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飞熟练地泡了杯咖啡。

  杯盏放在桌上,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祁宋清浅尝了口咖啡,看了眼广飞。

  广飞是他在国外时一手提拔的人,虽然出了车祸忘了到底用了他多久,但他至少还知道有这么号人。

  具体怎么知道的,就是剧情告诉的。

  面前这个看着毕恭毕敬的人就是以后扳倒他的主力军。

  还真是……手把手带了个仇人。

  祁宋清身体向前倾,衬衫微微绷紧,背脊弧度显眼。

  他拍了拍坐着的椅子,说,“要不你也来坐坐?”

  椅子很大,但很难容纳下两个人。

  广飞移开视线,声音莫名颤了下,喉结上下滚动,“祁董坐就好。”

  祁宋清懒洋洋靠在靠背上,漫不经心地表达了自己的遗憾,“那真是可惜了。”

  他看原文中的广飞倒是很想坐上这个位置,站在办公室里能看这个位置看好久。

  广飞推了推眼镜。

  “今天表现得不错。”

  祁宋清敲了几下键盘,说,“长话短说,之前你给我看过的企划案都挺不错。但是奇思这边还有发挥的余地,再把价格压一压。E国那边再催一催,争取在这个月内多搞出两千个工作岗位来。”

  他看了眼手机,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打卡了,你随意,好好工作。”

  广飞不理解祁宋清一个老板有什么卡要打,但这并不妨碍他说话。他说:“我送您。”

  祁宋清摆手,“不用。”

  广飞就这样看着他站起来。男人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些,惯常耷拉着的眼睛微眯,像在深情注视什么深爱的人一样。

  电梯合上,广飞就这样看着祁宋清离开。

  空气里仿佛还有那股好闻的淡香味。

  广飞盯着空无一人的椅子,之后收拾好桌上只喝了一口的咖啡。

  现在一点多,勉强还算是中午时间。

  祁宋清找了家人较少的饭店,随意点了两个菜,拍照上传。

  江应闲应该已经在工作了,没有立即回他。

  祁宋清不在意,只要完成了任务就算成功。

  放松下来后,祁宋清再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有几条v消息。

  是邓澄发的,他似乎很喜欢分享,看到什么好看的猫猫狗狗和有趣的事情都会给他发消息。

  他发的内容很丰富,却并不频繁,像是时刻都把握着一个度。

  之前一直都是装死状态的白江帆罕见地主动给他发了条消息。消息很简单,就说他有在好好工作。

  祁宋清夸了他两句。

  A国

  机场

  宗景提着行李箱走在出机口,高挑的身形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格外显眼又显得孤独。

  和他一同从国际航班下来的人只走了两步就被一个小姑娘扑了满怀,一个笑得开心的女人站在小姑娘身后看着他。

  有的人更夸张,一群人站在大厅里,手里还举着横幅,看到友人羞窘的模样笑得更大声了。

  宗景这次回来得很突然,完全是个人冲动的产物。除了江应闲,没人知道他回来了。

  江应闲工作很忙,他似乎是急于解决手上的课题,跟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能听见对面键盘敲击的声音。

  所以,在机场,他独自一人。

  是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好像自从祁宋清出现在他身边后,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无论他走了有多远,走了多久,他知道,一定有人在等着他。

  一定有人在期待着他的回来。

  有些,不习惯。

  叫了司机后,宗景又收到一条消息。

  这几天联系他的人很多,除了工作上的消息,还有很多认识的人来问他是不是真的和祁宋清离婚了。

  他和祁宋清离婚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从逐渐增多的消息就可以看出一二。

  他们好像都觉得不可思议,有的人还反复确认了几遍后还是认为他在开玩笑。

  他一个个地回回去。

  但是莫名的,越是回复,呼吸就越是不顺畅,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宗景把手机收了回去,没有再回复一条消息。

  一路上是熟悉的风景。

  他在这里住了七年。

  大学四年,和祁宋清结婚后又是三年。

  他以为他已经遗忘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最初自己只身一人来这里的忐忑和不安,忘记了那时的踌躇满志。

  他第一次认真看窗外的风景是祁宋清毕业来找他的那一次。

  祁宋清说他想要设立海外分部,借着考察的由头一直不停看着窗外风景,他也跟着看。

  那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来这条路上居然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

  之后每次一起坐车,祁宋清都会往窗外看。

  他问他为什么一直要盯着外面。

  祁宋清笑得张扬,桃花眼像是要眨出一片光来,

  “我得记住回家的路。”

  今天是个阴天,车窗外的世界像是变成灰色了一样,了无生机。

  开车的司机是个典型的A国男人,沉默话少,车里的气氛一片沉闷。

  到家门口时,小雨就已经落下了。

  宗景站在门口,就这样站了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指纹解锁。

  这个房子跟他印象中有很大区别。

  窗户都已经关上了,屋里一股落了灰的味道,昏暗暗的。

  把还在滴着水的行李箱放在玄关,宗景换上拖鞋,开灯。

  他最先发现的就是玄关鞋柜上的花不见了。

  他记得这里种的绣球花,红紫色的,祁宋清每次进屋的时候都会记得给它浇浇水。

  宗景想要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却发现衣帽架上已经积了一层灰。

  把外套放在臂弯上,进到客厅开灯,视野瞬间变得明亮。

  客厅还保持着他走时的样子,并且除了因为没有住人落了灰之外,比他走时还要干净宽敞一些。

  好像没有变,又好像变了什么。时间已经有些久远,宗景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打开窗,再打开空气清新机,宗景摸索着打开阳台的灯。

  这套房子没有小花园,祁宋清就把花种在阳台,他订了木架,各种各样的小花盆就放在上面,摆成上下两排。

  靠里的一侧有一个小木柜,旁边是两把木椅和圆木桌。

  附近小孩经常过来看花,祁宋清在家办公的时候也喜欢把平板搬到这里,一边喝茶一边工作。

  现在木架已经被收了起来,整整齐齐摆在一边,上面的花也不翼而飞。

  大概是祁宋清拿走了。

  宗景在屋里绕了一圈,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屋里的花连花带盆全都不见了。

  这事也只有祁宋清干得出来。

  莫名的,宗景笑了下。

  他这两天休息时间几乎没有,只在屋里走了一圈就开始有些犯困。

  幸好床铺有防尘罩,走之前也刚换过,今晚可以直接睡。

  宗景简单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关灯的瞬间,他侧身,外面的光透进来,他刚好看到窗台上摆得有什么东西。

  宗景在床上躺了几秒不到,又起身开灯。

  他看清楚了。

  那是一盆花,已经完全枯死的,完全看不出之前是什么品种的花。

  祁宋清把其他花抱走,倒把这盆忘下了。

  再次躺下,脑子却有些乱,静不下来入睡。

  宗景想起来了。

  这盆花不是祁宋清的,是他的。

  准确来说是祁宋清送他的。

  不是他的东西,所以他没带走。

  *

  作者有话要说:

  飞:老板邀请我一起坐,老板喜欢我!

  还有一章(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