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今天开始当反派[快穿]【完结】>第19章 侯门纨绔(19)

  事实证明, 有。

  陈先生早就看见张宏清,想着稍微等等就可以了。没想到两人在那越说越久,他给张宏清解读完课业,还有事情等着要去。

  因此便缓步走了出来。瞧见顾洲白和张宏清不知在说些什么, 问道:“你二人在此说些什么?”

  顾洲白看了一眼想要张口的张宏清, 抢先回答:“先生, 学生在给张兄帖子。”

  “哦?什么帖子?”

  顾洲白笑了笑, 指着刚刚张宏清收到手中的邀帖,道:“先生你看,这就是那帖子。是安庆王府办的赏花宴,请广大学子前去赴宴斗诗的, 我听闻张兄很是仰慕安庆王,因此特意留意一番, 将这帖子送与张兄。”

  安庆王虽说占着个王侯之名, 但是这名号是祖上传下来的,与安庆王本身没有什么因果关系。这话放在旁人那儿,陈先生或许会信, 但是放在张宏清身上,便叫人有些疑虑了。

  这个学生他向来比较看重, 天分颇佳,也愿意用功读书,假以时日未尝不会出人头地。

  陈先生没有说话,转而看向一旁的张宏清。

  张宏清行礼:“先生, 学生仰慕安庆王世子, 听闻他博学多才学富五车, 是有名的天赋好。学生自知天资有限, 便想着参加些文会, 与众学子交流探讨,以此巩固自身基础。”

  陈先生听完,只点了个头表示自己知晓。留下张宏清心头微微有些不安,先生正直,从不允许学生做攀龙附凤之举,这事儿要是解释不清楚,往后再想解释可就难了。

  他因着陈先生看重,众人明里暗里,或多或少会给他些面子,享受了许多便利。比他先前未曾进入青莲书院前四处碰壁的样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目前只是个秀才,在人才满地的盛京并非出挑。且十二岁考中秀才后,他自己知道那年考不上举人进士,便预备三年后——也就是明年,再次下场。

  倘若失了先生看重……往后的路肯定没有现在走的顺畅。

  话已经说出了口,断然没有再次更改的道理了。事已至此,唯一的方法就是他去参加安庆王妃举办的赏花宴。

  即便心中多有不愿,想要远离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张宏清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也罢,叫先生认为他仰慕安庆王世子,总比让先生觉得他攀附富贵,昧着良心说仰慕安庆王好。

  顾洲白道:“张兄说的是,安庆王世子文采斐然,若能与他探讨学问,必定会受益匪浅。张兄如此仰慕世子,看来这帖子我是送对了。”

  张宏清一时无言:“……”心中暗骂,要不是顾洲白突然之间给了他一张帖子,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进退不得的场面。

  张宏清仔细看了看这个大名鼎鼎的纨绔,头一回发现,被算计的人变成自己之后是这么的令人不爽。

  他恍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洲白竟然也能默不作声的坑他一把,还让他百口莫辩?顾洲白究竟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还是故意这么做的?

  陈先生道:“参加文会当然可以,往后继续考下功名,少不得各种文人聚会,现在提前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只是不能将文会看的比读书更重要。”

  顾洲白十分赞同,这个张宏清早就开始闹腾,从年初开始算下来,不知道参加了多少个文会了:“虽说我不懂什么文会,吟诗作赋也平平,但是想来有张兄与我一同去这个文会,心下便安定许多了。”

  这一番阴阳怪气成功的让陈先生转移注意力,他对张宏清道:“既然收了帖子,那这回就去吧。”

  言外之意,便是这回之后就要专心准备科考,再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请假。

  张宏清当然是应下:“是,先生。”

  陈先生是人中龙凤,自然看得出来顾洲白的小心思,不过也没有戳穿就是了。在陈先生看来,张宏清这个学生确实是花费太多时间用在文会上面了。

  近段时间,似乎也没有一直专心读书。名次逐渐下降,功课也没有以前用心,这些没有人比陈先生更加清楚了,这张宏清,要是再不点醒,科考之事恐怕就被他忘到身后了!

  这太浪费时间,也太没有一个书生郎的样子了。寒门难出贵子,张宏清能够有读书的天分,能够有举一家之力供养他的父母姐妹,于众多农家子来说都已经是非常少见的了。

  陈先生自己也带过不少农家出身的学子,现在也都各安天命,或偏安一隅像他一样做个夫子,或在朝为官,为民请命。

  无论哪条道路,对于一个毫无背景的农家举子来说,都是非常好的出路了。

  而张宏清此人想继续考,陈先生自然也十分支持。不过,学生自己有几分在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顾洲白眼看着差不多了,也就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对陈先生道:“先生,我就先告辞了。”

  “去吧。”陈先生摸摸胡子,难得的露出个笑脸来。

  张宏清看着陈先生这时候一副和蔼慈祥的模样,再看看顾洲白毫不见外高高兴兴的向先生道别,两人一派师慈徒孝的样子。

  这让一直对先生恭敬谨慎的张宏清心中多了一丝丝的变化。

  顾洲白离开后,张宏清便随着陈先生一同进了居所。

  顾洲白从陈先生居所出来时,陈先生肉眼可见的愉快轻松,轮到他的时候,就恢复了往常严肃又不苟言笑的面色。

  张宏清心中忍不住腹诽:他到底是倒了什么霉,今天就没个高兴点的消息!

  这天他吃了一肚子气,气的维持不住平日里端方浅笑的表情,脸色青青白白。

  ……

  与此同时,曲文之收到了来自府中嫡母传来的信件,其中所言将他气的直接蹦了起来。

  “岂有此理!他凭什么啊!我又招谁惹谁了!我就活该受这个气吗!”

  他气的口不择言,将信纸握在手中,想直接撕了解恨。

  不过生气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转头想了想,把皱巴巴的纸张平展开,仔细看了一遍嫡母所言。

  顾洲白来到这儿的时候,就看见曲文之紧紧盯着书桌上的纸张一言不发。

  顾洲白:?

  “文之?”

  曲文之回神,面上带了些愤怒:“你看看这个。”

  书信中,正是曲文之嫡母查到的事情真相。

  此事早就以歹人临时起意之名结了案,可他们也不是个傻子,有临时起意不图钱就为了打人吗。半月过去,这事儿终于让曲文之的嫡母查到了首尾。

  其中行凶歹人身份无异,正是一坊间混混罢了。但这混混在八月十五中秋节的前两天,手头突然多了许多银子,混混拿着这些个银子去花楼,喝酒吃肉,比之平时大方许多。

  这都是从混混的街坊四邻处打听过来的,此为可疑处一。

  其二,买通小吏后,得知当时在牢狱之中,混混是供认不讳,直接说出了背后指使之人的。不过究竟为什么说法前后不一,便不得而知了。

  小吏也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对此事守口如瓶。也就是碰上了巧,才买通这一小吏,从中得出真相。

  而当时大牢中混混供出的背后指使之人究竟是谁,小吏人微言轻,自然不得知晓,他口中的不出什么,从而这封信上也就说不清楚这一点了。

  曲文之嫡母派人暗中探查此事,也只得了这么个结果。

  曲文之不知道,但是顾洲白知道。这幕后指使之人,不就是张宏清张混蛋吗。再者,能够为张宏清拦下此事的,也就只有安庆王府一个存在了。

  系统说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顾洲白觉得有点可惜,可惜没有证据,他没办法揪住张宏清的小尾巴,这其中自然无法与外人道也。

  不过曲文之是外人吗?不是!他们是一起科考的好兄弟,顾洲白心安理得的拉住他,低声说起了他的“猜想”。

  曲文之听罢,瞪大双眼:“我招惹他了吗我?!天地良心,我就是看不惯那厮,也没有对他下手吧!”

  再者说,张宏清被人传闲话,那不是他自己的原因吗,怎么还能怪到他脑袋上?这不是欺负老实人?!

  这么个无妄之灾,一口大锅从天而降扣到曲文之的脑袋上,整个把人砸懵了:“不行,我又不理亏,非得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不成,不然我往后在盛京城还怎么混?”

  顾洲白非常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因为他当初被张宏清绊那一脚,他也是恨不得当场把张宏清那君子皮给扒下来。

  原先没有告诉曲文之,主要是因为系统只说了背后之人,并没有提供相应证据,贸然拿出来广而告之,恐怕众人都得以为是他故意栽赃陷害了。

  此时说出来,是因为他派人去查了这件事,得知为张宏清至今安然无恙的根本原因,就是当时被安庆王府压下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没有传出什么对张宏清不利的消息,所以张宏清才能若无其事做他的书生郎。

  而现在,他手头已经有了证据。人证物证具在,只差一个合适的机会。

  他只想收集完所有证据,然后直接将张宏清打的翻不过身来,从此身败名裂,再无法将他、将武安侯府所有人作为踏板向上爬。

  曲文之问:“那我们该怎么做?”

  顾洲白微微一笑。

  曲文之顿时背后一凉,他觉得,这个笑好像有点不怀好意……

  “在这之前,你想出口气吗?”

  “那是肯定的啊!我能受这委屈吗,我父亲都没这么对我,况且那根本就跟我没关系。我承认当时是有点幸灾乐祸,但是我也就在你面前说几句,旁人哪个知晓……我反正是不亏心。”

  “对!亏心的就应该是张宏清那个混蛋!”

  顾洲白神神叨叨的和曲文之说:“我们不能只打他一顿就完事了,杀人诛心,杀人诛心你懂吗,张宏清最在意的是什么,功名!名声!”

  “杀、杀人?”

  “不是杀人!重点是诛心!就是把他最在意的最张隐藏起来的动机和用心一五一十的给他揭露出来,让他输的生不如死,再也没脸见人,你懂我意思吗?”

  曲文之听得不自觉发出一声狞笑:“懂!”

  古人常说,哀莫大于心死。没有什么比心死,比苦心经营的所有毁于一旦更加打击人的信念。

  十月初九,安庆王府,赏花宴。

  秋日赏花,没有春夏那般花样繁多,但也仍然别有一番风味,秋菊,昙花,木槿……争相斗妍。

  那位安庆王世子缓缓来迟,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到主位:“我来迟了,诸位久等。”

  众人也十分给面子,纷纷说道:“刚刚好能够碰上这株昙花含苞待放的模样,不晚。”

  顾洲白之前从来不参加这种酸文诗会,总觉得没意思,还不如卫河边上卖糖葫芦的小贩引人注意。

  不过看了眼不远处如期赴宴的张宏清,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次不是来赏花的,是来看热闹的!

  他就不信,在安庆王府中,距离安庆王,距离认回王府这么近,张宏清能不心动。

  此次赏花宴广邀学子,这其中自然也有青莲书院的学生。顾洲白瞧见个熟悉面孔,便兴冲冲的和人一起去斗蛐蛐玩蹴鞠,完全将张宏清抛在了脑后。

  一帮纨绔玩的开心,另一边的书生郎们也吟诗作赋,咏叹面前绽放的花朵。

  顾洲白正是觉得这吟诗作赋没什么好看的,他自己也吟不出来什么东西,索性就直接离开了现场,跑去和一帮同样觉得无聊的儿郎们玩蹴鞠。

  过了许久,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安庆王应该快要到文会现场了,顾洲白便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灰,与一群人告辞。

  “还没分出个高低上下,怎么就要走了?”三局两胜,现在已经过了两局,均为一胜一败,成功与否就在最后一场了。这时候想走,他们都是不乐意的。

  “有事有事,赶着去看热闹!”

  顾洲白这么一说,众人也好奇起来,顾不得还没分出高低,就纷纷好奇道:“什么热闹?”

  “对你们来说,可能不是热闹。”

  听了这话,众人一哄而散:什么啊,那些个酸文儒墨的有什么好看的!

  顾洲白脱身后,一边往园中走去,一边想着:要是消息没出错,安庆王这会儿肯定还在府中,世子办的文会,安庆王不在府中也就罢了,现在在府中,就是为了脸面也得去文会现场看看去。

  安庆王世子名为楚熙,熙字,意为安和快乐,更有光明,兴盛之意。可见安庆王对于世子的期盼与重视程度。

  张宏清坐在角落,看着上头与自己面容有两分相像的面容,不由妒从心起。

  明明是一父之子,却一个天上一个底下,楚熙是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过的是最富贵奢靡的生活。而他,只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平民,为生活,为读书而发愁。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流落在外,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拥有一颗想要往上爬的野心。

  五个月后,楚熙缠绵病榻许久以后,会早逝。

  这位名满盛京的麒麟子,无法继续他心心念念的科考,无法承担起父亲的期望振兴王府,他会在自己的祈盼和懊悔中离开人世。

  在那之前,张宏清想要认回王府。

  前生,就是在麒麟子早逝之后,安庆王才将他找回去,作为王府仅剩的唯一的嫡公子,王妃视他为眼中钉,认为是他张宏清进了王府的门,才会冲撞了她的麒麟子,以致早亡。

  张宏清向来是不信的,倘若真的是如此,那就是楚熙的命,哪里能怪得他!

  安庆王缓缓来迟,他挺着个大肚子,不时抚摸下花白的胡子,用不甚清楚的眼睛扫了下赏花现场,最终在主位上的楚熙身上定格。他最出息也是最体弱的儿子办了赏花宴,安庆王是知道的。

  这个嫡出的儿子孝顺,听话,于科考之事上颇有天分,人曰麒麟子,寓意便是君子端方德才兼备,如同麒麟一样罕见。这是他最满意的儿子。

  “父亲!”

  楚熙这一声,让在场所有学子全都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那是安庆王来了,碍于自身并无官名,众人纷纷向安庆王见礼。

  安庆王像个和蔼的邻家老头,笑起来眯眯眼,他缓缓道:“嗯,本王只是过来看看,各位学子不必多礼。”

  张宏清也在这见礼的人群之中。

  陡然抬头,眼神却正好与笑着的安庆王对视上。张宏清一顿,随即在安庆王的注视下坐回座位。

  要不是场合不对,顾洲白都想拍手叫好了,这趟来的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