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今天迫害傻白甜男主了吗>第24章 .克星(三合一)叭叭叭叭叭叭

  容桑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江归晚刚刚喊她什么?!

  她化成这样了江归晚也能认出来?还是晕迷糊了随便喊的一声?

  她连呼吸都停住了,抬脚试图将人踹开,侧过头,伸手捂住了江归晚的下半张脸。

  再慢一秒说不定她脖子都会被江归晚咬断。

  床底下两人无声地打了起来,容桑想推开他,江归晚也不知对她的脖子有什么执念,他们对了几招,都快要将上面的床榻掀翻,一个死活想挣开,一个死活想把人捆住。

  哪怕神志不清,但江归晚出手的动作倒是半点不犹豫。

  容桑上次就发现了,江归晚对她的伤害比旁人来的都大,普普通通的招数由江归晚使出来,打到她身上便会被扩大十倍。

  如此简单过了几招,容桑便觉得气血上涌,连肋骨都在疼。

  “江归晚?”她捏着嗓子喊了一声,迫使自己声音低沉,听起来像个硬汉,“你认识我吗?”

  江归晚哪里听得进这些,刚刚好不容易褪去猩红的眼睛因打斗又逐渐布满了血丝,他眼神逐渐凶狠,像是想把人吞吃了。

  看来是不认识。

  她长呼出一口气,忍住全身剧痛,用了剩下所有力气对着他胸口伤处拍去,头顶一声闷哼响起,捆住她的手明显松动,她又踹了江归晚一脚,这才从束缚中逃离出来。

  江归晚在黑暗中缩成了一团,全身都在发抖,却仍伸出一只手想抓住她。

  就像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容桑最后看了他一眼,找到刚刚落下的面罩重新戴上,翻身滚出了床底。

  再不走她等会儿就得交代在这儿。

  外面的齐元等人全力试图破开江归晚的结界,正愁毫无进展的时候,却见容桑自己从下面出来了。

  “你是哪里来的刺客?!为何闯入桃夭斋行刺这样一个重伤之人?”齐元质问着,第一个冲上去和容桑打了起来,招招都带着杀意。

  其余几名供奉也想过来帮忙,齐元回头怒瞪了他们一眼,让他们不要管他,安心在原地攻破结界将江归晚带出来。

  容桑发觉自己体内的气息已经开始不对,刚刚被江归晚打过的地方也像有无数根针扎般难受,她脚底生风打了个转,不愿与齐元硬战。

  齐元见她躲过,也注意到了她呼吸频率不对,手上力度加大,控制着除阵法内药材法器以外的所有物件铺天盖地了朝容桑包围过去。

  容桑无处可躲,脚底抵住身后的墙借力,咬牙抬手撑起了这一堆东西。

  杂七杂八的东西将她视线遮得严严实实,周围充满了凌乱无序的灵气,横冲直撞,让她辩别不出此刻齐元的方位如何。

  “老夫看你已是强弩之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是谁派来的,谁让你来杀江归晚的,我便只废除你修为,你还能剩下一条命!”

  齐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进容桑耳中,她闭紧嘴唇,尽量不使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咻——”

  有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容桑耳朵一动,带着头顶千斤重的东西侧身躲过。

  那把匕首没刺穿容桑心脏,擦着她的衣袖划过,冲碎了她身旁悬浮着的一个柜子,整根没入了墙壁中。

  “你还不认栽吗,这间房里都是元婴期的高手,你是逃不出去的!”

  容桑皱紧了眉头,右肩上传来一阵剧痛,像被什么狠狠啃噬过。

  她低头看去,才发现刚刚的匕首虽被她躲过了,黏附着的杀气却仍将她的右肩划出了一道口子。

  还好她在衣裳内塞了东西,不然此时只怕手筋都被挑断了。

  若是没受伤的平时,她早已到了渡劫后期,区区几个元婴她还不会放在眼里,可现在时势变了,齐元一个人便将她缠成了这般境地。

  她心里后怕,又骂了江归晚几句,决心最后再赌一把。

  齐元站在看不见的角落,语气冷得像冰:“如何?还要负隅顽抗吗,你手筋已被我挑断,谅你也撑不了多久了,还是快点将实情全盘托出,再耗下去,只怕你四肢都留不住了!”

  托出你个大冬瓜!

  容桑咬紧后槽牙,短暂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她喉间腥甜,拖动着悬在她周围的物件转了个身将后背露到了齐元面前。

  齐元一个恍神,以为这贼人是要妥协了,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她将招数倏地一收,又操纵着这些东西往四处散开,遍布了房间内小半片地方。

  他是要毁了药阵!

  药阵不能被破坏!

  齐元终于变了脸色,也顾不上抓容桑了,飞身上去扑到了阵法中心,以身为柱,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药阵上方。

  容桑见他分身无暇,其他的供奉忙于抓出江归晚,便奋力一跳,踩着齐元的头顶从屋顶的洞钻了出去,而后加快了速度,从缝隙中跑出结界,往山底飞去了。

  她受伤也远比桃夭斋那些弟子们飞得快,到了山脚,再三确认后面没人追上后,她寻了个隐蔽地方换下了衣裳,将它们丢进河里,看着它们顺着河流漂远了才呼出了一口气。

  右肩上的小口依旧火辣辣的疼,容桑随便包扎了一下就又立刻紧赶慢赶回了自己房间。

  桃夭斋里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躁动了起来,有一队弟子四处窜动,到处巡查起了刺客的足迹。

  她刚从后门回到自己房间,便听院子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半夜的,干什么呢?”秋瑜然不耐烦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她与秋瑜然住在一个院子里,秋瑜然住东边,离门近些,她住西边,靠近后门。

  “秋师姐!”门外的弟子朝她打招呼,语气毕恭毕敬,听起来好像来的人不少。

  “方才有刺客闯进桃夭斋试图伤人,被齐元长老打跑了,他大发雷霆,让我们一定抓到贼人给那被刺的师弟一个交代。”

  容桑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捏着一颗治疗内伤的药丸趴在门边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齐元还真是会给自己长脸。

  人是被他打跑的吗,明明是她自己凭本事逃走的好不好!

  “那刺客伤的谁?”秋瑜然停顿了几秒,又忍不住疑惑,“有刺客你们去追刺客啊,他长什么样,是男是女?”

  “回师姐,伤的是江归晚江师弟。刺客是个壮汉,身手不凡,动作轻捷,带着面罩,我们并未看清容貌。”

  秋瑜然听见是江归晚一愣,刚想再问些什么,听到后一句又被生生被气笑了:“是个男的你们跑来这边女子厢房来做什么妖?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信不信我明日便去你们师尊那人告你一状!”

  秋瑜然作为虚空仙府掌门之女,身份尊贵,旁人不敢轻易得罪,领头的弟子见她濒临发脾气的边缘,十分为难地叹了口气。

  “还请秋师姐见谅,我们也不想这么麻烦四处搜查的,有人看见那刺客往山下跑去了,但齐元长老实在是气极了,放心不下,派了一半人下山,还执意要求我们将整个都翻过来找一遍才罢休,这……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我们这儿没有人过来,”秋瑜然听完态度也算软了几分,却仍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我一直没睡,也没听见半点声音,人既然都下山了,你们还是省些力气,早点回去睡觉吧。”

  这便是不让人进去搜了。

  那弟子也觉得秋瑜然但说的有道理,但命令不可不执行,便决定退一步,指了指容桑的房间:“秋师姐所言甚是,师姐房内我们不敢随意进出,但还是得走个过场,不知西厢房住的是哪位姑娘,我们去那儿搜搜,只看一眼我们立刻就离开,不扰师姐安眠了。”

  说完他便领人上了台阶,立即就要往容桑房间冲去。

  “那儿也没人。”秋瑜然往右跨了一步,堵在了门口,“那间房里住的是九宫日却舒真人的族人容桑姑娘,若是有什么动静,她一介凡人早蹦着跳着来外面呼天喊地了,哪里还能和现在一般睡得这般沉。”

  容桑:“……”

  话糙理不糙。

  但蹦着跳着到外面呼天喊地她是不认的。

  没想到秋瑜然如此不配合,领头弟子也黑了脸:“秋师姐,我们敬你,才不搜你房间,但请你也体谅体谅我们,若是这间院子连一个角都没搜到,我们又如何和齐元长老交代?”

  “随你怎么交代,”秋瑜然语气轻快,没有一丝退让,“本就是你们齐元长老多虑了,人都往山下跑了他还要多此一举。我说这儿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去下一个地方吧。你帮我告诉齐元师叔,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让他来找我,我一人承担!”

  “秋师姐!师姐!”

  外面传来几声木门吱呀的声音,秋瑜然一言不发打算关上门,门还没关彻底,便又听“砰”一声,将门又再次撞开了。

  “你们干什么!”秋瑜然来了脾气,拔高了音量,“我说的话你们都听不懂吗!谁给你们胆子硬闯的,快给我出去!”

  领头的弟子弯腰给她道着歉,却又抬手示意其他人避开秋瑜然房间四处搜一遍。

  出了这么大动静,容桑觉得自己要是再“睡”下去反而惹人怀疑,便放下手中茶杯,松了发髻,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这是干什么,这些人又是谁,秋姑娘,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作甚?”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看起来倒还真有几分睡意朦胧的样子。

  进来的男弟子纷纷低下了头,领头的弟子见人出来了,也不再与秋瑜然纠缠,弯腰给容桑道了个歉,解释起缘由。

  容桑耐心听完表示理解,还贴心让出了一条路,表示你们爱怎么搜怎么搜。

  屋内一下闯进了十几个人翻查,领头那弟子也自知扰人清梦,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又道了次歉,踌躇着将手上一直拿着的铁剑递了过去。

  “姑娘看看这剑你可认识?”他语气轻缓,“这是我刚在门外捡到的,不知是不是姑娘你掉的?”

  容桑知道哪怕她说不是,这人也会想别的办法让她把剑接过来,倒还不如她大方一点,直接打消这人的怀疑。

  她在这名弟子的注视下,特地拿右手接过铁剑,也不知故意还是无意,她接过后还十分认真地掂了两下。

  “不是,”她笑得腼腆,“这不是我的,道长或许不知,我是个凡人,未曾启灵,平时连刀剑都没见过几回,更不会将这些兵器乱扔。”

  那弟子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右臂,见确实没有什么异样,也闻不到什么血腥气,脸上又重新挂上一副真诚的笑,把剑拿了回来:“那就可能是别人掉的了,我还是拿回去再问问别人吧。”

  秋瑜然看着这场闹剧,慢慢悠悠走到容桑身边,对着领头弟子翻了个白眼:“我刚不是都和你说了吗,她是个凡人,没有修炼过,你还要问一遍是不是她的,莫不是有那个大病。”

  那男弟子只对容桑保持着微笑,并未搭理秋瑜然。

  说话间,刚进容桑房内搜查的几名女弟子也出了门,手中空空,对着男弟子微微摇了摇头。

  他点头回应,又笑着拱手给容桑鞠了一躬:“多谢容姑娘配合,我们搜完了,很抱歉打扰到你休息,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他笑意淡了几分,转向秋瑜然:“也叨扰秋师姐了,师姐早些睡。”

  秋瑜然冷哼一声,没有理会,那男弟子也不管,手越过头顶挥了挥,全部人便都跟着他出去,往下一个地方搜查去了。

  “真是没骨气。”人一走秋瑜然便立刻关上了门,回过头皱着眉头看向容桑,“他说要查你就让路?他问你是不是你的剑你就听话接过去?万一他不怀好意呢?万一他将那剑突然换了个方向砍你一刀呢?”

  “你一个凡人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听安排是件好事,但多少也还是得有些防备心吧?”

  头一遭秋瑜然对着她摆脸色她还生不起气来,容桑笑了笑,有些无奈:“你也说了我无依无靠。我们不一样,你是天之骄女,而我除了和却舒真人沾点亲带点故,其余什么都没有,若是还不他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又如何在这里待下去?”

  秋瑜然不愿和她争这嘴上功夫,欲言又止了几次,甩了甩手打算回房:“算了算了,平时看你就没什么志向,哪里还能奢望你硬气一点。说不过你,我回去睡觉了,看见你这副窝囊样我就来气,一堆歪道理,也不知道你这脑子都怎么长的……”

  她转身离开,容桑注视着她背影,小声开口,带了几分真心:“谢谢。”

  秋瑜然推开自己房门的手一僵,也不知是听没听见。

  那只是很短暂的一个停顿,很快她又恢复成了那副高傲小天鹅的模样,仰着脖子进了房内。

  容桑也懒得去管她听没听清楚,她走到庭院站在月色中。

  强撑着的身体仿佛到了极致,她捂着此时从衣衫中微微渗出些血渍的右肩蹲下来,隔着无数堵墙,凝视着江归晚院子的方向。

  那里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今夜和过去的夜晚没有任何不同,被刺客拜访的也并不是那里。

  说不是什么情绪,她甩甩头,甩掉脑海中自己这一晚所经历的一切。

  希望她这一晚所作所为,都不是徒劳。

  *

  容桑受的伤比她自己想的要重。

  她站在人群中,裙摆遮住了她有些泛酸的腿。

  那晚她去闯进江归晚房间,回来后吃了些药丸强撑着才让自己和平时一样,瞒过了前来巡查的桃夭斋弟子。

  齐元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右肩那道伤沾了些毒,但并不影响内里,反而是江归晚那几招,打得她当晚一连吐了好几口血,调息了两天才勉强恢复了小半,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能轻易用运转自己的内息。

  简单来说,接下来几天她就真的只能当个凡人了。

  江归晚,克星,她命运般的克星。

  容桑手藏在袖子里,环视了一圈,才终于在人群最后找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江归晚。

  说是轮椅也并不十分合适,那是由一把十分普通椅子的和几个转轮组成的,看着虽简单,但容桑见过它椅子里藏着的机关,功能十分强大,说夸张些当个移动的房子住也绰绰有余。

  这椅子不仅大有乾坤,还有个很拗口的名字,容桑记不太清了,便按自己心情将它喊做轮椅。

  今日要开启结簪桃会的第三轮幻境,她本以为江归晚伤成那样是不会再继续的,可没曾想他有自己的倔强,不论别人怎么劝,他都将决不言弃的精神摆在首位,死活要继续。

  赶来收拾烂摊子的一名虚空仙府长老无奈又无可奈何,若不是邱陵那个混账东西,江归晚本可以一身健全地坚持到最后的。

  本就是他们理亏,这名长老无话可说,大手一挥,给江归晚送的灵药翻了个倍往他院子里送,硬是将人在比试前一天拿药给灌好了。

  所谓盛极必衰,也不知这江归晚是个什么体质,跟个无底洞似的。

  普通道士那么多灵药用到他身上,早就灵力外溢七窍流血走火入魔了,而他用了那么多灵药吸收了那么多法器,不但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反而还一丝不落地全部吸收掉了。

  这种体质千万年都难出一个,若是好好使用,自是年少飞升裨益众生,可若是用不好,便又是一方魔头,只要等他吸收掉足够的修为,顷刻便能摧毁整个修界。

  容桑不知道为什么拥有这种体质的江归晚还没被发现,她想到自己前两日过去探望时,看见所有的药材法器都是有齐元登记入库,便又想明白了是齐元帮着遮掩了下来。

  虚空仙府那些老头忙得很,自然不会看望江归晚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只怕他们还傻傻地以为自己送过去的药材都闲置着,早已挤爆了江归晚的院子。

  如此逆天的配置,怪不得是男主呢。

  她想得入神,视线也直白,江归晚注意到她眼神,坐在轮椅上激动地朝她挥了挥手,一如既往笑得灿烂阳光。

  “桑桑。”温乐游站在容桑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是在看江归晚,当即就变了脸色。

  但他仍旧挤出来一个笑容:“这第三轮开始后我们有一段时间不会待在一起,你注意好好保护自己,寻到幻境内最高大的建筑,待那儿别动,等我过去找你,记住了吗?”

  他话说的又快又密,容桑想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记住了。”

  这第三轮的规则与前两轮相比又变化了许多。

  这次的幻境将全部开放,进去后所有弟子按性别分开,随机进到幻境内某个地方,一切都是未知,能不能找到对方全看缘分。

  虽然很想说现在答应了也没什么用,但看着温乐游一脸自信的面容,容桑纠结半晌,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们上一轮寻了最多的桃玉,结算时又得了奖励下来的桃玉,从数量来看,我们现在是最多的了。”温乐游往旁边移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杜绝了容桑向后看的任何可能。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第一?”容桑有些惊讶。

  “嗯。”温乐游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不出平时稳重,像是一个等待着被夸的孩子。“你放心,最后的第一名也会是我们的。”

  容桑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下意识想回头看看江归晚,抬眼只看到温乐游凌厉的下颌,便又收回了视线。

  上一轮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邱陵将自己的桃玉送给了江归晚,江归晚最后的数量与温乐游是一致的。

  温乐游上一轮得了魁首,拿到了奖励的桃玉,江归晚自然也是一样的。

  但江归晚第一轮没找到一颗,又出来得晚,没有奖励。

  若是温乐游此时位列第一,那江归晚便是第二,桃玉数量也只差了一颗。

  她记得原书中最后获胜的是温乐游,江归晚以一颗之差得了第二名。

  白雾莲最后被温乐游送给了秋瑜然,成了秋瑜然日后从江归晚手中逃出并打败他的一大助力。

  这一回呢?还会是温乐游胜出吗?

  容桑突然产生些不确定来。

  “桑桑?”得不到回应,温乐游脸上的笑容僵住,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桑桑在想什么?”

  容桑抬头,转身重新面向了擂台:“没,没什么。”

  上面讲话的依旧是那几个,不过这次并没见到齐元的身影,容桑猜他应该是替那些药材法器善后去了。

  人不变,讲话的内容也没什么变化,她向来讨厌开会,听了几句便犯困,紧捱慢捱才等到将话结束,地面颤动,幻境要开了。

  温乐游又叮嘱了她几句,她一一应下,跟着秋瑜然到了女弟子所在的一边。

  江归晚被脸臭得不行的邱陵推着也到了男弟子所在之处,他手撑着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邱陵本来是该被抓回去暴打一顿的,但江归晚替他求情,桃夭斋便询问虚空仙府那位长老的意见,遵循两方共同决定,将邱陵留了下来,照顾江归晚完成第三轮,权当赎罪了。

  但江归晚被邱陵所伤的消息在虚空仙府的要求下并未传开来,其余人只知江归晚受伤邱陵居然愿意照顾,并不了解其中情况。

  容桑昨日听秋瑜然说完,当即便觉得江归晚傻白甜演上瘾了。

  凭着原书中邱陵对江归晚的迫害程度,她可不认为邱陵对江归晚的“照顾”会是什么正经照顾。

  但那与她无关,万一江归晚把邱陵留下来,就是想找机会好好报次仇,说不定她还能找到什么机会抓住江归晚的小辫子,揭开他的真面目。

  地面逐渐平静了下来,人群一下变得哄闹起来,对面的四十余名男弟子在领路人的带领下,一个一个进了幻境。

  没人知道自己最后会出现在幻境内哪个位置。

  容桑右肩上的伤突然疼了起来,她左手捂住刚想动一动,对上秋瑜然望过来的目光又很快把手收了回来。

  秋瑜然见她行为异常,特地走过来问:“容姑娘右手臂疼?需要我帮你揉揉吗?”

  自从那晚她说了一句“谢谢”后,秋瑜然便像是彻底与她和解了一般,没了从前的锋芒,有时碰巧在庭院撞见,还能和她心平气和地聊上一两句。

  大多聊的都是温乐游,秋瑜然会明里暗里问温乐游有没有又送什么东西给她,容桑自然是实话实说,说自己对温乐游并没有什么想要高攀的想法。

  有了容桑这句话,又结合她平时对温乐游的态度,秋瑜然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她。

  知道自己不会对她构成威胁后,秋瑜然对她的态度就更好了,她们的聊天从一两句变成了八九句,有时甚至还能好好地聊上一阵。

  对秋瑜然态度的转变容桑反应也十分平淡,称不上感激涕零,也绝不是不屑一顾。

  她不傻,秋瑜然人傲气,脑子也不差,若是想真心与她交好,也不会至今仍是喊她“容姑娘”。

  社会上层待惯的人,若不是亲族,对你好大多都是有所图。

  就如同此时,秋瑜然突然关心起她的肩膀,想必是有什么她能帮上忙了。

  容桑挥了挥手,也露出一个笑容:“不用劳烦秋姑娘了,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有些落枕。”

  秋瑜然手都抬起来了,猝不及防遭到拒绝也并不尴尬,她释怀地笑了笑,站到了容桑旁边。

  “其实……”她低头看向自己脚尖,似是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我有一事想求容姑娘帮忙。”

  来了来了。

  容桑眼底笑意多了几分,替她开口:“秋姑娘可是想让我进入幻境后避开温道长?”

  秋瑜然的话卡在喉咙里,又默默咽了下去。

  她点了点头,意识到自己这个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了,开口便打算弥补她:“是的,方才师兄与你的叮嘱我都听见了……姑娘若是答应我——”

  “好。”容桑打断她,跟着前面的女弟子往前移动,往幻境内走去,“我本也不想争这些东西,秋姑娘要去找温道长只管去便是,我正好落得清闲自在,在里面长长见识。”

  “当真?”秋瑜然笑着一把搂住了她的手臂,“那姑娘便好好去看看,若是里面看不够,日后还可以来我们虚空仙府逛逛,要多少见识给你涨多少!”

  说完她又松开了手,跑到最前面找自己的同门师姐妹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

  人走了,容桑单独进了幻境,进去后她眼前一黑,再有光亮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辆晃晃悠悠的喜轿上。

  她掀开红帘往外看了看,跟着喜轿的大约有百余人,都着红袍,脸上洋溢出喜悦的笑容。

  一行人正沿着城郊绕着圈,容桑听了两句,外面的人好像说逛完这一圈就会将喜轿送去新郎官府上了。

  此时跳轿有危险还会被人追,她短暂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在这儿去那新郎官府上看看。

  去瞧瞧这连亲都接不了的新郎官到底是何尊容。

  身上不知何时换成了喜服,喜服宽大,她右臂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她趁着没人,掀起袖子,习惯性想调转内息止痛,又突然反应过来她现在用不了。

  今日出门时她怕被人发现受了伤,惹来麻烦,又见伤口快好了,便没带擦拭的伤药。

  她放下袖子,刚想默默忍痛时,就见轿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啪嗒——”

  有什么跳到了她头顶上,扭动了两下,又顺着轿沿从窗户钻了进来。

  进来的东西体积不大,只一截半人高的树墩,一双绿豆大的黑色眼睛笔直盯着她,两侧长出的藤蔓拍打着木地板,依旧是那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铁蝉?”容桑惊喜地喊出声,一把抓开盖头蹲了下来与它平视,“你被放回幻境了?他们没有对你干什么吧,你怎么进来的,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

  铁蝉的树藤指了指容桑右肩,从嘴里吐出来了一个小瓷瓶,又拿两根捏着送到了她眼前。

  容桑看着上面流淌着的绿色黏滑树脂,实在是下不去手接过。

  “……”她咽了咽口水,面色跟树脂一样绿,“这是你给我带的药?”

  实话实说,有一说一,她有点嫌弃。

  铁蝉发出两声蝉鸣,又将药瓶往前凑了凑,表示是的。

  没有别的选择,容桑屏住呼吸,隔着喜帕接过药瓶,又上上下下擦了好几遍,才终于愿意打开药罐给自己上药。

  药上好后,伤口的疼痛缓解了许多,她收好药瓶,和铁蝉道过谢,正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喜轿突然停止了往前,随后一阵轻微晃动,落到了地上。

  新郎官府到了。

  甫一落地,铁蝉便十分热心地将容桑丢在地上的喜帕又捡了起来,做善事还带全套的,直接帮她盖上了。

  容桑哑然看它两眼闪着智慧的光芒,忍了又忍,还是狠不下心伤害它一番好意,只好自己默默捏住了鼻子。

  “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这话听着咬牙切齿,她好气又好笑,掀起一角,往窗外装潢富贵的宅邸看了一眼。

  外面热闹极了,来蹭喜气的人潮将喜轿周围堵的水泄不通,门口只站着一对中年夫妻,并没有新郎官的身影。

  再一抬头,只见黑漆漆的人头上方挂着一幅镶了金边的门匾。

  上边儿赫然两个大字——

  “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