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富贵说着说着,语气就有些激动,李纲却开心的笑了起来。
“富贵啊,你是个有想法的,可惜啊!好了,我晚些时间,就去跟郑东家提亲。还有,你婚期最好定在年前,说不定……算了!你回去忙活去吧!”
贾富贵一头雾水的走了,想问又不敢问。说话留一半,是最折磨人的!
望着贾富贵走出了衙门,柴进问道:“太傅,舍不得他?”
李纲和蔼的笑道:“自古慈不掌兵,这也是命运弄人啊,我们正缺这个人选,他就稀里糊涂的撞上来了。也怪老夫,和他说那么多话做什么?没有交际,心里也好受些。”
柴进揉揉头:“我怎么看,他都是个小奸臣,求着蔡纪收他做学生,又想着花样的帮童贯,弄些玩物丧志的东西!”
李纲呵呵一笑:“若他大难不死,老夫真有心收他做个徒弟!”
“太傅,您不是从来不收徒吗?”
“可能我老了吧?”
……
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面没过了小腿,天地一片银装素裹,清冷无尘。
贾富贵带着蔡氏五兄弟,冒着大雪前往兵营。
这五人现在是他的亲兵,不是说他们武艺有多高,纯粹就是因为,贾富贵最先认识他们的。
来到兵营,里面有些不安分的气息。
蔡金吼着让他们出来列队,一通鼓声过后,士兵们整齐的站到雪中。
贾富贵不满的高声问道:“吃过饭没有?”
“吃过!”
“喝过肉汤没有?”
“喝过!”
贾富贵声音又提高一分:“那为什么营房里哭哭啼啼的?!”
“报告!”
“秦小北出列!说!”
秦小北现在是个小队长,一个小队有十个人。
他梗着脖子,嘶哑的说道:“送菜的人说,城外头冻死好多人,可我们兵营禁止外出!我双亲都在外面!啊!呜哇……”
那控制不住的哭嚎,引得所有人开始崩溃。原蔡府家丁们,努力制止。
贾富贵高声道:“我说过,当兵是保家卫国!现在都有!随我出城救灾!记住,不可只顾自家,一切行动听指挥!”
“是!”
“蔡金!通知夫人购买百姓多余的御寒之物!”
“收到!”
“蔡木!通知李县丞调捕快协同救灾!”
“收到!”
“蔡水!领兵十人去借铁锨!”
“蔡火!通知杨统领协同救灾!”
“蔡土!通知作坊停工,到城外熬粥去!”
“是!是!是!”
快速的下完命令,贾富贵带兵向城门跑去。
结果几个守城官兵,不肯开城门,贾富贵说道:“我是堂邑知县,开门!”
守卫回道:“没有李县丞命令,不能开!”
“为什么?”
“禀大人!门外全是流民,大雪灾天,不能放进来!”
“外面要死人了!还有,知县比县丞官大!”
“不能开!李县丞有钦命批文,您都得听他的!”
贾富贵急怒攻心,再去县衙请示,不是浪费时间吗?
“开门,我下的命令,责任我抗!”
“不行……”
贾富贵一身厚实的迷彩穿在身上,强烈的使命感,充斥着身心,性格也变得倔强坚韧。
虽然没当过兵,可不妨碍他在前世,接受军人精神的熏陶。
“啊!哎呦!大人!你这是抗命!”
“我说过了!责任我抗!谁再阻拦,老子拳头侍候!”
那守卫捂着脸,跑去县衙。一大队迷彩服的士兵们,昂首出城。
流民们自发结成的营地,自动远离城门,这是因为在城门边的话,有高官巡查时,会被驱赶。
远处的城墙根下,流民搭建的简易窝棚,被大雪压垮大半,老人孩子站在大雪中,无助的跺脚哭喊,不多的壮年在努力的修整。
“听令!自东向西,依次抢救!不准超前!”
“是!”
巡检兵丁迅速列成横队,冲进流民营地。
这个时候,军队的优势体现出来了,一个小队重建一个窝棚,效率能提升几十倍。
在一声声的感谢中,迷彩服们忘记了劳累,手中的力量更加的无穷。
“二虎子!咱家的棚子也倒了,你忙别人做什么?”
“爹!你等等,还没轮到咱家呢!”
“你这兔崽子!先弄完自家,再帮别人不一样吗?”
“不行!”
“你这个不肖子!你娘还生着病那!”
二虎子用袖子擦了下眼睛,看到了胳膊上的迷彩,低头继续忙活,任由老爹气急败坏的大骂……
这一幕,让流民们搞不懂这是一支什么军队了,但他们的感谢,流露着最浓厚的真情……
杨志的三千厢兵来的最快,全部亮着兵器,一副打仗的模样,吓得流民不自觉的挤向城墙。
贾富贵哈着气跑来,不解的问道:“杨大哥,你们亮着兵器如何救灾?快去抢修窝棚啊,天太冷了!”
杨志讪讪道:“你的亲兵急吼吼的,大哥还以为有流民作乱!”
杨志一挥手,身后亲兵便分散传令。
他带的人规模就大了,短短一个时辰,流民就全进了窝棚。不过在一些哭声里,还是知道有人没挺住。
贾莲已经带着作坊的人,在城外架起了十口大锅,母亲周氏念叨着老天保佑。
郑有礼也被闺女叫来忙活,看着贾富贵到了跟前,肉疼的说道:“姑爷啊!没粮食造酒了,全拖来了,哎!”
贾富贵笑道:“岳父大人,明年再造酒一样,反正没伤到根本……”
“你小子记得多给点聘礼!”
这时,郑妙妙紧急收购的御寒衣被,也运了五辆车出来,正好赶来的衙役们,开始帮着发放。
此时的县衙,空荡荡的,只剩下了李纲和柴进两人。衙役在师爷的指挥下,打开了库房,去城外赈灾了。
李纲黑着脸!他觉得脸被人打了,火辣辣的。
为了避免秩序混乱,大雪一下,就关闭了城门。然后清点库房,准备赈灾物资,并联系了县城里的士绅,捐款捐物。
这都是普遍的做法啊?也是常理啊?这一套做法一直沿用!怎么贾富贵来这么一出,自己感觉成了庸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