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栗梦岚对于勾心斗角素来是不屑一顾的。

  她直接走到江暮雨跟前,将人一下子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江暮雨看向她,秀眉微蹙,语气不善:“你有完没完了?骆成观就躺在营帐里头,你要找就直接找他去,尽找我麻烦算怎么回事?”

  栗梦岚还没开口就被她一顿怼,到嘴边的话绕了个弯就又咽了回去,半晌,吐出一句:“你为何不喜欢大哥哥?”

  江暮雨非常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你明知我是有夫之妇,还问这种废话?”

  “可大哥哥对你那么好……”

  “你又怎知我的夫君待我不好?”

  江暮雨发现这女的有点轴,明明是她喜欢骆成观,自己不想办法去追求心上人,就会揪着她这个外人来使绊子。

  是看她好欺负?

  好吧,在这里她确实显得挺好欺负。

  江暮雨抿了抿唇,说道:“栗将军,看在你脑子这么不好使的份上,我就跟你说个明明白白。”

  “我呢,根本就对你那位大哥哥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喜欢我或者不喜欢我,对于我而言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我很爱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对我也很好,我闯入密林单纯是为了寻他,只是不巧遇到了你那位二哥哥才被他抓来了,所以我并不是你眼中的奸细,亦无任何居心不轨。”

  栗梦岚拧眉不语,似乎在思考她此言的可信度。

  江暮雨笑了笑,道:“还有啊,你收买那个侍女是没用的,她只会告诉你一些骆成观想让你知道的信息罢了。”

  栗梦岚这一刻完全愣住了。

  她怔怔地望着江暮雨:“你怎知……”

  “我怎知你收买了她?”江暮雨挑了挑眉:“我早说过,我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一无是处。”

  说完这话,江暮雨就坐了回去。

  栗梦岚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原来,她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那个侍女是骆成观派到江暮雨身边的人,又怎会是能够被轻易收买的?主动给她传递消息不过是借她的手试探江暮雨罢了。

  他猜到了她会来闹,想赌江暮雨对他的在乎程度。

  只是他失算了,江暮雨根本一点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又怎会为了他争风吃醋。

  就连与她争辩两句都是不屑的。

  ……

  江暮雨在营帐外坐了一夜,待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看到骆成观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宿醉过后的他面色有几分憔悴,脸上的伤没有经过处理,不仅没有消下去的迹象,还隐隐有些恶化。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起这么早?”

  骆成观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没有看她,轻声问:“你在外面坐了一夜?”

  “是啊,东旭的夜景不错。”

  “呵——”他嘲讽一笑:“宁愿更深露重地坐在外头一整夜也不愿意与我共处一室,如此为梁轻尘守身如玉,你可真是他的好妻子。”

  江暮雨不置可否:“多谢夸奖。”

  骆成观有一瞬间吃瘪,咬了咬牙,转身就想走。

  却再次被江暮雨叫住,她语气无奈中带着几分恳求:“喂,大哥,我说真的,别爱我没结果,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行不行?”

  骆成观没有转身,背对着她,沉声问:“你就这么想走?”

  “是。”

  “那你走吧,今日午时过后,我让怀阳送你入密林。”

  江暮雨原本以为还要磨好一阵子,不料他突然就松口了,受宠若惊:“你……说真的?”

  “不想走就留下来……”

  根本不等他说完,江暮雨立即道:“我想!我做梦都想回去。”

  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她麻溜起身就朝着营帐走去,说道:“我就在这里乖乖等着,午时让他过来送我。”

  骆成观背负身后的手攥紧了又松开,许久,才迈步向前走去。

  江暮雨在营帐中坐了一整个早上,哪里都没去,直等到午时,骆怀阳果真来了。

  他牵着一匹白马站在营帐外面,将她叫出去以后还交给她一个包袱,说道:“这里头是一些干粮,还有一把防身的匕首,干粮你路上饿了就吃,虽说此地距离天乾的军营并不远,但路上难免有意外,随身带点武器还能起点保命作用。”

  “多谢。”江暮雨笑眯眯地接过包袱和缰绳。

  这么些天,骆怀阳还是头一回看到她笑得如此灿烂,不难看出是真的为了能离开而高兴。

  他暗自叹息一声。

  大哥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江暮雨被他一路送出了军营,到了密林入口他就停住了。

  说道:“昭昭姑娘,我便送你到此处了,后面的路就需要你自己走了,告辞。”

  江暮雨坐在马上,朝他颔了颔首:“后会有期。”

  随后,她勒动缰绳,驾驭马匹朝着密林里去了。

  骆怀阳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才转过身,对着一处说道:“你真的就这么放她走了?”

  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面走出来一个人,一身银质铠甲,面色冷肃,薄唇紧抿,一双冷漠多情的琥珀色眼眸眺望着远方。

  不是骆成观是谁。

  他沉默良久,才转身骑上高头骏马,轻声道:“回去吧。”

  说罢,他驾驭马匹朝着军营的方向而去。

  骆怀阳看着他坚挺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他记得年少时与大哥坐在屋顶饮酒,看着天上的明月,大哥说:有的人一生只会被月光照亮一次,而这一次就是救赎。

  他被月光照亮过,可是,他没能抓住那道月光。

  ……

  这边厢,江暮雨一刻不停地往回赶,着急忙慌出来这么些天,三哥哥一定担心坏了。

  她反省了许久,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冲动,不该不考虑旁人而任性妄为。

  她该回去给三哥哥道个歉。

  江暮雨行到半途就下来牵着马走了,这段路太陡,且是战事多发的地带,她就谨慎了几分,边走边关注四周的动向。

  可即便如此小心,还是叫让她遇到了意外状况。

  江暮雨觉得自己最近大抵是水逆了。

  又碰巧撞见前方有两伙人在打架,江暮雨远远的躲在树后面不敢上前。

  本来一切看似安然无恙,偏偏这个时候她的马突然受了惊,嘶鸣一声,就直接暴露了她的位置。

  她只能弃马逃跑。

  然而才跑出没两步就被一把匕首抵住了脖子。

  我靠!又来?你们是不是对别人的脖子有什么执念?

  江暮雨无语凝噎,讪讪地看向来人,哭丧着脸:“大哥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