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蓝颜祸水墨沫无闻>第21章 画

  我与公主回了府,已至傍晚时分。

  方进大门,府里的小丫头便来同我说太子来寻我,恰巧我出去,他就一直候在我的房间里,却没惊动老爷夫人。

  我吩咐小丫头莫要说出去,太子一向如此,总要来得神不知鬼不觉他才高兴。

  公主见我和小丫头嘀咕半天,却说:“柳哥哥今日累了,快去歇息罢。”

  我许久不见她这般乖巧,如今也会体会旁人心思了,“澜儿,你也快些休息,莫要累着。”

  澜儿。

  我许久不叫她的闺名了。

  她点点头,秋风下,她的衣袂飘飘,只留给我一个暗暗的背影。

  但愿你能看透,万不得在我这棵树上吊死才是。

  我望着她的背影,暗暗的天空,清爽的风。

  打发公主走了,便去会她的哥哥。

  我着实欠他们兄妹两人的。

  我本来气也消了,公主我都原谅了,太子以前做过什么又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左不过是些儿戏,是些误会。我本就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何况沈墨原也无大碍,下毒刺杀什么的既然未遂,也没得什么好计较的。

  该解开了自然要解开的,我们这般关系,怎还要生疏了?

  我尚未进房间,屋子里昏黄的烛光映着个挺拔俊朗的影子在窗户纸上,那个黑影却是坐立不安的,时而故作叹息姿态。

  想来太子只怕心虚,觉得对我不住,羞愧之心不言而喻。我心里美滋滋的,他倒叫我抓住了把柄。

  我轻轻推开门,那个负手背我而立的俊郎回了头,他手持一幅画卷,许久不见,乍在灯影下瞧他,那双灯火照耀下闪闪发着光的眸子,身子却又皎皎玉树临风,朗朗日月入怀。

  五官刀刻,棱角分明,邪魅狷狂,器宇轩昂,全然一身王者之气。

  如此却又丝毫不违和,与一袭灼烧似火的人红衣相配,真是羡煞天下。

  两个词来形容他: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我暗想,果然是小别胜xx,许久不见,如今我内心全是对他的溢美之词。

  我一副呆瓜模样,被他一画卷敲醒。没扇子便该用画卷了不是?

  “多日不见你,你竟一点长进没有。我这皮囊你看的倒是如痴如迷。”他勾起一抹邪邪的笑。

  我揉揉头,给他个打了人后的满足感。

  只是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般轻易原谅了他,他不知感恩也便罢了,竟还来殴打我。果真是伴君如伴虎,总摸不透他的心思,时时刻刻也要迁就着他。

  “今日劳烦你等这么久,不知所谓何事?”我眼瞅着他的画,白皙如玉的手中的那副画。

  他轻轻展开,笑道:“花花,上次沈公子一事是我不对了,当日见你我说的也是气话,你莫要当真。”

  他突地叫我花花,我这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他满不在意,顺势展开画:“你瞧,这芍药花这么漂亮,可惜秋天它却不在了,陪你不得。我把它们作画送给你,你日后想看便看,不必日日看花瓶里那几株枯成干柴的花了。”

  我转眼看过去,花瓶里的几株芍药,自我生病便□□去,如今还在里面,只是枯萎不堪,零落无几。

  我甜甜笑了一笑,抢来他手里的画,道:“你的手艺虽烂,我还是要收,你这花总也烂不了的,不若花瓶里的,几日便凋谢。”

  他走去花瓶边,轻轻把枯枝碎叶取了出来,握在手中,却笑我:“你家小丫头们竟这般不好使,连个落叶枯枝也不知给你打扫得?”

  我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我人缘这般好,小丫头不好使才怪。

  明知我稀罕那几株花,我故意不叫人拿出去,小丫头们每日还怕落叶发霉,都要来细细清理一番,如此,几株枯枝也算有个看透,不至于散发异味。

  我手持画卷朝他鞠一鞠礼,让他三分又如何,“言兄好提醒,我那丫头着实不好使,改日我好生训训她,竟这般懒惰,也不知把枯花扔了去,管那谁送的,屋里干净才是真的。”

  本想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却握着把枯草抱住了我,我身子微微一震,脑子也随之一震。

  许久不被当小白鼠,有些不习惯。

  我侧耳听他磁性的声音道:“你若不喜欢这过时的枯花,早该扔了去,何苦这般执著留着,招一屋子的蚊虫可就不好。”

  算你有良心,还好小爷我还就喜欢这枯花,恰有不好使的丫头日日照看着它,它这凄惨景象,与我日日对影互怜,我看着它,尤其思念沈墨时却是平添格外的凄凉之感。

  我被他紧紧抱着,还和以往一样他那脾气不好改,我担心哪日他若真要断袖莫要怪罪我才是。

  只是,今日我也自愿被他抱着,许久不见他,我不思念是假的,我不悔恨是假的,我想他,念他,盼着他来,如今,他就在我怀里,更为准确的说,我在他怀里。

  我个头不高,也才到他肩上,许久,我着实憋不开气息,方弱弱道:“言兄,你可抱够了。先叫我透口气再抱可好?”

  这句话甚是委婉,既有请求的语气,也有谈判的条件,他同意了我的抗议,松开了我。

  我深深喘了口气,方觉舒坦,正要抬头看他的瞬间,又被他抱着缠在一起。

  我晕。

  早知不该这般委婉才是。这次他倒占了理。

  “阿思,我从头到尾总也对你不住的,千错万错都在我,我们永远这样要好可不可以?”

  我早知他会多想,虽则被他闷在怀里,却也闷声劝他道:“你莫要伤心了,我早就原谅了你,谁都没有错,谁也有一时糊涂,沈墨说到底也无碍的。咱们珍惜当下才是好的,你瞧,现在不就好好的吗?”

  “你说的对。”我听着他声音有些哽咽。

  我笑笑,太子着实性情中人,“你不必这般感动,我自来脾气好,宽厚仁慈的。”

  他点点头,下巴蹭着我的脑袋,软绵绵,暖暖的。

  那一夜,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情话终于被他掏空,我差点跪地求饶,他方离开。

  我脱衣服时,肩膀的衣角却是被水浸湿了的,我方明白,他哭了许久。

  而我,却暗自欣喜了一夜,彻夜不眠。

  他这般对我好,生怕我一点怪罪他,我不是做梦会笑醒,我是根本笑得睡不下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