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今天迫害傻白甜男主了吗>第76章 .玉佩叭叭叭叭

  邱远很快便跟江归晚打了起来。

  阵法中束缚太多,两人速度都慢了下来。但这次与上次交手不同,今日江归晚急着离开,下手便比之前狠了许多。

  接下江归晚一掌后邱远才知那柔骨散当真是对他半点作用都没有。

  他被撞到一根柱子上,吐出几口鲜血,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见江归晚再次朝他奔了过来。

  “师尊!”

  柱子后的弟子见他在原地不动大喊了他一声,邱远挤出几分力气往侧面一窜,才堪堪避开这一击。

  “师尊快出来,阵法已经好了!”又是一声呼唤,邱远抬头,确认的确一切无误之后,便将手中灵剑甩了出去,趁着江归晚躲避的那一瞬间跳出了广场。

  唯一的一个小口也在他出去后闭合,整座疏风殿被完完全全地困在了阵法里。

  “先不管灵根了,”邱远一挥手,阵法便在他的动作下发动起来,卷起了一阵风暴:“将他的经脉打断,控制阵内灵气逆流,直接在此地将人解决!”

  “是!”齐整的喊声将灵殿吼得一震,阵法笼罩范围逐渐变小,江归晚被迫逼得后退了几步。

  “师尊,”他回头,用自己最为轻柔的嗓音替她将碎发撩到耳后,“你先进去。我等下便带你下山。”

  容桑觉得哪里不对,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但江归晚却缓缓扯回了自己的袖子,将她的手握住,笑了一下:“等我们之后随便找个师尊喜欢的地方,我天天给你做桂花糖糕。”

  这种话实在是听着太不吉利了,像是会回不来一样。

  她低头想了想:“我也可以帮你。”

  “不行。”江归晚突然正色起来,他拉着容桑朝殿内走去,“掌门师伯肯定也不希望你在尚不清楚我能不能带走你的情况下再次露面,我不能辜负他的苦心。”

  他走上台阶,在柱子的遮挡下最后亲了她一下,像是为了让她安心:“师尊放心,哪怕是为了你,我也绝不会被困在这里。”

  说完,他便转身回到方才的位置,与那牢不可破的阵法纠缠了起来。

  阵法远比之前的牢固,江归晚见普通的招数动摇不了它,便将逆转的灵气汇集起来,合为一把利剑,刺向了阵法的中心。

  阵亡的邱远让几百名组成阵法的弟子顶住,在见到江归晚的动作后却倏地大笑了起来。

  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弓箭来,那弓箭做工精细,表层闪着一层淡淡的金光,一看便是他的本命法器。

  这法器容桑认识,叫夺吟弓,被此弓射中,会丢失一魂一魄,逐渐失去理智,最后短暂忘记自己所学术法,败下阵来。

  “江归晚!”

  “江归晚!”

  容桑与邱远同时喊出声,但江归晚此时骤然发现了方才使用的灵气有些不对劲,正试图将灵气散开,便只听到了邱远那一声。

  邱远拉开弓弦,一根灵气凝成的光箭便浮现与他指尖交汇处,被他瞄准了阵内人影:“你可知,这阵内的灵气,都是我放进去的,都听我的命令!”

  灵气凝成的巨大灵剑被江归晚强行散开,他遭到反噬,被逼得向后退了几步,整个右臂都在发麻。

  邱远趁着此时射出手中弓箭,箭刃破开层层阵法,一丝不差地朝江归晚心脏方向飞去!

  江归晚注意到了这一股巨大的灵气,他想往一旁躲,却发现不论他去哪个方向,这箭也会跟着他去哪个方向。

  实在是避无可避!

  江归晚躲了几处,被逼到了角落,便踏着一旁的石柱在半空中翻了个身,那灵箭顺着他的轨迹过去,擦过肩膀,最终将坚硬的石柱射穿了一个大洞!

  那灵箭不过刚射穿了柱子,下一秒便重新化为一团气,消散了个干净。

  正打算换个方式时,江归晚察觉肩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他被方才的箭刃擦破了一点小伤口!

  只一秒的时间,江归晚便觉得体内的魔骨开始松动,每一根骨骼都在颤抖,像是要错位,占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江归晚!”容桑又喊了一声,试图喊回几分他的理智。

  可似乎已经晚了,江归晚眼底瞬间变得通红,明明已经被邱远做了标记的灵气再次被他化成了利刃,可不同的是,这一次灵气归他所用,直指邱远!

  巨大的气刃悬在了江归晚的头顶,他似是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周身飘出一股一股的灵气流,交织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比阵外更为凶猛的风暴,卷起周围所有的法器,转眼间将阵法冲破了!

  容桑懵在原地,原本试图拦住江归晚的动作停住,似是也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又迅速就破了结界。

  江归晚陷入风暴中心,没有现身,也不知是自己不出现还是被困住了出不来。

  风涡逐渐变大,四周的弟子纷纷开始逃离这个地方,只有邱远,脚下像是扎了根,双目幽怨地瞪着前方,恨意蔓延开来,像是要将整个人都焚烧个干净。

  “不!”他怒吼出声,手中弓箭被他越握越紧,周身灵气开始暴走,又是一声怒吼后,他再次举起了弓箭:“不!我绝不让你离开这里!我还没给我的陵儿报仇!!”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试图将全身修为注入这一箭,宁愿搭上自己几百年修为也要杀了江归晚!

  趁着邱远专心散去修为的时候,容桑撕下伪装跑进了已经能席卷小半个九宫日的风暴中去。

  “师妹!”常经纶没来这里,但是凭他的修为即使不来这里也能知晓此地发生了什么,他用灵识呼唤着容桑:“你不能进去!我刚探了一遍,江归晚为夺吟弓所伤,已经被体内的魔骨完全控制住了!他现在失去理智了,你快过来主殿,我们再想想办法!”

  “办法?”容桑停在风暴前,用灵识回复常经纶:“师兄真的还有办法吗?我若是此时不拦下他,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摧毁整个九宫日,到时要伤到多少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师兄不是不知。等法子想出来,九宫日也不在了。”

  “师兄前两日跟我说,若是我真的做了决定就去做,我会带江归晚下山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可若是他真的成了修界之敌,师兄真觉得那些人会放这样一个祸患留存世间吗?”

  更何况阵外的邱远修为做成的灵箭也即将完成,她更不能丢下江归晚一个人在这里。

  对面一时没有再说话,容桑掏出怀中的掌门玉佩,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在上面轻轻摩挲了几下,随即念了个传物决将玉佩送了过去:“师兄放心,江归晚不会伤害我的,跟师兄答应好的,我都记得。”

  或许是收到了玉佩,又或是一时半晌的确想不出什么解决之法,常经纶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默良久,最终收了这缕传话的灵识。

  这便是随她了。

  “多谢师兄。”容桑对着主殿轻声叮咛了一声,随即又望了直逼天际的旋风,低下头,没有一丝犹豫地踏了进去。

  刚进入里面她便双脚离地被卷了起来,容桑没有挣扎,顺着被带走的方向飞去,希望能找到江归晚的身影。

  “江归晚!”被带到最顶端时,容桑终于在顶端找到了正与自己挣扎的江归晚,他被两股气息缠身,似是怎么也摆脱不开来。

  喊了几声江归晚也没听见后,容桑终于挣脱开束缚飞到了他身前。

  江归晚的头发早已散乱,眉头紧紧皱着,脸上充斥着痛苦的表情,却又会时不时地短暂舒缓两下,像是从魔骨手中拉回来两分理智。

  她看着面前的人,颤抖着抬手,似是想去抱抱他,可她刚抬起手,便被江归晚猛然拍开,下一秒,他的气息逼近,容桑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便被江归晚掐在了手里。

  “你,你还认识我吗,”颈间力气越来越大,容桑呼吸变得不畅起来,她艰难抬手,捧住了江归晚的脸,“江归晚,你不是还要,咳咳,还要跟我去找个地方住下吗,你现在怎么,怎么能不认识我了?”

  “还有阿蝉,”她仰起脖子笑了一下,“阿蝉还在等爹爹带娘亲回去呢。江归晚,你快看看我,你快想起来我是谁,好不好?”

  阿蝉。

  江归晚倏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松了力道,因容桑的话唤起几分意识,但只是很短的一小会儿,好像下一秒他还是会被拉回那怎么也跳不出的深渊里。

  他一把推开容桑,怕自己再伤害她便反手卸下了自己的手臂,手臂因脱臼而发出清脆的一声,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痛似的,只专心致志地跟自己作斗争:“你快走,快离开这里,我体内的魔骨已经因为那一箭失控了,你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快走!”

  来之前容桑留了一丝灵识在下面,悄悄地溜到了邱远的身边。她时刻注意着邱远的动静,一阵细微的拉弓声音传到容桑灵台,她呼吸一滞,借着去拉江归晚的动作十分自然地换了个方向。

  “我不。”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听他的:“我将那截指骨给你时便说了,我绝不会让你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我从前抛下你那么多次,一次次地推远你,午夜梦回时,我却总是能梦到你冲我笑。那时我以为一切不可挽回,每次想起你时总会忍不住觉得难过。”

  “但是江归晚,你回来了,五年后我真正看见你的时候,那怕知道你会杀了我,我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后,我更加觉得,你回来可真好啊,人世间那么多欢乐美好,我都想带你去看看。我会跟你下山,然后我们找个种满桑树的地方住下来,我第一次嫁人的模样你还没见过呢,怎么能死在这里?”

  容桑说完,天上像是飘起了雪,雪花落在她眼角后融化,像一滴泪。

  来之前那种不好的预感像是要成真,江归晚与魔骨斗争间隙喘了口气,满头大汗想问问她说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了。

  压抑体内的冲动早已让他精疲力竭,制止自己再掐上容桑的脖子更是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精力。

  他成了一具躯壳,灵魂飘在容桑眼前,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却无能为力。

  阵外弓箭拉开的声音更加明显,容桑笑了一下,拉过江归晚已经脱臼了的手臂,两手轻轻握住:“我不会走的,你恨我、怨我、要一辈子都不放过我都好,但我绝不会离开这里。”

  江归晚摇了摇头,只一瞬间,便再次被魔骨推着失去意识,他仍在挣扎,颈间青筋暴起,用尽剩余力气想跟容桑说些什么的时候,容桑却倏地抬手抱住了他。

  “你要记得来找我。”她抬头细细叮嘱,笑起来的时候还与五年前一模一样,眉梢开出一朵雪花,漂亮极了。

  找什么……

  江归晚像是失了神,他双唇微启,想拉开容桑问个清楚,却发现自己的双臂早已被自己卸下,使不上力气了。

  容桑没注意到他的挣扎,她贪恋地汲取江归晚身上的温暖,耳边响起一阵利刃划破长空的声音,她抬手接住了一手的雪花。

  这是九宫日灵山出现以来,唯一一次下雪。

  她松开手,像是生怕江归晚忘记似的,又重复了一遍:“要记得。”

  话音刚落,一只灵气凝成的箭刺穿了容桑胸腔,随即灵气四散化作一张网,将她困住,将一切定格在她最后的那一个微笑上。

  鲜红的血从她身上流出,往下滴落,混入了雪中。

  “师尊!!”一声沙哑的呼唤将风暴都吼得一震,收敛了几分,江归晚红着眼尾,因过度震惊而喉间一甜,吐出来两口鲜血,身上骨骼咔咔作响,似是接受不了这个场景。

  天地万物在此时化成了虚无缥缈的一场梦,江归晚全身都在颤抖,呆呆看着面前被莫名力量织成起来的容桑,良久,终于放弃挣扎,任由魔骨控制他的身体。

  卸下的手臂飞速还原,江归晚冲上前抱住了容桑的尸体,恢复了力气。

  他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将人搂在怀里,持续不断地喊着:“师尊?桑桑,桑桑……”

  也不知他喊了多久,怀中人没有半分反应。

  一代仙尊陨落,给天地带来了一场持续不断绵延千里的雪。

  雪愈下愈大,容桑在他怀中逐渐软了,慢慢化作星星点点,混进了雪里,形成了一股股巨大的灵气。

  雪覆盖的地方一切都恢复了原状,阵法外的邱远昏睡了过去,全身修为跟着融进了雪里。两位仙尊庞大的灵气萦绕整个仙山,看见此幅场景的人五部心情沉重,像是为那位离世的仙尊感到悲伤。

  终年不落的太阳被逼得短暂消失一阵,九宫日掌门常经纶立于山顶,展望灵山众人,展望世间苍生,最终拿出怀中玉佩,丢向了某个地方。

  喷薄而出的灵气留下一部分将风暴压制住,又进入江归晚体内,大量的灵气重塑了江归晚的灵骨,将那副刚占领江归晚身体不久的魔骨逼了出去。

  剩下的灵气包裹住江归晚,将他托在云上,在九宫日所有修士都看不见的地方,将人送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从漫天大雪变为了四处飞扬的桃花花瓣,江归晚因灵骨重塑痛的全身都动弹不得,只能艰难侧眼辨认师尊将他送到了什么地方。

  这里是桃夭斋。

  江归晚闭上眼睛,想起结簪桃会就在此地举办,那时他刚拜入师尊门下没有多久便被送来,邱陵在此地拦他,一心扒开他腐烂破碎的过往。

  是师尊帮了他。

  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仍在,却再没有那个扔石子帮他解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