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彻底抛弃自己在家修身养性的目标,暗戳戳窥屏了好几天。好像有魔咒一般,接连几天,秦森南在两人共同好友晒出的照片中不断入镜,并且不断被季优发现他和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拉拉扯扯、搂搂抱抱。

季优脑门一热,直接订票飞了过去。

根据照片晒出的信息,连这帮人住的酒店都找出来了。酒店在海边,沿路往前几百来米,绕过三棵椰子树,就是一片度假海滩。气候宜人,当地食物美味,根据季优朋友圈晒出来的信息,秦森南这伙人打算留在这里继续风流快活一周的时间。

季优下飞机的时候还看到秦森南亲自晒了一张自己和那女生的合照,两人肩膀蹭着肩膀,头抵着头的。

季优心里憋着一股气,到了目的地。

进了酒店大堂,他猛地怔住,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望着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心想:“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他正迷茫,酒店大门就嘻嘻哈哈地走进来一行年轻人,勾肩搭背的,有男有女,正是和秦森南结伴出来的小团体。

这些人一眼就看到傻站在大堂中间的季优,惊奇道:“季优?你怎么来了!?”

季优戴着浅卡其色的渔夫帽,上身蓝白相间的宽条纹T恤,下面同样是卡其色的休闲短裤,长度没过膝盖,脚上蹬着一双白色帆布鞋,小腿笔直修长,清清爽爽地站在那里不动,就是一道迷人的风景。

他一眼就望见混在那群人中间的秦森南,以及秦森南身边的女生。

秦森南很明显犹如这个小团体的中心一般,受到来自大家的欢迎。

而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站在一旁,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

下意识地他就想装作不认识,冲喊他的人笑了笑,懒洋洋招了下手:“嗨,好巧,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儿玩。”

他略过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秦森南,和除开秦森南之外的每一个朋友打了声招呼。

这群人知道季优的性格向来如此,笑嘻嘻地走过来,邀请他加入。

秦森南两眼放光望着他,激动地隔着一个人的身体冲他喊:“季优我太开心了可算把你等……”

没说完,身边那女生狠狠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含蓄点!”

秦森南做错了事一般,收起刚才那副激动的架势,挠了挠头,侧过脸去,和那女生不知道说着什么。

季优自然把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装作不知道,再一次主动略过秦森南朝向自己这个方向的后脑勺。

众人一起往电梯间走,准备回房间休息。

秦森南被那个女生扯出来,拽到一边,来到一个大花瓶后边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着什么。

季优哼了一声,摆出不屑的神情,从花瓶边走过去,去前台办入住。

秦森南心不在焉,目光随着季优的背影移动,偶尔被那女生拍醒,重新低着头听她“敦敦教诲”。

等再一抬头,季优已经拿着房卡往另一边的通道去了。

秦森南做了个中止的手势,紧张道:“他走了,我追上去瞧瞧他。”

女生皱着眉:“你到底能不能行?”

秦森南:“行,肯定行,瞧我的吧。”

说着就迅速朝季优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很不客气地将手上的一堆饮料塞到女生怀里,在女生鄙夷的眼神中重新飞奔而去。

季优进电梯后,外面忽然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秦森南急吼吼地追进来,无视他困惑的目光,从里面按了关闭的按钮,扭过头来笑得略有些尴尬。

季优目不斜视地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神色淡定,默然不语。

秦森南有些慌,没话找话,“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是知道我们在这里吗?”

“不知道。”

季优断然否认。

于是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沉默。

秦森南一开始在想,完了完了我的小宝贝对我居然如此冷漠是不是心死了,然后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季优那略显僵硬的身体和表情实在是有些不太对劲。

季优态度模糊,他一时不敢大意,规规矩矩跟在对方身后出了电梯。

季优刷卡,季优开门,季优插卡。

灯亮之后,秦森南也从没来得及关上的门里走了进来。

季优瞥了他一眼,表情毫无波动,转身将行李扔到一边,背对着他打开箱子拿换洗衣服。

秦森南搓搓手,绕到季优面前,蹲下来仰脸望着他,笑得有点忐忑:“宝贝儿,你怎么不理我了?我们好久都没有见过面了,你就一点不想和我说说话么?”

季优定定望了他三秒钟,猛地将他推倒在地毯上,扑过去作势要暴揍。

秦森南连滚带爬地躲过去,又惊奇又委屈地高呼:“怎么一见面就动手啊,我这么想你你还舍得打我!”

季优追着他跑。

房间不大,秦森南却灵活得像只猴子,他怎么也抓不住,只好一边追一边怒不可遏地骂:“你骗鬼呢,我看你快活得很,不是和人家小姑娘搂搂抱抱蜜里调油吗,你个不要脸的老淫贼,连人家十几岁小姑娘都不放过……”

秦森南一愣,被季优揪住衣领堵在床边。

季优还在继续“唾弃和谴责”,他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快活地欢呼:“季优你吃醋啦哈哈哈哈你暴露了你吃醋了哈哈哈哈哈!”

季优:“……”

房间里继续回荡着秦森南沙雕的笑声。

季优恼羞成怒,狠狠把他推倒在床上,压在他身上,愤愤地威胁:“笑个屁啊!不许再笑了!”

秦森南笑到打嗝,笑声变小之后仍旧收不住那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深深望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季优:“对不起我只是太兴奋了实在忍不住,我以为你对我真的死心了,你生气的话就打我吧,我绝对不还手,心甘情愿。”

季优骑在他腰上,一手揪着他领口,一手握紧拳头,几次迫使自己朝身下这张俊朗的脸挥拳,叫他吃点教训……

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秦森南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凝眸注视他良久,嗓音喑哑地开了口:“如果你舍不得打,那我可要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就搂住季优腰身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抱住后翻了个身,两人立刻调换了上下位置。

他伏在季优身上,骨子里的霸道和凶蛮在这一刻全都暴露出来,将企图挣扎的季优死死困住。

季优转动黑亮的眼睛,喘息着,恼怒着,同时也困惑着。

秦森南亲了亲他漂亮的眼睛,说:“你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女孩儿是我堂妹,我跟你说过的,不记得了吗?”

秦森南有个小叔,十分得传统保守,小叔有个女儿,洒脱不羁得简直每年都要被家里人骂作不成体统。于是秦森南这位堂妹几乎中学毕业后就一直呆在国外,学习,工作,结婚,定居。

以至于季优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真相大白后,季优一瞬间变换了好几种神色,快要藏不住自己此时的窘迫,索性把脸偏过去。

秦森南轻轻笑了一声,露出委屈的表情,“所以你冤枉我了,我总可以要求一点补偿吧?”

他附到季优耳边,诉完苦,张嘴含住季优的耳垂,时轻时重地磨咬着。

季优呼吸加重,两人靠得极近,快要分不清谁的心脏在猛烈跳动。

秦森南胜券在握,激动欣喜,沿着他的宝贝爱人的耳畔辗转往下,不紧不慢地亲吻,用那只在床上驯服过爱人很多次的手慢慢探上爱人的身体,若即若离地撩拨。

季优一个激灵,“等等。”

秦森南这次倒是很好说话,停下了动作,看向他。

季优眯了眯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语气不善地问:“你从头到尾仿佛都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是不是故意让他们放那些照片出来,然后引我上钩?”

秦森南愣了愣,笑嘻嘻地装傻充愣,“那啥,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你就是这种人。”季优笃定道。

几个关系好的朋友都知道他俩的事,秦森南稍微添油加醋地提一提,那几个傻基友都会非常乐意地助攻。

难怪季优刚才遇到他们时总觉得气氛有些怪。

秦森南不再否认,厚着脸皮亲上季优的嘴唇,喃喃地说:“用这样的方式帮你认清自己的内心,难道不好吗宝贝儿?”

季优从踏入这里开始,就无法在狡辩自己对秦森南旧情未了的事实。可是被戏弄也是事实。

他试图动一下身体,却被抓得更紧。秦森南还是死性不改地偏爱在床上采用些强制的手段,仿佛随时防备着他会逃跑。

“叩叩”两声,门被敲响。

季优还没来得及提醒,门口就探进来一颗脑袋,朝里面张望。

秦森南感觉到季优身体突然的僵硬,抬起头来问道:“我弄痛你了?”

季优和傻傻站在床边的女生对视,视线中蔓延着尴尬的气氛。

“你的……堂妹。”他说。

秦森南迅速把季优裹进被子里,转身问道:“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啊我靠!我男朋友差点被你看光了好嘛!”

堂妹:“emmm还好啦他在下面我也没看到什么。”

季优:“她敲门了,你没听到。”

堂妹:“哦对,是的,我敲门了。”

秦森南:“所以变成是我错了?”

堂妹:“呵,不是我给你出谋划策,你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以泪洗面呢。”

秦森南眼睛一亮,按住自家妹妹的肩膀,对季优说:“就是她!她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她给我洗脑我是不可能舍得用那种方式戏弄你的!”

堂妹:“……行,是我,就是我,锅都是我的。”一切为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森南:“嘻嘻”

季优:“……”

之后季优留下来,和秦森南一起愉快地撒狗粮。

大学开学,两人像以前那样住在一起。

秦森南以前认为当自己拥有数不清的钱和高高在上的地位,就可以牢牢握住季优的手,后来发现这样根本没有多余的手用来和季优相握。

世界没有那么残酷,生活不是充斥杀戮和剥削的屠宰场,季优不是娇滴滴的公主,也不是落难的、饱受折磨的小王子,最需要的不是亦步亦趋挺直腰板跟在他身后的骑士或者守护神,而是与他一起感受生命的爱人,温柔岁月里携手温存,残酷岁月里并肩同行。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