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 就回来。”

  周游眨眨眼,瞧那意思就是非去不可了,顾卿然心里慌的不行,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黎疆尚且好忽悠, 这条蛇压根没脑袋, 跟他说什么都是白费。

  眼见着留不住,顾卿然只能是多加叮嘱, 别显了真身,别抢人吃的,千万别伤人——

  周游都一一应下来。

  顾卿然决定将周游亲自送下山,免得他出乱子, 黎疆的伤左不过无碍, 便也跟着了。

  “赶路的时候尽量走人少的地界,腾云时更要偷偷的, 叫人看了去又要把你抓起来锁住, 听见没?”

  周游点头。

  顾卿然像个啰嗦的老妈子, 一直到山脚下这嘴也没闲着,眼看着周游要走了,他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 这一别,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着最后一面了。

  回去的路上, 黎疆看他,“不舍得?”

  “有点, 我这个人啊, 就是恋旧, 总是喜欢一成不变, 可这世间万物,哪里有什么都不变的道理,就连今日扑在脸上的风都是与昨日不同的。”

  “重感情是好事。”

  “谁知道呢。”顾卿然有点累了,黎疆将他送回房休息,出门前黎疆道:“周游走了,你怎么与他们解释?”

  顾卿然哼唧着,“解释什么,明日就要走了。”

  黎疆轻轻的关上房门,回去时要途径一片茂密的香樟树,黎疆正在玉石小路上悠闲的走着,他偶然看见沈玉泽,见他正满头大汗的拎着桶水,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

  黎疆赶紧上去帮忙,“沈师兄,我帮你吧。”

  “谢谢。”沈玉泽抹了下头上的汗水。

  “这是做什么的?”黎疆道。

  “是为白师叔打的。”

  黎疆冷哼,“陆沣又偷懒,这种事明明该是他做的。”

  “哎呀,大家都是师兄弟,帮点忙不算什么的。”

  “你就是太好欺负了。”

  这条羊肠小道是在香樟林之中,蜿蜒崎岖,两人若是走的快了或者步伐不一致,水就会溅出来。所以他俩只能放缓脚步。

  正闲聊着,突然面前窜出一只白色物体,‘唰’的就飞过去了,黎疆和沈玉泽还愣着,又有两个弟子从树林中跑过来,嘴里连连喊着“球球!球球!”

  黎疆和沈玉泽想让个位置都来不及,那俩人猝不及防的撞在沈玉泽身上,他一时没控制好力道,那桶水哗啦一声洒了个干净。

  “哎你们怎么回事?”为首那人竟然率先发难,边拍打着自己被水浸透的衣襟,边没好气儿道:“没长眼睛吗?”

  另一个追随着那个白影跑了,嘴里还在喊着,“球球!球球!”

  黎疆看着自己抬了一路的水被打的一滴不剩,本就心里窝着火,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敢大言不惭!

  “明明是你们猝不及防从树林中冲出来的,怎么还反咬一口呢?”

  沈玉泽识得这人的服饰,紫青色的领口和袖箍,玉簪上坠着紫玉,是飞恒仙门的,但瞧着该不是内门弟子。

  他没空处理身上的水渍,出来劝阻着,“师弟别吵了,我们再打一桶就行了。”

  黎疆本不想与他为难,拎起水桶转身欲走,王夕却开始不依不饶,“你溅了我一身水,就这样走了?”

  黎疆见他胡搅蛮缠,索性就不走了,他嗤笑一声,“我也觉得这样走了不太好。”说着将水桶扔在王夕脚边,“你应该再帮我们打一桶。”

  王夕气的脸色铁青,重复着,“你说什么?!”

  黎疆大声道:“我说让你再给我打一桶!”

  “……”

  这时另一个弟子跑来了,怀里抱着一只白鼬,见二人吵的不可开交,他拉着王夕,“师兄怎么了?”

  王夕瞪着黎疆,“别以为你是首徒就了不起,明明是你们挡了路!”

  另一个立马阴阳怪气道:“算啦师兄,他可是顾仙尊的“心头宠”,哪是咱们可以比的?”

  提起这个,王夕鄙夷的神色不加掩饰,想到他们飞恒仙门因为这个野小子遭了多少流言蜚语,他们的师尊亦是受了多少屈辱嘲笑,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那是,那等上不得台面的事论谁都是做不出来的,明知道有婚约,他还要贴上去蓄意破坏,当真是不要脸!”

  另一个抚摸着白鼬的头,不屑一顾道:“师徒两个荒淫无度,令天下所不耻!

  “你说什么?!”

  黎疆情绪上头,那些人怎样羞辱他都可以,但他们不可以那样侮辱顾卿然,他作势上去理论,沈玉泽怕他俩真的在这打起来,赶紧上去拦着。“师弟别,别与他一般见识,他喜欢说什么就叫他去说吧。”

  王夕继续咄咄逼人,“别与我一般见识?呵呵,看来你们御风仙门都是这般是非不分,都是这般不知廉耻!”

  “你放屁!”沈玉泽一个没搂住,黎疆上去就是一拳,他怎么忘了这茬,黎疆在御风仙门就有打架斗殴的前科,怪自己太大意了。

  王夕脸上挨了一拳,回手也给了黎疆一下,二人顿时打的不可开交,可很明显,王夕是打不过黎疆的,他身边的弟子见王夕吃了亏,也冲上去与他们一同扭打。

  沈玉泽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去,因为那两个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黎疆,自己再上去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虽说这地界有点偏,但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没一会就被玄令宫值守的小仙童发现了,一个走上来劝架,另一个赶紧去喊人。

  沈玉泽在一边急的不行,上去拉着黎疆的胳膊,想要将下面那两个人解救出来,“黎师弟,快住手!等下来人了!”

  黎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在王夕脸上又补了一拳才住手,看着地下被打的犹如两滩烂泥似的俩人,黎疆恶狠狠道:“让你们再嘴贱!”

  王夕被打的鼻青脸肿,可依旧不肯松口,“你们师徒俩做得出这等事,还怕人说?我就说!”

  沈玉泽没拉住,黎疆又补了好几脚,那只白鼬见主人受欺负,屈下后腿就冲黎疆来了,白鼬身形娇小,且速度极快,黎疆即便躲得快还是被它尖锐的指尖划伤了手,那弟子知道黎疆不好惹,吓得赶紧喊道:“球球快跑!”

  白鼬蹲在路旁,两只爪子端在胸前,黑溜溜的眼睛四下看着,像是在思考,可它只是个低等灵宠,对于主人的指令并不能领悟完全,只知道主人受伤了,它要保护。

  这次黎疆有了防备,他根据白鼬的攻击姿态推测出它的行动轨迹,一击即中。

  那弟子见白鼬被黎疆拎在手上,吱吱吱的在向他求救,立马怂了,他挣扎着站起来,语气也软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别伤害它。”

  黎疆看了眼在他手上挣扎的小白鼬,歪着嘴角,“你以为就你有灵宠?”

  想到自从到了这,还从没放可可出来放过风,黎疆另只手拿出锁灵囊,灵烟缥缈,一只大黑熊骤然出现在眼前,王夕的吓得连连后退,另个弟子大惊失色,还以为黎疆要将他的球球喂大黑熊,他祈求着,“不要,求求你,白鼬不好吃的,肉是臭的,你的熊不会喜欢的!”

  可可坐在地上,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缓了半晌才道:“好热闹啊。”

  “……”

  王夕惊慌失措,“会说话!”

  黎疆摸摸白鼬的小脑袋,扔给可可,“拿去玩。”

  白鼬猝不及防的跌进可可怀里,一熊一鼬对视半秒,白鼬率先反应过来,一溜烟儿的跑进了香樟林,可可也后知后觉也追了上去,那弟子吓得魂惊胆落,大声喊着,“球球!球球!快点跑!”

  他顾不得倒在地上的王夕,想要追进树林去救他的灵宠,这时小仙童带着苍羽焦急赶来,连带着千芙也来了,沈玉泽见了暗道不妙,这下铁定是又闯祸了。

  千芙见王夕被打的头破血流,面上本就阴寒着,那弟子还哭哭啼啼的上去告状,“仙尊,我的球球死了!他放出大黑熊将他吃了!呜呜呜呜,仙尊,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沈玉泽忙解释着,“不会的,黎师弟的灵宠很通人气的,他不会那么残忍的。”

  “什么不会!那黑熊能通人语,速度也快,我的球球一定难逃熊爪!仙尊,呜呜呜,你一定要帮他它报仇啊!”那弟子跪在千芙脚边痛哭流涕,眼泪一簇簇的流下来,真情流露的模样还真是叫人动容。

  千芙冷冷的看着王夕,呵斥道:“还不快站起来,坐在地上成何体统!还嫌不够丢人吗?!”

  王夕委委屈屈的站起来,眼圈红红的,全然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黎疆本还没在乎,可见了千芙不知怎么,气焰瞬间就灭了,真的有种小三被正室逼问的心虚,虽然他与顾卿然清清白白,但他确实在心里一直惦记顾卿然,就像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偷,时时刻刻都在觊觎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苍羽询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弟子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沈玉泽在一边听得干着急,刚想上前解释却别黎疆一把拦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苍羽将事情听个大概,随即看向黎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吗?”

  黎疆抱着胳膊,兀傲地说,“在我师尊没来之前,我是不会说一句话的!”

  所有人:“……”

  苍羽无奈,只能询问身侧的小童,“去请顾仙尊了吗?”

  “已经去请了。”

  沈玉泽担忧的看向黎疆,从前顾卿然什么事都偏帮黎疆,可这次是千芙仙尊啊,两者权衡之下,顾卿然又会怎么选择呢?

  没一会顾卿然就火急火燎的跑来了,见了面就开始对黎疆上下其手,“伤着没啊?”

  黎疆含着笑,乖巧摇头,要不是这里人太多,他一定要详细叙述下他一打二的勇猛事迹。

  顾卿然松口气,看千芙和苍羽都在场,他稳稳心绪,开口道:“怎么回事?”

  苍羽将刚刚那弟子的话又复述一遍,“你徒弟非说等你来他才开口,我想着,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大家解释下就好了。”

  顾卿然自然不会听信别人一面之词,他看向沈玉泽,“你说。”

  今天的情况不比往常,沈玉泽自然是要避开黎疆的错处说,“回仙尊,是他们自林中跑来撞翻了水桶,在我的劝说下黎师弟本想息事宁人,可他们却不肯,这才闹成这番局面。”

  王夕本想反驳,可突然想到确实是自己言语挑衅激怒了黎疆,本只想羞辱他一番,哪成想这却是个不怕事的主,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动手打人,要是论起情理,自己也只能是选择吃哑巴亏了。

  毕竟自己说的那些混账话他可是不敢在千芙面前再重复一遍的。

  听了沈玉泽这番话,顾卿然便和蔼的对苍羽和千芙道:“两位都听到了吧?既然错不在黎疆,其他的我也就不再计较了,这事就这样翻篇吧。”

  苍羽虽然打算看热闹、活稀泥,但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便假惺惺道:“要是千芙仙尊不介意的话,那这矛盾可就迎刃而解了啊。”

  千芙还未说话,那丢了灵宠的弟子可是不同意了,哭着喊着要黎疆赔他灵宠,顾卿然见他哭的委实可怜,便扯过黎疆,故作问责语气,“你给人家那耗子弄哪儿去了?”

  “不是耗子!是白鼬!呜呜呜呜!”

  “……”

  “啊,不好意思。”

  黎疆撇嘴,“可可去抓了。”

  “啊啊啊!球球一定被那头大黑熊吃了!”那弟子想到自己费心费力养的灵宠就这般惨遭熊手,又开始泣不成声。

  沈玉泽也被哭的有些愧疚了,想着他们若是走快些,或者走慢些,兴许两拨人就碰不到一起了,那小耗子、啊不,小白鼬也就不会惨遭祸事。

  他安慰着,“你先别急着哭,可可不会吃你的白鼬,他吃素的。”

  那弟子停止哭泣,泪眼朦胧的看着沈玉泽,过了片刻又开始哭喊,“你骗鬼呢!哪有熊吃素的啊!”

  千芙本就心情不佳,现在更是被他哭的心烦意乱,皱眉道:“别哭了。”

  那弟子收敛后,众人顿觉清净不少。

  顾卿然只能劝慰着,“没事你先别急,我等下帮你找,最差也能留个全尸。”

  那弟子紧紧捂着嘴,好让自己不哭出声。

  千芙撇了王夕一眼,冷冷道:“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王夕赶紧指着黎疆,控诉着,“他打的!不由分说!上来就打!”

  顾卿然转头看黎疆,黎疆抬头看天。

  不用说,这就是心虚了。

  沈玉泽还想试着挽救下,“是他们言语不当,这才激怒了黎师弟的。”

  “哦?”千芙挑眉看他,“什么言语?又哪里不当了?”

  “这—”沈玉泽语噎,刚刚王夕他们说的那些混账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的,那只会让局面变得更难看。

  千芙扫了黎疆一眼,在那溅着水渍的地界走了一圈,继而道:“翻了一桶水,便打伤我两名弟子,还敢放纵灵兽行凶,御风仙门果真是教徒有方啊。”

  这话说的有些刻薄,若是换了别人黎疆肯定会辩驳几句,可那是千芙,站在她面前自己瞬间就没了底气似的,或许是受流言蜚语的困扰,黎疆总觉的心虚,在千芙面前不硬气,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黎疆低垂着头不说话,他无意间流露出的委屈模样,让顾卿然心里很不好受,他知道黎疆性情桀骜难驯,能有今日这般光景已实属不易,他确实已经改变不少,就算他身上有什么缺点,自己都还没说什么,更论不着别人说三道四!

  “千芙仙尊这话什么意思?事情因果小沈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首先黎疆并不是事端挑起者,再有,就算他个人行事有过失,那又关御风仙门什么事?”

  顾卿然念着千芙是一门之尊,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话语并没有太过激。

  苍羽眸色一亮,准备看戏。

  这些日子玄令宫关于顾卿然和黎疆之间的“绝美爱情故事”层出不穷,甚至还出了许多种版本。

  说顾卿然和黎疆感情至真至诚,千芙仙尊却依仗自己与顾卿然从小定了娃娃亲而横加阻拦,不顾脸面的去御风仙门闹了一场才将顾卿然抢回来。

  最离谱的是,说千芙那晚主动去顾卿然房间献身,妄想生米煮成熟饭来稳固自己的正宫地位,结果却被黎疆一个小伎俩就破了招,顾卿然将她独自一人扔在房间不闻不问,最后也只能灰溜溜穿好衣服回房。

  这等谣言简直是污人清听,千芙气的终日憋闷,心疾都要被气犯了!

  眼下顾卿然当着她的面还敢明目张胆的偏袒黎疆,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顾仙尊是何意?”

  顾卿然不懂,“我只是不想让我徒弟受委屈。“

  “呵呵。”千芙冷笑,“不想叫他受委屈,那别人就受得委屈了?顾卿然,你以为你是谁?你又当自己是谁?”

  顾卿然:“???”这女人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千芙清冷的面容含着怒色,“你当我是什么?可以任由你这般羞辱?!”

  所有人面色一惊,看来千芙仙尊这是忍不住要向这对“狗男男”兴师问罪了。

  顾卿然被吼得一愣,羞辱?自己哪有羞辱她啊,刚刚说的那番话也都是仔细斟酌过的,并没有半点僭越的词语啊。

  “我、我并没有啊。”顾卿然想着,难不成只因为自己没站在她这边,她便觉得这是侮辱,就在这耍小性子?

  “没有?”千芙冷冷的笑,细看去也掺杂着心酸,这是她父亲去世前为她寻的亲事,结果呢?呵呵,却让她成为满天下的笑柄了!

  什么清风霁月,什么正道泯然!统统都是假象,只不过是个三心二意的负心汉,披着正道之士的霞光,却竟干些令人不齿的龌龊事!

  “或许这话顾仙尊觉得可笑,但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顾卿然皱眉,“什么答复?”

  “就是我,与你的宝贝徒弟—”说到这千芙自己都忍不住想笑,那个黎疆究竟算什么东西啊,没出身的野小子一个,自己竟然沦落到要与他争抢一个男人,想想就觉得可笑至极。

  她故意加重了“宝贝”这个词,“你只能选一个。”

  所有人暗暗憋着气,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这也太刺激了啊!

  千芙竟然真的在跟黎疆吃醋,而且还闹到这么多人面前,莫不是那晚主动献身的事儿也是真的?

  哇!真可谓是年度大戏啊!

  顾卿然小脸一下就垮了,他搞不懂千芙在无理取闹什么,黎疆叫可可去抓白鼬确实做的欠考虑,但以他对可可的了解,那头熊是不会将白鼬怎么样的,但现在口说无凭,自己也不能妄下决断。

  而且整个事件之所以会发酵成这样,完全是王夕那两人挑衅在先,黎疆打架斗殴从无败绩,谁叫他俩非要一头撞上去!

  这千芙瞧着挺明事理一个人,怎的连是非对错也不顾,就只叫自己在她和黎疆之间选一个,这怎么选啊?

  顾卿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将自己与黎疆置于一处,这不是存心为难自己吗?要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将黎疆撇下,那自己的任务不就失败了吗?那不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啊。

  凭良心说,就算千芙是他的未婚妻,但实际关系还不如他与黎疆亲近,她这种不理智的做法只能是将自己逼近死胡同。

  顾卿然现下还顾及她的脸面,千芙若非是要一意孤行,到头来难堪的还是她自己。

  因为无论如何,顾卿然都会将黎疆放在一位,马上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家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叉头。

  可千芙到底是个女孩子,顾卿然还是不想将事情闹的太难看,便笑呵呵的道:“千芙仙尊这话严重了,不过是小孩子间的打闹,咱们作为长辈的,时常规劝教导下就好了,对吧?”

  黎疆紧紧捏着衣角,他害怕顾卿然选择千芙,也害怕顾卿然哪个都不选,黎疆想了很多种可能,他不敢痴心妄想顾卿然会选择他,他只求顾卿然不要因为千芙不要他,那他真的会难过死的。

  千芙听着顾卿然模棱两可的话语,自嘲的笑,“真的这么难选?”

  顾卿然还在嬉皮笑脸,“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千芙定定的看他良久,最后释怀道:“好,你可以先不选,但今日之事你必须给个说法!”

  在场的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热闹,大气都不敢喘,苍羽似乎忘了这是在他的地盘,劝也不劝,也在尽职尽责的做一个安静的吃瓜人。

  顾卿然不想在这被当猴看,就想着速战速决,道:“放心,我定然会给仙尊一个交代,等下我就去将白鼬寻回来亲自送回。”

  说罢又将黎疆扯过来,正声道:“道歉!”

  黎疆低头看着脚尖,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蚊子似的哼了声,“对不起。”

  顾卿然陪着笑脸,“好啦,那我们就先回去啦,散了吧散了吧。”

  围观群众很明显没太看够,这正室撕小三的戏码怎么看的一点也不爽,高潮都莫得,千芙仙尊脾气可真是太好了,这样就肯放过黎疆,哎,真是没劲。

  顾卿然三人刚要转身走,千芙却冷冷道:“只这样便算了?”

  围观群众立马又站的笔直,眼中都是求知欲。

  顾卿然握着黎疆的手腕,礼貌道:“那,我让他再给您徒弟道歉?”

  “御风仙门还真是纪律松散,犯了错也只是这般了事,难怪他敢恃宠而骄,一而再再而三的肆意妄为!”

  顾卿然暗暗运气,已然不悦,她怎么说着说着又扯上御风仙门了?她到底想说什么啊?她的心思怎么比黎疆还难猜啊!

  他耐着性子道:“那您想如何呢?”

  千芙恣意的捋了捋广袖,看过去,“苍宫主这里总该有些惩治顽劣弟子的法子吧?”

  苍羽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就被点了名,他刚上前准备回话,却被顾卿然一把拦下,就算黎疆做错了事,可他也不会允许黎疆在玄令宫受什么惩罚,这不仅仅会让他们师徒俩颜面无光,连带着御风仙门都会名誉扫地。

  “就不劳烦苍宫主了,还是由我带回去严加管教吧。”

  苍羽左右看看,退回原位继续看戏。

  千芙被当场拂了面子,心中怒火中烧,本来他与顾卿然的婚约在众仙门就已经饱受争议,自己所承受的也已经够多了,如今这里这么多人,顾卿然还在偏袒这个与他不清不楚的小徒弟,千芙真是一刻也不想忍了。

  “顾卿然,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顾卿然紧紧抓着黎疆的手腕,沉声道:“所以呢?”

  “要么让我带走他,要么就此解除婚约。”

  作者有话要说:

  黎疆:宝贝媳妇快来呀,我又给你闯祸了呢。