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蓝颜祸水墨沫无闻>第62章 路

  御用剑侠都走了,和我相依在一起的夏哥哥突然沉沉倒在我怀里,我叫他,他却不应。

  我去...

  刚刚该不会是强撑着起来的罢?

  昏迷着也能瞬间起来...夏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神?

  当然不是。

  神哪里会像他这样说倒就倒,说流血居然秒杀我这个流血专业户?

  神都是不老不死,不伤不灭的。

  他只是简简单单一个人罢了。

  七窍流血,居然会这么严重,还告诉我没有大碍,这是在救我出城,还是在绑着我叫我愧对他,入他心中的城?

  我暗自叹口气,这样的好人真的不多了!!!

  咦?

  屋子里怎么这般亮堂?只见一道乍破之光从夏兄身体里冒出来,盈满破屋。

  天光惊现...

  该不会真的是神仙?我讶然无解。

  光芒渐渐汇聚,细看却是化作一个一个类似夜明珠的光球组成,这些光球都朝着一个方向运转…京城!

  难道要回去?

  “是要我们回去京城,夏兄才有救吗?”我问完,却后悔了,所有的天光乍然消逝。

  只留漆黑一片。

  难得我柳思铭居然不睡懒觉,起了个大早,跑进临近的山上摘果子给夏哥哥吃,咳咳,毕竟不会做饭。

  “好吃不?”我笑道:“我还专门在附近的小溪洗了洗,放心吃罢。”

  夏兄表情有些复杂,望着手中的果子,迟迟不下口。

  难道没有力气啃?

  “要不要我喂你?”我朝他眨眨眼,凑近他的脸,几天来舟车劳顿,再加上他的伤,再干净的面容也带了稍许狼狈。

  “不必。”他话虽说得少,倒不叫人感觉拒人千里之外,反倒和煦的神情叫人甚至有些亲切之感。

  他说罢,吃起果子来,啃咬倒是可爱地很。

  “我们回京城罢。”吃饭时本不该提这种事情,以免扰了饭香,但是不吃饭的时候要我怎么提得出来?

  倘若我提出来,他像现在一样不作答,我岂不是尴尬要死,此刻,至少我还有果子可以啃。

  两人对坐,沉默许久。

  “阿思,少吃些,对身体不好。”他蓦然道。

  ...

  连果子也不叫啃了?

  “昨晚...昨晚我看见有神光指引要我们去京城的!”我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那就讲讲看喽。

  他眼眸微抬,一道凌厉的光闪出,忙问道:“什么光?”

  “类似夜明珠汇聚而成的...”我嘟嘟嘴,啃了口果子:“还挺漂亮的,就是有点儿刺眼。”

  “你眼花了罢,阿思。”他悠悠道。

  喂!夏兄请你表现得像一个病人好不啦?你这种语气神情还有姿态,哪里有半点昨天还七窍流血的病人的样子。

  又想骗我赶路?切!

  “我没有眼花,真的看到了的。”我争辩道。

  他拉起我的手,神气活现地站起来,“走罢,赶路。”说罢,便往外走。

  他是病人,任性是应该的,我应该改变策略,表面上什么都该迁就着他,然后慢慢哄着骗他回去。我有一种感觉,他一定要回去京城才能治好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好,我才能好。

  我们出门正路过后院,“哎呀呀!咱们的马被白慕颜抢走了呢,只有空车了,连老天都断了我们的渝州路呢。我也好想赶路啊,可是,夏哥哥你看,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马车给我们呢,不如在这里留几天,若是有人进京就可以顺路把我们捎进城,我们买好马车再走不迟。”我这一番挖苦与后路并施的话,说得堪称完美。

  看你怎么拒绝,还不乖乖养伤。

  “既然如此,我们便走路去下一城罢。”他侧脸看我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

  “走...走路???”下一个城最近的起码还有数百里地,夏兄撑得住,我也撑不住啊!

  苍天啊,猴年马月才能到!

  出了庙门,才走没几步,远远走来个牧牛人。夏哥哥朝他喊声,“大叔。”

  难道要问路?

  牧牛人牵着一头青牛慢慢走来,是个头发花白,长的却还算健壮的乡人,“公子和夫人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内心喷血无数次!

  什么叫做公子和夫人?

  还有那个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的烂梗能换一换不?

  我看不过眼,才要上前纠正,夏哥哥一把拉我回来,笑着看我,转而目光落在老汉上,“自京城来,往渝州去。”夏哥哥很是彬彬有礼。

  我扯扯他的衣角,眼神示意他,不该解释一下吗?我不是夫人!

  老爷子见我们这样小动作眉来眼去的,却笑道:“唉!小两口年纪轻轻就是好啊。”

  ....

  我觉得不必解释什么了,真的。

  “大叔,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夏兄鞠了一礼,很是礼貌。

  “老夫不敢当,不敢当!”老汉甩着手中的牛鞭子很是惶恐。

  夏兄扯出一颗华贵圆润光珠,“这牛可否赠予我们,我们要赶路,不幸马却跑失。夫人身体不适,须寻得个坐骑才好。”

  老汉看我一眼,想必是把刚刚我和夏兄的小动作想成是我叫夏兄买牛了。

  老汉显然有些为难,农民们生存的工具,牛啊!怎能说卖就卖,岂不是把家当都丢了。

  “这珠子可以买头牛么?值不值钱?”老汉有些狐疑地问道。

  “自然可以,大叔放心。我们两人急着赶路,又无车马,只好买您青牛一用,还望成全。”夏哥哥温柔和顺,语气尽是礼貌和谦逊,在我看来任谁不卖都觉得不好意思。

  刚刚果子似是有些吃多了,着了凉,引得体寒,几口血上涌,硬生生叫我堵在喉中,这场景吐血出来,怎么看都不好。

  没准我辛苦憋血的样子,看在老汉眼中还带些病娇,博得些同情,说不定心一软就成全了我们,卖牛给我们。

  封建地主如今把农民的牛都剥削了,真是残酷!我问心有愧啊。

  “夫人难道有孕在身?”老汉有些微微紧张:“这可不得了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个无辜的孩子。这牛你们牵走罢。”

  “....”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没马借牛车,有血不敢吐。看来刚刚夏哥哥说不叫我吃果子真的是为我好,如今自讨苦吃。

  “是啊!孩子不听话,折腾得夫人身体不适。唉!”夏兄搂紧我,有些苦涩地笑一笑。

  于是农民伯伯兴高采烈接受了珠子,夏剥削牵着我还有无产阶级农民的牛走了。

  我真是瞬间打脸,刚说喜欢赶路,就来了个赶牛的,这次再有理由不赶路我就是存心找事了。

  “唉!可怜的无产阶级人民,可怜的我。”我心中想着,不知不觉嘴上竟说了出来。身后的某人轻笑道:“你说什么?”

  ...

  “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我眯眼笑着看看他。

  他淡淡看着我,却是不说话。

  我心道:不就是夫人吗?再叫一声如何?算了,看他的样子着实为难他了。

  “你刚刚给老汉的珠子是什么?”我有点心疼老汉的牛,被我们两个骑着,还好健壮,毕竟两个伤病的人,谁都走不了远路。

  夏兄在我耳畔淡淡道:“东海明月珠。”

  东海明月珠?

  妈的!我简直有炸毛的冲动。

  我心疼我自己。

  这个珠子产出稀少,极为难形成,即使机小的一颗也是价值连城。刚刚那颗少说也有鹌鹑蛋大小的,别说这头牛,就是把京城所有的牛都买来也不是问题!

  夏剥削哪里是剥削,简直是慷慨到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叫夏财主好了。

  农民伯伯一辈子无忧了。

  我低头看看欢腾地往前赶路的牛,虽有些慢,却是极为听话,坐着很是舒服。可这么金贵的牛,累死岂不赔了,我坐不下去了,唉!

  “夏兄,我要下去。”

  我牛头看看他,一脸的温和,他朝我笑笑,“随你。”

  我接过夏兄手中的鞭子,轻松牵起牛来,往前走着。青山绿水,万水千山,看来真的要“走”过了。

  夏兄一向沉默寡言,我不说话,他向来不会自找话题,当然场面有我在,自然不会尴尬。

  想起昨晚那些光珠连缀起来的光,我猜想莫不是真自己眼花?真的紧紧只是光珠的光?“夏兄原来你这么有钱,你还有多少珠子,可否赏脸给我瞧瞧?”我转身牵牛倒着走,遥看远方的早春的青绿色。

  “只此一颗。”他眉宇间有些阴沉,却是极其温柔认真地回答我。

  我嘟起嘴,“骗人!昨晚明明看到很多颗的。”

  他不再与我争辩,他与我争辩的话题一般都是叫我听话,只要我听话,一般废话他懒得和我讲道理。

  但这也引出一个问题,昨晚的珠子是真是假?我是眼花,还是实见?我自知问不出什么,不再追问。

  “我们真的要骑牛走?渝州好远的,累死牛了怎么办?若是去下一个城中卖了它,买匹马,还真有点舍不得。”

  “你走了一天了,莫要担心牛,担心你自己才是真的。”他清闲地坐在牛背上,眼神温淡。

  我默默一笑,我怎么会有事。我的身体自己清楚,不清楚自己身体,该担心自己的是夏哥哥。

  我们两人不紧不慢牵着牛,时而停下来休息,给牛吃草饮水,时而一人坐在牛上,悠悠迈着步伐,自当踏春。

  一连走了几天,风餐露宿,点篝火为生。

  “天又黑了呢。附近还真是...仍然荒无人烟。”我苦笑道。

  “谁说的。”夏兄指一指不远处:“看见炊烟了麽?附近应该是有人家的。”

  我仔细瞧一瞧,暗暗的天色中的隐约出了几缕薄薄的烟。

  夜幕降临,草木朦胧,寒鸦细语,牛也垂头无力地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