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容信已经不止一次从叶琬琰嘴里听到如此孟浪的话,他还是没办法平静的消化。
“琰、琰儿,不得……”
“不想吗?”没理会容信结结巴巴的话,叶琬琰又道,神色依旧淡淡如茶。
“不得胡闹,我们还、还没成亲。”容信红涨着一张也不知是羞红的还是憋红的脸,说道。
“无妨。”叶琬琰又道。
“不行!”对上叶琬琰略带几分漫不经心的眸子,容信正了神色。
见容信真的有了些怒火,叶琬琰稍稍顿了顿,腿终于挪了地方,只听她又道:“既然如此,我帮你吧。”
容信一怔,一时间没明白叶琬琰话中含义,直到他感觉到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挑开他的裤绳。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琰儿……嗯~”
“将军!”
帐外突然乍起的声音打破帐内刚刚泛起的旖旎。
原本就因叶琬琰突然的举动狂跳的心口更是蹦的险些脱了线。
容信一个翻身,踉跄着从榻上翻了下来,背对着叶琬琰,他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才勉强调匀自己的语气,“何事?”他压着嗓子问道。
“将军,前线最新来报,北淮今早突然调兵,似有大动作。”帐外侍卫道。
“好,知道了,通知各营长官,到大帐集合。”容信道。
“是。”帐外脚步声走远。
又一次的沉静让容信刚刚压下去的燥热再次不受控制地蹿了上来。
刚刚,就在刚刚,她竟然要给他……
容信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他身体本能的没有反抗。
他其实很想。
“那、那个……琰儿再、再睡会儿吧。”容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磕磕绊绊才将这一句话说完整。话一说完,不待叶琬琰回话,他急急提了提松垮的裤子,抓过一旁放着的衣服,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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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如往常神色淡淡的叶琬琰就那么没有半分不自然地走到自己身旁,容信只觉得自己后背似爬了虫一般,如坐针毡。
尤其是当他意识到高潼看向他的眼神。
那眼神,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审视与质疑。
审视?审视什么?质疑?质疑哪里?
容信别扭地挪回视线,“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好了,如今人已到齐,诸位还有什么提议吗?”
“将军,如今北淮保守估计足有十万兵力,而我军目前只有不足六万,其中还很多在上次一战中受伤,看北淮的状况,怕是这几日就要再次有大动静,我们的后续兵力跟不上,怕是……”
“这还不止,上次一战,我军之所以损失惨重,就是因为北淮那些战车,只要他们战车一出,即便后续兵力补上,我们怕是也吃不到好果子。”有人又道。
容信沉眸。
他们说的没错,北淮兵力多于他们还不是最关键的,最让他头疼的就是那些改良过的铁甲战车。
三面利刃,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可谓无人能够靠近。
若是不能解决掉那些战车,下次应战,必然还会伤亡无数。
“什么战车?”突然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叶琬琰出声道。她之前从不过问战事,所以,对北淮派出战车一事并不知情。
若在以前,众人商讨军务,叶琬琰一个小小近侍敢插嘴,必然会引来众人的群嘲与揶揄,可是如今已大不一样。
叶琬琰在他们心中,虽不至于仰视那么夸张,却也是绝对有资格问话的。
所以,不出意外的,有人接过了话,将上次北淮派出的战车详细描述了一番。
闻言,叶琬琰没有立刻回话。
这时,只听帐中有人又道:“北淮这么些年四处挑事,仗的不就是他们的战车吗?也不知那北淮的人都是什么脑子,净造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次的战车明显比之前更加难缠。”
“可不是嘛,怪不得北淮敢突然犯我边境,原来后手就在这里。”
“这战车若不解决,这边境啊……早晚守不住!”
“说什么丧气话呢,他北淮能出造战车,咱们就得想出破解之法,将军把咱们召集到一起,是要听对策的,不是听你这些丧气话的。”有人不满道。
“我这不也是想不出办法嘛!”那人叹叹气,说话间,他抬头看了看众人,“既然咱们是关门说话,畅所欲言,我也就不避讳,有什么说什么了啊!”
他说着,又看了看容信,似乎在等容信的首肯。
容信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就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只见那人清了清嗓子,这才道:“战车虽厉害,可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历史上就有一场著名的战役,当时号称无人能敌的战车,不也是被打的一败涂地嘛!”
话落,原本还带了几分嘈杂的大帐,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因为那人虽未点破,在场众人却都瞬间明了。
大家都是武人出身,对历史上发生的著名战事自然清楚。
可是,众人却默契的,谁都没言语。
那人也不以为意,继续道:“只是可惜啊!这相关文献随着那一把火,全都烧没了,后人也只知道当时的精彩,具体如何操作的,就不得而知了!当真是可惜!”
众人依旧没有说话,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个不能说的人,到底是谁。
众人不说话,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
不表示赞同可以理解,因为若是被心怀歹意之人听见,搞不齐给你扣上一个谋逆之罪。毕竟在座之人皆是武人,与那人一样。
可是也没有人表示反对,却显得别有深意了。
那人见众人依旧不语,微微挑了挑眉,也知言多必失、隔墙有耳的道理,遂也抿了唇,退回座位。
“好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命人盯紧北淮,一有情况,随时来报。”容信吩咐道。
众人纷纷抱拳离开,一时间,帐内只剩下容信、高潼、周琦漴和叶琬琰四人。
“那个……”高潼看了容信和叶琬琰一眼,“将军,属下也先告退。”说完,他还一副很有眼力见的模样给周琦漴递了递眼色。
周琦漴无语,瞥了高潼一眼后,也没多话,冲容信抱了抱拳,跟着高潼离开。
原本还热闹的大帐,这会儿就剩下容信与叶琬琰二人。
人多时,容信还不觉得如何,刚刚他注意力都在如何对付北淮上面,倒也没精力想其他,如今人都走了,就剩下他和叶琬琰二人,晨起时的尴尬与窘迫又一次慢慢爬上他的后背。
惹的他后背挺的笔直,连带脖颈也僵了僵。
“那个……”容信砸吧砸吧嘴,刚要说点什么。
却见叶琬琰如画的眉眼看着他,“你若需要,我可以帮……”
“不必。”不待叶琬琰说完,容信匆匆打断,脸上窘色更重了几分。
“不必?”叶琬琰露出狐疑之色,“难不成你自己……”
“不是你想的那样。”容信又一次急急打断叶琬琰,说话间,他一把将人捞了过来,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脸如猪肝,却强作镇定,“琰儿,往后那种话,不得再随意说出。”
“嗯?”叶琬琰完全没听明白,眉梢轻挑,面带不解。
“纵使我们……可你我二人毕竟还未成亲,琰儿还是要……”
“要怎样?”叶琬琰顺势问道。
容信又是一噎,看着叶琬琰没有半分赧色的眼,他心口发堵,难不成她与那个太子在一起时就是这样?亦或者说,因为她已不是闺阁女子,所以才没了那份矜持?
容信实在不想这样去揣测叶琬琰,他不在意她的过去,他喜欢的是现在的她。可是想到她可能也这样待过太子杨奕,他还是忍不住心口泛酸,难受又窝火。
“琰儿!”容信深吸一口气,似下定很大决心一般,这才道:“若是你想说什么,那就说吧,不过只能对我一个人说。至于要做什么……你我虽两情相悦,可毕竟尚未成亲,我不想轻待了你,懂吗?”
容信说的郑重,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叶琬琰,想要在她眼中看到他想要的答案,却不曾想,叶琬琰只是静默地看着他,半晌,她气息轻吐,“我说的是北淮战车一事,你需要我帮忙吗?”
容信:……
容信只听见自己带着羞赧、不自在、小心翼翼、愤懑甚至决绝等各种复杂情绪,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好不容易被自己团成一团的心,就那么“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而且每一个碎片都大写着“尴尬”两个字。
“需要帮忙吗?”似乎没注意到容信脸上七彩斑斓变幻的色彩,叶琬琰依旧语气淡淡的,又问了一遍。
容信:“……”
他需要一个地缝。
见容信只是盯着她看,两片薄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叶琬琰停顿片刻,突然抬手,直接环住容信脖子,微微一压,垫脚,覆上了那两片薄唇。
还处在尴尬风暴没停歇的某位将军,哪里想到叶琬琰会突然如此,刚刚碎了一地的心,这会儿却变成了剧烈震荡。
荡的他整个胸口都火热火热的。
这是叶琬琰第二次主动亲他,上一次还是他重伤刚醒的时候。
每一次都这么出其不意,让他防不胜防。
他也不想防,他只想全面溃堤。
伸手回抱住身前人,他刚想着化被动为主动,却见叶琬琰又一次先一步撤了下来。
“需要我帮忙吗?”叶琬琰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