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男儿节, 男妃们均是需要盛装出席, 贵妃们更是要合力绣出一副图, 在宫宴上展示给众人看, 贵妃更是必须准备一个合舞的节目在宫宴的开场作为开场舞……”

  宫殿外灯火通明, 殿内却是只有一盏灯火。

  灯影摇晃,男人低沉地声音一点一点地讲述,另一个与他对坐的人的面色也是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点地变黑。

  直到容砚整个脸都黑了下来,萧沐便也终于将男儿节的各种事宜讲完了。

  此时, 容砚平素冷静的面上已然发黑, 微垂的睫毛甚至隐隐有些颤抖, 显然完全被这男儿节所需要准备的事宜有些惊着了。

  “所以,我们的任务,大概就是那图。”萧沐则在此时毫不犹豫地继续给予容砚重磅一击。

  “绣一副图……?”即使是容砚, 此时表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冷静, 声音之中都难掩一股别扭。

  见他如此, 萧沐心中反而是好笑了起来, 索性幸灾乐祸了起来:“男妃最为基本的不就是男红吗,既然陛下请你帮衬于我, 你又应了, 一切便有劳容公子了。”

  容砚:“……”

  似乎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容砚半晌才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他看着萧沐,突然缓缓道:“言沐先生既然清楚男儿节的各项事宜, 想来也不需要我如何帮衬了,而我的确不太会这男妃最基本的男红。”

  容砚提到男红两字有些咬牙切齿,萧沐全当没有听见。

  听了容砚这般的话,他也只是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空洞的眼中没有半点神采,更是在向着容砚昭示着他不能视物的事实。

  显然,他并不准备揽下这男儿节中最为重要的这幅图。

  容砚死死地盯着萧沐的眼睛,仿佛再看上一会儿,萧沐便能够睁开眼睛,应下了这绣图的事情。

  萧沐就这么任由容砚看着,面上的表情泰然自若甚至微微带着茫然,仿佛全然不懂容砚到底想要他做什么,如果不是容砚方才亲耳听到他说出男儿节的各种,恐怕也要以为萧沐真的毫不知情。

  然而他听到了,所以萧沐一点也不意外看见眼前容砚被气得头疼偏偏还无力发泄的模样。

  他自然是不会男红,容砚也不会,这一点他心中清楚,但是擅长这一点的人,女帝却也是派来了。

  萧故生,恰好擅长男红。

  哪怕不擅长,为了女帝,他也得擅长。

  萧沐的眼中神色变幻,在看到容砚此时一副头疼的模样后却依旧选择了沉默,将这个惊喜留给眼前的人最后来开启。

  谁让他一听到萧故生那三个字便那么兴奋呢?

  容砚显然也是想到了萧沐眼睛不能视物一事,倒是也没有继续为难于他,只是一个人闷在一旁,怎么看也不难发现他是真的有些恼羞成怒。

  萧沐倒是极为享受容砚在他眼前这幅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放松模样,也没有打扰,就让他一人“安静安静”,自己却是闭目调息起了这幅已然有些破败的身体。

  他已经能够看见光亮色彩,虽然还似蒙上了一层薄纱,却也算是一个好兆头。

  屋内灯火摇曳,直到屋外都黑了下去,那火光也缓慢地燃着,直到伴随着屋内平和的呼吸声缓缓熄灭了。

  翌日清晨。

  天空尚未完全亮起,萧沐便瞧见了他最为不想瞧见的人。

  萧故生这日穿了一身浅蓝绣云的衣裳,同萧沐的衣色花纹都是大致相仿,只是两人气质,一个肆意洒脱,一个沉稳平和,倒是衬出了两种不同的风格。

  萧沐没有看过自己这幅暂用的身体的样貌,但眼前的萧故生的样貌却也是极佳的,尤其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不似宫中其他眼露谄媚,真正是依托于女性的男人。

  这也是凤鸣女帝喜好奇特,偏偏喜欢他们三人这般,与这个女尊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哟,言沐,你醒了。”萧故生看见萧沐便是眼前一亮,只是眼底的深沉便也只有他自己能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今日嗓子倒是好了许多,只是昨日的疼痛与不适感仿佛依旧有些残留,让萧沐不想言语。

  眼前的人,也让他不想说话。

  “嗯。”他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萧故生却并不在意,反而举了举手中轻便的一个小包:“陛下让我住过来,我便搬过来了。”

  这一句话仿佛给予了萧沐重击,他这才真的抬了头瞥了一眼萧故生。

  对方却似是没有看他,反而是仔细查看起了自己的包裹:“也不知道这些衣物够不够在容公子这住上这些日子。”

  萧沐看着他自言自语,终是凝眉叫了他一句:“萧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