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钻胸肌是不可能钻胸肌的啦!

  安然自觉自己不是那种人!

  在席朝雾的一声嗤笑声后, 他瞬间乖巧成一只缩手缩脚的兔子。

  兔子的湿衣服被人扒下来,丢在浴室的地板上,粉丢丢的身子在浴缸里缩成一大坨......

  出去又进来的席朝雾, 换了一身酒店浴袍, 明明就是两片棉布的衣服, 硬生生被这人穿得严丝合缝。

  安然慌里慌张的瞟了人一眼,立刻曲着腿将脸埋进膝盖里:“你、你进来干什么?”

  “洗澡。”席朝雾很贴心, 只看了一眼便将脸转了过来,像是要给足这人害臊的空间。

  “......”可我在洗啊!!!

  酒店浴室很大, 安然坐在热水里, 用余光注视着席朝雾拾掇着脏衣服。他穿过来时穿的还是银行的制服, 浅黑色的西装外套上还夹着他的工牌:柜员77689 安然。

  这是他之前的工牌,新的工牌还没报上去。

  安然:“工牌没见过么?”看这么久......

  席朝雾细心的将工牌从外套上摘下来,又掏了掏衣服上的各个口袋。没一会儿洗脸池上多出了点额外的东西:两支黑色水笔,一包用了一半的便利贴,和一颗融化变形的金丝猴奶糖。

  席朝雾:“喜欢吃这种糖?”

  安然挠了挠自己的老脸:“也不是......就是客户小孩给的......”

  “我想吃。”席朝雾捏着糖袋子摇了摇, “给我吃。”

  安然哪有不肯,抬起点被热水蒸的红扑扑的脸, 无声注视着席朝雾吃糖。

  那么一点儿大的金丝猴奶糖,却奶味十足。席朝雾吧嗒了两下嘴,奶味便在浴室中横chong直zhuang起来,。

  安然盯着席朝雾上下滑动的喉结, 无意识地跟着咽了咽口水:“......好吃么?”

  “好吃。”席朝雾转过脸和他对视, 嘴唇微微起开,露出一点殷红的舌尖,“想吃?”

  安然看着看着,被热水蒸的红扑扑的脸蛋更加滚烫起来。

  席朝雾长得好看, 这是他第一眼就确认的事实。此刻这人头发软趴趴的耷拉在额前,轻启的嘴唇薄薄的两片,冷峻又性.感......

  想吃。

  安然藏在热水里的脚丫子不安分地动了动,搅起一池浴水荡起涟漪。

  “你、你先出去......”

  他想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来,可以前那点儿气势好像随着肖安然的躯体一起灰飞烟灭了:“不能我先洗完,你再洗么?”

  席朝雾松开放在淋浴水阀上的头,扬眉问道:“ 兔子变成人,会失忆么?”

  安然不明所以:“......你不信我是安然么?”

  “不是,”席朝雾,“如果没有失忆,你应该能记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安然:“......”

  席朝雾一边松开浴袍带子,一边说道:“我没有让哥哥摸肚子,晚上睡胸的习惯。”

  “......”安然从yy中出来,回忆起变成兔子时的骚操作,羞耻从头顶就扫荡到脚底板。

  他不是直男了,但已经保留着直男爱胸的病!!!

  .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身旁传来,席朝雾褪掉浴袍在淋浴那边冲澡。两人赤诚相见,席朝雾的淡定从容,让安然有种走进男澡堂的错觉。

  他拧巴了半天,渐渐放松下来,舒展着身体躺进双人浴缸内。白皙的脚趾从恒温的热水中伸出来,又落下去,无意识却在挑.逗着谁的神经......

  “唔?——你干嘛?”安然的脚上长了个人,以面对面的方式出现。

  席朝雾依着安然拱起来的双腿,顺滑到耻.骨,有些小心眼说道:“以前能坐,现在就不能了么?”

  “......那怎么一样,”安然本能地垂下眼,目光所及之处让他连忙扭头,“......你大了......不是,是你人,大了!!!”

  席朝雾点头笑道:“嗯,我知道。”

  “笑什么笑啊,还笑!”安然恼羞成怒,一巴掌呼在席朝雾高贵的头上,“我是说,你长大了!‘长大’的‘长’!”

  ???

  我在说什么???

  安然震怒完,一脸去世。他泄气般的倒靠在浴缸上,细细的脖颈拉长,被热水浸没的胸.口粉橙一片。

  “别闹我......”安然小声窃语。

  “不闹,”席朝雾凑近过去,抬手轻轻点触在安然的脖颈上,“我喜欢你,哥哥。”

  席朝雾冰冰凉的手指,让安然感到降温的舒服。他仰着头不看人,就好像能摒弃羞耻一般,伸长一只湿哒哒的手附在凉手上,顺着自己的脖颈缓缓摸索上脸颊......

  “喜欢我,就......我啊?”安然想说“欺负”,但他独特的男人心,让他吐不出口这两个字。

  席朝雾却听得懂,声音里满是欢愉:“这是你原本的样子么?”

  “嗯,”安然点点头,半边脸都贴在他的手掌中,“其实有点像的......”

  “那让我看看你。”席朝雾虽是这样说,但是并没有逼迫他。

  小孩的身体呈现出两个极端,上半身仍旧是往日的高冷总裁,可剩下的一半就非礼勿视了......

  席朝雾不着急,好像要将一切的主导权交给安然。

  “......这样怎么看啊?”安然抬起头,看了席朝雾一眼,又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你不难受?”

  “别管它,”席朝雾将他按在怀里,小小声地开始说着悄悄话,“之前你是兔子的时候,我总是想,你要是能变回来,我就gan.死你!但是现在你回来了......我却只想好好抱抱你......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安然在席朝雾的“gan.死”处,怂怂地抖了一激灵,他大概没见过有人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要命的话吧!

  可听到最后,他却只剩下心疼。他拱紧双腿,好让小孩和自己挤的更紧密:“因为你想我啊,我也想你。”

  “你有多想我?”席朝雾偏了偏头,贴在怀里人耳边,“有每走一步路就想我么?”

  “有。”

  “有每看一眼月亮就想我么?”

  “......有。”

  席朝雾:“有每做一个梦都想我一遍么?”

  “这个没有,”安然轻轻挣开席朝雾的怀抱,和人拉开一点距离道,“因为我每个梦都是为了来到你身边呀。”

  说完,他将嘴唇轻轻印在席朝雾嘴角边,“亲亲我吧,朝雾。”

  ——尼古拉灯·蛋——

  浴室里又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水流顺着两个贴近的人身上流淌下来,带走某些乳白色的液体......

  两人先是落水,又在浴缸里胡闹了许久,简单冲洗两下后,席朝雾拽下夹子上的浴袍,伺候安然穿上:“先出去?”

  “一起出去?你还没好啊?”不怪安然纠结,主要是他和席朝雾差距有点远......

  他趁着席朝雾围浴巾的功夫,换了个方向从身后抱住小孩,软绵绵赖在小孩背上,轻轻亲吻他的肩:“一起出去吧......嗯?出去我帮你......”

  席朝雾捉住安然在他腹上造作的手,叹了好长一口气才半背半搂的出去。

  可惜两人还没到床边,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席朝雾拍了拍安然的手,站直身体打量了人一圈,更加血气上涌起来。

  安然无知无觉,脸颊红红,眼角红红,连秀气的鼻尖都冒着红红的傻气。这人仰着头注视着他,一双水汪汪的眼里,带着情.欲和疑惑:“不用手了么?”

  “不是,”席朝雾看着安然殷红的唇珠,弯腰啄了一口,掀开被子将人藏进床上,“有人来了,你先睡一会儿,醒了带你去吃饭。”

  席朝雾安置好自己不想让外人看见的宝贝,带着欲.求不满的低气压踱步到门边。

  门口站着三个人,均一带着不同程度的震惊。他们来叫席朝雾吃饭是假,来看热闹是真。

  席朝雾没和这三人闲话的功夫,三两句将人打发走,并约好吃饭时间。

  在回到床边时,安然已经抱着被角睡的十分香甜了。

  初秋的白天还是很长的,将近七点的时候,外面才刚刚落了晚霞。席朝雾瞅了瞅时间,将安然唤了起来。

  还没睡饱的人,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头上还翘着一戳呆毛:“崽?在让我睡一会儿吧......”

  “不吃饭了么?”席朝雾伸出手指摩擦着安然的唇珠,似乎又觉得手感太好,低下头起唇轻轻捻抿起来。

  “唔......比那......”安然挣扎不够,整个上嘴唇都被包裹住,撅起的嘴,像只亲亲鱼,“没算呀......”

  席朝雾松开牙,却已经贴在唇上:“什么?”

  “没刷牙啦!”安然摆头挣开,耳朵尖尖全是粉红色。

  很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席朝雾这样想着。

  ......

  这家农家乐,席朝雾以前也略有耳闻。主打的虽然是田园风格,但内在还是十分切合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都市人群。

  就像风靡一时的农家乐精髓,不在“农家”而在“乐”一样。都市人花拳绣腿种种地、摘摘菜,便就以为到了农家。

  他带着安然踱步过来,高昂的入场费让这块农家庄园人迹稀少。他们穿过一窝绿油油的缸豆地,便到了预定的农家小院前。

  小院外观做的很逼真,就是江南水乡那种古朴矮房子,门口泥巴地里竖着个牌坊子,顶尖出还挂着一盏火红的大红灯笼。

  安然:“没有厨师么?”

  两人一进门,边瞅见院子里摆摊似的排了一长龙的炊具和菜。

  李峰蹲在水井边杀鱼,听了声响气哄哄地撇过头来:“卧槽,你还知道过来啊!!!麻蛋,那两货不知道骚去哪儿了!!!”

  安然笑着侧头看向席朝雾。

  席朝雾勾了勾嘴角,边带着人推开栅栏门,边说道:“那就我们自己吃。”

  “呵,”李峰似乎被席朝雾的和颜悦色吓到了,菜刀跌进铁脸盆里,一副要笑不笑的见鬼模样。

  等到两人走进,他才注意到席朝雾身后人的长相,倏地一惊,然后望着两人的视线变得悲悯起来。

  安然的长相和肖安然很像,但安然明显是从小精心养出来的,他肤色白皙,更合适南方男生的模样。

  他并不打算告诉曾经的兄弟这些事情,一来怕对方接受不了,二来怕再一次的别离。

  席朝雾也不乐意,只揪缠着安然仅让他们去无限猜想。

  此刻兄弟重逢,安然忽视掉李峰眼里的情绪,捻熟地凑了过去:“做什么菜?鲤鱼我来红烧,我做比较好吃!”

  “......”李峰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张着嘴,震惊的看着来人。

  安然卷了卷袖子,不碍事地从杀鱼水里捞起菜刀,朝着席朝雾摆摆手:“你回去坐着吧,别沾了一身油烟。”

  席朝雾挑了挑眉,倒比以往要听话很多:“吃红烧,要放醋的。”

  “我还不知道你,”安然随口应付了两句,转而逗弄李峰,“我叫安然啊,哥们贵姓啊!”

  说完也不着急,似乎在给对方缓冲的时间。

  小院里随着席朝雾和安然的到来,渐渐燃起烟味味道。水泥和砖块搭建的大锅灶肚子里,冒出熊熊火焰。

  李峰虽带着满脑子的问好,但仍旧挡不住和安然捻熟的心。他站在菜台边“笃笃笃”的切菜,忍不住偏头看看站在锅灶前翻炒的人......

  像、真像,就和以前一样。这边饭菜的香味渐渐散了出来,那边方十方带着顾以培也不知道从那块儿钻了出来。

  他们手牵着手,一个哄、一个羞答答地笑。

  安然偏过脑袋看了过去,赤红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直接将顾以培惊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比李峰惨,是结结实实坐了个大屁.股蹲。

  方十方受他所累,也险险要摔了一跤。

  顾以培:“师、师傅?”

  李峰扫过安然的脸,当即竖起菜刀笑得毫无人性:“该、哈哈哈......顾少,要不是亏了心,怎么这么怕我兄弟!”

  顾以培一脸惨白,半晌没缓过一口气。方十方心疼坏了,一边扶着人站起身,一边朝着李峰那边问道:“这是......阿雾屋里人?”

  “昂,”李峰翻了个白眼,算作回答。转而想和安然说点什么,又怕坏了席朝雾的新姻缘。

  算了,崽子快乐,管他妈的呢!

  四个人吃饭做的菜不多,安然和李峰又是曾经大厨搭档,没多大一会儿菜就七七八八摆上了桌。

  “晚上没煮饭啊,店里人送了做好的饼子,我全给炕锅里了!”安然在席朝雾身边坐下,全然不顾桌上另外两人另类的视线。

  席朝雾和李峰也不多做解释,任凭顾以培的视线频频投射过来,反而吃的更加喷香。

  做菜的人一般吃的都不香,尤其是在这种大油烟里熏过的。安然简单喝了碗汤,边只顾着给席朝雾投喂。

  农家乐自养的河虾虽然个头小但十分新鲜,就算只用白水姜片烫熟,沾点作料就鲜香的过分。

  他细细的剥干净虾壳,放在小碟子上,小孩也无甚客气地一口一只。席朝雾吃的满足,安然忙活的更满足。

  “我想吃鱼。”席朝雾仿佛倒退了二十岁,如果不是个头太大,简直是要安然喂饭的架势。

  “知道啦,”安然夹了一筷子鱼腹在碗里,小声凑过去道,“你这是补偿以前不让我喂么?”

  在两人刚认识,也就是席朝雾十岁的时候,偶然安然喂席六安女士的时候,会坏心眼地喂两口小朝雾,恶心恶心他。可此刻这么大一只的席朝雾,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只觉得脸上潮.红,整个人都被席朝雾带的黏黏糊糊起来。

  大概是多了安然这么个神秘来者,这顿闲暇的农家晚餐并未持续多久。

  饭后,安然打着吃饭的人不洗碗的幌子,慢吞吞在菜地那边遛食。

  这块儿设计可人,连带着路灯都是镶嵌在蔬果架子上,虽然不亮,但足以视物。偶然菜地周围还会传来一两声虫鸣,好像在和地面上的活生,做最后的告别。

  夜色如水,月如钩。

  安然放松神经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偏偏有人不合时宜地钻了出来......

  “你也来消食么?”顾以培站在菜地外围,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过来。

  安然翻了个家传白眼,没做理会。

  顾以培沉默了片刻,提高声音笑眯眯道:“我看你晚上没吃多少,我洗了水果,你想吃点么?”

  “不想。”安然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看了过去。他不太明白这人,何必非要纠缠我们呢?老老实实做你的主角,不是很好嘛?

  除了当初的捅刀自己,顾以培实质上并没有做什么恶事。不过是装不知情、不过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是蠢了点......

  可是,这不是他不厌恶、恶心这人的理由。

  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原因,哪怕所以人都不理解,只要那个人伤害了你和你爱的人,他可以成为你厌恶、恶心的对象。

  因为厌恶他,是对你和你爱的人受伤的尊重。

  顾以培仿佛被安然的视线所吓,倒退一大步,半只脚踩进泥坑之中。他慌乱地想要逃离,却在快到小院那边时,又退了回来。

  顾以培:“你知道阿雾以前有个哥哥么?也叫安然呢!你和他很像哦!”

  安然半边身子站在昏暗里,看着顾以培的视线晦涩不明:“我知道。”

  顾以培:“阿雾很在乎安然......那个安然,你知道么?我已经不相信什么长长久久了,后来我看着阿雾这样怀恋他......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和安然长得那么像,是你救赎了阿雾。”

  “我们很像么?”安然淡淡问道。

  “是啊,很像。”顾以培从身旁的果蔬藤上揪了颗果实把玩,歪歪头甜甜一笑道,“你真的叫‘安然’么?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啊!”

  安然:“那我该叫什么呢?”

  顾以培一愣,却已经不敢和安然对视:“我不是说阿雾是因为你像他才和你玩的,我只是......我只是很感激你,感激你让我再见到我的朋友。”

  “那你不害怕么?”安然,“不是你杀了你的‘朋友’么?”

  安然路过愣怔的顾以培,莞尔一笑道:“你不是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么?你不怕他换了个身体,又回来了么?”

  说完,他再也懒得理会顾以培,迈着大步走向站在院门前等着他的人身边。

  席朝雾张开双臂,揽着他入怀,带着一时不见的思恋。

  “回去?”安然将手指插.进席朝雾的指缝,两人肩膀抵着肩膀,手臂贴着手臂,对着院内的两人挥挥手。

  席朝雾:“随你。”

  “还是消消食吧,”安然笑道,“你太能吃了!小心一直这样吃下去,腹肌变成啤酒肚!”

  他虽然这样说,但仍旧高兴席朝雾的饭量。在他还是兔子的时候,小孩总是三餐不定,吃也就像猫似的,随口掏几口。他记得以前的十几岁的席朝雾,是这样的饭桶的!

  席朝雾玩笑道:“不是说要看男人幸不幸福,就从啤酒肚开始么?”

  安然幻想了一下席朝雾秃顶、啤酒肚的模样,心情瞬间复杂起来:“要不......你绕着草坪跑几圈吧!”

  席朝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