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从华贵的箱子里拿出一张卡牌。
观众席开始窃窃私语。
一张卡牌, 即便是满星完美卡牌, 也称不上什么前所未见, 每个大家族大势力总还都收藏着几张, 甚至观众席还坐着几个九级制卡师, 有生之年或许都有希望突破到十级制卡师的级别。
陈大等台下的讨论稍微平息了一些, 才道：“这是一张三级精神力可以使用的卡牌。”
台下刚刚平息了一些的喧哗声更甚，众人觉得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并没有人注意到陈大的用词并不是三星卡牌, 而是三级精神力能够使用的卡牌。
陈大也没有打断众人的交头接耳, 一直到台下讨论的气氛不太热烈，他才露出笑脸，继续开口。
“这不是一张魔卡师使用的卡牌, 而是一张制卡师使用的卡牌。”
底下的喧哗声忽然消失了一般，但很快又卷土重来。
坐在九号包厢内的是符家兄弟。
哥哥符凝牧在听到陈大的话后冷哼了一声。“慕容家什么时候也喜欢搞这种噱头？”
制卡师能使用卡牌的确是前所未见, 但是制卡师本身就比魔卡师要稀有得多，一张三级精神力能够使用的卡牌，那么效果也就是召唤出三星的卡牌。全联邦三级魔卡师千千万，谁会无聊让一个三级制卡师去使用卡牌。
看到台下众人交头接耳，陈大笑意更甚，两颗虎牙完全露了出来。
“大家听我把话说完，这张制卡师能够使用的卡牌，他并不是召唤出出来战斗，而是直接作用于魔卡师。”
全场顿时安静，与其说众人是在消耗这句话, 不如说他们几乎都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大家可能现在都不太理解我说的内容，现在我需要在现场请一位制卡师和一位魔卡师上来，两位最好是相互信任的朋友，这样比较好，免得等下有什么误会。刚才全场拍价超过五千万的贵宾都可以。”陈大说道。
能拍到五千万的大部分是贵宾席和包厢席的贵宾，不过这部分人矜持，在没搞懂那卡牌到底是什么情况前，一个个都不愿冒然上台。
场面似乎有点骑虎难下的样子，但是陈大并没有窘迫，而是很淡然的站在台上等着下面的人，有种愿者上钩的意思。
“我来。”忽然有人出声。
大家循声看去，发现竟然是季家的长子季弩闽，全联邦最年轻最有天赋的九级制卡师。
季弩闽一走上台，顿时一堆人心思热络了起来，变得异常踊跃。
其实也不难理解，季弩闽现在炙手可热，想要结交的人不少。不过平时季弩闽一直醉心于研究卡牌，深居简出，想要拜访都很困难。
最终，季弩闽还是找了一个他稍微熟悉的人，父亲的徒弟闻易蓟。
季弩闽这回来是想拍一些修炼精神力的功法，虽然他已经是最年轻的九级制卡师，但是十级这个坎却难以突破，甚至触碰不到一点边界。
他知道时间还早，他相信有生之年他能轻松进入那个领域，但是他不能松懈，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去努力。
今天这场拍卖会虽然奇珍不断，但是却没有他需要的修炼功法，倒是拍了不少稀奇的药物，其中有一颗就是能在制卡的时候补充精神力的奇药，这一颗就耗费了他三千万元。
现在压轴拍品竟然是一张制卡师能使用的低级卡牌，听起来挺稀有，细想却会发现是鸡肋。但对于沉醉于卡牌研究的他来说，还是颇有兴趣的。
季弩闽和闻易蓟两人走上台，陈大将卡牌递了上去。
季弩闽仔细的打量着手上的牌。牌面图案是浅蓝的水柱，另一面却没有任何数据。
季弩闽心生疑惑，对于一些特殊卡牌或原创卡牌，如果制卡师没有顺便命名，显示仪有可能显示不出一部分信息，比如卡牌名。但是卡牌相关的基本数据，无论是何种卡牌都是会显现的。
手上这张卡牌数据面空白，季弩闽相信奕离商会是不会为了保持神秘，做出不让卡牌先经过卡牌显示仪验证这么无聊的事情。
季弩闽将精神力汇入了卡牌内，很快，他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并不是制作卡牌时候的那种感觉，精神力好像在卡牌内流动，循环，但是没有消耗。
季弩闽慢慢闭上眼睛。
季弩闽是属于极端的制卡天赋，哪怕一丝丝的魔卡师精神力都没有。季家一直都是魔卡师天赋出众，出了不少联邦历史上有名的魔卡师，却没有一个稍有名气的制卡师。所以季弩闽出生时3S的制卡天赋和完全为0的魔卡师精神力也是惊掉了所有人大牙。
也因为如此，他一直不知道召唤卡牌是什么感觉。但是此刻他相信，那种感觉和现在自己的感觉一定不同，没有精神力消耗，仿佛只是把精神力疏通了一圈。
这种愉悦的感觉只持续了片刻就停止，季弩闽睁开眼，发现台面上浮现出一个蓝色的水球。
台下有人小声惊呼，所有人都知道季弩闽这个天才没有一点魔卡师精神力，现在无论那张卡牌如何，却是实实在在能用制卡师精神力召唤的。
“闻先生，请你碰触一下这个水球，他能维持的时间并不会太久。”陈大在旁边提醒道。
闻易蓟犹豫了一下，轻轻的碰触了一下水球，水球很快消失不见。
闻易蓟很快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能量在体内循环。能量有些轻微，
但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慢慢充盈了起来。
作为一个努力晋升的人，他从来没有一刻停止练习。
在来拍卖场之前，因为调查魏寜和学院异兽林暴乱的事情异常烦闷，他还去比斗场发泄了一番，来拍卖场的时候，精神力还是处于一种半枯竭的状态。
但是此刻，他觉得精神力慢慢充沛起来，虽然并不是很多。
这种温暖的充盈感持续片刻后就停止了，闻易蓟睁开了双眼。
“闻先生，你有什么感受吗，可以和众人说一说。”陈大道。
闻易蓟顿了一下，道：“这是可以补充魔卡师精神力的卡牌。”
底下哗然，补充魔卡师精神力的药物挺常见的，只是低级的多，高级的少，这张卡牌能够补充多少？
闻易蓟继续开口：“这样一个水球，大概能够一个精神力耗尽的三级魔卡师补充满精神力。”
闻易蓟不愧是天才魔卡师，判断得非常精准，陈大在一旁点头。
底下有人开口了，是一个颇有名望的大家族长老。
“你这东西未免太鸡肋了，慕容老板怎么会想把它当压轴。虽然能够补充魔卡师精神力，但能够同类代替的药物可不少。况且你使用这张卡牌还需要一个制卡师，难道战斗中我要去让一个宝贵的制卡师上战场？”
这个质疑也说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陈大期待的就是这种质疑，笑意更甚，不慌不忙。
“刚才那个卡牌，只是让大家知道有制卡师能够使用的卡牌而已。接下去我要拿出来的才是今天真正的压轴拍品。”
闻易蓟和季弩闽都站到台边没有下台，有了刚才使用卡牌那种微妙的感受，他们饶有兴趣看看接下来的拍品。
陈大从箱子中又拿出两张卡牌。两张卡牌的牌面图案和之前差距不大，都是水柱状。不同的是刚才的那张卡牌是浅蓝色的，而此刻的卡牌一张水流是深蓝色的，一张水流是金色的。
大屏幕将卡牌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个就是今天要拍卖的拍品。功效和使用说明如同刚才呈现的一样，是制卡师使用的卡牌，补充魔卡师精神力，一般而言是一次性卡牌，如果耗费不多的可以超过一次使用。”
陈大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才继续道：“和季大师用的浅蓝色卡牌不同的是，深蓝色的卡牌能够立刻补充一名五级魔卡师枯竭的精神力，而金色的卡牌能够补充满一名八级魔卡师的精神力。”
陈大的话音刚落，底下一片沉寂。
这场拍卖会的前半场拍卖过一颗能够迅速补充满一名八级魔卡师精神力的秘药，成交价是九千万。这个金色的卡牌几乎就等于一颗秘药了，虽然他还需要一个制卡师来发动。
“哦对了，有一个关键的情况我忘了说了。”陈大笑意盈盈卖个关子。
“无论是刚才季先生使用的卡牌，还是现在我手上的两张卡牌，都只需要三级制卡师就能够发动，使用的效果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制卡师水平的差距而产生不同效果。”
陈大这句话说出口，台下的反应不再是沉寂了。
刚才大家心里有疑惑，按固定的思维，发动一张能够补充八级魔卡师精神力的卡牌需要一个八级制卡师，八级制卡师可不是地上到处捡得到的，要么是有大家族供养，要么自立门户追随者众多。
让一个那么珍贵的八级制卡师上战场，那肯定是不划算的。
但现在只要三级制卡师就能使用卡牌，虽然不能说三级制卡师的命就不值钱，但相对来说风险成本就小得多了。
“八千万！”
台下立马有人开口，陈大瞄了一眼，发现是易家的高手易狄垠，刚才竞争那颗八级魔卡师秘药没有成功。
陈大觉得铺垫都差不多了，可以进入正题了。
“既然大家都对这个卡牌有了解了，那我们就开拍吧。一张深蓝色卡牌和一张金色卡牌为一组，不拆卖，一组五千万起售，一共十组。”
底下哗然。
普通席自知是没有那个财力竞争到压轴拍品的，都当是长见识看热闹。贵宾席则不一样，他们是真的抱着争一争压轴品的想法，现在听到有十组，第一个想法是终于不用挤破头了，第二个想法又觉得不对劲。
谁都知道商人重利，这个卡牌又的确是恒古未有，如果是他们自己来拍卖，那肯定是要一次一次慢慢来，分个十场拍卖会，大宣传大造势，哪有那么快全部都推出的？
难道奕离商会的存货不只这些？众人揣测，又觉得不可能。
这种划时代的卡牌八成是从秘境那种地方出来的，况且慕容家的那个秘境之前正好开启，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时候出来的，这个存货量能有多大。
众人虽然摸不清，但是很快没再去计较这个问题。慕容奕是发懵还是发傻关他们什么事，赶紧拍到卡牌才是正事。
陈大将卡牌分成了十组，开始拍卖。
第一组卡牌被季弩闽拍下了，八千万，没有人会去冒着得罪一个九级制卡师的风险来提价的，况且后面还有九组。
不过众人心里还是腹诽了一下，一个制卡师来拍魔卡师需求的东西要干嘛。众人自动忽略了这是一张制卡师能用的卡牌，因为三级制卡师就能用出一样效果，谁吃饱了会去请高级制卡师来发动。
第二组拍卖开始后，价格就水涨船高。
闻易蓟开出八千万一下子被淹没了，价格全部过亿，毕竟九级制卡师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但是九级魔卡师却未必买单了。
拍卖气氛无比热烈，价格节节攀升，尤其是到第六组后，几乎都是一副钱不是钱的架势。
顾晨坐在包厢内目瞪口呆，手托着下巴不让它掉下来，连旁边慕容卓柒时不时揉揉他的头发捏捏小脸这种吃豆腐的举动都没察觉。
大屏幕上飞快跳动的数字让顾晨有些麻木。
第一组八千万卖出去的时候他内心大喜，八千万啊，一栋小别墅搞定了！
第二组第三组破亿后，他觉得脑袋已经跟不上了。大别墅，两栋大别墅，两栋豪华装修大别墅。
小市民心态的顾晨还是只会把钱和俗物挂钩。他想起了以前一个段子，等我有钱了，买豆浆都买两杯，一杯喝掉，一杯倒掉。他现在的境界是买别墅买两栋，一栋住着，一栋闲置？
“一张卡牌换一栋别墅，这些人真疯狂啊。”顾晨感叹。
慕容卓柒有些无奈。两个人的文化背景不同，两个世界的价值观也不同，每次听到顾晨的金钱论，慕容卓柒都会很想爬到顾晨的脑回路里看看里面是什么。
顾晨虽然财迷，偏偏还带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矛盾属性。别墅的震撼过去，他冷静了下来，觉得有些奇怪：“说起来，九慈卡还需要制卡师发动，远不如直接补充精神力秘药来得好用，为什么秘药才八千万，这卡牌却更昂贵？”
“他们拍九慈卡，没有几个是真的想要当作补充精神力的卡牌来用，大多是打算研究这种卡牌，摸清其中的奥秘，以拍下的卡牌为原始素材，制造出更多的卡牌。”慕容卓柒解释道。
顾晨歪了歪头：“不用研究啊，不是有书吗？”
慕容卓柒哭笑不得，又觉得顾晨的确是心性纯良，老是愿意用善意去揣测这个世界。
“《九慈普善咒》这本书太颠覆了，直接把书放出去，众人肯定知道慕容家的秘境变异了，多会揣测还有什么其他稀世珍宝，到时候难免惹祸上身。
我哥也让几个心腹高级制卡师练习了《九慈普善咒》，这么久了也没有人能成功。你能够成功实在是因为，你……太特殊了。”
看到顾晨似懂非懂，慕容卓柒对这个天赋异禀却又纯良简单的少年感到无奈。估计老天偏爱笨小孩吧，不过就算这么笨，自己不也陷得死死的，与其想着提高对方的智商，不如让自己更强大，让对方能一直这么不谙世事的快活一世。
慕容卓柒继续耐心的解释。
“还有一点，如果直接让《九慈普善咒》流出，大家制作不出九慈卡，自然会觉得这书未必是真的，甚至是胡乱编造的，毕竟和我们所知的制卡体系都不相同。
而如果说你成功了，那么势必会引起众人的注意，你就会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麻烦两个字的顾晨抖了一下。
慕容安抚一般的握住他的手，继续道：“现在先把卡牌推出，让众人猜测这是秘境里发现的卡牌，到时候大家就会去研究。当然不管他们研究有没有眉目，我们就适当放消息说这个卡牌是可以练习制作的，大家也不知道到底是拍到卡牌的哪一家制作成功了。然后再慢慢的把《九慈普善咒》推出。至于能有几个人学会，那就看命了。”
顾晨点头，这时候，场上最后一组卡牌也拍卖成功，一亿七千万，创下了一个新高。
顾晨那个对数字不敏感的小脑袋转了转，发现这一次十组卡牌拍卖下来，他净赚了十几亿。
顾晨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心潮澎湃，欢喜雀跃？不不不，这些都不足以形容。
他发现小别墅的愿望已经超额实现了。不是买两栋别墅住一栋闲置一栋，十几亿啊，这都可以买一排了。
一边的慕容卓柒默不作声，只觉得他那两眼都快实质化金钱符号的样子实在太可爱，又趁机摸了摸顾晨那柔软的头发。
紧邻顾晨房间的另外一个包厢。
包厢的桌上放着一张渗人的面具。
一个中年男子盯着大屏幕上的九慈卡。这一场拍卖他全程都未参与，一次竞价也没有。
此刻，他的神情仿佛结了凝霜又浇了铁水一般冷峻。
“这个时候出现这种卡牌，难道传说中拯救联邦的人出现了？”似在自问一般喃喃。
片刻后。
“罢了，我倒要看看，那个预言准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