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猛地抬手揪住千涯的衣领，盯着他吼道：“既然你他妈早就肮脏成这样，还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
每次他碰千涯，千涯都挣扎地格外厉害。
搞得他以为千涯有多在乎这些。
原来不过是假正经！
千涯伸手抓住苏揪住他衣领的手，嘴角的笑意不减：“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我干净。”
因为千涯的主动碰触，苏的呼吸停了一下。
虽然他明确知道千涯只是想让自己别扯得他喘不过气，但无法抑制的，苏的内心仍是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将视线转移到千涯含笑的面庞上，停留了好半天后，眉头逐渐舒展开：“你在嘲笑我？你故意惹我生气？看我生气你觉得很好玩？”
“没有。”千涯摇摇头，“我说的是实话。但是看你生气，我心情确实不错。”
“呵……”苏气得嗤笑，他松开了千涯的衣领，突然打横抱起千涯飞到空中，吓得千涯立刻抓紧苏的衣服，惊慌地闭上眼眸。
“你整你的手段不止用你这一种。”苏停留在距离地面大概三百米高的地方，玩味道，“我要是在这儿松手，你猜你是会摔残还是会摔死？”
千涯听完苏的话，求生般抱紧苏的腰肢。
心跳在不由自主地加快，头部传来一阵阵的眩晕，近乎窒息。
他害怕……
他似乎恐高……
他不清楚这恐惧的来源……
脑海里再也没有第二个的声音解答他的困惑，所有的猜测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的想法是他一个人的。
包括所有的的记忆，所有的情感，以及此刻身处高处的恐惧，都是他的，并且只是他的。
千涯把头埋入苏的怀抱，不敢多看地面一眼。
“知道怕了？”
“你可不可以放我下去，我头很晕……”千涯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缠着苏的胳膊越来越紧。
“你又在耍我吗？昨晚我抱你飞回来时，你可不像现在这样。”苏能察觉到千涯身躯的僵硬，所以一时无法分辨千涯话语的真假。
千涯不再回话。
苏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沉思了一小会儿，道：“要是再让我发现你骗我，我就把你挂在树上吊个一天一夜。”
说完，苏抱着千涯掠过树梢，最后稳稳落地。
从来只有他耍别人，现在竟屡次在一个奴隶面前吃瘪，完了自己还舍不得把他怎么样，苏也是服了自己。
下地的那一刻，千涯呼吸有一瞬间的不畅，脑子就像刚坐了过山车，晕眩又沉重。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从苏的身上跳下来，扶着苏站稳。
苏湛蓝的眼眸里倒映着千涯发白的面庞，里面有困惑有无奈，还有不知从何而起的心疼和莫名其妙的欢愉。
“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苏扯了扯嘴角，他的面容很像未经世事的小孩，说话的语气似责备又似赌气。
“什么叫乖？”千涯回过神，幽幽地问。
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主人，只听主人一个人的话，到最后还要看着主人和别人睡在一起，就算如此，也不敢生主人的气，这是不是叫做乖？
长时间保持卑微的姿态，一有风吹草动就担惊受怕，时刻害怕顾弦和其他人的入侵，他和主人之间的爱情，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存在无数隐患？
逃跑了无数次，他还是落入了苏的手中，主人还是回到了顾弦身边，与命运对抗，他们谁都赢不了。
所以他为什么活着，为什么挣扎，为什么反抗？
找不到理由。
哦，好像是因为他爱着主人。
“不惹我生气叫乖。”苏回答。
千涯听闻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用悦耳的声音道：“我要是乖乖听话，你能给我什么？”
苏猝不及防撞入了含笑面容散发的妖冶中，知觉选择了千涯，将千涯从万物中挑了出来，以至于周边的景物自然消退，眼眸再容不下其他。
这份让他喜爱到极致的妖冶，引得他发自内心真挚地问：“你想要什么？”
他可以交换的，用什么都可以。
“……我还没想好。”千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
呵……
他想要苏的命，他能说吗？苏给吗？
千涯不愿在这话题上逗留太久，转移话题道：“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难道我每天都只能被你锁在房子里？”
“贵族有很多娱乐区，可惜不适合你去。”苏也不再追问，接着千涯的话说下去，“像你这样的人类去了，大概会被蚕食到连渣都不剩。”
经苏提醒，千涯突然想起来，贵族的圈子除了欲望就是公事，偶尔玩玩刺激的厮杀游戏换换胃口，除此之外，生活乏味得一塌糊涂，比不上平民圈的多姿多彩。
说起平民圈，也不知道小洛和方添回圈后过的怎么样，应该比他幸福很多吧……
“你觉得无聊，明天我带你参加庆典。孔雀一族的王明日大婚，宴请了诸多王族和孔雀贵族。在那里，你能看到很多人类伙伴。”苏补充。
“嗯。”千涯点头。
晚间，苏在书房处理公事，千涯坐客厅用刀削苹果皮。
削好之后，他懒得切块打算直接啃，苹果突然被一只手抢走了。
千涯诧异地回过头，苏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口苹果，品尝一番嫌弃道：“下次记得切块。”
“你不是有奴仆伺候吗？”千涯放下手中的刀，眉头都不由自主蹙了起来。
“你也是奴仆。”苏说完，将咬了两口的苹果放在茶几上，“我累了，需要使用你放松身体。”
千涯抬起眼帘看着他。
苏勾唇而笑：“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主动反而会好受点。”
“我不想。”千涯摇头。
“你想不想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留你又不是为了养着你观赏。”苏笑得玩味，下一秒便将千涯拥入怀中。
他一颗颗解开千涯制服上的纽扣，扯了他的衣服丢在地上后，迅速将千涯压倒在沙发上，俯身吻上身下人细腻的脖颈。
千涯偏过头躲避，视线目的性地落在茶几上的那把刀上。
他盯了它好久才缓缓闭上眼睛。
那双瘦削白皙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最后又颤抖着舒展开。
他环住苏的身躯，在苏看不见的地方，重新抱着满分的希望，用力按下手环。
然而这一次，他还是没能等来琛。
*
第二日，苏带着千涯和一干奴仆去参加庆典。
按照以往，苏会直接飞过去，快又方便。但是考虑到千涯恐高，他放弃了。
所以苏成了最后到场的贵族。
庆典场面十分宏大，每隔一米就放了一盆五颜六色的长相奇怪的花。不仅是为了装饰，更是为了用它来吸收孔雀们身上的体香。
否则孔雀集群，体香四散，谁都不敢保证这里会不会成为大型那啥的现场。
除此之外，王族的婚礼现场布置，和千涯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的差不多。比如殿堂里摆放了很多桌子，桌上全是美味佳肴。红酒很多，水果也很多。
不一样的是，每个王族和贵族都有特地的位置，按照等级划分的。
苏和一干孔雀族中的佼佼者，所属的圆桌与王族的圆桌在同一个区域。
千涯跟在苏的身后，穿过来自周边无数王族和贵族色眯眯的视线，走到了苏的专属座位前。
“你说的有很多人类，就是站在贵族和王族身后的奴仆？”苏入座后，千涯环顾四周，深深叹了口气。
“不然呢？”
千涯：“……”
苏笑了笑，他撑着下巴扭头对千涯说：“一会儿庆典开始，你可别乱跑。这里一群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万一你落单了，我都没法救你。”
“我知道。”
庆典在苏入座后没多久便拉开帷幕。
看得出王族的孔雀很重视苏，要不苏的面子也不会大到让全场的兽人等他一个。
周边有奴仆在奏乐，曲调欢快，千涯看了一眼走到殿堂中央的孔雀王族和他的新娘，郎才女貌，很配。
不过他无心欣赏。
今天早上苏又喂他吃了一碗味道不怎么样的粥，现在桌上的食物气味浓烈，香气袭人，千涯的肚子已经明目张胆地叫了无数次了。
“你用餐的时候，我只能看着你吃吗？”千涯问。
苏点头：“差不多。”
“……”
“但也不一定。”苏见千涯脑袋耷拉下去，笑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坐上来，我喂你。”
千涯直接无视他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千涯还在与饥饿做挣扎时，周边比较受宠的奴仆都被主人抱在怀中喂食腻歪了，想来这已是贵族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受环境的影响，千涯觉得自己似乎也没必要再跟自己过不去。
于是他走到苏的面前，坐到了苏的腿上。
这一瞬间，吸引了周边贵族的视线。
他们也从没看见苏亲近过哪个奴仆，往常主动攀上苏的人，轻则被苏一脚踹开，重则被苏变着法儿的搞死。
不说奴仆，就是有看上苏的贵族都不敢再离苏太近，而此刻竟有人类敢坐在苏的腿上……
实在是觉得自己命太长，想减减阳寿吧。
但更令本期待着看一场苏折磨奴隶的好戏的他们匪夷所思的是，苏不但没推开坐在他腿上对着他毫不客气地说他要吃烤肉的奴隶，反而勾唇揽住奴隶的腰，用银叉为他取来烤肉，甚至用刀给他切成小块，主动喂到那个奴隶的唇边。
千涯叼住肉的那一刻，人生圆满了。
他一边嚼着肉，一边转头对苏说：“再来一块。”
谁知道转头的瞬间，他对上了来自周边的一道目光。
千涯顿时浑身僵硬，连口中的食物都忘了下咽。
因为坐在顾弦身边的琛，正用他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千涯。
他手中握着的银叉，是在看见千涯坐到苏腿上的那一刻弄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