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蓝颜祸水墨沫无闻>第52章 心

  据说沈墨温良恭俭让得很,治国领军才能却是更胜一筹。

  如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向披荆斩棘,所向披靡的白慕颜竟然节节落败,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大荣这时候,只等着翁中捉龞。

  却不知,白慕颜这只死龞躲去哪里。

  好过日子永远长久不了,即使你病重。

  一脸严肃认真的太子蓦地闯进我屋子,我吊儿郎当地躺着,我火速捂住自己衣服叫道:“死断袖,你滚进来干嘛?”

  完全无视威严的太子殿下一脸的认真。

  太子一把粗鲁地把我从床上拽下来,恨铁不成钢道:“瞧你点出息,床是你的谁,你天天上它?”

  我:???

  太子摇摇头,随即强作欢颜,语气甚为平和温柔道:“阿思,我是说,你看起病已经好了呢。”

  我冲他礼貌地笑笑:“干你屁事。”

  “我不会沖你发火的。”太子眉宇之间尽是挑逗,干脆利落地挑逗。

  他道:“听说你对战事极为关心啊,何必偷偷摸摸问大春,难为那些小厮们,直接问我岂不更好?”

  我一脸嫌弃地表情看了他一眼,道:“谁说的,我才不关心。”

  说罢,就要往床上靠。

  他笑笑,一把拉我出了门,“冬将去春将来,阿思。”

  好快!

  时间一直往前走,从未饶过任何人。

  我默默凝视着外界即将复苏的一切,细细感受大地渐渐消逝的阴冷。

  他既然愿意对我如初,我也不矫情,只盼着他开心便好,拿出一副原该有的样子对他。

  假装一切如同从前。

  可惜都是假装来的,我的假装为了我挂心的人。

  片刻,我道:“你的战争要胜利了,我的身体也无大碍了,我是不是可以见见夏兄了呢?”

  他默默不语。

  那个他和夏兄曾做的约定便是,夏兄去蜀国和天泽为他做两件助他得天下的事情,什么事情不得而知,但他则要无条件放了我这个所谓罪臣之子。

  君无戏言。

  我软声道:“我想他。”

  他将夏兄关到天塔,时时刻刻不放人,明显是不肯遵守承诺,什么君无戏言?

  鬼才信。

  “阿思,他哪里比我好?”太子眼神有些黯淡无光,死皮赖脸地问道。

  我便学着他,死皮赖脸没心没肺地道:“说实在的,他哪都比你好。”

  太子说不生气,倒真的不生气,只是挑挑眉,“是吗?那就好,所以我才关他起来,世界上没人比我对你好了。”

  ……

  老子!

  老子!

  老子!

  我欲言你这个王八蛋又止。

  忍了半晌,方道:“原来你也是个嫉贤妒能之辈。”

  他勾唇笑道:“是呢,阿思你才知道啊。”

  我微抬眉毛,愤愤道:“大荣四大公子尽归你手,你也真是…”,我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道:“风流倜傥,风华绝代!”

  他笑得十分酣畅,仿佛要把一辈子的乐子都笑够。

  我觉得此人这样下去不疯也得癫,便十分热心地道了句:“可惜不得一颗真心。”

  他果然止住了笑,最后一抹笑带着无助的凝滞与沧桑僵化在脸上。

  一阵风飘过,犹且带着北风丝丝凉凉。

  我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这盆子冷水泼得太是时候,他指不定要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来。

  他定定神道:“阿思,你知道真心值几两钱?”

  我:“啊?”

  “我带你看看真心值几个钱。”他说罢,拂袖而去,背后的清风凌云剑格外刺目。

  我跟上了他去,却来到了城楼之上。他迎着风,俯瞰万物,一副傲然的帝王之相。

  些许清寒侵入喉咙,我却是一阵清咳。

  他道:“白慕颜攻入大荣城中,数十日而不得拿下,缘何?”

  我静静望了他一眼,干咳两声,我哪知道,一向用兵如神的白慕颜为何居然拿不下一个守卫空虚大荣帝都?

  “他有所顾虑的。”太子悠然地负手而立。

  我想都不想便道:“那种杀人狂魔,独一无二的枭雄也可以有所顾虑?他能顾虑谁?顾虑…”

  顾虑沈墨?

  我有些哭笑不得。

  “谁知道呢?”太子笑道:“我猜他有所顾虑,或者我想多了,许是他愿意拖个持久战也不一定。”

  打一国都城打了数十日,战线从天泽拉到风芷,久居大荣而不撤退,也不前进,他一向以速度见名,若是没有神速的用兵,加之粮草供给不上,他的战神名声也便算是毁了。

  我把衣襟拉的紧了些,到底城楼之上凉风吹过,冷得紧,“敌我战况何如?”

  太子见我捉襟见肘的样子,身子微微一震,却道:“冷也不早说,你身子弱的很。”话音未落,他的披风已经披在我身上。

  我抿抿嘴,到底节操什么的在寒冬之下都是骗人的。就算讨厌他,总不至于与他的关心作对。于是,披好他送来的披风。

  眼珠转一转,等他的回答。

  他双眸眯着,桃花眼迷离,“白慕颜今晚必来突袭。”

  是啊,这时候,只有偷袭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翻了个白眼,“你对战况把握如何?”

  “你若撑得住,便来这里观战,自见分晓。”

  入夜,寒气多少重了些,纵是回了春,寒一朝一夕也是难以驱走的。

  星辰分明,朗月高悬。

  我站在楼台望望远处山上的祭坛天塔之顶,暗自叹声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子能顺了心,或者在我的点拨下一高兴把里面的人放出来,不觉陷入沉思。

  我越发思念那个对我百依百顺,关心备至的大哥。

  只等战事了结,所有事情有了着落。沈墨和太子都得了闲,我或舍下颜面求他们放了夏兄,或以死来谢欠夏兄的债。

  太子关着夏兄无非怕我趁战乱被夏兄带走,他本就对我不起,杀我全家,我定不会与他为伍,所以就拿着夏兄来威胁,我本无依无靠,没了爹娘,只有一个夏哥哥可以依靠。

  没了夏哥哥,便只能屈从于他。

  好一个逼人上绝路的江言太子。

  大是大非,我千不该万不该继续欠夏哥哥的债了。

  他一个修道之人,却与我纠缠不清,。他从少年看着我长成少年,虽说交情甚好,倒不至于因我丢了性命,余生各自安好罢。

  我拿一生的虚伪和自由换他的逍遥物外,因果循环,我欠下的,果真要还。

  只是,从沉思中苏醒,心中竟觉揪心不已,夜深不知,泪流不止。

  我缓缓转身,却望见身后黑暗的夜色下一道白影,静静立着,不做言语,暗夜模糊,我虽看不清那人的脸,却是知道,他仔仔细细端详着我。

  我苦苦笑道:“是你?”

  心中的积苦,不甘,痛心,喜悦交织在一起,拧做一团,揪心的很。

  我等他很久了。

  他还想着我。

  他神色微俏,声色洒脱温雅:“我来了。”

  我眼角一滴泪不受控制流了下去,我不做理,朦胧夜色为我的不受控制的感情做了天然的遮掩。

  一句软软的话足够将我所有的抵抗坚强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