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蓝颜祸水墨沫无闻>第25章 太子来了

  公主为我而死,如今我欠下了债无处可还。

  我不明白她那性子的人怎的会轻易拿自己生死开玩笑,她为什么直到最后一刻也要任性不听话,死于非命。

  我抱着她的尸体,她今晚着实很美。绚烂如火的嫁衣穿在身上,桃花妆容拂面。我还没来得及夸她漂亮,是个美丽的新娘,我甚至不曾多看她一眼,连最后的保护也只是出于我的责任。

  我怕她死了我要负责,沈墨要负责,将府要负责,大荣和天泽必将势不两立。

  一场秋雨一场寒,夜半十分飘洒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火势小了,逐渐灭了去。

  众人团团围着我们,太子呆呆地走到我身旁,抚摸着我的头,“阿思,人死不得复生。”

  他的语气里充满着哽咽,不安,气愤,心疼。

  我垂着的眼皮稍稍抬了起来,“是吗?如今没得人逼我了,我倒很开心。雨里舒服,你让我冷静会儿子。”

  他抚摸着我沾染了小雨珠的头发,“从没有人逼你,澜儿也没有。雨里凉,快些进屋罢。”

  屋子不都烧了麽?我和她的屋子。

  像倒坍的坟墓,专为死人预备的。后院的几间屋子,全烧了又何妨?

  我抱紧怀里的公主,这个刁蛮任性的妹妹啊,你几时醒来?

  “说好的只睡一小会儿的,她与我说好的。”我怒瞪着太子,吼道:“你莫要劝我,她没死。”

  我大约哭的凶残了些,只觉后背被人敲击,一阵眩晕后,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卧病在床了。

  沈墨见我醒来,给我端来姜汤喝。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恍若缓和了不透气的身体的淤积的气息。

  我眼睛略有些肿,“公主是不是回宫去了?”我没想到我的声音如此沙哑,还十分刺痛着。

  沈墨仔细吹着给我的姜汤,抿嘴一笑,“柳公子不必担心,你只管照看好自己身体便是,太子说了,万事有他担待,你养好身子再说其他。”

  “公主在宫里好好的,我便放心。”我道。

  他的音容笑貌还是以前那样,他待我极好,他和白慕颜看来是没有什么的,只怕是白慕颜一厢情愿。

  如此,那他为何刚来府上却对我百般不屑,又十分厌恶?

  既然不是因为白慕颜,不是因为我害了他和他老情人相聚,那又是为了什么?

  我隐隐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头,可又说不上来。我绞尽脑汁地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为何为何?既然不爱,为何强装?

  “只是,公主的事情,柳公子不要骗自己了,我看着心疼。”沈墨突地道他会心疼,我苦笑。

  有些事情,是伤疤,不要看,不要揭的好。一块布遮住,只当从没有过这伤疤。

  “你为什么刺杀白慕颜,为什么帮我?你和他...”我越不知如何问他,越不知问他什么,偏就有无数的问题想要去问。

  “我和他?不过一场交易,”他冷笑,“公子你莫要多想。”

  我猛然想起白慕颜临走道的那句话,早晚我也会因沈墨尝尽肝肠寸断之痛,我怕。

  我定定看着他那双深黑如墨的眼眸,“你会不会有一天背叛我?”

  我一时忍不住,只挑最直接的问。

  他默不作声,良久才道:“那个人不会是我。”

  “你应了我的,莫要诓我。”

  他微微点点头,“我应你。”

  “你若背叛我,我会永远消失在你世界里的。”我放了狠话,不放狠话,总觉得誓言不毒,毒誓总还是灵验些。

  他苦苦一笑,却抱住了我。我跌入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这些日子来的委屈一涌而出,我多想和他道那句我爱你,可是我不敢乱说了。

  我怕辜负他,辜负自己。

  他第一次这般主动,紧紧地抱着我,我知道,他出于真心。

  他没有白慕颜,没有何种隔阂,只是因为我 。

  ……………………………………(虐心分割线)

  太子来了。

  他良久不言语,只是呆呆守着卧病在床的我。

  我觉得深秋里,总是阴霾天笼罩着,黯淡无光着,并且凄凉,凄惨。

  他面容较之前些日子在大堂上把酒言欢时憔悴多了,自来他的朝政也甚是繁忙。

  听说皇帝老儿病重,将大小事务交由他管理,宫内宫外,朝堂之上,他忙的只怕不可开交。

  如今澜儿也...

  我望着太子,不觉是心疼,还是怨恨。

  我到底欠他的。

  他得空便来这里看我,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来了却也没得话说。

  我偏头,不去瞧他,有些人,你愈看,心结愈深。你不看,却又违心。

  “澜儿今日出殡,你便去看她最后一眼罢。”他低声淡淡地道。

  我微微一笑,只觉心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还好我是偏头的,他瞧不到。

  我道:“公主那般刁蛮任性无理取闹的人,只怕和你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你居然也来拿着这种事情唬我?”

  我有些哽咽,胸口一阵堵,继续道:“我只是略感风寒,不必劳烦你这大忙人天天跑来的。公主的事情你不要与我说了,她实在烦得紧,日日与我们开玩笑,净知道胡闹。”

  我特意面向他,挤出一抹残余的笑。

  他黯然,脸色有些低沉,轻笑:“阿思,你骗得过自己的吗?”

  骗得过骗不过,总还是要骗一骗的。

  公主也许真的没走,我现今只怕是做了个噩梦罢。

  “你如今这番模样,着实给自己添堵,也给我添堵。我日后怎还敢...”他没有继续道下去,停在半截话上。

  我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更没得心思去猜所以然后最后怎的。

  我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故作嗔痴:“我怎的就给自己添堵?你才是想多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难不成还是个小姑娘家家矫情不成?”

  我实诚朝他笑了笑,拍拍自己胸脯,道:“我病好了,你瞧,生龙活虎。”

  他阴暗的脸上突然布满了阳光,可惜,那些阳光很是混浊,很是苦涩。

  “我朝决定和天泽开战。”他隐隐的目光中却透漏着坚定。

  “哦”,预料之中的事情,该是开战了的。那白慕颜着实嚣张,都欺负到家门里头来了,若这执政太子没点什么表示,着实窝囊。

  我淡淡答了他。

  “柳将军会是主帅。”他与我道。

  我现是会心笑笑,心却又一惊。

  我,也要打仗去吗?

  金戈铁马,秋风凄厉,天地肃杀。

  还是残冷的战场,血腥的屠戮,权利的争夺,尔虞我诈?

  可我武功着实烂得掉渣。

  只怕去了战场只是炮灰。

  “你的表情真是难看。”他悠悠调侃了句。

  我承认,我胆小,我畏惧,畏惧杀戮,畏惧冷血,畏惧战场,战战兢兢。

  “谁说的?”我嘴上并不服气的,无意反驳了他的句话却叫气氛似有些回到从前我们相处拌嘴的时光。

  “哦,是吗?”他起身,发丝拂过我的手臂,秋日里,连发丝也是凉凉的。

  我们今日总算聊了几句,不是沉默以对,不是无言相望。

  他继而言辞义正道:“如今朝廷正缺人手,你的本事在战场着实发挥不来,倒不如留下来守卫京都。”

  我脑子好使,他是知道的,我兵书读的多,他也知道,我武功不好,懒得练武,他更是比谁都清楚。

  虽说我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是随机应变,使小聪明,我倒略有擅长。

  “言公子果知我。”我倾佩他用人的妙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选贤任能,因人而异,本就是王者该有的本道。

  他天生就是帝王料。

  只是,帝王薄情,多情多性是大忌。只会让人优柔寡断,畏畏缩缩,难成大事。

  他见我赞他,他摇头一笑,“你我自小一起,你什么性子我怎会不知?”

  突地,他抬头瞬间定住似的,他取下床头挂着的扇子,那把夏倾羽送的扇子。

  “夏兄几时这般大方,竟把这扇子送与你了。我先前瞧着扇子虽不华贵,气韵却十足,找他讨要,他偏不给,如今却赠予你了?”

  他把玩着扇子,展开摇着,却是阵阵秋日里凄凉的风。

  现下,他的半面容颜被遮住,只留一双星眸现在我眼前,这般样子却更似惹人迷醉。

  恰如隐隐连绵的山脉遮住清澈澄净的天,愈是看不清,看不见,便愈想探究,深思,把他弄清。

  他的眼眸,映射着天,眼中有星辰,有明月。

  清风明月,澄澈浩远。

  仿佛看着这双眸子,你可以忘却凡尘俗世,居于世外。

  我道,“只怕你讨要的时机和方式不对,方才错过了这把破扇子。”

  我长久半靠着有些不舒服,便平躺下,舒了口气:“那日夏兄说是去渝州,那里远的很,我久不见他,他怕我思念成疾,方才赠扇。”

  “他怕你思念成疾恐是你自己的杜撰。”

  我们对视一笑,我一不小心笑出了声,引得阵阵咳嗽。

  他便来轻轻拍打我的背,舒缓我的咳嗽。自然端茶倒水他也要干的。

  我便趁机夺了他手里的扇子。

  今日既开了口,我们却也没多说几句,只聊几句公务,顺带一些杂碎的话,他便要起身离开。

  他时间着实紧张的很。

  关门后,他却又探头进来,道:“听闻夏兄找了个渝州媳妇?”

  我前一刻挂着笑容的脸瞬间挂起一串问号?

  “啊?我并不晓得!”我着实吃了一惊,夏倾羽他...他

  背着我找媳妇?

  我咳嗽不止。

  为什么是背着我?

  我只道他快要回来,日盼夜盼,如今看来还不如不盼的好。

  有了媳妇忘了啥来着?

  夏兄找媳妇,我怎的有些生...生气了?

  我难道?

  我着实是个老王八蛋罢!

  咳咳~

  门外,淡淡轻轻的影子也踏着秋风,在远去。

  一叶枯木顺着窗口飘落屋子里。

  另有一个素雅的身影,一直守在外窗口,深沉如墨的眼中,有我。

  我道了声:“沈公子进来罢!”

  继而还是不止的秋风乍入,凉气激起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