眼神直直地盯着白煦的唇,双手还不老实地上下摸着。

  白煦的唇靠近,磨蹭了一下他的唇,喃喃问道:“你想等吗?”

  “不想。”

  郁杭的唇和手已经先他一步出卖了他,他伸出右手扣住白煦的后脑勺,迫不及待地亲了上去……

  从此时起,女装不再是白煦精神痛苦时的伪装,而是他和爱人一起追逐快乐的道具,也是他们幸福生活里的一个小小点缀。

  其实,换一个角度,快乐幸福也可以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