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蓝颜祸水墨沫无闻>第48章 束发

  羲和和望舒的故事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我听夏哥哥讲到半夜,却也乏了。

  夏哥哥悠闲自在地倚在床边,朝我温文一笑,却道:“阿思,你猜羲和望舒最后怎么了?”

  我暗自叹息,看破不说破,已然如此,还能如何?自然是生生世世不得相会。

  “天各一方,各自繁忙罢。”我笑笑,心里却在哭,倘使羲和不是魔族,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走的太匆忙。

  而羲和与望舒太过沉静。

  “日月分离,日夜重分后该是什么呢?”夏哥哥正襟危坐起来,我蹭到他身边,继续道:“凤皇如何?玉衡又如何?”

  夏哥哥暗笑不语。

  “云霓如何?瑶光又如何?”我追问。

  他轻轻把我摁下去,嗔怪道:“你还不睡,你这猴急样子,我以后万不得给你讲。”

  我双手捂住眼,做了个要乖乖睡觉的姿势,却从指缝瞧见他望着我的模样,很是亲昵,很是专心。

  我笑道:“夏哥哥一起睡。”

  “夏哥哥不困呢。”他学着我叫他的语气,我只觉得身体内一阵酥麻,叫得我面红耳赤。

  我尴尬一笑,干咳一声,压低声音道:“那你做什么不睡?”

  他本就休息得少,白日里又睡了许久,自是犯不着继续睡,我却颇为好奇他该怎么挨过这漫漫长夜?

  他修长的灵玉手指微微掠过眉宇,眼里闪着星辰,似笑非笑:“我看着你睡。”

  ....

  ....

  “那我就不客气先睡了...”我偏过头去,闭上眼,先前几杯酒的酒气在沉静的心绪里弥散开,杂糅着清淡的檀香,我却睡沉了下去。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羲和与望舒的故事,没能叫我在梦里梦到,我梦见的却是云霓,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云霓公主。她的声音若风铃一般好听,明明该是疏朗快活无忧虑的年龄,却有着几分愁眉。

  一整晚的梦,却也没叫我看清小云霓长的什么样子,我暗自嘲讽,真把故事当真实了?可不叫人笑掉大牙了去。

  我闭着眼睛享受完了最后一丝薄薄的睡意,微抬懒散惺忪的眼皮,却叫我好生吃了一惊。

  “你醒了。”一个温润的夏哥哥正在如昨晚一般认真的看我。

  我心下却是一阵眩晕,夏哥哥一向说一不二,说看我睡,不会真看着我睡了一晚上?

  “阿思,要我说你睡姿着实奔放了些。”

  “多谢多谢。多谢夸奖”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便问道:“你不累么?不会真看了我一...晚上?”

  他愣了一愣,点点头。

  “你怎么这般不疼惜自己,熬夜着实不好的。”我老泪纵横,感动地死去活来的,却也大发善心,劝诫夏哥哥莫要熬夜。

  他点点我的头,道:“我若不看着你,你跑了如何是好?”

  他拍打拍打身上的褶皱,起了身,我方才注意到今日却极为罕见地穿了白衣,他一向衣冠整齐,常日里是中规中矩地束发的,今日却只一月白发带随意捆着散落的青丝。

  白衣胜雪,惊落雪雁,沉浸水鱼。我飘到他跟前,拉扯着他,赞不绝口:“竟不想你白衣是这般美,偏生平日爱穿玄衫,可不白衣却更显名士风范。”

  继而想到刚刚他怕我跑了,我不怀好意笑了笑:“夏哥哥你武艺高强,人又好,长的虽说比我差了点,可也算是个极品公子,我哪里舍得离开。”

  “你这张嘴,净会胡说,没个正经。”

  我拍拍手,为他鼓掌,道:“总结的好!本公子全凭一张嘴混吃混喝到现在了。”

  他哭笑不得,“阿思,你快些告诉我你前世是谁,我万要劝他不要死,投你这么个胎,真是作孽。”

  我被他逗得也乐了起来,却笑道:“我前世我怎的知晓?怕是你知晓更有可能。”

  正说着,大春却扣门进了屋子,端来了盥洗之物,我简单洗好脸,却忽发奇想,转身问道:“夏哥哥,会不会束发呢?”

  他不言语,拾起一旁的木梳,也不知他怎么个梳法,总之,以我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替我把头发束了起来。

  我来不及反应,正愣在镜子旁,端详镜中束起发的自己,一连病了这么多天,不曾好好梳头。如今,也算精神好多。我透着镜子瞧他却指一指自己的头发,示意我给他梳。

  我礼貌地把座位让给了他,乖巧地接过他递给我的梳子,开始一板一眼地梳了起来。

  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给他书好了,虽则丑了些,到底长在他头上还是不丑的。

  半晌,他终于扯出一抹诡异的笑,“阿思,你平日里的发可不是这么束的。怎么这般凌乱?”

  咳~

  本公子一向只会给自己束,给旁人束到还是第一次。

  我无奈,欲哭无泪,卖弄道:“要不日后天天给你束,我的技术说不定便能好上许多。”

  “也好,顺便天天教我怜香惜玉。”

  ...

  我平心静气地想了想,他这算不算挑逗?如果这都不算...那...

  我压着笑意,闷声道:“我们如今也算束发之交了。”

  “怎么说?”

  我却再也憋不住笑,“夫妻成亲,是为结发,我们互为束发,也算一种交情不是?”

  他道:“瞧瞧阿思,今日这番形容,可不疯了不是?你说话向来不靠谱,能推便推,约能爽便爽,不能爽便编排理由去爽。不是自己喜爱的事情断然不会去做,却在面上也要敷衍几句。到头来净些子瞎话,如今又要乱在我这兄长身上打主意了不成?”

  …

  我竟无言以对。

  毕竟都是事实,我向来事情能敷衍便敷衍,不能敷衍就想着法子去敷衍,向来乐于助人,却又话到做不到。可他今日这番话,却来的蹊跷。

  “哥哥可是吃醋了?”我望着镜中的曼妙少年,顾盼流光。天天给他束发,轮不到我,叫他怜香惜玉,更不会是我。

  许多事情,不是敷衍,不是做不到,而是时过境迁,不属于自己该去负责的范围。

  我道:“我今日郑重承诺夏兄,定然日日为他束发,直到束到和他束得一样完美,”我觉得不够完美,便添了一句:“不达目的不罢休。”

  我这么说,自有自己一番道理。他却拍拍我搭在他肩头手,柔柔问道:“你决定好了?”

  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从来太过看的清我,却以为我看不清他。

  夜里寒气重,他怕我睡相不好丢下被子,好容易转轻的病却要再犯,能一夜不睡,夜夜不睡地守着,我怎么便不能给你腾出一刻钟束个发了?”

  爹娘都不在,每次受伤,生病都是他来照看,甚至他耗损修为救命,我怎能视而不见?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却怎能叫他涌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