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刘旷眼睛一亮,一个翩翩公子映入眼帘,这公子身穿一身蓝色衣袍,袖口衣摆处均绣有吉祥祥云样式的银色花纹,手执一把细巧的青褶描白山水样式罗扇,坠了一块细长白玉,体型清俊欣长,俊美的脸上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更是十分惹人,熠熠生辉。

  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腰间的蓝色刺绣荷包又鼓又显眼。

  而且,这富贵公子出手十分阔绰。

  刘旷摇摇头,这种人,就是小偷眼里可遇不可求的肥羊!

  于是便打定主意不动声色地跟着他,甚至稍微趁着这人不休息,把他荷包的带子悄悄松了一松。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谁没鼠眼的,长得就像一个小偷的小偷就毫不费力地把荷包拿到了手。

  刘旷看着这个小偷把荷包塞进怀里,低着头正准备溜走,刘旷看准时机一脚踹在这人腿上。

  “砰!”

  这小偷倒地的声音把蓝衣公子吓了一跳,一回头,只见一名青衣公子浑身扑到一名灰衣人身上,大吼道:“好你个小贼,还不把偷的东西拿出来!”

  那小贼撕牙咧嘴了一下,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扔到刘旷的怀里,趁刘旷接东西的时候,的时候,他就地打了个滚儿,逃了。

  “叮——十积分!”

  刘旷一愣,价值不菲的三颗宝石才两积分,这荷包到底装的什么?

  只见蓝衣公子慌慌张张地打开荷包,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玉石,舒了一口气,把玉石揣在怀里,说:“多谢这位兄弟了,这玉石对我十分重要……”

  刘旷也抱了个拳:“小事小事,不足挂齿…"

  那蓝衣公子依旧是感谢十分,非要请刘旷吃饭。

  蓝衣公子果然是个有钱的,请吃饭就在这里最大的酒馆,最好的包间。

  “在下,姓阮名青,不知两位公子…”

  “我姓叫刘旷,这位…”刘旷扭头看了一眼鬼煞,鬼煞还没有摘斗笠,只露出一段线条优美,色彩如玉石般冷清的脖颈来,他把手伸到斗笠里,安静的啃着巧克力。

  刘旷顿了一下:“这是舍弟……叫……玉石”

  鬼煞的脸蓦然转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刘旷。刘旷透过斗笠上薄薄的纱布,依稀能够看到这人的眸子灿若星辰。

  正好小厮上来了,阮青正拿着菜单点菜。

  刘旷便凑近鬼煞询问他的意见问他:“我叫你玉石好不好…玉石……”

  鬼煞突然飞快地隔着纱布亲了一口刘旷:“…好。”

  “刘兄,你看——”阮青的声音戛然而止。

  刘旷一回头,便看见新认识的阮兄弟一手拿着菜单,脸上是和旁边小厮一模一样的瞠目结舌。

  他俩正好看见鬼煞凑过来亲了刘旷的场景。

  刘旷老脸一红,咳嗽了一声,欲盖弥彰道:“舍弟…从未出过门,不太懂得人情世故……”

  然而对面的两个人并没有怎么搭理他,他便一手拿过阮青手中的菜单,看了两眼说道:“再点一个水晶肘子和桂花糕吧。”

  小厮脚步虚浮的出去,那阮青终于回过神来,拿着扇子扇了两下子,表情有些古怪,但调笑道:“刘兄不必掩饰…我阮某自然是明白的。”

  刘旷干笑了一声,喝了口茶。

  不一会,那些饭菜便送了上来。

  刘旷自知这几日鬼煞几乎没有好好吃过饭,便把筷子递给鬼煞:“玉石,吃饭吧…”

  鬼煞点了点头,两只手伸上去,把斗笠慢慢拿了下来。

  刘旷清晰的听见对面传来一声抽气声,阮青愣了一下,道:“玉石兄可真是……天人之姿。”

  随即,他就觉得言辞似乎有些欠妥。便咳嗽了两声,摇着扇子对刘旷笑了笑:“我看两位不是亲兄弟…是…契兄弟吧………”

  不是说刘旷长得不好看,刘旷倒也像是个翩翩英俊公子,只是这两人一必较,从鼻子到眼,每一处像的地方。周身气质,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哪哪儿都不像是从一个娘胎里生出来。

  刘旷也知道自己编得有些不恰当,便讪笑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阮兄,你那块青玉是什么来头?怎么见你如此珍重?”

  阮青道:“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幸好今天遇上了刘兄弟,否则……”

  刘旷道:“那你以后可是要好生看管,放在荷包里可不行…”

  “哎——正是昨天青玉的红绳子断了,我今天出来就是为了买绳子。”

  “原来如此…”刘旷点点头,他本来还奇怪,那块儿青玉跟了这人这么长时间没被偷也真是好运,原来今天是第一次放进荷包…啧啧…

  “两位兄弟,此次出行是为了游玩吗?可寻到了住宿的地方?”

  “阮兄可有什么推荐?”

  “这家酒馆对面,便有一个客栈……正好是在下经营的。环境尚且不错,若是两位兄弟能看得上的话,我便吩咐下去为你们留两个……”

  他顿了一下,调笑道“…为你们留一个房间便好。”

  刘旷摸摸鼻子,略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

  “………那我们两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阮青果然是大手笔,那客栈自然是十分舒服,床是很大。

  鬼煞一边啃着巧克力一边听刘旷说话。

  “明天,我们和阮兄道个别,我们就去杭州……”

  “买个大院子。”鬼煞开口道。

  “好。嗯……宝贝有钱吗?买大院子……我们买个稍微小一点的。”

  “有钱。”鬼煞忽然凑近刘旷的耳朵,悄悄说到:“玉石有好多钱……”

  刘旷笑了笑,亲了亲他的眼睛:“玉石怎么会有钱呢?”

  鬼煞亲昵地搂住刘旷的脖子,一只手忍不住在刘旷的光头上画画:“因为玉石杀了好多好多人啊,一杀人就有钱了……人死了,他们的钱就是玉石的了……”

  刘旷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愣了半响才说到:“我们不用那么多钱……那玉石是不是就不会再杀人了?”

  “玉石杀人又不是为了要钱啊……是因为他们太讨厌了……”

  “……玉石乖……以后不会又太讨人厌的人……如果有人让玉石不开心了,玉石就告诉我,我来帮你教训他们……所以……玉石不要再随便杀人了好不好?”

  “……那如果别人想杀我怎么办?”

  “以后不会有人想杀玉石的。”

  “真的吗?可是很多人都想杀我啊……”鬼煞闷闷地说:“我师父都想杀我啊……还有师兄,师弟……好多好多人都想杀我……他们拿着剑,喊着要我死……他们都讨厌我,他们都想让我死……为什么呢……”

  刘旷轻轻拥紧了鬼煞。

  鬼煞把头埋在刘旷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知道我不叫玉石……我叫鬼煞,可是我不喜欢鬼煞这个名字,因为所有人都喊着让鬼煞死……”

  “乖……你以后不叫鬼煞了,你叫玉石……玉石……”刘旷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鬼煞的脸颊上:“以后再也不会了……”

  鬼煞抬起脸,眼圈红红的,他看着刘旷,像是一只漂亮而乖巧的猫:“我们要买个大院子,里面只有我们两个。”

  “好。”

  “我们在里面过一百年。”

  刘旷怔了一怔,他几乎是生出一种隐隐约约的恐慌来,他怕,怕鬼煞不知什么时候会清醒过来,他怕,怕玉石下一秒就消失,怕他所有的幸福与期盼都烟消云散,空成一场旖旎的梦。

  鬼煞戳了一下刘旷,执拗地重复着:“要在里面过一百年。”

  刘旷终于回过神来,他又紧紧地搂紧了鬼煞:“……好。”

  “……唔…还要在院子里种一大片草药……”

  “嗯?宝贝儿要给人治病吗?”

  “对啊…你生病了怎么办…嗯……还要天天吃那个黑黑的糖……”

  “好。”

  鬼煞似乎是有些乏了,打了个哈欠,眼睛里微微泛着水光,看起来有些朦胧迷离,:“……我好喜欢你,玉石好喜欢你………”

  刘旷这一刻感觉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

  他亲了亲着鬼煞的眼睛,一声接着一声地说:

  “玉石……玉石我爱你……”

  他忽然想通了,鬼煞要是什么时候醒了,那也是上天不遂人愿,若是鬼煞回想起此时此刻,恨地要把他削成肉泥,他也没什么办法,命在这里,他拿走便是。

  他刘旷谈过很多次恋爱,可玉石确实是唯一一个让他忍不住想把所有好的东西捧上去的人,他……第一次…这么这么爱上一个人。

  就这样吧,多和这个人待一秒,也是好的。

  他偏过头忽然发现眼前的人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眼睫毛落了下来,看起来乖巧又安静。他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晚安,玉石。

  明天见,玉石。

  天似乎亮了,刘旷听到身旁又悉悉索索的声音,笑着喊了一声:“…玉石…”

  眼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摸到玉石的晶莹细腻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

  “啪——”一巴掌猛地扇了过来,随即有人一脚踹到刘旷身上,直接把刘旷踹到地上,刘旷的头狠狠在木地板上砸了一下,他吃痛的发出一声呻·吟,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一声比冰渣子还冷的声音响起。

  刘旷挣扎着抬头,昨天晚上还在自己怀里的人居高临下地站着,表情阴鸷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