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今天迫害傻白甜男主了吗>第49章 .妄念叭叭叭叭叭叭叭

  之后的两天,沛饶和容桑都带着弟子奋力地缩小着巨壑。

  常经纶新送来的三色石还没到,容桑数了数,剩下的只够再坚持两三天了,而照目前缓慢的进度,他们估计还要在这儿待上好几天。

  巨壑从地面裂得无缘无故,沛饶找不到原因,便只能中规中矩地用三色石这种最原始的方法。

  容桑站在崖边,盯着下面流动着的滚烫岩浆出神。

  “师叔!”

  一名弟子远远地喊她,他脚下步伐很快,手臂抬起指着玉溪牙镇口:“却舒师叔!掌门师叔新送来的三色石到了,沛饶师叔已经过去了!”

  这么快?

  容桑收回四散的神识,朝那名弟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转身便要去镇口看看。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脚下的岩石毫无预兆轻微地颤动了起来。

  这个颤动并不明显,可容桑停下脚步,耳边像是听到了什么轰鸣声,随即她转过身,再次与深渊对视了起来。

  暗红的岩浆不断向前,翻涌的幅度比刚刚大了许多,冒出阵阵黑烟,夹杂着石壁上的碎尘粉末往天上冲,来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凶猛。

  她耳尖有些发烫,脚下的抖动更加剧烈,仿佛地底有什么怪物要从地底破土而出——

  “快跑!”

  她回头朝那名弟子大喊一声,那名弟子也注意到了巨壑的不平常,他很快反应过来,在容桑急切的目光中朝四周发出同样的呐喊:“快跑!!”

  巨壑下的岩浆要喷发了!

  容桑甚至都没有心思去吐槽你一个岩浆池学什么火山喷发,她在逐渐变大的轰隆声中低声念了几句咒语,没多久,一个结界自她手心往四周散开,在铺天盖地的岩浆迸发之前沿着巨壑边缘将它包裹了起来。

  巨壑太长了,容桑不是神,能阻挡的范围有限。岩浆开始了第一次进攻,无数块被烧得通红的细碎岩石往她的结界上咋砸去,一下一下,一声一声,带着的热气像是要将一切都蒸发掉。

  “快让镇上的人都找个地方躲好!”容桑额上冒出一层薄汗,她奋力抵抗住,从四处逃散的弟子随意抓了一个交代好,便咬紧牙关,再次将结界扩大了几里。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巨壑的尽头早已经从玉溪牙逃离,去了方圆几个小镇,她将自己的结界同样蔓延到了最远的地方。

  结界是有厚度的,要护住更多的人,结界的厚度便会减小,从而能抵挡住的攻击也会更少。

  岩浆下的怪物似是发现了她的反叛,将细碎的岩石换成了更大的石块,集中朝着她这儿飞过来,势要破开她的结界!

  抵挡了一小会儿,巨壑似是玩够了,从深渊里跳出一阵一阵的岩浆,岩浆被用力地推到高空,再狠狠朝周围溅去,像是要将苍穹都戳出一个洞来。

  容桑手腕已经开始抖动,岩浆攻势太猛,还有要一直喷发下去的趋势,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堪堪挡下第一波进攻。

  她分出一缕神识发给了沛饶,让他快些过来,刚放出去没多久,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又见层层黑烟下,暗红的岩浆在充满烟尘的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痕迹。

  又一阵岩浆要来了!

  容桑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粗糙的烟尘不知何时破开了她已经变得无比薄弱的结界一角,化成一道道利刃在她手背割出一道小口,五脏六腑都像是在被火灼烧,她灵台逐渐模糊,咳出一口血后,好像所有的意识都跟着跑出了体外。

  “师妹!”

  沛饶来的很是时候。

  容桑的结界已经被完全破开了,但沛饶的很快替上,他钻研结界多年,设出的结界比她的坚固很多。

  “师妹!”

  倒下的时候,容桑眼中倒映出沛饶急切的脸。

  她看见他朝自己跑来,却又忙于护住玉溪牙及周围几个镇的镇民,他只能跑到她身前,接过与巨壑过招的任务。

  心口真的好痛啊……

  容桑有些睁不开眼了。她觉得自己正躺在火里,有一把火在她心上烧得十分起劲,将她心底所有的秘密都烧了个一干二净。

  关于九宫日的未来,关于她的性命,关于江归晚的真正面目,沿着她的神经吞噬掉她所有的意识。

  要是能有个人能将她从火里拉出来就好了……

  她这样想着,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

  “师叔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一名医修从容桑的床边起身,看向一旁守着的江归晚。

  她比江归晚年长几岁,当弟弟似的拍了拍江归晚的肩膀:“江师弟放心,你师尊只是结界被破被反噬了,又被那诡异的烟尘侵蚀掉几分神智……师叔一向修为高深,不会被这点小伤打倒的。”

  这还叫一点小伤吗?

  江归晚袖中的手握成了拳,他没有回应那名医修,只死死盯着榻上的师尊,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将那个地缝给平了。

  又是因为他。

  那巨壑为他而开,搭进玉溪牙那么多的民众还不够,竟还伤到了师尊。

  可他现在做不到。

  江归晚脸色头一次变得难看起来,他点了点头,将那医修送了出去。

  他连平了一条地缝都做不到,更不用说保护师尊了。

  女医修被强行送出了门,本还想开口再安慰安慰几句这个年轻的小师弟,可又回想起他平日对自己师尊对敬爱程度,安慰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又简单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提着医箱离开了这儿。

  屋内除了容桑,很快只剩下了江归晚一人。

  他在门后的阴影中站立了许久,长长的睫毛轻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内无人,屋外寂静无声,其余弟子都在外安抚居民去了。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经过阳光下,再次走进了太阳照不到的角落里。

  江归晚站在一旁,盯着师尊的侧脸发了会儿呆,随即又换了个姿势,蹲坐在床边,瑟缩着握住了容桑冰凉的指尖。

  他忽地又开始庆幸,还好沛饶师叔现在不在这儿了。

  沛饶平时没个规矩,恣意妄为,可到了关键时刻,仍算得上靠谱。

  容桑晕倒,他便只能代替九宫日去安慰安慰四周的居民。

  巨壑刚刚喷发过一回岩浆,哪怕容桑已经第一时间让弟子通知附近民众离开,并竭力阻止岩浆对周围造成伤害,但还是有许多户家庭没能逃过,连人带房子,一起埋在了熔浆下。

  能留下来一条命已经是很好的了。

  容桑的指尖被他握在手心里,却怎么也暖不热。

  外面是夏末了,快要入秋,不知不觉他已经当了师尊几个月的徒弟了。

  可师尊的心便如同她的指尖一样,好像从来都捂不热。

  从前他刚进来,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被师尊赶出去。

  到后面他得了结簪桃会的魁首,本以为师尊对他的态度会稍稍好一点,可是师尊没有,她不关心自己都做了什么,她连白雾莲也没有过问,甚至看起来更厌弃自己了。

  江归晚想着想着便握紧了手心的指尖。

  他试图从冰凉的指尖上汲取温度,却终究只是徒劳。

  容桑手背上的伤已经包扎起来了,周围还有几分灰尘混杂着血迹,师尊爱干净,江归晚怕她醒起来嫌弃,便打算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来给她擦擦。

  帕子很容易找,江归晚抽出来,连带着帕子缠住的什么东西也一起被他拽了出来。

  小小的药瓶落到地上,坚硬的陶瓷瓶身在地面上碰撞出清脆一声,又滚了两圈,在江归晚两米处的地方停住了。

  这是什么?

  江归晚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他从地上捡起,又仔细思考一会儿,才终于回忆起这是他在桃会上拿到第一名附赠的药水。

  他当时很想要,对这瓶药水的渴望程度甚至超过了白雾莲——因为他当时根本就不明白白雾莲的用处与意义。

  这瓶药水能让别人对自己好感骤增,他当时还陷在时刻会被师尊赶走的恐惧里,只是傻傻地觉得,有了这瓶药水,他只要偷偷给师尊喂下,说不定师尊就会从此改变对他的看法,将他留在九宫日,好好地收下他这个徒弟。

  后来他才明白,这个药水所能带来的“好感”,与他所想的并不是同一个,便也逐渐淡忘了这个念头。

  可此时此刻,在玉溪牙某个太阳照不太到的房间里,这种念头再次在江归晚心里生根发芽,并有逐渐强烈的趋势。

  他看着床上与容姑娘九成像的身影,看向她白瓷似的脖颈,还有她紧闭着的透亮的眼睛,还有这双眼睛带着淡淡嫌恶看向自己的神情。

  他承认,他也想看师尊对自己笑一下,就像九宫日上其他的师尊那样。

  这是奢望吗?

  江归晚抓着瓷瓶,跨开千斤重的步伐,朝容桑走了过去

  床上的人仍旧昏迷着,这药水放在往常,只能对修为比自己低的人使用,可师尊现在受伤了。

  这种念头勾的他往前走去,拧开了瓷瓶盖,又坐到了床边……

  他在干什么?!

  江归晚倏地惊醒,手里的瓷瓶一下变得发烫。

  他跟个烫手山芋似的急忙拧上瓶口,想将它从窗口丢出去,可纠结半晌,最终他仍是无力地闭上眼睛,将瓷瓶放回了自己怀里。

  他刚刚想对自己的师尊干些什么?!

  一想到自己刚刚差点被那种不该有的想法支配,江归晚便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师尊了。

  沛饶师叔说的对,他真的不配当师尊的徒弟。

  容桑仍在床上躺着,阳光只能照在她的身上,她静谧地睡着,浑然不觉刚刚她的徒弟在她的身边纠结了什么。

  江归晚苦笑一声,替师尊整了整被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空无一人,他寻了棵桃树,在树根旁挖了个洞,将瓷瓶放进去,又深深地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